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名動!蔡倫紙遭全城瘋搶!(捉蟲) (1)
周扶此時來的目地就是探查冷宮, 如今既然冷宮中只剩下兩位娘娘,那事情便好辦了。如今周王宮後宮空虛衆多宮室,找個偏僻寂靜的角落安置兩位娘娘并不難。
周扶并沒有多加張揚,他直覺眼前的憐妃不是個會安于現狀的, 總覺得這只“橘貓”會是個大麻煩。
不管無時不在勾人攝迫的馮小憐, 周扶轉而詢問蔡倫道:“你這造紙之法,可願傳達上頭, 上達天聽?”
蔡倫大喜過望, 能夠上達天聽,那再好不過了,少年既然能夠上見聖人,莫非是個皇子?
是了,能夠大膽闖入冷宮之中, 也唯有聖人寵愛的皇子才敢于探索新鮮事物, 否則常人如何會想到進這陰森詭秘的森冷宮廷之中。
蔡倫有一瞬間遲疑, 只因這少年的年歲, 無論如何都不像是第三代周帝的孩子。然而喜悅壓過了他心中的疑惑,他對少年恭敬地說道:“奴婢願意。”
蔡倫研制這些,無非是想要改善如今的處境, 人都向往往高處走。他如今了無牽挂,要的只是能夠擁有更好的生活罷了。
周扶承認蔡倫對于造紙的貢獻,蔡倫所研制出來的配方細節, 比他之前憑借腦海中知識記錄下來的更為全面和精細。
“你那舊主婉妃會有新的侍從來照顧的。”周扶帶走了蔡倫, 邊往回走邊對他說道。
蔡倫口稱貴人心善, 連連道謝。
“你曾受過宮刑,宦官地位低下,若是去往其他宮殿任職可能會受盡欺辱,朕也不願埋沒你善于研究的才華,這樣,你先領個內侍執手,去勤學殿閣任職。”
蔡倫越聽越不對勁,他反應過來,仿佛被雷劈過似的愣在原地。
周扶見他不動了,奇怪地轉身詢問:“怎麽了?你也別心急,朕承認你于造紙的貢獻,賞賜自然不會少的,不過比起鑽研做官,朕倒是認為你更适合專心科研,畢竟與外界隔絕了十年,想必你也需要适應一下外面。”
蔡倫動了動,他哆嗦着唇結巴道:“您......您是陛下?”
周扶側頭:“顯而易見,朕不過換了身不太顯眼的常服。”
少年笑得眉眼彎彎,好似被他的反應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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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蔡倫安排到勤學殿閣,一來那邊如今是張良的天下,同樣是喜歡研究稀奇古怪的東西,蔡倫心思謹慎細致,周扶感覺他會合張良胃口的。再來,勤學殿閣內有專門用來研究的地方,方便蔡倫施展才華。
華夏歷史上,造紙技術的改進影響了蔡倫的一生,他因此進入權力中心,從而位列九卿,最終卻結局悲慘,因權力鬥争而自殺身亡。
蔡倫從小就對周邊的生産、生活環境感興趣,比如冶煉、鍛造,種麻、養蠶,他的滿腹經綸與天資才學都點在了工程技術上面。
以周扶的想法,搞技術的人才該好好保護起來,權力傾軋什麽的,關研究員什麽事?每一個天賦過人的科研人才都是歷史的隗寶啊!
華夏歷史上,窦皇後設計誣陷宋貴人,蔡倫“驗實”,到漢和帝升遷為傳達诏令即管理文書、參預朝政的高等宦官。
如今周扶完全将他隔絕在權力中心之外,還給他送到收納了大周珍貴藏書的勤學殿閣。
勤學殿閣唯一的先生,陛下親封的殿閣學士張良親口告訴他:想看什麽随便看。
滿滿當當的豐富藏書,他仿佛看到了知識散發出的偉大光芒!
蔡倫激動地昏了過去!
