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被拐賣的媽媽

一路上，警察和趙山王寧婉沒有說上一句話，警察是不屑，趙山是不敢亂說，他還指着傻白甜王寧婉給他付醫藥費呢。

王寧婉敲着食指，不斷回憶剛才的情節，思考該起一個什麽樣的新聞标題才能吸引觀衆的眼球。

她是一個自媒體創作者，去山裏登山也是為了拍攝一些農村素材，用來……編故事，吸引讀者關注訂閱打賞甚至捐款。

現在的人都不信任官方的捐款渠道，她這種似乎看得見摸得着的渠道，深受一部人的喜愛。只要稍加輿論引導，他們就會異常信任她，成為她的忠實粉絲！為她安利，她受到攻擊和瘋狂攻擊對方。

當然，她也不會把錢款全都捐了，只是會留下一部分辛苦錢。

反正粉絲也看不到她後臺，萬一有人質疑，那就更好了！辛苦錢可以炒作一下，她正好用來炒熱度，加大知名度！反将對方一軍，理由充分！做慈善就要全然付出嗎？這些都是正常花費。

他們又不能知道自己，到底拿了多少。

這次的事件真的很不錯，剪輯一下，再稍微加點料，整點炸裂的标題，那不得全網爆！

她名利雙收的時候來了！

至于對方會不會反擊，呵，他們能戰得過她幾百萬粉絲嗎？衣服沒有牌子，車子也是幾十萬的垃圾車，不過小康水平，怎麽可能鬥得過她！

警車在雙方的沉默裏，開進了醫院。

車子開進醫院時，已經是晚上八點，警察把人送進急診，便站在急診室門口等。

王寧婉上前準備問他們還在這裏幹什麽，就被護士叫住。“你是剛才送病人來的吧！去窗口繳費，辦理入院，快點！”護士說完，把手裏的繳費單子塞給王寧婉，快步跑去急救室了。

“你……”王寧婉正準備攔住護士，表明自己和趙山不熟，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這時候幫這人墊付醫藥費，不是一個大好的時機嗎？拿出單據賣慘，有圖有真相，到時候收入可比這些醫藥費多多了。

想到這裏，王寧婉小跑，拿着繳費單子去了收費處，痛痛快快交了費用。

還拿出了手機對着自己，聲音嚴肅地說道：“這位大哥是位農民，身上沒有一分錢，我現在為他繳費。我不為別的，只為告訴大哥，人間值得！”

收好手機，王寧婉在心裏給自己的演技比了個耶。

急救室裏，為了考慮到患者看到處理過程心裏會受不了，病人被用深綠色布搭在支架上完全不能看到處理過程。

趙山被打了麻藥，眼神虛浮迷茫地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我…我的醫藥費……叫外面那個女人交！我…我我沒錢、”趙山漸漸因為麻藥變得犯困，但想到自己的醫藥費一定要有着落，強撐着不讓自己睡着，堅持說完上面的話。

跟他處理傷口的護士問道：“外面那個人是你什麽人？你這條腿需要手術，需要簽一個手術同意書。費用她已經繳納完畢，你不用擔心。”

“她…她……只是朋友。”

“那這個手術同意書？”護士疑惑，這人不是叫外面那人付款？怎麽轉眼就只是朋友了？她還以為是他的妹妹之類的。

“叫……外面站着的兩個警察！叫……高高壯壯那個簽！”趙山半閉着眼，堅決道。

在他看來，那個隊長比任何人都要可靠，警察總不會看着他死。

護士站起身來，無奈道：“好，我去找那兩個警察。”

也不知道今天夜班是怎麽了，剛才來一個急診全身是傷還有心理疾病，叫走廊好幾個值班大夫。現在還來一個被警察送來的斷腿患者，醫生護士都忙得不得了，看來今天晚上注定很忙啊！

護士很快拿來簽好的手術同意書，趙山的手術正式開始。

……

……

第二天清晨，陽光照進窗戶，照耀到房間的床上。

一大一小在病床上，相互依偎，睡得香甜。

姜芸率先醒來，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沒敢動。過了一會兒，姜芸再次閉上眼睛睡去。

直到陽光照上床頭，姜芸和崽崽才念念不舍睜開眼睛。

“你們醒了？快來吃點東西。”衛琳笑吟吟望着母女倆，指了指床頭櫃上的早餐說道。

崽崽愣了一會兒，打了個哈欠，乖巧點頭。

這時，姜肅從病房外走進來，手裏拿着一張白紙，上面寫了好幾個大大的毛筆字，面色興奮地遞給姜芸。

“來看看，這個是我想了一晚上才想出的好名字，給寶寶挑一個！以後這個就是寶寶的名字了。”

姜芸從床上坐起來，接過爸爸手裏的紙，看了起來。

崽崽也對自己未來的名字很好奇，靠在媽媽懷裏，歪着腦袋琢磨到底要叫什麽名字才好。

“唔……好像一個都不認識。”崽崽撓撓頭，看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什麽意思。

姜芸和姜家夫妻一聽，頓時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已，這個女兒孫女太可愛了。

“哈哈哈，寶寶還小！以後上學就會認識了！”姜芸怕傷到小孩脆弱的自尊心，連忙安慰說道。

崽崽不在意，繼續趴在媽媽身上看。

“舒冉，天瑜，嘉思……”姜芸念着紙上的名字，思考者什麽合适寶寶。

崽崽聽着，不明白其中有什麽寓意，但她本能不喜歡這些嚴肅的名字，小聲道：“媽媽喜歡嗎？”

