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掖庭
侍從們一擁而上想要解救被狗撲倒的周扶,哪知獒犬撲倒後哼哧哼哧地舔了周扶幾口,愣是沒傷害他。
周扶看看這狗蠢兮兮的臉,驚喜的發現它不是白面狗了。
“五……五皇弟沒事吧?”二皇子從未和顏悅色叫過周扶,如今叫他反倒險些咬到自己舌頭。
周扶被舔地發癢,哈哈發笑,推拒着獒犬的親呢舉動,另一只獒犬哼哧哼哧地在原地徘徊,侍從緊緊地拽着他。
“我,我沒事,哈哈別舔了,好癢啊,”周扶被癢地眼圈紅紅的,水汪汪的看着他們。
二皇子心頭顫了顫,忙命人去将獒犬拉走。
“五皇弟,沒能拉住獒犬,恕二兄管教無能。”
二皇子竟破天荒的向五皇子道歉,侍從們壓抑住臉上驚訝的目光,雖然他們自己也不忍心對周扶做些什麽。
“沒事啦,二兄這獒犬很可愛啊,”周扶摸了摸獒犬的狗頭,呆萌呆萌的狗狗瞬間興奮地狂搖尾巴。
這五皇子身邊人被支開了,他們還要不要下手?
随侍心裏也不忍心這可憐的五皇子慘遭毒手,因此也就沒有提示二皇子。
“既然如此,這狗就送于五皇弟了,”二皇子頭腦一熱,将自己辛苦命人從塞外搞來的獒犬給送了一只出去。
另一只白面獒犬焦躁地哼哧哼哧,侍從緊緊拉着它不讓它動。
周扶乖乖地謝過二皇子,待身邊的宮人侍從找來,在他們的陪伴下帶着獒犬離開了。
周扶身邊的宮人似水長得嬌俏可人,她看了一眼還在恍惚中的二皇子,心下詫異,以往她送的秋波早已能引來二皇子意味深長的壞笑,如今卻對她視而不見,反而定定地看着周扶離去的背影。
周扶走後,二皇子轉頭,去問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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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要幹嘛來着?”
侍從們一個個低下頭,随侍回答道:“殿下說要放獒犬撲咬五皇子。”
“獒犬放了麽?”
“放了一只,殿下。”随侍在其他人開口前回答道。
“那撲了麽?”
“殿下,獒犬撲了五皇子,只是五皇子好運沒能被獒犬咬傷。”随侍淡定地說道。
二皇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小貨竟如此好運。”
侍從們面面相識,都在身邊人臉上看出了迷茫的神色。
随從也摸不着頭腦,這二皇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卻聽二皇子一臉陰狠地咬牙切齒地說道:“竟還害我損失了一只獒犬,給我等着,看我不讓那小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殿下,獒犬是您親自開口送出去的啊!随侍的話語噎在嗓子眼,愣是發不出聲,過了片刻自己也忘了剛才想要說些什麽。
似水跟着周扶回到寝殿裏,作為五皇子身邊的貼身宮人雖然能夠主持殿內的一切事物,卻到底沒有跟着二皇子混更有前途,何況以她和二皇子的關系,日後做個通房是綽綽有餘的,待來日二皇子登基,最低也是個常在位分。
周扶新得了蠢萌的小夥伴,正高興着,差人去拿肉喂狗,還親自給獒犬洗澡,被濺了一身水仍是興致勃勃,他摸着獒犬的狗頭,高興地說道:“作為第一只有臉的狗子,現在開始你就叫第一吧!”