等下次周扶來見蔡倫時,驚訝地發現這白面人竟然覺醒了。
另一邊,距離周千裏之外的世外之地,諸子百家的學習聖地——稷下學院。
“韓先生,有您的書信,是鷹鸠送來的。”一名學生高高興興地送走了飛往天空的鷹鸠,将書信送到韓先生的屋內。
屋內的青年微笑,他素來有口吃的毛病,能不開口盡量不說話,只是如今接過那薄如蟬翼的書信,不由面露驚訝之色:“此......此信怎......會。”
他翻閱開那封以紙頁折疊的信,這信雖然蠟黃,還有些雜質,可與傳統的只能夠傳遞兩句話的簡書比已是好了太多了。
吾友韓非拜啓:
別亦良久,甚以為懷。與友相交數十載,無話不談,高曾頃讀友之誨語,如聞金玉良言,茅塞頓開。回首往事,宛如昨日。吾友才高八鬥,學富五車,貫古今之論。今陛下長懷盛德,誠心募天下有志之士,感念陛下廣納良才之心,敢為陛下舉薦吾友。久欽鴻才,心折殊深,以吾友之才必能得陛下重用。鴻雁傳來,千裏咫尺,轉寄文墨,時通消息。請代高向尊師問安。
趙高親筆。
稷下學院,青年磨砂着手中輕薄的紙頁,深思而神色莫辨。
他思索過後,急匆匆地離開屋子,找到師長,敬跪下拜,說明自己來意。
荀子坐在上座,神思端莊,他老神在在地撫摸胡須,詢問青年:“你可想清楚了?”
青年低聲道:“周禮勢弱面臨崩壞,正是各家出世之時,學生願往周而去,傳法家思想以慰天下。”
李建成到貧民窟已經幾天了,為了熟悉環境,他一步一個腳印挨家挨戶地去拜訪了目前居住在貧民窟中的流民。
整個貧民窟中民衆足有三百之巨,然其中多為老弱婦幼,轉念一想也難怪。若是壯年男子,能夠生存下去的,如何會跨越重重障礙的廢街來到貧民窟之中尋求生存與庇護?那些壯勞力在外面輕而易舉便能夠找到體力活來養活自己。
僅有的幾個壯年男子也是為了照顧家兒老小,這些人少之又少,三百多人之中只有十幾個壯勞力。
其中還包括了荊軻的兄長。
這也是李建成疑惑的地方,荊軻姑娘的兄長一看便是練家子的,通身肌肉發達強壯,而那自稱是荊軻兄長同伴的另外三人,也不是簡單的人。
他們自稱是少年的護衛,而少年卻不在這裏住。
李建成只覺得這其中有着滿滿的違和感,可他到底是外人,這些人即便是再可疑,願意收留他在此,對他也沒有惡意也是真。
荊軻将那十幾個壯勞力聚集起來,将他們編成一個隊,前往廢街與貧民窟的交界處去清理出一片地方。
幾個匠人圍坐在一起,挑選樹皮、破麻布、舊的漁網等等,按照工序将它們切碎剪斷,放在大水池中浸泡。
李建成好奇地圍觀這些與其稱為匠人,不如是老婆婆老公公的手藝人,他們将浸泡爛掉的雜物撇開,将其中剩餘的纖維原料撈起放入石臼中,不斷地攪拌,直到他們成為漿狀物。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些人研制配方,傻乎乎地盯着他們看了很久,沒明白他們在做什麽。
這便是那少年扔給荊姑娘的配方?這稀裏糊塗的是什麽東西呢?
李建成暗暗猜測,究竟是怎樣能夠賺錢的東西,是由樹皮、破麻布變得?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這少年莫非是在異想天開嗎?
這段時間,邊上已經是圍了不少人了,他們嚴肅而認真地盯着石臼,仿佛在完成一道大難題。
接下來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匠人們用竹篾把這黏糊糊的東西挑起來,等待徐徐的微風将其吹幹。
當馬婆婆将那東西揭下來的那一刻,周圍響起了驚呼聲。
“成了!成了!”
李建成驚呆了,這......這是!
“還是不行,”馬婆婆以手指揉搓那紙,連連搖頭。
“研磨過火了,不夠韌!”老爺子也跟着搖搖頭。
他以手指輕折這紙,啪嗒——那紙在他的手中碎成了一塊。
“再來!”邊上的匠人毫不氣餒,他們已經看到了希望,距離完美的成品只差一步之遙!
雖然仍有瑕疵,可那是紙啊!
李建成熱切地目光注視着此次的半成品,他的腦海中劃過了一系列的思維與想法。
紙的普及,将會在這天下掀起多大的風浪,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會為之瘋狂。
更何況,它的成本,竟是樹皮與破麻布!
