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被拐賣的媽媽

青山村村民被押送到鎮上時，引起了全鎮人的震動，一時間，平時見不到多少人走動的街道，人頭攢動。

所長接到隊長的電話出來接人，看到街上那麽多人，心裏有了一個打算。

所長走到隊長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隊長思索幾句，把所長的意思囑咐下去。

崽崽也在看熱鬧的人群之中，被姜肅抱着。

不一會兒，受害的婦女兒童被警察包圍着從一條小道離開，青山村的村民被換了另外一條路，去往鎮政府廣場的路。

一百多個村民，帶上廣場上的舞臺上。

舞臺上站不了的，被帶着站在舞臺前面臺階下。

崽崽擡頭看着舞臺，好奇問道：“外公，這是要幹什麽啊！”

姜肅感受到周圍人擁擠，下意識抱緊了寶寶，聽到寶寶的話，笑道：“鎮子偏遠，碰到這樣的大案，正巧可以用來普法。普法之後呢！像媽媽這樣的受害者就會少了，也讓他們知道這樣的事情是錯誤的，跟身邊的親戚朋友說。”

“哦！那要多普法！”崽崽奶聲奶氣說道。

姜芸需要對身上的傷口進行初步處理，怕崽崽看到傷心，姜肅在也不方便，只能由姜肅帶着出來透透氣。

周圍越來越擠，姜肅緊緊皺着眉頭，小聲在寶寶耳邊說道：“寶寶，這裏人太多了，我帶你去外面看好不好？”

崽崽揚起頭看，心裏大約猜到外公的想法，他怕自己被人搶，在外公眼裏，這裏和龍潭虎穴一樣。

很快，舞臺上就被帶上一套老式音響和立式麥克風。

調試了十多分鐘，青山鎮派出所所長上了臺。

所長手裏沒拿任何演講稿子，兩手空空。

“我不知道從何講起，在臺下思考良久，我想問你們，你們知道他們這些人是犯了什麽罪嗎？”所長身上的藍色短袖警服洗的有些發白，身材在豔陽下顯得有些單薄，他回身指着身後的青山村村民，痛心疾首問道。

在場的人紛紛搖頭，交頭接耳想問個明白。

崽崽被外公抱着腿，頭靠在外公肩膀上往外走，聽見所長的話，大聲說道：“他們是壞人！是賣買婦女兒童的壞人！”

所長看着崽崽，眼裏全是欣慰。

“對！他們是壞人，是觸犯法律的壞人！他們賣買婦女兒童，今天把他們帶到這裏來，是想用真實的案例，讓你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而不是一紙冷冰冰的案情通報……”

崽崽聽着警察叔叔的話，笑的很開心，因為這是有意義的事。

聽完所有的科普，崽崽和外公回到了醫院。

姜芸正好處理好身上的傷口，看到崽崽進門，伸手要抱她。

崽崽後退一步，聲音軟糯中包含着認真說道：“媽媽身上的傷口還沒好，等媽媽好了才可以抱抱，昨天是例外！”

“好！好！寶寶最懂事了。”姜芸無奈道，滿眼寵溺地望着崽崽。

還沒等兩母女說上幾句話，醫院過道傳來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慘叫裏還夾着各種罵聲，極盡髒話之能事。

聲音大到整個醫院都能聽見，病房裏來治療個頭疼感冒的病人聞聲而動，頭探出病房門看熱鬧。

崽崽聽着這聲音有點耳熟，嘟着嘴又思考不出來到底哪裏聽過。

姜芸就不一樣了，她這些年見天聽到這個聲音，不能更熟悉了。

乍一聽到，吓得姜芸臉色發白，手腳不受控制抽動，整個人身體條件反射下蹲，抱頭蹲在地上做出抵禦敵人保護自己姿勢。

每一次，趙山打她時，就喜歡發瘋似的亂叫罵。

崽崽第一個發現媽媽都異常，一下子就想到一種可能，飛快跑到已經蹲在地上的姜芸面前，伸手抱住姜芸的腦袋，熟練地撫摸媽媽都頭頂，“媽媽，你看我抱你了，沒事了，沒事了。”

“怎麽了芸芸，你別哭啊！”外婆見狀，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止得住聲音止不住眼淚，一顆顆不停地往下掉，

姜肅抱住妻子，他們不知道為什麽姜芸會突然失控，但很明顯是應激反應，一定是有什麽刺激到了姜芸。

聯想到外面的叫罵聲，姜肅明白過來，或許是這個聲音？

他的女兒不是沒有心理問題，她只是把問題埋藏在心底最深處，不讓他們看到擔心。

“媽媽怎麽了？寶寶你給外公說說吧！”姜肅安慰完妻子，蹲下身問寶寶。

顧忌到寶寶還小，怕吓到他，只能勉強自己扯開嘴角，和顏悅色地問。

崽崽見媽媽身體沒有抖動地那麽厲害了，大大的眼睛蓄滿了眼淚，委屈地說道：“外面那個是壞人，就是她打的媽媽！媽媽這是害怕。”

姜肅唰地站起身，直直的往病房外走。

衛琳急忙拉住丈夫，喊道：“先看芸芸。”

