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

“再見。”

藍蓮站在門外目送曾俊,不想他走了幾步之後,反轉回來話中有話地對她說:“藍小姐,有些事情不要輕易下決定。很多時候,我們以為的出路可能才是萬劫不複的不歸路。阿俊多嘴了,還希望藍小姐三思而後行。”

直到曾俊走得老遠,藍蓮也沒有說一句話。果然,他聽見了而且已經揣測了一番。

算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不過,她可以感覺得出來他說這話時全是好意。只可惜,自己面前的路怎麽走都注定是不歸之路,根本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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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傷口,根本沒時間等它痊愈就必須再一次粉墨登場。

藍蓮用厚厚的粉底遮蓋了額上的傷口,臉上的妝容與平時精致幹練不同,是另一種妩媚豔冶的風格。

坐在鏡子前,藍蓮努力讓自己喜歡上今天的這副面具,迷惑別人的同時更需要麻醉自己。

她特意選了黑色的緊身洋裝,隐約露出背部線條,用一種參加葬禮的心情去赴林寒的約。

有時候,出賣自己需要極大的勇氣。

這其中,會有猶豫也會有害怕,甚至某些人某句話就會令自己産生放棄的念頭。

當井然出現在雲宅門口的時候,藍蓮真的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

只不過隔了一夜,他的胡渣就冒了出來,淺淺地分布在嘴唇四周,顯得整個人有些沒有精神。

他表達了來意,希望帶她去一個地方。

藍蓮本想拒絕,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她還是去了。開着車跟着井然遠離市中心開往沒有高樓大廈的郊區。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回來這個地方。曾經髒亂破舊的村落早被移成平地,如今成了一處地産項目。

然而,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棟木屋竟然還在。

是自己眼花麽?她竟然覺得這木屋比之前還要嶄新。

可是,的确是原封不動的結構,原封不動的窗戶,門口的那幾棵大樹上還挂着不知道誰綁上去的紅線。

她緩緩地繞着大樹尋找,那上面有她用小刀雕刻的痕跡。

每次媽媽帶她出來的時候,她都會偷偷用這種方式銘記自己的歡欣雀躍。

她懷念地笑了出來,萬分驚訝地問井然:“為什麽會這樣?”

井然的臉上始終帶着溫和的笑意,什麽也不說,只是伸手請她走進屋裏,似乎那裏面還有更大的驚喜。

經過重新翻新和裝潢,一樓視野開闊光線明亮,擺滿了攝影作品和畫作半成品,是藝術味十足的個人工作室。

待她迫不及待地小跑上二樓,推開房門就感受到那燦爛的陽光,透過巨幅落地玻璃窗填滿了整個房間。

家具換了新的款式,卻還在原來的位置。

曾經那扇破爛透風的窗戶外只看得見密密麻麻長滿野草的屋頂和野貓,而現在闖入眼簾的卻是種滿花草的綠蔭景致。

這一定是夢吧。

她就那麽呆呆地站在落地窗前,有一種不想醒過來的沖動。

突然,她想起自己那滿書櫃的舊書,轉身沖到書櫃前,發現它們果然還被保留在這個空間裏。

她随手拿出一本翻了翻,竟發現上面還有自己用筆做的記號拼音。

為什麽?她不明白。

那個可以告訴自己答案的人,面帶微笑地倚在門口,清澈的雙眼明顯泛起了淚光。

“我……”井然有些吞吐地開了口,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我本來只想翻新裏面的,但是設計師說這棟房子時間太長了結構上已經出現了問題,所以我只好讓他們按照原來的樣子重新建了起來。”

他竟然買了這塊地還重建了這棟房子,這一切難道都是為了她麽?

藍蓮難以置信地望着他良久,心裏有一種抓心撓肺的痛感,顫危危地問他:“你瘋了麽?”