“寶寶喜歡嗎？”

崽崽搖頭，她喜歡簡單一點的！

“寶寶喜歡的甜的！喜歡吃糖，爸爸要不要再取一個？我只希望她健健康康快快樂樂長大，別的不做要求。”

姜肅聞言，低頭沉呤後試探道：“姜甜，叫姜甜，大俗即大雅，朗朗上口又容易記住。”

崽崽眼睛一亮，起聲拍手，“好！我要叫這個！姜甜！”

衛琳姜芸齊聲笑道；“好！”

……

相比這邊的和諧開心，病房大樓另一邊，趙山的病房，就不一樣了。

趙山昨晚做完手術，已經是淩晨兩點，困意抵擋不住，進病房時已經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

醒來時，趙山感覺到渾身酸痛，緩了一會兒，他四處張望着。

長那麽大他還是第一次來市裏，看着比他家裏木板房寬敞明亮幹淨的病房，心裏滿是驚奇。

他摸了摸雪白柔軟的床單被子，感受着從來沒有的柔軟，“這麽好的房子，要是是他的就好了，難道城裏人都過的這種神仙日子？”

王寧婉拿來食堂打來的飯放在趙山面前的飯桌上時，趙山迫不及待打開盒飯大口大口吃起來。

吃的也那麽好吃！他一輩子都不要回去青山村裏。

此時的趙山完全忘了他還是一名罪犯，老母親還在派出所裏，沉迷在初遇城市世界的美好中。

王寧婉看到他的模樣，眼前一亮，把凳子擡到趙山床頭櫃邊，誘惑道：“我再教你些好玩的！你按我說的做！到時候不光不用還我醫藥費，還能得到一筆意外之財。”

“還有這種好事？”趙山用手背抹了抹嘴上沾上的油，笑呵呵地看着王寧婉。

心道你把我當傻子呢！我本來就不準備還給你醫藥費。不過，還能得到一筆意外之財？想到逃跑了的村長，趙山眼珠子一轉，飛快點頭答應下來。

反正他光棍一條，沒在怕的。

“好！那我跟你講……”王寧婉湊到趙山耳邊，跟他講解一會兒開視頻後他該說些什麽。

和趙山串好臺詞，王寧婉打開攝像機，開始錄制視頻。

王寧婉特地觀察過，兩個警察就等在病房外面不會進來。所以她不擔心自己會被拆穿。

“大家久等了，這次我走了好幾個村莊，看了好多風景。”王寧婉坐直身體，照例說完開頭的問候。随後她面色一變，話音也變得低沉起來，“這次我路過一個風景古鎮時，遇見了一個令人心生同情的大哥，他做農活傷了大腿，現在還躺在病床上。

大哥說，他家裏還有一個老母親，三個小孩要撫養，他的妻子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借打工名義一走了之。現在他十分擔心八十歲的老母親和幾個嗷嗷待哺的小孩怎麽生活，唉！人生總是那麽無力，我能力有限，想起自己身後還有粉絲，所以冒昧發上來，想為大哥籌集一些善款度過難關。粉絲們，轉發點贊讓更多人看到吧！拜托了！”

見王寧婉說完，趙山表現得有些局促地看着鏡頭，猶豫了很久才說道：“我這個農村漢子沒什麽多說的！各位的恩情我一定記住！求大家幫幫我吧！”

王寧婉見他說的不錯，為了給粉絲一些刺激，起身拿來飯桌桌板，一下掀開趙山的被子，蹲下身哭泣着說道：“嗚嗚嗚粉絲寶寶們！大哥已經徹底沒了一條腿，我沒用幫不了什麽！我真的沒用，真的沒用。

我卡裏的錢已經全給了大哥交醫療費，剩下的已經不夠一頓飯錢，但我不覺得苦，因為這一切是值得的！慈善是值得的！你們覺得呢！如果有不信的粉絲……這裏是單據。”

王寧婉十分耐心的把單據一張一張怼到鏡頭前，力求所有人都要看到。

突然，在她身後，趙山突然驚聲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被鋸掉了！”

瞧着趙山涕淚橫流的模樣，王寧婉嫌棄地往旁邊躲了好幾步，撇嘴道：“醫生沒跟你說，你腿感染時間太久了，必須要鋸掉才能活命。再說不就一條腿嘛！到時候錢到了在裝一個假的，不是和真的是一樣的嗎？”

在王寧婉看來，趙山要越慘，她的收益就越多。

腿被鋸掉更好，視覺沖擊更大。

趙山捏緊拳頭，氣得仿佛要擇人而噬，眼神裏恨意滔天。

“滾！你給老子滾！從現在開始，你要是惹老子不高興，我打斷你的腿！”趙山眼神陰狠地瞪着王寧婉，恨不得從她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王寧婉被吓的一哆嗦，連忙收回自己的攝影設備，想了一會兒，強作鎮定譏諷道，“各取所需，你現在不過就是殘廢！再放狠話我叫你一分錢都沒有！”

話音剛落，王寧婉“啊”的一聲，被趙山用玻璃水杯砸在額頭上。

王寧婉摸着飛速腫起的額頭，看來一眼趙山轉頭就走。

門外，小林看着匆匆離去的王寧婉，疑惑道：“我們不是看着趙山不讓人進去嗎？這人是誰，隊長你知道嗎？”

隊長搖搖頭，想起來局長打給自己的電話。

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