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冰釋

關耀聰第一次在妻子的手表上裝了跟蹤器,他前兩個星期買了一個腕表,說是特別适合女士,而且是像自家莫處長這樣的女士。

莫餘雪不會去懷疑丈夫的一舉一動,他為何裝了跟蹤器,她肯定想不明白,而她也不願往壞處去想。

兩個人之間,最大的距離是心與心的距離,而最近的距離是身與身的距離,也難怪每每在情動的時候,人最先急躁的是身體上的反應,然後才想到心上的傷痕。

關耀聰回了海市,他回來兢兢業業的工作,夜以繼日的伏案繁忙,等說服母親放下收回冠鷹的念頭,他說,“冠鷹好不容脫離了關企而存在,你再收回去,想證明什麽?”

陸清疏問,“那你守着它想證明什麽?”

關耀聰說,“說不定冠鷹日後能成為第一個關企。”

陸清疏想不到兒子的回答竟是這般狂妄,她說,“你有這個把握嗎?”

“媽媽不曾給機會,又怎知道你兒子有沒有這個本事?”

陸清疏走到孩子面前,她為這個固執的兒子理了理本來就很齊整的外套領帶說,“你什麽都好,哪一方面都達到媽媽的要求,就除了一樣,不會選擇另一半。”

關耀聰不想提起這個話題,他說,“沒有其它事,我先出去了。”

陸清疏擡頭看着兒子,她說,“蕙霞有什麽不好?她生性溫柔,長得也算數一數二,我就不說她背後有柳家這樣的大勢,就憑她的學識和相貌,她哪一點配不上你?”

關耀聰不想母親每次都問同樣一個問題,他說,“不是她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她。”

“你!”

“媽媽,你想沒想過兒子生性嗜血。”

“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從小到大,你對我嚴加管教,你覺得像柳蕙霞這種女孩能忍受得了我這種忽冷忽熱的強橫性格?她是大小姐,現在當然百依百順,那你能想象我們在一起後如何相處嗎?她喜歡做什麽,她生活習性怎麽樣,你了解清楚嗎?她每天都想陪同那些所謂志同道合的朋友出去購物诳街,而你兒子從畢業甚至是在大學開始就習慣性坐在辦公室裏深謀遠慮,你覺得我們生活不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問題而鬧得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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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驚愕的母親,他想說,“你沒想過這些問題對吧,那我先走了。”

陸清疏說,“那莫餘雪就能了嗎?”

關耀聰轉身要走的步伐停住,他停了一下說,“她能,她是唯一一個懂得我在頭痛的時候特別需要怎樣的方式來緩解壓力,就只有她能。”

陸清疏心裏又上火,她說,“她是警察,她是孤兒,她不能給你任何的依仗,你想要走得更好,單單靠自己不夠,只有找到一位強可靠的妻子,你們才能互相扶持走下去。”

關耀聰心裏煩躁,他問,“我對于你來說,到底是兒子還是強化家族勢力的工具?”

“你放肆。”陸清疏忍不住打出一巴掌,她從未這麽想過,她當然把他當成兒子來愛護,不然也不會考慮得那麽深遠。

關耀聰忍住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陸清疏打完就後悔了,想想兒子都這麽大了,自尊心有多強,身為母親不可能不知道。

“耀聰,你也不小了,再過兩年就三十而立,怎麽還這麽沖動,如果是前幾年,我當你年輕氣盛,為此難免有些沖動,一時為那情情愛愛沖昏了頭無可厚非,可你已非二十歲的小男孩,你該懂得有所擔當。”

關耀聰沒辦法講明白心裏的訴求,他說,“在你這裏,何謂有所擔當,是不是扛起整個家族大勢就是最好的擔當。”

“你還在故意激怒我。”

“媽媽,你想過自己會生氣,那想過我嗎?我生氣了是不是要沉穩持重的表示毫無影響,你到底要把我變成怎樣的人才甘心?”