一旦想到如此曠世作物将在這貧民窟中誕生,其中會産生多大的能量,李建成心驚不已。
說句巧奪天工、化朽木為神奇也不為過,李建成實在猜不透這少年究竟是何等身份,因為若是世家子弟,有如此良方早就暗暗生産以為家族謀利了,哪裏會放下身段來與貧民窟之中的平民來往?
他心緒難平,來到荊軻的小樓,見荊軻淡淡地說道:“回來了?”
李建成點頭,“我剛才看到那些匠人,将紙造了出來,雖然仍有瑕疵,可卻已是驚為天人。”
“又做出一批失敗品嗎?”荊軻面無表情地說道:“那些失敗品搜集起來,讓阿兄再給公子送去一批。”
李建成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抵不過心緒起伏,好奇心被勾地直癢癢,他打探道:“你們公子,究竟是何人?”
荊軻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不該問的別問,你管他是誰,我們公子願意幫扶你是你的運氣,你可別蹬鼻子上臉。”
李建成被噴了一臉,他也知道他剛才問的自讨沒趣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荊軻就像是帶了刺的花,紮人的緊,李建成不斷在她這邊受挫折,可老李家男人骨子裏的犯/賤偏偏讓他越是不受待見,越是心癢癢地想湊近。
呵,男人!
荊軻一臉嫌棄。
“你今日的工作完成了?”
“已經統計完全了,這些是人員調配的方案,還請荊姑娘來拿主意,”李建成善于管理,曾經連一國人口都管過,如今管理區區三百人的調動并不難。
貧民窟之中如今實行的是大鍋飯,整個組織都井井有條地進行着,雖然大家都吃的不好,但是能夠果腹、能有衣服穿,已經足夠令那些貧民乖乖聽從號令了。
李建成初次接觸這種管理模式,處處都覺得新鮮。
荊軻接過他手中記錄的結果,果真高看了他一眼:“難得,看來你也是有些能力的嘛!”
第一次聽到荊軻口中說出贊賞他的話,李建成美滋滋的,謙遜的本性令他輕輕笑了。
“但是你也別得意,”荊軻轉了話鋒:“之後還有更麻煩的事等着你。”荊軻肅容以對。
李建成見這姑娘耳朵都紅了,硬是強撐着板着臉,心裏知道荊姑娘又在鬧別扭了,他那心裏仿佛有片羽毛在撓似的,心癢癢。
“一切盡聽姑娘吩咐。”李建成彬彬有禮地說道。
荊軻不再理他,專心做手中的事。
沉默之中,李建成望着外頭暗沉沉的天空,心裏漸漸湧起了一些焦躁。
他失蹤至今已是八天了,分布在大周的暗衛難以找到這裏,他在貧民窟中幾乎與外界隔絕,也不知外頭是否會為了唐國太子失蹤一事而亂了套?
若是消息上達天聽,甚至傳回唐國,大周與唐國勢必交惡,如今的形勢,對父親是大大的不利啊!
李建成輕嘆一聲,對荊軻說道:“荊姑娘,這天看上去要下雨了,命人将晾曬的東西收回吧。”
荊軻看看天色,聽了他的建議。
周扶來到貧民窟時正是大雨的時,他帶來了蔡倫最新研制的成果,并且讓荊軻照着此法盡快大批量生産。
馬婆婆接過那新的配方,拍胸脯保證道:“公子放心,如今的匠人們手藝都已經操練熟悉了,有了更精細的配方,加大産量不是問題。”
如今蔡倫正在勤學殿閣研究硬紙箋的制作,将紙張的厚度與硬度上調,然後印上花紋與淡淡的顏色,或是浸沒在花中,蔡倫不斷的嘗試,将香的印花箋給研制了出來,除此以外還有墨箋,供文人墨客寫信之用,這些成本都比普通的紙張要高,紙張也更厚實,因此定價也更高一些。
等到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周扶便按照司馬衷教導他的售賣方式。以高人氣的廣告效應和饑餓營銷的方式,将日常用紙與印花用紙分開售賣。
這一天,蘭沁園戲班子來了一位大主顧,這主顧身份之貴重,竟連燕國王子都要暫避其鋒芒。
原本這一場次是被燕國王子全包下了,燕國王子喜愛他們男扮女裝的旦角,多次捧場他們戲班子,如今卻将場次讓給了這位大主顧,想來其身份比燕王子更尊貴,也許是大周的哪位權貴也說不定。
殊不知,周扶下達诏令,要看各國王子的能力,命他們體察民情呈上親自寫的奏書。
燕國王子如今正在走街串巷、苦思冥想呢。
燕國慕容泓是燕王慕容俊之子,有個兄長慕容暐,他在燕王兒子之中還不算最出挑的,本身也有野心,覺得自己并不比兄長差,要說他與兄長的區別,可能只是因為他兄長長得像母親,面容俊秀雅致,而他自己則像父親,長相粗狂了吧?
