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被拐賣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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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棟裝修略顯老舊院子開滿月季的別墅內，兩鬓斑白，臉上因為操勞布滿皺紋的中年男人靠在牆邊平複着自己的呼吸。

他的寶貝女兒在弄丢六年之後，找到了，找到了，他有些難以置信，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疼痛傳來……

男人卻露出幸福的微笑。

多年等待，他以為已經沒有希望，現在驟然得到消息，心情一時之間難以平靜。

緩了一會兒，男人眼神清明，站直身體徑直往屋外走去。

不一會兒，轎車駛離別墅，往醫院開去。

“琳琳，我們的芸芸有消息了。”

“喂，王助理，給我定一張……不……三十張去s省x市的機票，我要最近的時間，最快的。”

“你好，張局嗎？我女兒有線索了，希望您能幫我一把……謝謝了。”

病房裏，姜芸的母親接到第一個丈夫的電話，看着屏幕上的那個未接電話，眼淚從眼睛裏落下。

“姜太太，您別在流淚了，醫生說您最近眼睛情況不太好。”

“我剛才沒接到芸芸的電話……”姜芸母親低聲說道。

“什麽！對不起，我見您睡着了，就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對不起。”保姆阿姨聞言，不停彎腰道歉，她真的太粗心了，怎麽能錯過這樣重要的事情。

姜芸母親搖搖頭，不關注眼前的人怎麽樣，臉上帶着久違的笑容道：“收拾收拾，我要現在出院去接我的女兒，你去給我收拾行李，還有，給芸芸也準備好行李。”

“好的。”

見人走了，姜芸母親控制不住再次落下眼淚，手緊緊抓着手機，對她來說，現在這個手機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也是芸芸的救命稻草。

幸好，幸好她的芸芸打通了電話，不然他們該怎樣後悔。

……

……

崽崽回到集市，自己的玩具居然被賣豆腐的奶奶全部賣完了。

“奶奶，你好厲害啊！居然全部被賣完了！”崽崽驚訝地望着老奶奶。

賣豆腐的奶奶被崽崽一頓誇贊，笑得合不攏嘴，嘴裏還是謙虛地說道：“哪有，還是小乖乖的玩具做的好，精致結實又有趣，不然任我說破嘴，都不會有人買的。”

崽崽搖頭，奶聲奶氣一本正經地回道：“我說真的！奶奶是真的厲害，我在這裏肯定一件都賣不出去。”

奶奶低頭看了看自己濕漉漉的手，在白圍裙上擦了擦手，才伸手摸了摸崽崽精致的臉蛋和腦袋，拿出一把錢，遞給崽崽道：“給，拿着，我也沒數，賣了我就放在獨立的一個口袋裏。小女娃子長得真好看，長大了不知道多少小夥子日思夜想，排着隊追，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樣。”

崽崽不是很理解奶奶的後半句話，只順着老人家的話點頭。

奶奶頓時樂開了花。

雙手接過奶奶手裏的錢，崽崽拿出三分之一遞給奶奶道：“奶奶，媽媽說人要知恩圖報，給您。”

“喲，可不用，我就是舉手之勞，你媽媽教育的真好。”奶奶連連擺手，拒絕崽崽的好意。

崽崽把錢往奶奶圍裙的兜子裏一塞，低聲道：“奶奶，你不要我就不叫你奶奶了。還有，我想奶奶不要告訴我爸爸，我離開過可以嗎？”

奶奶望着崽崽哭得通紅發腫的眼眶，以為她是怕被爸爸奶奶發現跑走玩耍，想了想她的年紀，瞬間心就軟了，急忙點頭答應，“好好好，但奶奶不白收你錢，給你一塊豆腐怎麽樣？”說完轉身拿來一塊豆腐塞進崽崽的懷裏。

崽崽聞言，朝賣豆腐的奶奶笑得雙眼如同彎月，鞠了個躬，“謝謝奶奶，但豆腐我不能收，媽媽說了，一碼歸一碼！”

在她看來，奶奶幫了她大忙，怎麽能收豆腐。

而且，錢到頭來不是她的，給奶奶不是更好。

集市不大，崽崽圍着轉了一圈找到趙山母子所在的地方。

大豆還沒賣掉，崽崽也不急，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錢，在小賣部買了幾顆糖，小心揣進衣服裏面故意縫制的口袋裏。

