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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放平時看着, 也就是個小小妹子,那天她跳大神的時候多麽的穩重啊。”
“穿工作服的時候一看就是那個神棍,脫了工作服, 也就是個漂亮妹子。”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啊,你別看她是個花瓶, 其實人家是有真正的功力在的。”
“對對對。”
其他人附和道,這一小撮的群衆已經被新到的景畫所吸引, 也漸漸忘記了,自己本來是圍觀吵架的群衆, 而另一撥人明顯還沒有從吵架的餘波中清醒起來,還等着文香玲和顧曉春的好戲看。
他們都知道文香玲得理不饒人,顧曉春是個嘴上從不認輸的寡婦,兩個人要說有共同點的話, 就是兩個人都很剽悍。
因為他們這個共同的特點, 所以他們吵起架來都非常的有意思,剛看了二人唇槍舌戰, 周圍的群衆圍觀的津津有味, 差點都忘記了,這個點兒是應該去上工的時間了。
景畫看到一部分人對着她指指點點,有點發懵。
這時候, 文香玲和顧曉春也看到了她,顧曉春本來對景畫只是持一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可是她覺得她遇見景畫和他們家人的概率也太高了點吧, 自己安安生生過日子不好嗎?除了在生産大隊上打個照面,其他時候各過各的生活不好嗎?怎麽到哪兒都能碰上這個人?
今天這架吵的也是讓顧曉春徹底沒脾氣了,還沒碰上那個人呢,怎麽就會因為她跟人吵起來呢。
這會兒那個人還就出現在眼前了,顧曉春也懶得吵了,瞪了文香玲一眼,說:“你的福星來了,我要上工去了,隊裏的活沒人幹,你也沒飯吃。你抱着你家的神棍喝西北風去吧。”
“你……”文香玲這暴脾氣眼見着又要長出來,但這次顧曉春眼疾手快的早在人群中瞄準一個逃生通道,慌忙的一瞬間就逃了出去。
沒錯,景畫算命準不準,跟她顧曉春有什麽關系呢?她只想好好的幹活,多掙那麽幾個工分的話,還能多分到點糧食呢,再說了,這回是要種冬小麥和土豆,要是能多分到點土豆,這吃了填肚子,她和婆婆兩個人也餓不死啊。
景畫在石頭上,站得高,看得遠,看到顧曉春逃跑一般的走了。她注意到顧曉春唇色發白,這絕對不是因為吵架吵得口幹舌燥引起的,同比她的敵手文香玲就越吵臉色越紅潤,嘴唇越紅潤。
文香玲這段時間狀态變好了,二哥似乎照着景畫給的方子,給文香玲補了不少。文香玲的氣色相比初見面時已經好了太多了。
而顧曉春比初見面時,氣色仿佛又差了一些,難道是有什麽病?這剛分完糧食也不至于餓肚子呀,若不是感染了風寒,想必是生産隊上太累了,又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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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脖子裏那個鎖還在不在?希望不要影響她的運勢。
景畫每次看到顧曉春,都會不自覺地心生憐憫之情,突然想摸出羅盤去預見一下顧曉春未來的運勢,不過想想還是作罷了,反噬太厲害了,她的小小身軀恐怕是經受不來,何況玄學學本身就可以通過觀察面相,以及與其他學科結合,判斷一個人的狀況,她相信自己的判斷八丨九不離十,似乎也沒有啓動天眼的必要。
景畫因為來晚了,根本沒聽到兩個人吵架的內容,所以也無法判斷,究竟吵得激烈到何種程度,看到顧曉春一溜煙跑走,大叫着:“顧大姐……”
雖然她知道兩個人是因為她吵架,但是她本來還以為如果她這個争端的源頭出來當調解員的話,會起到正面推動效果,沒想到人顧曉春,理也不理她。
景畫一激動,腳底下滑了一下,差點從石頭上摔下去,還好她穩穩地抱住了大樹,顧曉春已經走出了50米開外,聽到景畫還在叫她,轉過身來,放話:“別再喊我了。我跟你們算命先生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我死了也不會信你說的那一套的,拜托你們離我遠點兒。”
這顧曉春是當衆立了一個flag?
景畫緩緩地蹲了下來,然後順勢從石頭上滑下來。文香玲卻已經沖到前面去,對着顧曉春消失的方向大喊:“顧曉春,你這個沒睜眼的傻逼,以後你就算求我,我也不惜得再看你一眼。想找我季家算命,你趁早滾遠吧你!”