沒錯,他瘋了。

不過一面之緣的陳年往事,卻被他珍藏在記憶之中不願抹去。

有時,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執着的是那份承諾還是那個單純美好的眼神。

她就這樣被銘記在一個年輕小夥的心中,日積月累的挂念猶如一座秘密花園,聖潔而美好。

井然走近直視着她的眼睛,在那張妖冶的面具下看見如水的雙眸裏盡是柔情和震驚。

他知道她還是在意的。見她捧着舊書懷念的那種眼神,他就知道。

他克制住自己的激動,話裏面難以隐藏住自己這六年的心酸和思念:“我說過,我會回來找你的。可惜,我晚了一步,只好選擇在原地等你,心想這是我最後的希望。感激上蒼,還好我們還是遇見了。”

呵,藍蓮感覺到一股暖流從頭頂流向四肢又重新彙集到心房的位置,下一秒便驚覺自己冰涼的臉龐上滑過一縷熱乎乎的液體。

眼淚,是她為眼前這個男人所流。

她深知自己已無法再用那種殘忍的方式将他推開,只好誠實地随着真心微微一笑,仿佛在和記憶中的那個他對話:“你好嗎?陌生人。”

井然百感交集地凝望着她,笑容裏透着傻氣,手已經自然而然地觸碰到她的眼淚,輕輕地擦拭。

他們相視無語,只是微笑,一切都盡在此刻的不言中。

陽光明媚的房間裏,只有那書櫃裏的舊書散發着歲月的味道,令人不禁回憶起過去,沉浸在其中。

之後,井然沖了咖啡,請藍蓮到後花園坐下休息。

在他的敘述中,藍蓮得知當初沖進來架走他的人是專門來尋找解救他的。

那之後,他重傷昏迷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又被帶回美國靜養了半年時間才完全康複。

“當時追你的那些壞人是什麽人?”藍蓮問。

056. 前進的枷鎖

井然啜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一直是沒有結論的綁架事件,在警方那裏算是無頭公案了。那你呢?那之後去了哪裏?這六年又是怎麽過的?”

藍蓮臉上的表情僵了幾秒,那些痛苦的畫面快速閃過眼前,過了許久才平靜地說:“那之後,我媽媽過世了。我只好和姑姑一起生活。”

井然見她說這話時似乎是釋然的,卻不知為何感覺到一股戾氣。這六年,她一定過得不輕松吧?寄人籬下就已經是件心酸事了,這其中還有多少苦難也許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他難過地暗暗吸了口氣,然後安慰地說:“傷心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放心吧,以後有我在,一切都會變得更好的。”

藍蓮感覺到心裏暖暖的,感激的笑容爬滿了嘴角眉梢。

她相信他說的這些話,也相信他将會帶給自己關懷和溫暖。只可惜,有些事是過不去的,而那些美好的憧憬她也再沒資格去擁有。

想到這裏,她将笑容收了起來,認真地對井然說:“謝謝你還記得我,更加謝謝你為我保留了這個地方和這份回憶。這棟房子,曾經就是我的一切,我的世界。如果時光可以倒轉重新來過,我真希望一切都不曾變過。

“只可惜,我們都阻止不了。記得你曾經說過,只要你還活着,就一定帶我去看最美的世界。井然,我現在已經在最美的世界裏了,已經不再需要你了。我們以後,還是保持距離吧。”

“我不明白。”井然費解地看她。

藍蓮在井然的臉上看見了失望,那足以讓自己難過萬分。

她說:“井然,你不需要明白,只要理解尊重我的意願就好。你為我做的這些,我會銘記在心的。不必再執着我們的那個約定了,因為我們早就是不同世界的人。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初你認識的那個人了。不過終有一天,你都會知道的。我還有事,就告辭了。”

此時此刻,井然的心裏亂作一團,唯有眼睜睜地看着她起身離去,消失在視野之中。

這六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令她如此害怕自己的靠近,仿佛一和她扯上關系就會發生什麽壞事似的。

她後來一直生活在雲家,這難道和雲家有什麽密切的關聯。

還記得在郭府那次,雲仲夜給他的感覺就十分怪異。

他一定要弄清楚,不可以對她棄之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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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車的路上,藍蓮的心情錯宗複雜。

她原以為這個世界已經抛棄了自己,卻不想還有一個人在堅持守候,為她孤冷絕決的心注入了新的溫暖和希望。

但是,現在這希望正成為阻攔她前進的枷鎖。

她越是覺得美好感人,就越是畏懼即将面臨的事情。她不要出賣自己,不要将自己作為籌碼和那醜惡的嘴臉作什麽鬼交易。

可是,自己就不醜惡不肮髒了麽?一個連尊嚴都沒有的人,在他面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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