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小輝

嚴毓娗看着對面的陸董事長,陸清疏說,“你能不能告訴我,餘雪在哪裏?”

嚴毓娗依然笑着搖搖頭,她說,“我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

“噢,還有順便告訴你一聲,柳蕙霞生出的大孫子并非你親孫子,不信讓人去做親子鑒定,聽說我姐和關耀聰有了一個兒子,想必你現在更希望那個被你逼走的媳婦和孫子回來吧,只可惜他們不會回來,就像你當年的決絕,想他們不能回來一樣堅決。”

嚴毓娗說完便拿起挂包走了,她說,“這就是恩怨的結果,好在我姐姐脫離了苦海。”

陸清疏癱軟在座位裏,從一年熬到兩年,從兩年熬到五年,她以為殘忍到無法接受不能接受的真相能有所轉機,誰想柳蕙霞有的兩個孩子都不是關耀聰的骨肉,更和關家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她為了能找到莫餘雪的下落,為了能看上親孫子一眼,不惜大老遠跑到俞城去求曾經為難過的楊局長,她求他告知餘雪的下落,然而老人家無能為力的搖搖頭,他說,“為了她的人身安全,我們不會透漏任何消息,尤其是你們關家。”

陸清疏說,“她是關家的人。”

楊局忍不住笑,“陸董事長說話也會前言不搭後語嗎?之前是誰說她和關家沒有半點關系?”

陸清疏已經不在意臉上還能挂住多少光彩,她說,“當年是我的錯,但誰又能一生不犯錯。”

楊局認同這自我開脫的借口,他說,“可她不能回去,關棋耀當年和一些不法分子有交易往來,我們為了找到線索才派餘雪去海市進入冠鷹做卧底,當時的決定是因為她是莫廠生的女兒,這層關系不輕易被關棋耀看破,卻沒想到他比誰都精明,早就看穿了我們的意圖。”

陸清疏握緊放在膝上的挂包,她說,“她不是回去報仇嗎?”

楊局感到好笑,他說,“這種事你也信,我們那樣做是為混淆視聽,再說當年莫生出事,并非是誰人害死,她去報什麽仇?”

陸清疏久久說不出話來,她說,“原來都是我錯了。”

楊局說,“你也別過于自責,每個人都有艱難的選擇。”

陸清疏搖搖頭,她說,“那我能去看看孩子嗎?他,他多大了?”

楊局說,“五歲了,有這麽高,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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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疏可以去見孩子,卻沒辦法見到母親。

楊局說,“他媽媽出去參加任務,孩子經常被扔下來,說來也可憐,不過他是個懂事的孩子。”

五歲的時候,關澤予或者說是莫淩輝見過奶奶一面,他看着陌生的長輩慈愛的抱起自己,她說,“你叫什麽名字?”

關澤予說,“莫淩輝。”

陸清疏買了一套衣服給孩子,她說,“喜歡嗎?”

關澤予點點頭,他說,“謝謝奶奶。”

陸清疏看着孫子潸然淚下,就為了這一聲奶奶。

楊局坐在旁邊,他說,“淩輝,快,坐到凳子上,陪奶奶一起吃飯,餓壞了吧,飯菜都涼了。”

陸清疏拿了一些精致的點心喂孫子,她說,“奶奶喂你好不好?”

關澤予倒是乖巧,他平時都會說,媽媽說要獨立自主,可看着竟然哭起來的奶奶,他看了看楊爺爺,楊爺爺點頭示意,關澤予便答應,“好呀。”

陸清疏只見過孩子一面,之後每次去找,再也找不到,楊局說,“餘雪帶走了。”

“她還是不肯見我。”

楊局點頭,他說,“誤會太深。”每次要跟莫餘雪談,莫餘雪只說,放心,我不會回海市,你叫陸董放心,為了我兒子,我信守承諾。

關澤予兩歲時,莫餘雪帶着兒子到陌生的城市旅居,顧欽瑞因為有公務在身,不能繼續陪同,他說,“讓蘇果凍等人陪你過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莫餘雪想拒絕,可蘇果凍說,“我們收錢辦事。”

譚韌天給了不少小費,他說,“你們的任務就是照顧他們母子倆。”

