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追查

感覺到賀淵的目光直直戳在自己臉上,薛雲舟頓時緊張得手腳不知道往哪裏放才好,更沒勇氣擡眼,只磕磕巴巴道:“是……是有點香味……不仔細聞聞不出來……”

賀淵盯着他微紅的臉看了片刻才回神,接着皺了皺眉看向許大夫:“我怎麽聞不到?”

許大夫一臉後怕:“這是劇毒,中毒之人嗅覺遲鈍,是聞不到的……”

“劇毒你還愣着幹什麽?快想辦法解毒啊!”薛雲舟吓一大跳,立刻打斷他的話,急得恨不得掐死這個慢條斯理的老大夫。

許大夫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王妃請寬心,王爺無事,此毒單獨用沒有大礙,要配合方才酒中的春藥,才會致命。”

一旁的何良才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再看看王爺和王妃同時沉冷下來的臉色,就知道此事必然不會善了。

賀淵重新坐下,微微沉着眼,隐有風雨欲來的氣勢:“許大夫,這毒藥有什麽特殊之處?你詳細說說。”

“回王爺,這毒藥一般制成極小的粉末,遇到人的皮肉便會粘上去,不說中毒之人聞不到,就是旁人湊近了,也極難察覺,若是時間長了,這毒全都滲入體內,那就更加不容易聞到了。若沾上此毒後再中酒中那春藥,便會即刻斃命,且死狀極其可怖。”許大夫說完擦擦額頭冒出來的冷汗,“王爺數次化險為夷,自然是吉人天相,可這次的連環計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歹毒,王爺還是要多加小心吶!”

賀淵沖他點頭:“多謝,我會注意的。”

許大夫愣了一下,頓時受寵若驚,連連擺手:“折煞老夫了,這是老夫應盡之責。”

何良才也是聽得後怕不已,之前還在疑惑餘吉給王爺下那種毒做什麽,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繞了一個大圈子,最終還是想要王爺的命,幸好他們的計謀沒有得逞。

想到這裏,何良才眼角一跳,遲疑道:“王爺,這毒會不會就是那位……”說着又有點猶豫,畢竟那女子是王爺的侍妾,無端猜測會不會讓王爺惱恨吶?

賀淵看他一眼:“你既然懷疑她,就将她抓起來,好好審問。”

何良才得了他的态度,頓時放開了手腳:“是。”說着又吩咐人把桌上的飯菜撤了,重新上一些,至于賀淵說的面條,他是不敢當真的。

薛雲舟現在對賀淵的安危提心吊膽,看到一桌子好菜也沒什麽胃口,勉強吃完後發了一會兒呆,猛然想起便宜爹給他的那瓶毒藥,頓時坐不住了,站起來道:“我去拿樣東西,王爺稍等。”

賀淵疑惑地看着他刮風一樣跑出去,沒一會兒又見風刮了進來。

薛雲舟把其他人都打發走,在他身邊坐下,很正色地清了清嗓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便宜爹交給他的那只瓷瓶,一臉真誠地雙手奉上:“王爺,這是我的忠心,請務必笑納!我絕對絕對沒有想過要害你,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賀淵:“……”

薛雲舟從他臉上看不出情緒,一時心裏七上八下:“這個是便……咳……我爹交給我的,他讓我在成親那天晚上給王爺下毒,我娘都被他休了,我自然不會事事聽他的,而且王爺為國事操勞,身份尊貴,豈能白白送命,所以我當時就沒有給王爺下毒。當時不會,以後更不會!”

賀淵看着瓷瓶,淡淡道:“我當時沒來,你下了毒也沒用。”

薛雲舟噎了一下:“……那倒是。”

賀淵看着他黑的發亮的眼珠子,下意識抿抿唇,伸出手在他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我信你。”

薛雲舟一下子傻掉:這麽親昵,上輩子從來沒有享受過,果然還是夫夫關系比較好嗎?要是我哪天真把二哥給勾搭上了,他又突然恢複了記憶,會不會翻臉無情?

賀淵從他手中接過瓷瓶,打斷他的走神:“看來這次的事跟忠義侯也脫不了關系。”

薛雲舟點點頭,不管餘吉是怎麽知道他有這瓶毒藥的,這人既然是侯府安排過來的陪嫁,那自然是便宜爹派來監視他的眼線,說不定看他遲遲不動手,就另外想了這麽個陰損的招數。

薛雲舟此刻特別慶幸自己當時閃了那一下腰,不然他又要跟二哥陰陽兩隔了。

兩人還記挂着這件事,之後聽說事情已經查清楚,就一同去了賀淵的書房。

何良才過來禀報事情的始末,說:“柳氏身上也有那毒藥的香味,而且她已經招了,說正是當時撞了王爺那一下,她才有機會偷偷将藥灑出來。還有餘吉,他在半個月前就開始偷偷與柳氏的貼身丫鬟見面,幾天前王爺受傷時開始與柳氏合謀下毒一事。另外,柳氏和餘吉手裏的藥都是來自于同一人,是……”

賀淵見他開始吞吞吐吐,便道:“有話就直說。”

何良才一臉為難地瞄了瞄薛雲舟,見賀淵态度堅持,只好老老實實把話說完:“這些藥都是忠義侯給的。”

薛雲舟一臉“果然如此”,心想:便宜爹在毒害攝政王這條道路上真是堅持不懈,他對那少年皇帝倒是忠心,還真擔得起忠義侯三個字,不過他為什麽用來用去都只有下毒這一個招數?