媽媽肯定好久沒吃過糖了，給她買幾顆補充體力。

原身沒學過算數，只認識小錢，崽崽來了也要遵循這個設定，她沒理錢，而是任由他們亂糟糟的，等會兒拿給老太太叫她自己數。

沒等多久，就有人去詢問趙山母子大豆的價錢。

雙方舌戰一番，定了價錢。

交易完畢，崽崽正準備去找趙山母子。

就見他們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是要買什麽東西嗎？崽崽疑惑。

因為那個方向不是她賣玩具的方向，不是去找她，那就肯定有事兒。

崽崽好奇，跟着趙山母子而去。

走了四五分鐘，快要離開集市，人群也少了許多，怕被發現，崽崽離他們數十米遠跟着。

趙山母子停下，走進一棟在鄉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老式木房子裏。

房子老舊破，門口也沒有招牌，看起來不像是賣東西的地方。這裏不賣東西，他們無緣無故怎麽會來這裏？

帶着疑問，悄悄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崽崽踮起腳步大着膽子走到木房子邊上，站在木窗下面耳朵緊貼着牆壁聽着裏面的動靜。

等了好一會兒，久到崽崽産生一種她是不是多疑了都錯覺之後。

房間裏傳來模糊的對話聲。

“我……我不要你送的貨了，這麽久了還是那麽倔，又生不出男娃來。”趙山渾厚的聲音傳來，外加趙山母親的附和聲。

尖細的女聲道：“你用了那麽久的貨，怎麽可能退，你當老娘我吃素的？還有，生不出娃又不是女人的錯，是你種不行。”

女人的刻薄似乎惹怒了趙山，趙山巴掌拍在桌子裏發出好大的響聲，而後趙山憤怒道：“你說什麽呢！你個娘們懂個屁，你今天必須把貨給我退了！當時我是看她年輕漂亮能生男娃才高價買的！”

女聲冷笑道：“你敢惹事？想缺個胳膊腿？退貨？這些年你還是第一個敢這樣做的。”

窗外，崽崽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化身成機器人把裏面的人瞬間人道毀滅。

他們當媽媽是什麽？裏面的這些人，這些人，他們不是人類！！！

崽崽蹲下身，明白了為什麽劇情裏媽媽逃跑抓住，會被趙山打死，原因就在這裏。趙山在這裏想要換一個女孩來，遭到了拒絕和羞辱，回去又發現媽媽逃跑了，抓回媽媽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受到的恥辱報複在媽媽身上。

這時，房子裏又傳出聲音。

崽崽繼續蹲在原地裝作在找螞蟻玩的樣子，支着耳朵繼續聽着。

“既然不能退貨，我把那婆娘賣了成吧！價錢你們看着給點，我還要再你們這裏買一個回去呢！一次兩筆買賣，你們太值了。”屋裏，趙山輕描淡寫提出提議。

“對！我們賣！我們賣，你們要是不嫌棄丫頭片子，我家裏還有一個三歲多的，也一起給你們了。”趙山母親見自家兒子這樣說，好像瞬間找到甩掉這個兒媳婦的方法，興沖沖提出可以買一送一。

“啧啧啧，我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尖細女聲驚詫道，饒是見識多，也鮮少看到這麽不要臉的母子。

崽崽也想跟這女人感嘆了，但一想到女人人販子的身份，嘟起嘴，十分嫌棄自己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張姐，你就說你答應不答應就好，我這急着回去呢！家裏的牲口還餓着。”

張姐翻了個白眼，道：“可以是可以，就是這價錢得我決定，至于那個丫頭片子，你們還是養大點再說吧！小丫頭不值錢，兩天後來看貨，記得準備好錢，你們知道規矩的。”

崽崽猜想人販子這種物種，除了自己，萬物在他們眼裏都是一個個賺取利益的貨物。

看他們已經在談論價錢相關的東西，崽崽起身邁着小短腿跑了。

一路小跑，崽崽很快到達剛賣豆腐的奶奶那裏，嘴裏不停喘着粗氣，真的好累了啊！

崽崽和奶奶說了沒幾句話，趙山母子便找到崽崽賣玩具這裏。

趙山不耐煩地看了眼崽崽，惡聲惡氣道：“賣完了？你還挺有本事，把錢拿出來，我們走了。”

賣豆腐的奶奶見狀，臉上生出一絲怒氣，正準備說什麽，被崽崽伸手拉住并搖了搖頭。

對方是處于好心，但崽崽并不想節外生枝。

老太太陰鸷地瞧了一眼崽崽拉住奶奶的小手，冷哼一聲。

買豆腐奶奶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這什麽家庭，那麽乖巧的孩子怎麽生在這樣的家庭，看看這個态度！像對待親生孩子的态度嗎？剛才放孩子一個人在這裏賣東西的時候她就想說了。

什麽人！呸！

要不是小孩攔住她！她也不想小女孩夾在中間難做，她早就罵他們一個狗血噴頭！嗯…狗血淋頭。

奶奶向後退一步，低頭繼續擺弄自己的豆腐，不再看令人生氣的母子。

趙山沒注意到自己母親和別人沖突，專心計算家裏的積蓄，能不能支持他換個好點的媳婦。

離開前，崽崽回頭朝賣豆腐的奶奶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