因此,對于能夠冒頭的機會,他自是要盡力表現的。
戲班子班長恭敬地将大主顧迎入戲班內,待那大主顧坐下後,上頭的伶人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整個戲班子獨獨為他一人唱戲,班長跟随在貴人身邊伏低做小地伺候着。旦角一席纖細的紗裙婀娜入場,他的聲音婉柔如女子,面上的彩妝妩媚動人,周扶雖然聽不懂戲,但是這位旦角的音色和嗓音能夠将各種音節的曲調歌唱自如,想來唱功練習到了極致,便是不懂的人聽在耳邊也覺得悅耳動聽,流暢爽快。
優憐一個回身,視線瞥過下座看戲的少年,心裏有些淡淡的詫異。
原以為會是大腹便便的朝中權貴,沒想到是個半大小毛孩子。
如今的大家子弟便這樣放着自己孩子出入戲院歌樓嗎?家中長輩都不管管嗎?
戲臺上的表演精彩萬分,若是人多時,每經過一次高/潮都會有連連叫好聲。而少年則面不改色地側頭對班長道:“你們這戲臺呀,還差了些什麽。”
班長心頭一顫,口中疑惑道:“還請貴人明示,戲臺上缺了什麽?”
少年輕笑,招來那侍從,命他将手中卷起的紙拿來。
“你們這戲臺布置光禿禿的,便是那紅色綢緞染色,未免也太俗了一些,你看這畫如何?”少年攤開那紙,巨大篇幅的紙張之上,潔白如玉的背景浮現一只展翅的神鳥,活靈活現,色彩缤紛。
周扶這紙張,是命人以染料染上的,如今還沒有色彩缤紛的顏料,信手塗鴉其上,形成豐富色彩的羽毛。
班長被其顏色驚豔到了,然而他猶豫着說道:“只是,我這小小的戲班子,恐怕出不起錢買貴人手中的珍寶呀!”
周扶哈哈笑道:“誰要你買了,我這随手瞎畫的草圖便贈與你們了,你們這旦角唱功不錯!”
天降餡餅莫過于此,班長惶惶然不安道:“這,無功不受祿,貴人的畫珍貴非常,我們如何受得起?”
周扶驕傲道:“本少爺這次來是想找戲班長做個生意,這幅畫便送于你們,作為見面禮吧!”
之所以選擇蘭沁園戲班子來作為賣紙的場所,主要還是它的地理位置好,距離廢街很近,方便他們持續不斷地供給。另一邊又靠近大周的青樓紅街,來來往往這一片的貴人子弟人傻錢多,人流量也大。
只是這蘭沁園到底是別人的産業,周扶眯了眯眼,他派人查過了,蘭沁園看似高大上,實際上都是靠各位捧場客人的身份來狐假虎威,也難得戲班子能在權貴之中堅持下來,要知道,出了名的戲子可是有經常被貴人請去喝茶的。
如今知道蘭沁園身後并沒有難搞的幕後主人,周扶便盤算着等錢夠了幹脆把這戲園子給買下來得了。
優憐下臺後,見班長将那幅畫挂在壁上,他們戲班子的人團團圍上來,圍着這幅畫啧啧稱奇。
“班長,大主顧與您說了些什麽?”此時的優憐已經褪去了彩面妝容,露出幹淨清秀的臉蛋,他長得并不妩媚,反而有着男子的英氣勃勃。
“貴人想要與我等做個生意,”戲班長捋順胡須,看着那畫若有所思,“這大周的風向,要變了。”
優憐擔憂道:“與貴人做生意,是否會有風險?”