四人喜歡四處游蕩,再說這任務有錢賺,何樂而不為。

莫餘雪到了想寄居的城市,她勸,“你們回去吧,真不用跟着我了。”

她特別想說,就你們也想保護我和淩輝,我來保護你們差不多。

蘇國棟和兩位女同事商量,既然來到名震中外的古跡遺址遍布的唐城,不待在這裏诳個夠,那就太冤了。

莫餘雪找到了紀玟給租下的地方,聽說租約一年,是處華貴的小區,家裏三室一廳,正好也夠跟随的一幫小二們蹭住。

莫淩輝才兩歲,他自然是跟媽媽蹭一屋,至于剩下兩屋,一個給女士,一個給男士,蘇果凍說,“陸溪岸,你別對我下手啊,我不是彎的。”

陸溪岸毫不客氣的把人踹出門去,他拉着小淩輝回房間裏玩游戲。

許清嫣和霍汐瑤忙着翻地圖,就想規劃出一條最長花費最少的路線出來。

蘇果凍陪着莫姐姐整理書房,他說,“莫姐,你打算找什麽工作?要是白天上班,誰來帶孩子?”

莫餘雪說,“我請保姆就可以了。”

蘇果凍說,“請什麽保姆,讓我們來最方便,再說小淩輝跟我們熟,他跟陌生人只會哭。”

莫淩輝不想陪老是搶自己游戲按鈕的陸大爺玩,他走進書房說,“媽媽,我想去游樂場。”

莫餘雪把手上的書放進書架裏,她說,“現在媽媽忙,明天好不好?”

莫淩輝臭着一張秀氣的臉說,“不好。”

蘇果凍看着賣萌的小霸主,他不由嘿嘿笑說,“那哥哥陪你出去。”

“好呀。”

蘇果凍當即就抱着孩子出去快活了,他們的目的地是游樂場,許清嫣和霍汐瑤閑着無聊,也跟随而去,她們的說辭是游樂場雖然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但陪淩輝又何妨。

陸溪岸當然也不肯落下,他說,“不能讓蘇果凍陪着你們,他最會欺負孩子。”

蘇果凍踢過去一腳,四人放走了小淩輝在路上狂奔,幾人邊互相譏笑邊跟随遙遙領先的小霸主。

莫淩輝邊走邊舉起手上的風筝,許清嫣跑上去整理小孩子歪下來的帽子,她說,“我們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總不能整天無所事事。”

陸溪岸問,“那去幹什麽,搬磚頭?”

蘇果凍指着永遠是人民子弟兵最忠誠的擁護者說,“就你短淺目光,別指望成就大事了,除了會搬磚頭還是會搬磚頭,能不能有點志氣?”

霍汐瑤說,“那發傳單,那活幹的容易,而且按小時算錢。”

陸溪岸說,“搬磚頭也有按小時算錢。”

霍汐瑤,許清嫣,蘇果凍赤果果的鄙視過去,她們異口同聲說,“你別說話。”

三人互相舉薦最好的打零工方式,既不能耽誤了玩樂的時間,更不能耽誤了賺錢的機會,這樣的好工作哪裏找?

四人抱着走累的小霸主到附近的游樂場,因為是周日,場地裏到處是小孩,還有的就是各娃子的父母。

許清嫣負責陪小孩子去坐旋轉木馬,蘇果凍負責陪同去開火車,而陸溪岸則陪同去開推土機…………

霍汐瑤帶着孩子去坐秋千時,她還笑個不停,因為只會搬磚頭不會駕馭技術科技型的東西的陸大爺,他跟小小莫淩輝鏟土,居然鏟不過一個小孩……

莫淩輝完成了偉大工程,他轉身去到青蛙車咔噠咔噠玩了,留下陸大爺繼續跟鏟土機戰鬥,他說,“不能啊,蘇果凍,快告訴我方法。”

蘇果凍說,“這種就像夾小玩偶,需要靠運氣,技術上要靠,天生的……”

陸大爺踢走了要開碰碰車的蘇少爺,他說,“小淩淩,我陪你開,這次一定玩得帥帥的。”

莫淩輝要掌控方向盤,陸溪岸也想,他說,“哥哥幫你開。”

蘇果凍進了另一輛,他把小霸主抱過來說,“別跟陸大哥玩,跟他玩掉智商。”

許清嫣和霍汐瑤站在外面觀望,她們說,“該去吃午飯了,他們不餓,小淩輝估計是餓了。”

許清嫣去買了幾瓶水,分發過去,正想叫出玩得不亦樂乎的兩少男,霍汐瑤這時撞了撞身邊的同伴,她說,“看,那個男的很可疑,跟了幾個小孩搭話,最後就一直纏着那個男孩。”

許清嫣才想打開瓶蓋,她看過去一眼,當即一口斷定,“人販子。”

“啊?你不會判錯了吧,這可是誣陷罪。”

“你看,那個孩子老是搖頭,男的手裏拿着什麽?”

