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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雲舟猜測這位攝政王已經對自己失去了興趣,因此心情大好,睡了穿越以來最沉的一覺,第二天心滿意足地收拾收拾準備回門了。

只是馬車已經備好,卻遲遲不見賀淵的影子,正疑惑的時候,就見何良才指揮着幾個小厮擡着禮物過來了。

“老奴見過王妃。”何良才滿頭汗也顧不得擦,躬身對薛雲舟行了一禮。

他畢竟是王府的總管,見慣了各種起起落落,因此做不來捧高踩低的事,誰知道被你踩了一腳的人以後會不會一朝翻身,到那時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薛雲舟對這個身材微胖、笑起來像彌勒佛的老太監印象還不錯,笑了笑:“王爺呢?”

何良才微微無奈:“王爺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有要事,不定什麽時候能回來,今日怕是要委屈王妃了。”

薛雲舟無語:這姓賀的怎麽回事?前一秒還激動地占我便宜,後一秒就高冷地扔完話走人,前一天還說要跟我一起回門,今天就不見人影,反反複複地逗人玩麽?不是說這個朝代很亂嘛,他都這麽無能了還忙個毛線?

薛雲舟誰都不在乎,自然也不介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無可無不可地獨自回了侯府,意料之中的,衆人對他不比之前熱絡了,就連門房的笑臉都少了幾分谄媚。

忠義侯薛沖将他叫到書房,微微皺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衣着樸素、神色坦然,怎麽看都不滿意,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都三天了,王爺如今還好好活着,怎麽回事?”

薛雲舟無語:人家都活三十年了,你也沒能把他弄死,我一個外來戶就可以三天搞定?

薛沖看他一臉無辜,忍不住眉頭又皺了皺,嘆道:“聽說王爺至今都沒踏足過你的房門?”

“是。”薛雲舟應了一聲,暗嘆道: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網絡,但是消息照樣傳得很快嘛!

薛沖端起茶盞喝了口茶,語重心長道:“你啊,也別擺讀書人的架子,自當年太祖皇帝立男妻為後,男妻的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你且放低身段委屈一陣子,一旦事成,你就可以重獲自由,到時皇上感念你的忠心,定會對你青眼有加。”

薛雲舟眼睛一亮:我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他這神情落在薛沖的眼裏,薛沖以為他受到了鼓舞,便欣慰地笑了笑,又問:“什麽時候回去看看你娘?”

“兒子想今天就回去一趟。”

“嗯,還沒探出口風來嗎?”

“……”又來了又來了!我兩眼一抹黑啊麻煩你說清楚好嗎!

薛雲舟搖搖頭:“沒有。”

薛沖又問:“你這五年都與你娘在一起,可曾見着她與康家聯系?”

薛雲舟猜測這康家就是康氏的娘家,只是不清楚他問這些到底是為什麽,只好再次搖頭。

薛沖沉吟半晌,自言自語道:“那她的田契鋪契應該都在她自己手中,只是到底藏到哪兒去了?”

薛雲舟聽得一愣,随即暗暗磨牙:這老狐貍太不是東西了,把老婆休了,還想侵占老婆的嫁妝,到底是侯府太窮了,還是我娘太有錢了?

薛沖神色不虞,暗自嘀咕:這兒子最近怎麽回事,叫他辦什麽事都不出力,看起來不大聽話了。

“去看看你母親吧。”一句話将人打發了。

薛雲舟出了書房,正準備去拜見嫡母季氏,迎面碰上一個穿着鮮亮的女子,看起來有些眼熟,也不知是便宜爹的哪位妾室,便停下腳步準備避讓。

跟在後面的餘慶小聲道:“王妃,夫人看見您了。”

“夫人?”薛雲舟左右四顧,一臉茫然,“哪裏?”

已經走到不遠處,正好聽到他們說話的那位女子面色一僵。

餘慶将嗓音壓得更低:“就在前面。”

薛雲舟瞪直眼看着來人,有點驚訝:路人臉的威力這麽大!我竟然沒認得出來!