姜肅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身臉色恢複了正常，“我給芸芸倒點水，吃點安眠藥，我去開車，我們回去。”

見丈夫聽了進去，衛琳松了一口氣，雖然恨不得出去弄死那個畜生，但女兒最重要，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他們只需要請最好的律師，讓那混蛋牢底坐穿。

他們還有女兒，她還需要他們呢！還有孫女。

姜芸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她殘存的意識緊緊抱住了寶寶，姜肅不能強硬讓姜芸吃藥，只能把目光放在寶寶身上。

崽崽接過藥片，伸手摸了摸媽媽蒼白的臉，誘哄道：“媽媽，給你吃糖，我們說好一人一半的，你不吃我也不要。”

姜芸下意識皺眉，張開嘴接下崽崽喂來的藥。

衛琳抓緊時間，給姜芸喝水把藥片吞咽下去。

“唔……苦……難吃，寶寶不吃了。”姜芸閉着眼，皺眉語焉不詳道。

“我不吃了，媽媽抱抱。”

姜芸聞言，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緊緊抱住了崽崽。

整整半個小時，姜芸才沉沉睡去。

崽崽起身，差點一屁股摔倒在地，衛琳見狀連忙接住崽崽，才沒有讓崽崽摔到。

“我們走吧！我是一點都不想芸芸在這裏呆了。”衛琳把崽崽抱在懷裏，神情悲傷又氣憤。

姜肅彎腰抱起睡着的女兒，點頭道：“我抱芸芸，你帶上寶寶，我們走。”

四人走出門去，去派出所把車開來的助理已經把車開到門口，打開車門正在等他們。

姜肅把女兒放進後座，又接過妻子手裏的寶寶放在她身邊，想着一會兒芸芸醒來正好可以看着寶寶，不至于情緒不穩定。

正準備上車，姜肅被一只手臂攔在車前。

“兩位等等！你們還不能上車！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們。”一個身穿黃色登山衣的女人，義正辭嚴地伸手攔住了要上車的姜肅衛琳。

姜肅盯着女人，強忍怒火道：“不好意思女士，趕時間，你做別人的車吧！”

“姑娘，我們有急事，拜托讓開好嗎？”衛琳從小的教養讓她說不出什麽狠話，只能溫柔勸導。

“你們的事有我的急嗎？我這可是救命的事！我這有個病人需要乘坐一下你們的車，去晚了他那條腿就廢了，你們忍心嗎？拜托拜托，他是家裏的頂梁柱，殘疾了就不好了。”女人聽見夫妻倆的話，非但沒有讓開，反而整個身子站在車門前，徹底擋住了姜肅和衛琳上車的路。

對方的做派讓姜肅不爽，但不爽歸不爽，他不不能眼看着別人真變成殘廢，只能耐心說道：“車上我女兒情況不太好，孫女也還小，我給你聯系派出所，他們有車。”

“不行！派出所的車不能用，太小了裝不下病人，會磕碰到病人受傷的腿的，你們這車空間大，病人腿可以搭在椅子上，避免二次傷害！”女人依舊不依不饒，堅持攔在車前，下定了決心要“征用”姜家的車。

衛琳捏緊包包，緊張地望了望車裏，她現在只希望面前這個女人趕緊走開。

姜肅深呼吸一口氣，他是一定不能讓女兒在這個鎮上離開他們兩口子視線的。冷笑一聲，怒吼道：“走不走！不走我叫司機拖你走開！”

女人被姜肅帶突然爆發吓一跳，但還是堅持自我，站在車子前不動。

司機已經下車，知道老板女兒的一些大致遭遇，知道他為什麽堅持一定要和女兒一起。他深深覺得面前的女人太不知道好歹了，上前兩步扯女人，想把她拉開，老板好上車他們去城裏的醫院。

王寧婉看見司機已經準備上手，頓時恨恨地看着面前兩個中年夫妻。

他們也太沒有愛心了！他的女兒重要，旁人的命就不重要了嗎？不過就是借用他們車的一部分，又不是不讓救他女兒了，至于嗎？這樣想，王寧婉也說了出來，“先生！您不能這樣，人心向善才有福報！”

司機大大翻了一個白眼，這人耳朵剛才是聾了？老板不是答應跟她聯系車輛了嗎？

面對這種不要臉道德綁架的人，司機更加用力拉開王寧婉。

王寧婉見狀，眼珠一轉，順勢躺倒在地。“來人啊！打人啦！有錢人欺負窮人了！”

周圍圍觀的群衆：……

姜肅；……

他實在嘆為觀止，第一見到這麽豁的出去的年輕女人。要是這人是在他沒有急事的情況下遇到，他沒準會敬她是個英雄，但現在他有急事，只能叫她趕緊滾蛋。

“聯系我的律師，我們先走了，小趙把她拖開。”姜肅從西裝裏袋裏拿出一張名牌，遞給王寧婉，冷冷地說道。

“請……等一下。”就在這時，一個被擔架擡出鎮醫院門口的男人喊道。

與此同時，車裏的崽崽也自言自語似的小聲念道：“原書的女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