關耀聰甩開了手上的文件,那是有關莫餘雪過去的文件,陸清疏說拿回去看清楚了,不要再和她糾纏不休。

陸清疏看着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公然反斥的兒子,她想知道那個女人對眼前的兒子做了什麽?難道二十年的養育教導之恩甚至是生育之恩都不敵一個外來的女子?

關耀聰看着紛紛揚揚下來的紙張,他不想示弱,為此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陸清疏放了狠話說,“你要是繼續跟她糾纏不清,那我就沒有你這個兒子。”

關耀聰走到門口,他站在自動開啓的辦公門前,他說,“好。”

莫餘雪在出去任務之前,還是忍不住打回來一個電話,她以為沒人接,因為是打家裏的座機,就想試試,卻沒想到關耀聰接了,他說,“你知道我在你手表上裝了追蹤器嗎?”

莫餘雪吃了一驚,她低頭看着手上的腕表,想開罵,關耀聰沉沉的說,“餘雪,餘雪!”

莫餘雪聽着男人喃喃的語氣,她火氣燃不起來,當即問,“怎麽,很累的樣子,又加班或者熬夜翻看你那些不值錢的方案了?”

關耀聰靠着舒軟的沙發,他拿過抱枕,在上面還殘留女人抱過這個枕頭的味道,他說,“我看到信了。”

莫餘雪心口一窒,她嗫嚅着不知該說什麽好,本以為不會看到。

關耀聰說,“昨天我跟媽媽吵了一架,她告訴我,你差點和別人結婚了,那是一個叫席邯的人。”

莫餘雪說,“你想說什麽?”

關耀聰說,“我能不仁道的表示一絲慶幸麽?”

莫餘雪聽了就怒了,她說,“信上我說清楚了,我和席邯是兄妹,那時我不認為自己的人生該認識一個叫關耀聰的人。”

關耀聰聽了心裏不爽,他說,“後悔認識我?”

莫餘雪想也不想說,“是。”

“可是晚了,莫餘雪,我不管你跟誰有過節,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女人。”

莫餘雪感到好笑,她說,“也不知是誰常常說我沒人要。”

關耀聰不想争持,他說,“你能不能不要去參加任務,就為了我,徹底的放下那個身份,自私一次。”

莫餘雪說,“不可以,本來任務就該我去完成,只不過受罰被停職,而我借機提出了辭職,已經有一個同志犧牲了。”

“你說什麽?”

“關耀聰,我在信上已經說得明明白白,我們都好好想,如果還要在一起,那這樣頻繁互相猜忌下去我們能走到哪裏?我無愧于你的感情,也不想愧對于我身上的警服,別人說是別人的定論,而我只跟随自己的意願行走,你要是覺得沒辦法應付那些流言蜚語,我們可以離婚,我什麽都不帶走。”

關耀聰久久沉默,莫餘雪以為他想清楚了,關耀聰說,“你有一次能不把離婚兩字扯出來嗎?”

“那你可有想過如果為了我,你所有想要的都得不到,不管是你的身份,地位,甚至是你的母親,父親,還有你認為的榮耀,強權。”

關耀聰說,“你回來。”

莫餘雪看了看時間說,“好了,就這樣吧,我先挂電話了。”她不由分說,拿下手機,再解開腕表,當把一切放在了塑料袋裏,她拿上警帽出去。

兩個月後,關耀聰再次來到俞城,他兩個月裏,每周一次,兩個月總共來了十次,他光顧俞城比光顧關家大宅的次數還要多。

楊局說,“關總可真清閑,難怪很多人都争着去當總裁。”

關耀聰不理會人家的冷嘲熱諷,他說,“餘雪什麽時候回來?”

楊局說,“她不是你秘書。”

關耀聰說,“她是我老婆。”

“嘿!”

“楊局長,她有人身自由權吧,還有結婚權吧?”

