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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畫一項一項的都說中了, 但劉先生卻反而越來越淡定,越來越泰然自若。

“好吧好吧,不愧是景畫, 不愧是王俠瞎子帶出來的高徒啊,推理能力也很強。”

這劉神棍這下是跟景畫撇清關系了, 剛才還一口一個同門師妹呢。

“季金花辦事是粗了點,她也不修仙, 拿着我給她的報酬打胎去了。要我說啊,你們季家村不少女的私生活挺混亂的, 我聽了都膽戰心驚。不過呢,季金花現在也不算是你們季家村的人了,我聽說她竟然差點搞出五條人命,哎喲喲真是個傻子。我本來只是打算讓她吓唬吓唬你, 說到這裏我就不由得再一次為景畫姑娘拍手稱好了, 你還真能耐,連洗胃這種事兒都會, 要說王瞎子, 從小把你圈養在王宅裏,我是絕對不信的。我現在懷疑的是,他恐怕讓你到蘇聯去留學過了吧。”

景畫正準備辯解, 劉先生推出了手掌,“行行行,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也不是要說這個。”

景畫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劉先生說:“我是什麽人你還看不出來嗎?”他拿出一個羅盤, 這羅盤似乎是玉制的,看上去精巧無比。

雖然距離有點遠,但景畫也看得出,這羅盤不比舅舅的。舅舅的羅盤比這個複雜多變,眼前這個卻十分簡潔,想必因為材質的關系,無法做複雜吧。

劉先生認真的端詳着那個羅盤:“其實王瞎子跟我年紀差不多。不過他英年早逝了吧。”

“所以你是舅舅的對家?”

“對家?哦。對家的話談不上。你舅舅只會算算命,他那些本事我都有,除此之外,我還是東瀛工業大學優秀畢業生,比他有內涵。”

景畫早就知道這人的化學是比較強,原來是跟小日本學的。

看到景畫好半響,不說話。劉先生說:“怎麽?你不信?。”

景畫能感覺到劉先生的鼻腔裏透露着一絲輕蔑,緊接着她聽到劉先生講了一句日語。“役立たずの女人,死にやがれ。”(沒用的女人,去死吧。)

景畫聽到,差點沒緩過氣來,先不說跟她同一個孤兒院的哥哥,在她穿越來的時候就在日本留學,留學前天天給景畫灌輸日語,單憑景畫這些年看過的日劇動漫這句話她怎麽會聽不懂呢。

這劉神棍也太小看她了吧!不,說他是神棍,他那些伎倆都太low了,還不如叫他劉工呢,起碼化學方面,他儲存乙丨醚的水平倒是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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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工,那句話,是要她去死?

“我說劉工,你別那麽自大行不行?”

還沒說完,劉工已經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噓,”然後從假龍椅後面拿出一個油紙包,又是熟悉的包裹,跟她以前給文香玲送東西的時候包的一樣,只不過她當初在裏面包的是桂圓紅棗養血補氣之物,現在這劉工不知包的何物。

劉工要讓我死,劉工要讓我死,不能掉以輕心。

劉工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來,“有個東西我想給你看。”

“恕景畫不願看。”

“這是個禮物。”

“我與你無冤無仇,但因為我是你對家的外甥,你就如此折磨我,這禮物,呵呵,我當然是受之不起的。”

景畫判斷禮物有問題。

劉先生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到景畫的身邊,他的步伐悠長緩慢,他臉色毫無血色,身體一定非常糟糕,與季經國一般已經脫了相,無法觀測吉兇,無法獲知未來。

景畫心裏有個聲音說:“你可以摸摸羅盤,問羅盤這位劉工到底想幹些什麽?”但另外一個聲音熟悉而親切:“景畫,憑你自己的能力,可以抵禦一切問題。”

好吧,景畫閉了閉眼睛,就憑我自己的能力吧,正想着劉工卻突然将油紙包放在了景畫的腿上。景畫正坐着,避之不及。

景畫正欲起身,劉工馬上迅速的說:“別動。”

糟了,真的有鬼!

“小姑娘你好像對化學方面裏面有了解,都知道乙丨醚,不簡單,真不簡單,所以我也懶得再跟你繞什麽彎子,這裏面裝的是炸丨藥,我自己做的炸丨彈,你要動一下,嘭的一聲,”劉工一邊說着,一邊想象着炸丨藥爆炸的場景,似乎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

景畫閉上眼睛,這種土炸丨彈不知道是什麽級別的,也不能完全說一動不動,但是确實上會因為震動而爆炸,放在她的腿上,确實比綁架她還簡單。

劉工身體這麽差,當然不能直接對景畫進行敲詐勒索,他遞交了炸丨彈以後,便更加從容淡定,不慌不忙了。

“王瞎子算什麽鬼東西,當年我就瞧不上。他自己心裏也沒點數嗎?搶了我不少生意。”

“哦,他是有數的,所以就養了你,想要行善積德是不是,我跟你說我手底下養的人更多,除了季金花季經國還有很多,我就不告訴你了。當然我的勢力範圍不只是季家村。”

“你所謂的舅舅,他說養你不過就是為自己積攢功德的手段而已。只可惜他生前啊,窺探天機太多了,反噬已經把它反噬成了篩子,就算是把你養大,傳授你技藝。也難以彌補。”

景畫突然插嘴,“這樣還不能證明他在算命方面比你牛逼嗎?”