季氏強壓着心中不快,面容扭曲地朝他行了一禮,生硬道:“薛季氏見過王妃。”

薛雲舟忙側身受了半禮,歉意地笑了笑,也拱了拱手:“兒子見過母親。”完了剛想客套兩句,就聽旁邊傳來一聲冷哼,側頭一看,是季氏的獨子,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薛雲山。

他在侯府待嫁的這幾個月,薛雲山每次見到他都要陰陽怪氣一番,這回也不例外,走上前來也不行禮,面露譏諷道:“堂堂攝政王妃,怎麽穿得如此寒酸?王爺不願入你的房門,難道連身像樣的衣裳都不給你嗎?”

薛雲舟一臉“卧槽”地看着他發呆:在古代混真是一點隐私權都沒有!那要是自己受寵,是不是一夜幾次都會有人偷偷觀察了來打小報告啊?

薛雲舟發現自己對忠義侯府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本來就因為這莫名其妙的穿越和嫁人郁悶得要死,這會兒更是窩着一肚子火,強忍着想揍他一拳的沖動,和藹道:“賢弟字寫得如何?”

薛雲山一愣,雖然一時沒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問,卻還是忍不住微露自豪:“至少比你好,先生和爹都贊我字寫得有風骨。”

“哦……”薛雲舟點點頭,咳了一聲道,“知道為什麽王爺嫌棄我嗎?”

薛雲山一時跟不上他的思路,皺眉看着他:“為什麽?”

薛雲舟哼哼一笑:“因為他喜歡字寫得好的,你的字既然那麽有風骨,不如我幫你拿過去給他看看。說不定他一心動,把你娶回去當側妃。”

“你!”薛雲山惱羞成怒,“你以為人人像你一樣,堂堂七尺男兒不思進取不以才學立世,卻委身男子身下,恬不知恥!”

薛雲舟只當他在罵這具身體的原主了,不痛不癢地扯了扯嘴角:“我還以為你是羨慕我嫁入王府呢,難道我誤會了?”

薛雲山面色漲紅,正要反駁,就被季氏一把拉住。

“不得對王妃無禮。”季氏呵斥了一句,又連忙對薛雲舟行了一禮,“請王妃恕罪,山兒雖然說話不中聽,但本心是為了王妃好。王妃對我們母子有成見,是以覺得我們說什麽都不對,我們認了……可王妃已經嫁入王府,身份貴不可言,再與我們計較豈不是失了身份?還請王妃放我們母子一條生路。”

薛雲舟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麽突然就這麽低聲下氣了,而且言辭中還顯得自己對他們很刻薄很惡毒似的,結果一擡眼就見薛雲山雙頰微紅,眼底含水,一臉春情萌發的樣子。

薛雲舟:“……”

我該不該提醒他,他五官多數遺傳了他母親,實在不适合這副嬌羞的模樣?

“賢弟啊,其實我挺願意把王妃讓給你當的,你字比我寫得好不是?正好王爺在房事上也不大如意,你去了可以和他一起玩玩筆墨紙硯……”

薛雲舟正信口胡說,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重咳,連忙轉身,就見薛沖面色鐵青地站在那裏。

而他身邊長身玉立的,正是一手遮天的攝政王殿下,只是殿下雖然面色如常,可眉角卻隐約跳了幾下。

薛雲舟傻着眼看他:日了狗了!爺平時胡說八道慣了的,忘記這是在古代了!怎麽辦!會不會被抓回去抽筋扒皮!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薛沖橫眉怒對,又重重咳了一嗓子。

薛雲舟連忙回神,扯扯嘴角笑得有點勉強:“王爺不是有要事在身嗎?怎麽有空大駕光臨……”

賀淵目光複雜地看着他:太像了,不僅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說話的神色都那麽相似……

薛雲舟被他看得心裏惴惴:這個變态又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我不是同道中人啊!

賀淵下意識上前兩步,又連忙頓住,收起思緒淡漠道:“陪你回門不是應該的?”