楊局指了指嚣張跋扈的總裁,他說,“得,我鬥不過你們這些見利忘義的老板,我眼不見為淨。”

楊局走後,莫餘雪很快出現,這是第三次楊局走後莫餘雪才現身,也就是說,十次裏面,楊局只被迫出面三次,因為關總提出要挾。

他說,“反正為了她我什麽事都幹。”

楊局無可奈何,他來了,順帶捎上了消失兩個月的徒弟。

莫餘雪說,“你連警察都敢威脅,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關耀聰邊開車邊回嘴,“那要看是為了誰。”

莫餘雪喜歡聽這樣拐彎抹角的情話,她說,“才兩個月不見,居然變得這麽油嘴滑舌。”

關耀聰把人帶回家,等進了門,他就急切的想要相親相愛,莫餘雪拒絕。

“我身體不舒服。”

“什麽?”

“不是,是大姨媽來了。”

關耀聰垂頭喪氣,他說,“你就不能提前幾天回來。”

莫餘雪環顧還算幹淨的房間,她說,“難得家裏沒有變成垃圾場。”

關耀聰說,“家政清潔工也不是白叫過來。”

莫餘雪收回了到嘴邊的贊揚,她說,“人是長得四肢健全了,卻真真正正成了四體不勤。”

關耀聰跟着人進廚房,他說,“你是不是該跟我交代這封遺書下了多大決心寫出來?”

莫餘雪打開了水龍頭洗菜,坐車吐了大半,想到腹中孩子餓不得,她硬是逼自己把東西吃下去。

關耀聰以為是坐車累壞了才吐成這樣,他說,“行了行了,你去躺着,我來洗碗。”

莫餘雪抱予質疑的态度,她說,“你會嗎?”

關耀聰連連說道,“會,會,會,肯定會。”

然後莫餘雪回到沙發坐着了,然後廚房傳出了砸飯碗的聲音,莫餘雪才想咬一口酸酸甜甜的柑橘,她動作停滞了半天,接着再來一個,哐啷,又是一個盤子光榮就義。

莫餘雪心疼的沖進去,她說,“你有錢也不帶這麽摔!”

關耀聰有點後怕的遠離了廚臺半米遠,他說,“失誤失誤,純屬失誤,你先出去,這次不會了。”

莫餘雪勉為其難的相信着轉身,可才走一步,關耀聰試着拿起一個侵泡過洗潔精的碟子,他就想不會那麽慘吧,就想老天都給我面子,那麽作為一個毫不起眼的碟子,該不該也給個大大的面子?

他拿過了碟子,就想學老婆大人利索又幹脆的嘻唰唰手法,只要擦一擦就可以,哪想,第三個因為洗潔精潤滑,它再次偉大光榮的就義,莫餘雪才走到沙發上,正準備就坐,沒想到又聽見一聲鎮魂吓魄的碎響。

關耀聰想挽救都來不及,就只能看着一地的碎片,然後擡頭仰望門外怒火洶洶的妻子,她說,“關耀聰,你除了會耍陰謀詭計,還會什麽?”

關耀聰順勢而為,等洗幹淨了手上的洗潔精,再擦幹了手從身後抱住自家無所不能的老婆大人說,“我還會這樣那樣。”

他不安分的手摩挲在妻子的腰間,然後嘴唇輾轉着從耳廓吻到唇上。

莫餘雪想阻止,男人幹脆直接将人打橫抱起,他說,“跑一路也累了,先去休息,這些別管了。”

莫餘雪揮了揮濕噠噠的手,她說,“別亂來,我例假。”

“那我不碰。”

“關耀聰。”

“乖,睡覺。”

關耀聰抱着人就睡,他想說,“為了把你讨回來,我兩個月都沒睡上一個安穩覺。”

莫餘雪看着似乎疲倦至極的男人,她任由抱緊在腰間的手不停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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