何良才交代完,見薛雲舟一臉淡定,忍不住心裏驚嘆了一把,又問賀淵:“那王爺準備如何處置他們二人?”

賀淵頓了頓,扔下一句:“你們看着辦。”

何良才:“……”

薛雲舟好心翻譯:“王爺的意思就是,以前怎麽處置的,這次還怎麽處置,反正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們也都熟練了。”

何良才哭笑不得:“王妃說得在理。”

何良才走了之後,薛雲舟在賀淵身旁坐下,手肘撐着椅子扶手,苦惱道:“我爹那裏怎麽辦?要不他的壽宴我們就送點賀禮算了,人還是別去了,誰知道是不是鴻門宴,保命要緊。”

賀淵很想提醒他這個世界的歷史上沒有“鴻門宴”這回事,不過最終沒有開口。

至于忠義侯薛沖,的确很讓人頭疼。

原攝政王曾經多次遭人陷害,雖然查出來的幕後主使各不相同,但仔細分析就會發現,這些人隐約形成了一個權利關系網,而這個網是以忠義侯為中心的,當然,忠義侯的背後是龍椅上的少年皇帝。

看來,他們不把自己弄死是不會罷休的。

賀淵有那麽一瞬間想過帶着薛雲舟回藩地算了,但是以皇帝那一派系緊咬不放的作風,恐怕到了那裏也沒有安穩日子過,更何況他本人也不願意臨陣退縮。若要讓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刺殺、下毒這些招數,他一時又有點适應不了,他寧願真刀真槍地打個明仗,可沒有合适的借口,要明着來談何容易?

薛雲舟見他陷入沉思,就沒有打擾,自己找了本書,坐在椅子上撐着腿随意翻看。

這種感覺和上輩子差不多,一個在書桌前處理永遠堆積成山的公務,一個懶懶散散陷在沙發裏玩平板,現在只不過換了個環境,換了身軀殼,一切還是那麽順其自然。

沒多久,宋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斷了室內的靜谧。

薛雲舟很識趣地問:“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賀淵看了看他撐起來的那條腿:“不用。”

薛雲舟一個激靈,連忙把腿放下,又撈起袖子将椅子上被踩髒的地方擦了擦。

賀淵跟着看看他的袖子。

薛雲舟欲哭無淚。

好在宋全進來,及時轉移了賀淵的注意力,薛雲舟連忙找了塊帕子,默默滾到角落去擦衣袖。

宋全進來禀報上次要他去查的事,說沒有找到樊茂生,京城內外都翻遍了,又往外擴大範圍搜了一遍,始終一無所獲,此人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薛雲舟注意到他們說的事,驚訝了一下,道:“我去問問莊子上的孫老頭。”

宋全卻說,附近所有的莊子也都搜過了,沒有找到。

薛雲舟愣了愣,覺得此事透着古怪,秋收還沒結束,他們沒道理突然離開京城,要麽就是見到賀淵心虛了,要麽就是突然死了,不過他看那樊将軍身強體壯,哪裏像是會突然挂掉的,更何況他又是在自己的莊子上出現的……

薛雲舟快抓狂了:怎麽什麽事都能讓他聯想到便宜爹身上去?原來的攝政王都沒發現嗎?便宜爹竟然能好好活到現在,他都有點無法理解了。不過現在的攝政王是他二哥,以他對二哥的了解,要針對便宜爹,恐怕也不可能直接弄死那麽簡單粗暴……

賀淵吩咐宋全:“繼續追查樊茂生。”

他原本對這人的突然出現只是有一點疑惑,現在又來了突然消失這一出,他想不關注都不可能了。

宋全離開後,薛雲舟又坐到賀淵旁邊的椅子上,道:“要不我們還是去赴宴吧,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過你還是要多加小心,不能亂吃東西。”

賀淵看着他,眼神難得的溫和:“嗯。”

薛雲舟又把手伸到他面前,拉開衣袖:“看,擦幹淨了。”

賀淵:“……”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勾搭上以後,某次房事]

雲舟:等等!二哥,我不小心把你衣服扔地上了。

二哥:……沒事。

雲舟:可是髒了啊……

二哥:沒事!

雲舟:哦。

[半小時後]

雲舟:等等!二哥,這被子剛掉地上了,你怎麽又墊我下面了?

二哥:……沒事。

雲舟:可是髒了啊……

二哥:沒事!

雲舟:哦,那你繼續。

[一小時後]

雲舟:等等!

二哥:……

雲舟:二哥,我這個姿勢夠端正嗎?

二哥:……

雲舟:兩條腿是不是要擡一樣高比較好?

二哥:……

雲舟:不對,我好像左腿高了點,二哥你這個手往下讓一讓,我左腿往下點。

二哥:……

雲舟:要不你那個手往上擡一擡也行,我把右腿擡高點。

二哥:……

雲舟:好了好了,二哥你進來的時候記得別歪了哈!

二哥:……

1、#論到底誰有潔癖及強迫症#

2、#論弟弟如何在床上花樣作死#

3、永恒不變的話題:#二哥收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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