回答他的是獒犬親昵地蹭蹭,周扶又被蹭了一身水,佯怒道:“不許蹭了,快做好。”
獒犬于是乖乖地坐直,它嗷嗚嗷嗚地低頭仿佛在認錯。
侍從們心裏直呼這狗神了,竟聰明至此。
卻不知,如今周國境內的友方目标,只要忠于周的綠名NPC對周扶必定是言聽計從,綠名又怎會傷害友方呢,也因此二皇子這想要向着太子之位努力的皇子無論如何是不會對周扶造成傷害的。
周王宮內的侍從是男性,并非太監,現在還不流行将人閹割的做法,然而妃嫔身邊還是會用一些受了處刑的侍人,其餘的則為女性宮人,只因這些人不會□□後宮。而皇子與周帝身邊的則都是身強體壯的侍從與宮人了。
在這個時代,受過宮刑的是罪人,罪奴地位低下,身體殘缺,一輩子不能翻身。
周扶探索着周王宮,這些白面NPC們見到他也會低頭行禮,看上去非常配合他的舉動。
誤打誤撞地,周扶來到了掖庭,最低等的罪人之所在,他們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吃僅夠墊肚的馊食,以償還此身罪孽。
他們能夠走出這裏的唯一方法就是被哪位妃嫔挑中,也因此每當有貴人來到這裏,這些人私底下卻都是搶破了頭來争。
周扶還是個半大少年,身邊的人手自然是周帝指定的,也因此管事對于他的到來反而沒什麽熱情,也許這皇子只是一時興起想要看看掖庭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他打發人為周扶領路,自己一轉頭,對着身邊疏忽幹活的罪奴便是一鞭子,大聲責罵。
每日與這些罪奴在一起,管事的心裏也跟着扭曲,在這些畜牲不如的罪奴之中,幾個長相還算清秀的早已慘遭毒手,日裏不停幹活,夜裏還要被管事們當成洩欲的玩物,從掖庭走出來的太監,沒有一個不心黑的。
“前兩日剛送來的罪奴身段不錯,該是今天處刑吧?”管事舔舔唇,貪婪的目光令人作嘔。
“是,”身邊的小太監噤若寒蟬,低頭恭敬地回答道,“已經餓了三天了,只服清水,體內污穢也已排出。”
“正好,”管事與另管事對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小太監瑟瑟發抖,頭低的更低了。
掖庭,就是這樣肮髒龌龊的一個地方,這裏誕生于人性中最黑暗的欲/望,人不當人,掌事者能夠為所欲為,底下人拼着命的往上爬,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他到這個地方已經七天了,剛進來時淨身、剔除毛發,然後被喂了禁藥,上吐下洩不止後又餓了整整三天,這三天裏能夠飲用的水源有限,僅夠活命之用。
青年神色恍惚地靠坐在石柱邊,這一塊是掖庭的牢獄,用來關押新進的罪奴還要企圖逃跑的罪奴,前幾天他隔壁屋裏剛擡進一個全身是血淩亂不堪的小太監,據說是企圖逃出掖庭的,扔在這兒給他們這些“新人”殺雞儆猴。
身體一點一點感受着瀕死的感覺,鼻中是從隔壁傳來的陣陣異味,糜爛混合着馊味的味道令青年難受極了,他想到淨身那天管事淫邪放肆的目光,那雙惡心至極的手摸過他的身體,露出滿意的目光,青年心裏只覺得作嘔至極,還不若就此死了,反倒幹淨。
可若就此死了,誰來報仇?
父親含冤而死,母親受辱自盡,一夕之間遭逢大變,若他不茍活着,如何為母報仇,如何替父伸冤?
青年的視線已經出現了模糊的重影,他的精神逐漸在渙散,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他知道自己即将受處刑,未來會面臨什麽心裏也有了準備。
也就是茍且偷生罷了,那些走出掖庭的太監能做到,他又如何不能做到?
耳邊牢獄之門打開,有人将他拖了起來,拖到那處刑臺上,冰冷的刀光在眼前晃過,耳邊是處刑太監清理消毒刀具的聲音。
身邊處刑臺上的人驟然傳來慘叫聲,叫聲截然而止,人想必是已經昏過去了。
這一刻,青年的靈魂仿佛已經飄離了身體,肉體上的無力令他連擡一擡手都顯得困難,更別提反抗。
“他們在幹什麽?”清澈的少年聲音突然響起,與這個地方是多麽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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