93 玩

江若雲那方只是一瞬的遲滞，沈安歌便道“怎麽，江小姐心惱本宮，不欲将胭脂留下了麽？”

被沈安歌那雙滿是于意的目光注視着，江若雲只覺壓力罩頂，忙扯了絲牽強的笑，将手中的胭脂盒遞了出去“娘娘便不要打趣若雲了，若雲知錯了。”

喜桃瞧着江若雲低眉順眼，僵着苦笑的樣子，心裏痛快，忍不住得意的瞄了眼江若雲身邊的使女。

江若雲身邊的使女名為彩錦，原是江府裏的二等丫頭，為人精明，趨利借着喜蘭重生後心忌原主身邊的貼身丫鬟的空兒，才得以取代了碧兒，珠兒而為江若雲身邊的貼身使女。

為人精明，趨利自然比一般的丫鬟更懂得鑽營人心，權衡得失。

自打進入瑞王府營帳的範圍她便發覺自家小姐此行不善。見了瑞王妃對自家小姐送出的兩盒胭脂的态度與自家小姐的反應，她很敏銳感覺到了兩盒胭脂之上有問題。

心間瑟瑟，她有那麽一瞬她甚至開始盤算着自家小姐可有露出什麽能夠為自己所利用的把柄。

生而為人，卻分主婢本就是老天不公，自己為了活的更好做出選擇也是無可厚非。

就在有了決斷的那一刻，彩錦感受到了喜桃投過來的自得與同情的目光，心裏立時像堵了塊棉花，憋得慌卻把她給憋醒了。

老天不公令自己生而為婢，即使自己再怎麽想，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婢女的身邊。

瑞王妃身邊也有自己的婢女，她這是不會喜歡婢女背叛的戲碼。

自己的投誠之舉說不得會成為對過那個小丫頭恥笑自己的理由。

心思百轉，卻也不過是上眨的空兒，彩錦一咬牙心間便有了決然的決定。

“撲通”

劍拔弩張，暗流湧動的空氣突被打破，沈安歌，江若雲，喜桃俱是一愣。

沈安歌冷眼瞧着此時方有了一星印像的彩錦，垂眸不語。

江若雲原就落敗，突見自己身邊的使女沖出跪下，一張臉惱的變了色。

“彩錦”江若雲緊瞪彩錦一眼，便忙沖着沈安歌忙施禮，陪罪“若雲管教不嚴，令下人沖撞了娘娘，還望娘娘見罪”

沈安歌将江若雲狠瞪彩錦且偷偷的踢了彩錦一腳的小動作都收到了眼中，擡起眼梢掃量着彩錦，緩聲道“因何在本宮面前下跪？”

彩錦聽到沈安歌沉冷的聲音，心間一抖，生出悔意，卻又很快的鎮定下來。

本就走的險棋，即然走出來的便沒有回頭的道理。

“砰，砰，砰”彩錦發狠的将頭磕向身上的地面。

營帳下面是土，卻也是奎實的土，彩錦用的力大，額頭上便也見了紅意。

江若雲瞧着彩錦明顯有些豁出去的架式，心裏更加的沒底，眼神不覺狠戾起來。

沈安歌瞧着江若雲主仆二人的反應，對彩錦的行為更加的好奇的，探身上前問道“倒底何事，說吧？本宮恕你無罪！”

得了瑞王妃的話，彩錦似有了底氣，道“那胭脂，不能用！”

彩錦話一出口，江若雲的面色變得煞白，顧不得沈安歌就在自己的面前，指着彩錦道“我素待你不薄，你怎空口白牙的誣陷我？”

“江小姐不聽她說完嗎？”沈安歌淡淡的打斷江若雲，望着彩錦道“此話怎講？”

彩錦兩肩一縮，膽突突的瞄了眼江若雲，道“那日小姐制胭脂制到一半時，突然眼乏，便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了奴婢。奴婢一時大意将小姐完成一半的胭脂弄到了地上。眼瞧着左右沒人，奴婢……奴婢……”

彩錦瞄了眼江若雲，看起來怯怯就是個怕死的樣子。

江若雲已然開始想着接下來的應對，沒想到彩錦說出這樣一翻話來。

她忙道“說……，你倒底把什麽東西放到胭脂裏了？”

“奴婢瞧着左右無人，便順手扯了把半年紅的花搗了進去。”

“你……你……”江若雲手指發抖的指着彩錦，突然向着沈安歌撲通了聲便跪了下去“若雲該死！”

事以至此，胭脂留與不留都沒有什麽用處了。

沈安歌擺了擺手“算了吧。并不是你的錯。”轉眼，她又若有所思的望着彩錦，問道“你可知半年紅的藥效。”

“知道一些”彩錦低垂的頭猛的擡起，望着沈安歌，急辯道“奴婢沒想到我家小姐會把胭脂送給娘娘。當時想着左右我家小姐未曾嫁人，那胭脂害不到小姐。”

沈安歌并不相信彩錦的話，卻也無意在糾纏下去，思頭對着江若雲道“這胭脂本宮用不得，江小姐即将嫁入三皇子府也是用不得了，不若賣個好吧！”

說着，她拿起手邊的胭脂便遞給了喜桃“喏，這個拿去玩吧！”

自己親手調配的胭脂竟然落到了喜桃那個呆笨婢女手裏，江若雲心底因為彩錦替自己脫身而松開的那口又堵到了胸口，卻也只能陪着笑的将自己手中的胭脂盒也遞了過去“娘娘”

沈安歌睇了江若雲手中的胭脂盒一眼，道“喜桃年歲小用不上，有盒拿着玩就夠了。江小姐手裏這盒，江小姐便看着自己處理吧！”

說完沈安歌便端起茶杯，慢條絲理的品起茶來。

江若雲已然沒有呆下去的必要，自然是帶着彩錦出了帳子。

帳外山風襲襲，陽光刺眼，喜桃送出江若雲便飛快的放下了帳簾。

江若雲被頭上的最光晃的眼暈，心煩，剛恨恨的轉頭望向身後的帳子，背脊突起一股涼意，一道暗影突然落到了她的面上。

她猛然記起瑞王李錦鱗在帳外留了個守帳的人，忙挺身，提步的向前走了。

彩錦不知道自己是否賭對，心裏忐忑忙追了上去。

瑞王府的營帳安紮在營地的邊上，江相府的營帳卻是安紮在靠近皇帝寝帳的中央地帶。

江若雲離開瑞王府的營帳，望了望衆人聚集的方向。

狩獵的人還沒有歸來，慶功宴沒有正式開始，便有喜靜的，或是有一急的人離開聚集的人群在外走動。

江若雲在瞥見被丫鬟攙扶着走向臨時做為恭房的帳子的中年貴婦進，唇邊突起弧度，向着營外的密林便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