霍汐瑤說,“糖。”

“那就是了,你剛說,他跟幾個小孩子搭話,那不就是哄騙小孩,那些小孩不理會麽。”

“可是……”

“沒有可是,肯定是,像這樣的游樂場,又是周日時間,父母孩子一起出來,有的甚至是一個大人帶幾個親戚家的小孩,他們顧得了這個顧不得那個,而人販子就趁此機會騙走小孩。”

霍汐瑤說,“聽你說得跟真的似的,或許人家是孩子的爸爸,他在哄兒子呢?”

許清嫣也有點遲疑了,她轉頭叫陸溪岸和蘇果凍出來,蘇果凍是可以潇灑擺擺手了,但小淩輝不行,他是個孩子,玩得盡興中,突然被搶玩具,別提有多惱火,恨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

他說,“我還要玩。”

蘇果凍說,“我們去玩別的好不好。”

莫淩輝說,“不好,我就要玩。”

蘇果凍沒辦法,都說是小霸主了,他果真就是發揮出了小霸主的氣勢。

莫淩輝繼續抓着方向盤,想開動車子,然而兩歲大的孩子,哪有什麽力氣,因此,車子紋絲不動,他快哭了,轉頭看着邊玩手機邊複讀機似的說,我們去玩別的吧小太子。

莫淩輝轉頭看着玩手機玩得上瘾的哥哥,他伸手過去抓,想擾亂視聽,蘇果凍正回複着信息,他站起來,而小淩輝撲過來,他差點就撲到水泥地板上了,幸好陸溪岸反應快,他趕緊沖過來當墊背,他說,“蘇果凍,小心輝輝啊。”

莫淩輝被陸大爺的一聲急吼下了個半死,再加上撲空造成的驚吓,他一條小命差點就被吓沒了,為此不由嚎啕大哭起來,只哇的一聲,此舉引來無數人轉頭注目。

蘇果凍尴尬的saysorry,他說,“沒事,吓着孩子了。”

許清嫣和霍汐瑤看到小金主哭起來,慌忙跑進來救駕,她們說,“你們就會吓他,看把他吓成這樣。”

兩男生被數落,都乖乖認錯接受責備,他們舉手保證,“下不為例。”

許清嫣說,“信你們才怪。”

四人從場地裏走出來,霍汐瑤才想起剛才的意外,她說,“快看,那個小男孩不見了。”

許清嫣也看過去,她發現剛剛在樹下的一大一小消失無影了。

陸溪岸和蘇果凍,一個拿起背包,一個提起礦泉水和一袋子零食,他們問,“什麽不見了。”

許清嫣抱着莫淩輝,她說,“人販子,剛才我們看到一個可疑的人,他像是人販子。”

“啊,你們看走眼了吧。”

蘇國棟喝了水,把手上的零食遞給霍汐瑤,他說,“我來抱小霸主,他喜歡我。”

莫淩輝拿着零食,一邊低頭夾起包裝袋裏的零食一邊嚼着送進嘴裏的棉花糖,他臉上還挂着淚,明明剛才還大哭過,眼下卻跟沒事似的,就這麽自顧吃着東西,也不管兩位姐姐哥哥說的什麽話。

陸溪岸說,“那趕緊去找人啊,人販子啊,那可是一個活波可愛的孩子,你看看我們的小淩輝,多可愛。”

霍汐瑤聽着話說得慷慨激昂卻不見有半分動靜的人,她說,“怎麽找,再說我們也只是懷疑,要是人家不是,他剛好是孩子的父親或者親人,那我們不是自讨沒趣嗎?”

許清嫣說,“可若是真呢?”

“那……”

那就是毀了一個孩子的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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