“我也不知,”戲班長輕輕搖頭,“如今戲班子猶如在鋼絲上起舞,看似生意紅火節節攀升,實則卻暗藏許多危機。若是又有人盯上我們的人,這周王都可能也不能多待了。”
優憐嘆息一聲,做他們這一行的,本就身不由己,戲子卑賤,貴人們捧場,他們盡心做戲,貴人們若要砸場子,他們也沒有後臺可以依靠,有的只是狐假虎威。借助幾個好說話的貴客來震懾宵小,他們将戲園子搭建在偏僻之處,未嘗沒有想要避開麻煩的想法。
就如燕國王子,他對優憐頗有興趣,為保戲班子,優憐也就只能陪場賣笑,好在燕國王子并沒有更過分的要求,他們也能借勢以保自身安全。
戲班長喃喃道:“售賣紙張,勢必擡高戲班的地位,其中機遇與風險共存,弄得不好也可能被那些貪婪的貴人們吞噬殆盡,我得想想,且讓我好好想想。”
周扶回到周王宮後,着手去安排冷宮裏兩位娘娘的住處。
“陛下當真準備如此做?”趙高糾結道:“人言可畏,如此做法可能對陛下榮譽産生影響。”
“朕又不是靠冷宮來治理朝政,”周扶無所謂道:“就這麽辦吧,等傳出鬧鬼的事,找個人來演一場做法事的戲。”
一旦鬧鬼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周扶便能理所當然地将兩位娘娘遷出冷宮。
“找一處偏僻的地方建個瘋人院,”周扶思索了一下,轉口又道:“不妥不妥,這名字不好聽,便叫清明殿吧!”
趙高抽抽嘴角,記錄下周扶的要求,像這種陛下腦抽之下做出的事情,只要不是什麽大事,趙高也就依着他了。
又淘氣了。
趙高無奈又頭疼自己陛下的孩子氣。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寵着啊!
“伺候的侍人呢?要按照什麽标準來伺候?”
“一個宮女一個侍人就夠了,清明殿選小一點的,朕看兩位娘娘之前的住所也只是兩間屋子罷了,她們畢竟是先帝、太先帝時期犯了錯的人,給她們養老而已,又不需要多麽尊貴的尊榮排場。”周扶說道。
安排下去冷宮的下一步動作,周扶終于空出來了時間。他在趙高奇怪的視線中說眼睛酸要睡覺了,早早地便回到自己的寝殿,撲倒在龍床上休息。
實則在他蒙上被子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已經到了晉國小號的身上。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有個人死死盯着自己是什麽感覺?
周扶睜開眼睛,擡頭見周小史正盯着自己發呆,吓得竄了起來。
“你幹嘛?!”周扶驚魂未定地叫道,吓得拍拍胸脯順氣。
周小史回過神來,恍恍惚惚地向他道歉。
周扶搖搖頭:“沒事沒事,不就是吓我一跳,現在緩過來了。只是你怎麽在我屋子裏呢?”
周小史怔怔地看着周扶,周扶感覺他怪怪的,仿佛失去了生氣似的,關心道:“你怎麽啦?”
“正度他......”周小史挪挪嘴唇,喉中幹澀嘶啞:“他要娶妃了。”
周扶沒想到自己剛來就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驚訝道:“哈?司馬衷要娶妃了?娶誰?”
他想到前幾天那信誓旦旦叫嚣自己會成為二王子妃的白面女人,猜測道:“孟氏女?”
周小史點點頭,神色怆然悲傷。
“就在昨日,晉王意外死亡,正度情急之下不得不接任晉王之位。”
“這和他娶妃有關系嗎?”周扶拉過凳子,感興趣地八卦道:“你有什麽內幕消息?不過司馬衷娶妃你傷心什麽?”
“我,不該傷心嗎?”周小史喃喃自語,他看向了吃瓜群衆周扶,被他那興致勃勃聽八卦的模樣弄的疑惑了:“他娶了別的女子,你不傷心嗎?”
“我傷心什麽?”周扶莫名其妙:“我笑還來不及,讓他前兩天還嘲笑我娶了一只狗,他現在自己還不是娶了個白面人!”想到這裏,周扶樂呵上了。
看吧,風水輪流轉。
“是了,你也娶了皇後,”周小史恍惚道:“如此,你不喜歡正度?”
“我喜歡他丫!”周扶亮晶晶地看着周小史:“他是最棒的小夥伴!”
周小史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哎呀,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呀?”周扶催促道,他感受到周小史低沉的情緒,後知後覺地詢問道:“你在傷心?”