文香玲見景畫從石頭上滑下來,擔心她不小心摔跤,慌忙的上前将她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景畫遙遙頭:“我沒事,謝謝你為我出頭,還跟人鬧這麽大……”
“是她有眼無珠說你是騙錢的。這種人本來就應該好好教訓他一下。”
圍觀群衆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她不信,也頂不住什麽景畫姑娘能發光發熱呢!”其實群衆裏已經有人在計劃着,四下無人的時候,一定要找找這個景畫姑娘,為自己斷斷吉兇。
景畫卻還在回味文香玲剛剛說過的話:“顧大姐說我是騙錢的?”
“沒錯,她說算命先生都是騙錢的。根本不相信你會算命是真才實學,非說你是裝神弄鬼。”
文香玲加油添醋,群衆們也不記得顧曉春到底有沒有說過這些話了,但是看到文香玲如此氣急敗壞,圍觀群衆像是紛紛回憶起了剛才發生的吵架場面,應合道:“沒錯,沒錯,她是怎麽說來着。”
“仙女你不用理她,她不聽你的話,以後有的是虧吃。”
“是啊是啊。”
“哦,對了,”文香玲說:“其實我最生氣的是她居然舉報你。”
“什麽?”
景畫的眼睛瞪老大,圓鼓鼓的,像是一只沒見過世面的牛蛙。
“你說是她舉報我的?”
文香玲點點頭,很肯定的回複:“我問她,是不是她舉報你的,她說你如果真的會算命,怎麽不去算一算冬小麥産量怎麽樣?我就疑心是她舉報的你。她也不信鬼神說命運什麽的都是騙人的瞎話,再加上你被抓的那天全季家村就她一個不在現場,你說說不是她還是誰?”
景畫仔細的品味着文香玲的話,雖然有誇張的成分,但也不是沒有一定的道理的。
顧曉春不相信鬼神,不相信命運,是跟她自己的命運有本質的聯系的,景畫知道這跟她自己沒什麽關系,所以顧曉春不至于遷怒給她,另外文香玲說的季雲家辦喪事的時候,全季家村就只有她一個人沒出現,這件事倒是引起了景畫的注意。
她知道不可能是顧曉春舉報的,她也知道,文香玲吵架,完全是因為她以為顧曉春是舉報者,她是在維護景畫,是為景畫好,景畫領這個情。
然而條分縷析地來看,舉報她的人肯定不是顧曉春,但文香玲又說,除了顧曉春,季家村其他人都到齊了,那這話裏的意思就是說舉報她的人不是季家村的人?
勞動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天已經大亮了,圍觀的群衆紛紛都散去了,家務婦女們也成群結隊地回了家。
文香玲和景畫又把老大孩子送到學校,然後兩個人就一起回到季家。
景畫問文香玲:“二嫂,季家村除了我,還有別的什麽算命先生或者神棍之類的嗎?”
文香玲說:“有啊,有幾個搞地下工作的,悄悄替人算命,表面上都不聲張,其實你也是一樣,如果不是你那次給人做法事的話,你們也是個地下工作者。”
景畫又問:“二嫂,那有幾個呢。”
文香玲伸出手指頭數:“一個,”就把一個指頭蜷起來,數了三個以後說:“加上你就四個吧。”
景畫繼續問:“那我做法事的那天,他們也都在嗎?”
“季雲想收紅包哪能漏下的人呢?外村的都叫來了,更別說季家村的啦。”
“你覺得去了喪事的人還有可能舉報我嗎?”張大姐說過,他們接到舉報馬上出發的,季家村的人都在現場,不可能分丨身來舉報,會不會季家村的人安排一個外村的人來舉報呢?交代好時間,請人去舉報。
這動靜,這排場,有點大了吧?
景畫覺得,沒有可能。
文香玲反而勸景畫:“顧曉春說的話全都是屁話。她不信,讓她自己倒黴去就好了。”
景畫說:“二嫂,我覺得你也別錯怪她,不一定是她舉報的。有可能是嫉妒我的同行。”
“不管是誰,要是讓我知道了,有他的好看。顧曉春你也別怕她,要真是她舉報的,就說差點害你坐牢我就不能忍,我要鬧到她上不了工。”
景畫知道,文香玲這是在氣頭上,說的誇張了點,但是心還是好的,忙勸她別太生氣,氣了傷身體。
“不對了,”文香玲又想起來,“她還說了,今天她們就要去種植冬小麥了,你來算一算,今年的收成怎麽樣,有沒有小麥可以用來儲備?對了,老三沒跟你說嗎?我聽你二哥說的,咱們生産隊準備組建一個大糧倉。季曉歌一直跟隊裏建議的,說要儲備三年的糧食,永遠都保證咱們村的糧能夠村裏吃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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