景畫想要用激将法試探,劉工知不知道羅盤能窺探天機。

“牛逼是什麽我不知道,我還有命。而他,已經歸入黃泉了。”

“景畫姑娘,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要個東西,不過我這人也是相當正人君子,我也不會對你上下其手。這麽重要的東西你應該帶在身上的吧?”

他說的是那個羅盤。

炸丨藥的情況不明不白的,景畫不敢動,就像待宰的羔羊。

劉卻已經伸出了手,手剛剛放到景畫身前,景畫本能的向後傾斜了一點,劉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景畫想阻止但沒什麽卵用。

劉用眼神指了指那包炸丨藥,意思是別動,會炸的,然後他就從景畫的衣兜裏摸出了那個羅盤。

看得出劉得到的一瞬間,眼睛是發亮的,果然是個寶物。他面對自己的傳家寶一般仔細的婆娑,撫摸着。

“好東西,好東西。”就像吸了毒一樣,劉似乎沉迷在其中。

因為炸丨藥的問題,景畫是真的不敢動,她被自己蠢哭了,這時候只能用語音再做最後的一次掙紮了。

“劉先生,羅盤是認主人的,你拿了我舅舅的羅盤,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說不定還會成為你身邊的定時炸丨彈。何況你這做法就是明搶。”

“小姑娘,你太天真了,我比王瞎子水平更高,更适合這個羅盤。你太天真了,我怎麽會跟你搶,我這是交換。”

劉一手一個羅盤,他舉起自己的玉制羅盤:“我自己的這個羅盤做工也是非常上乘的,你要是不會用,可以拿去當古董賣了。這個是上古大仙傳下來的,純玉質你都沒見過這麽好的東西,我用無價之寶和你這破玩意兒做個交換,這不是搶。要真說起來,我還虧了呢。好姑娘,你就閉嘴吧。”

劉将玉制羅盤放進了景畫的衣兜裏,然後将景畫的羅盤小心翼翼地捧起來,解開自己中山裝的前兩粒扣子,将它放入胸前的口袋裏面。

“咱倆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證不會再來找你。你也千萬也別來幹擾我的生活。”

劉一步一步的移向門口:“這條路我也住膩了,你可以把它炸了。”

景畫聽着他的腳步聲,閉上眼睛:“甘いな~子供みたい。”(像孩子一樣幼稚。)

景畫不知道劉聽到了沒,但明顯的,他離開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景畫嘗試着大聲呼喊了幾次,都沒有什麽回應,景畫覺得非常吃驚,連一牆之隔的李太太也不能回應嗎?景畫腿有點麻,她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她想出去看看。

“李太太,李太太?你還在嗎?”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景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了下胸腔的起伏,還好,速度在可控範圍內。

景畫用雙手穩了穩發麻的雙腿,然後準備拆開油紙包。

其實東西都已經放在這裏了,要死要活看命了。

景畫的手剛剛觸碰到紙包,突然房間內的白熾燈被打開了,景畫的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光晃了一下,差點刺痛。

緊接着,季曉歌跪在她的腿前,那面容越來越清晰。

“小畫,你沒事吧,我來救你了。”

雖然警告過季曉歌,自己的事情就讓他自己解決,但是季曉歌站在面前,景畫內心還是有一種慢慢升騰起來的安全感。

“這是炸丨藥,很危險,你快躲遠點。”

季曉歌一邊點頭一邊說:“是,是很危險,告訴我該怎麽做。”

景畫道:“我手裏的應該是個簡易的定時炸丨彈,如果我不動,他也會在固定的時刻爆炸的,我推測他把時間設定的比較長,但是,因為他不知道我會何時登門。所以暫時是安全的。”

季曉歌:“他為什麽要弄這麽複雜?”

景畫:“他自認是個化學家,當然要找找優越感,故弄玄虛。他不直接炸死我,一是怕破壞了羅盤,二是怕誤傷自己,所以他把炸丨彈給我,趁我不能動拿走了我的羅盤,然後全身而退。”

“羅盤沒了?原來他的目标是羅盤?可是這東西現在該怎麽弄?”季曉歌一邊聽着景畫的話,一邊心急如焚。

“沒錯,他是舅舅生前的對家,一直把舅舅看成眼中釘,水平不如舅舅,卻一只觊觎他的神物,還記得之前在樹林裏猥亵顧曉春的人嗎?就是他派來找羅盤的季經國。”

“什麽!要快點把這個炸丨藥扔掉。”季曉歌已經開始對油紙包動手了。景畫用手擋住了他。

“他下了一盤很大的棋,如今終于得償所願了。”

“景畫,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裏面是炸丨藥!”

“我知道,所以我先把真相都告訴你,免得等會,你死得不明不白。”景畫看着季曉歌的眼睛,認真的說。

季曉歌同樣認真的看着景畫,“我們都不會死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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