“哦……”薛雲舟無話可說,又看賀淵臉色恢複了正常,看似不會與自己計較的樣子,不由稍稍松了口氣。

夫夫倆簡單對了番話,其他人紛紛行禮,攝政王陪着新任王妃回門的消息很快傳開來,廚房把剛收起的好酒好菜又重新端上。

回門酒吃得不算熱鬧,有攝政王坐鎮,誰都不敢放松,薛雲舟尤其如此,被某人的眼風掃得筷子都拿不穩了。

怎麽回事!吃個菜都要被盯!你想吃就自己夾啊!看着我的筷子幹什麽!

在侯府逗留了大半日,臨走前,薛雲舟接到便宜爹的眼神示意,知道他還在挂心那些陰謀詭計,就裝模作樣沖他點了點頭。

便宜爹面露欣慰,将他們送上了馬車。

薛雲舟故作淡然,找了個離賀淵最遠的角落坐下,裝模作樣地看着外面欣賞風景,走了一半突然拍了拍腦門,轉身僵笑道:“王爺,我還要去看看我娘,您若有事,不妨先行一步?”

賀淵已經連夜将他的基本情況了解清楚,因此并不詫異,淡淡道:“我陪你去。”

薛雲舟笑容頓了頓,只好識時務地應了。

馬車掉過頭一路往城北行去,賀淵突然開口:“房事不大如意?”

薛雲舟全身一僵,腦門上開始淌汗,幹笑兩聲:“開……開玩笑的……”

您老這麽介意,不會是真的吧?其實我真是胡說八道的啊!SM可以是一種嗜好嘛,并不能說明你一定是受了什麽刺激……

咦,怎麽越想越覺得他是個變态了?

薛雲舟天馬行空的時候,賀淵也在沉默:胡說八道的德性很像,就連愛吃的菜都很類似,怎麽會有這麽多巧合?

賀淵原本是用探究的目光看他的,不過很快就發現了他的緊張,于是又調開視線。

薛雲舟漸漸放松下來,正怡然自得地發着呆,突然聽到一聲訓斥:“腰板挺直,歪歪斜斜的像什麽樣子。”

“哦。”腦子還沒恢複運轉,身子已經先一步有了行動,十分聽話地擺出端正坐姿。

下一刻,車內一片寂靜。

薛雲舟扭頭看着正襟危坐的賀淵:卧槽!這變态被二哥附身了嗎!

賀淵皺了皺眉,面色突然冷了下來:“停車!”接着看也不看薛雲舟,“你下去。”

薛雲舟:“……”

“我回王府,你坐後面的馬車。”

薛雲舟心裏哼哼着暗罵他陰晴不定,嘴上乖乖應了一聲,滾回自己出門時乘坐的馬車上去了。

賀淵心情不佳地回到王府,剛落腳就見何良才迎了上來。

何良才行了一禮,小聲道:“王爺,石太醫來了。”

賀淵雖然一頭霧水,神色卻很淡然,點點頭去換了身衣服,把石太醫叫到跟前。

石太醫給他把了脈,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撚須問道:“王爺最近感覺如何?”

“……”賀淵沉默片刻,“直接開藥吧。”

石太醫不贊同地搖了搖頭:“王爺不能過于依賴湯藥,心病還須心藥醫。”

賀淵一聽是心病,放心了:“本王心結已解,石太醫就開點藥固本培元好了。”

石太醫一聽胡子抖了抖,面露驚喜:“王爺的病好了?那下官能否探查一番?”

賀淵面露疑惑。

石太醫在盆裏淨了淨手,恭敬道:“王爺請寬衣。”

賀淵再次一頭霧水,依言将外面的衣服脫了。

石太醫再次開口:“王爺脫請亵褲。”

“……”賀淵腦子裏突然冒出薛雲舟的話:房事不大如意。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論誰的穿越更慘#

雲舟:我娘被休了。

二哥:我房事不大如意。

雲舟:我爹太渣了。

二哥:我房事不大如意。

雲舟:我做了攝政王的男妻。

二哥:我房事不大如意。

雲舟:我男人房事不大如意。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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