“我傷心什麽?我如今已經沒有資格再去要求些什麽。”周小史扯出一抹笑容,他對周扶說道:“孟妃成為王太後,生怕新的晉王傷害三王子,她扣留了晉國的隐衛令牌,至使隐衛聽命于她,并以此來威脅正度娶她孟家的侄女為妃,等他即位,孟氏女便是名副其實的晉國王後。”
“你別那麽悲觀了,”周扶安慰他道:“一個白面人,正度不會看上她的,再說王後不就是個位置麽,供着就是了。”
“你是周帝,也封後了啊,”周小史突然想到:“你剛才說娶了一只狗?”
周扶整個臉皺了起來,糾結地将第一的事情告訴了他。
周小史噗嗤一聲笑了:“能将愛狗給供到皇後位置上,迎娶一只狗為後,您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終于笑了,”周扶舒了口氣,“司馬衷本意肯定不想娶那個白面人的,你別太鑽牛角尖了呀。”
周小史輕輕應了一聲,勉強笑了笑。
“你現在這樣,”周扶歪歪頭,很耿直地說道:“還是太靠着別人了,求人不如求己,我感覺你與其在這自怨自艾,不若努力成長起來,想要的靠自己努力去争取才是。”
一碗毒雞湯給周小史灌下去,周小史呆呆地聽着,認真地點頭。
“未來的你會感謝現在吃苦耐勞的自己!”周扶慷慨激昂地說道。
這......這雞湯有毒!
铿锵有力的話語鑽入周小史的耳中,他的耳邊炸然想起一聲驚雷,猶如醍醐灌頂,猛然醒悟。
是啊,想要什麽,要自己去争取,依靠別人,自怨自艾算什麽本事!
自從他感覺正度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裏就像是被緊緊拽住似的,喘不過氣來,唯有在親人身邊才不會感到通體發冷,才沒有那種被孤寂淹沒的恐懼感。
如今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他終究還是看清了前方的道路。
“謝謝你,兄長。”周小史由衷地小聲說道。
周小史終究還是說出口了,如今這情況,适合告訴他真相嗎?
周扶嘆息一聲,對周小史說道:“雖然現在與你說這些也許太殘忍了,可我并不是你的兄長。”
周小史愣住了。
“周史郎已經在狩獵場中中毒而亡,他臨死前托付于我,若是找到他阿弟一定要幫他照顧他的阿弟。”周扶擔憂地看着周小史,見他目光雖有些發怔,心緒似乎并沒有特別大的起伏。
屋內一片沉默寂靜,周扶不安地動了動。
“其實,我也猜到了,”周小史終于有了反應,他對周扶說道:“我只是心裏不願相信罷了,畢竟你是周帝啊,又怎會是我真正的兄長呢?只是我沒有想到,兄長竟是已經過世了。”他心有壓抑的悲怆,卻無論如何都宣洩不出,即便絕望到仿佛天都塌了,淚水卻像是幹涸的源泉,怎麽都流不出了。
周扶感覺周小史就是個死死壓抑住的炸/彈,他心驚膽顫地看着周小史平淡無波的模樣,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直接爆了。
“你還好嗎?我我我,我是不是不該在這時候告訴你?”周扶有點慌了。
周小史扯了扯嘴角,但是他實在是笑不出來了:“不用擔心,你可知兄長是如何死的?”
周扶剛要回答,便聽周小史喃喃道:“也罷,狩獵場,晉國王都的狩獵場,是權貴的娛樂之地,你能被正度領回來,我大概也知道是誰了,是三王子吧。”
周扶着急了:“你兄長是為了救我才會被三王子射傷的,你可別想不開啊,若是受不了,你只管罵我打我也好。”
周小史搖搖頭:“狩獵場中的侍從九死一生,我所恨的是興建狩獵場之人。”
比如在老晉王耳邊進獻讒言的孟妃,如今的孟王太後,比如帶領權貴肆意游玩的晉三王子,比如......正度。
“不,我怎會責怪正度呢,正度從不傷人,狩獵場,是老晉王與孟氏為了享樂而為三王子建的啊!”周小史口中喃喃自語,他的眼中平靜沒有波瀾,也沒有恨意,可是周扶知道,他平靜只是暫時的,周扶非常擔心,生怕他什麽時候突然爆發出來,傷人傷己。
“兄長已經死了,今晚是正度成親的日子。”
說着說了,周小史又繞回來了,仿佛一夜之間便失去了全世界,周扶感到他狀态不對,剛想說些什麽,卻見眼前之人當着他的面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倒了下去。
周扶驚呆了,忙去将他扶起,探測鼻息,卻是難以承受現實一下子昏厥了過去。
周扶抓耳撓腮,直覺自己做錯了事,要是他不在今晚說就好了。
他照顧了周小史一夜,口中絮絮叨叨地和他說一些開導他的話,生怕周小史接受不了現狀去尋了短劍。
周小史深思清明無比,他醒來之後,從來沒有比現在更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麽,他既然已經失去了所有,未來也不怕再失去什麽,那麽世上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阻攔他了。
成長吧,不斷地變強,人唯有不斷地向前走才能逐漸接近自己想要的目标。
周扶自己就是不斷地一個人向前走,在前進的路上,遇到一個又一個夥伴,他從最開始的孤身一人,到如今身邊有了趙高,周姬,司馬衷......如今的周扶已經不會再感到迷茫和寂寞了。
周扶像個傻孩子似的絮絮叨叨開解他,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事亂了分寸。
周小史摸摸他的頭,反而輕聲安慰他:“莫要擔心,你不曾做錯什麽,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
“我答應周史郎要照顧你的,你若想要親人,要不就把我也當成你的兄長吧,”周扶急急忙忙淚汪汪地說道。
周小史搖頭輕笑,捏了捏周扶肉嘟嘟的小臉:“陛下才十三歲吧?別說兄長了,做我弟弟還差不多。”
周扶生怕他想不開,拉着他的袖子不讓他走,順着他的話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叫你阿兄了!”
周小史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認真地應下了,怔了怔,柔柔地笑道:“能做周帝的兄長,我可真是夠幸運的。”說着說着,無聲的淚水終于是順着他的臉頰滑落,好似壓抑了許久的雨滴,源源不斷地落下。
他笑着,對周扶不斷地重複念叨着:“謝謝,謝謝你......”謝謝你還願意拉我一把,謝謝你的赤誠真心,謝謝你願意将真相告訴于我......
周扶這一夜啥都沒做成,也忘記去找司馬衷了,一直一直陪着周小史,兩人悄悄聊了會兒密話,俱都笑開了。
天空季白,周扶悄悄對周小史說道:“我該回去了,一會兒要早朝了。”
周小史應了一聲,“去吧,不用擔心我,注意安全。”
周扶回到周王宮,雖然一夜沒睡,不過精神還算不錯,趙高壓根就沒看出來什麽。
倒是周扶自己做賊心虛,賊兮兮的小眼神滴溜溜轉,生怕趙高看出些什麽。
周扶就感覺他能去晉國的事情要不就別瞞着趙高了吧?可是他又說不出口,他怎麽才能解釋清楚呢?
周扶糾結地小臉都皺成了一團,趙高提醒道:“陛下,該早朝了。”
哪想到正在發呆的少帝就像是做賊心虛的貓兒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
“啊,哦哦,上朝!”周扶回過神來,火急火燎地往禦駕跑去,活像身後有猛獸在追趕。
趙高被周扶這反應弄得一頭霧水,他眯着眼睛盯着周扶跑走的背影,總覺得這小家夥有什麽事在瞞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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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是王家的旁系族人,王家世家大族,最為顯貴的便是王莽那一支,而王源這支雖然權力不小,但是他們錢多呀。
王源時常被人嘲笑,說他品味低俗,胸無點墨,墜了王家的名聲。
王源氣哼哼地與那些有人分別,心裏想着,早晚有一天,要讓他們刮目相看。
王源雖然不學無術,對母親倒是孝敬,他陪伴家中母親來到蘭沁園聽戲,為母親倒茶,哄她開心。
等戲開場了,并不懂戲的王源到處張望着,視線漸漸被牆上挂的美妙畫作所吸引,在場的将視線落在那畫上的人不在少數,都是驚為天人,盯着那畫看個不停。
要說那畫的有多高深卻也不至于,那畫上主要還是色彩豐富,寥寥幾筆的塗抹,将那白潔無暇的紙頁襯托得宛如神跡。
王源注意到有侍從在向班長詢問那畫可否出售,他與母親輕聲說叨了一句,便前去詢問情況。
“畫作是貴人贈予戲班的,給戲班子讨個彩頭,便是燕王子都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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