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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菁菁很快換了一身更上鏡的衣服下來，她到程樹和楚睿澤身前轉了一圈，“好看嗎？”

楚睿澤翻了個白眼，“醜死了。”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比剛剛那套能強一點，不用找角度，這麽看着腿就長了不少。”

雖然楚睿澤說她醜，但是靳菁菁仍被他說的心花怒放，笑的眼睛都沒了。

程樹看了一眼楚睿澤，沒有開口。

他暫時想不到比楚睿澤更自然的誇獎。

該死，明明上學的時候他作文總是滿分。

“再拍一張，程樹幫個忙，放那個煙花。”

“嗯。”

兩個男人陪着她忙前忙後的好半天，終于拍出一張讓靳菁菁滿意的照片。

她穿着紅色毛衣，站在夜色裏，對着鏡頭甜甜的燦爛的笑，手裏拿着兩根仙女棒，身後是漫天煙花，不能說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卻也是年味十足，讓人看了心裏舒服。

靳菁菁拿着手機哆哆嗦嗦的拉長了自己的腿，放大了一丁點眼睛，又加了一個暖色調的濾鏡，讓自己臉蛋更白，嘴唇更紅，這才心滿意足的發了微博。

小戲精：過年好！精精祝大家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嘻嘻嘻嘻，過年最喜歡和弟弟放煙花~

等靳菁菁發完微博，楚睿澤已經在地上擺滿了竄天猴。

他大小就喜歡這玩意，喜歡竄天猴咻的一下飛上天，啪的一聲爆開，傻孩子覺得非常刺激，還曾在寒假作業老師布置的日記裏寫過，如果我姐欺負我，我就買好多好多的竄天猴綁在她身上，讓她飛到天上去。

想到這個，靳菁菁笑了起來，“弟弟，你還想用竄天猴送我飛上天和太陽肩并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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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睿澤已經被靳菁菁用這個梗調侃過無數次，現在完全沒有反應，自顧自的拿出手機和女朋友視頻，顯然這一地的竄天猴是為了女朋友擺的。

靳菁菁搖了搖頭。

看來這次她弟弟是栽了，地下戀情一被發現就不背着人，完全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

弟弟玩自己的，靳菁菁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程樹，心裏還記着中午的時候在地下室他惡劣的行為，不過鑒于他剛剛放煙花放的非常到位，靳菁菁決定不和他計較了。

沒有什麽是大過年的四個字不能解決的。

靳菁菁叫程樹站過來些，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了煙花。

看的出靳先生沒少為一雙兒女花錢，小小的煙花飛到空中炸裂開來迸發出絢爛無比的色彩，靳菁菁仰着頭，煙花映到她眼睛裏，閃閃爍爍的，比漆黑的夜還要美。

程樹看着她的眼睛，記憶回到與她重逢的第一個除夕夜。

他記得，那時已經九點多了，他坐在卧室裏看書，爸爸在廚房笨拙的包餃子，客廳電視放着春晚，茶幾上擺滿了水果零食，沙發上卻空無一人。

他聽到有人喊他，一聲一聲的。

“程樹！”

程樹推開門，走到陽臺，趴在欄杆上向下看，一個穿的毛絨絨的女孩不停的沖他搖晃着小手，臉蛋凍得紅撲撲的，大大的眼睛彎成了半圓，聲音很響亮，很有活力，“程樹！原來這個是你家啊，我找了好幾個了。”

她口齒含糊的說了一通，随後跑進了庭院裏。

很快，程樹聽到下面傳來女孩的聲音，“程叔叔過年好~我媽讓我來給你送點餃子，凍好的，放鍋裏煮一煮就能吃，我騎自行車來的，沒事啊，又不遠，不用不用，我都多大了還收壓歲錢，多不好意思啊，嘿嘿嘿，程叔叔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收下啦

！”

程樹走到樓梯口，靳菁菁立馬擡頭跟他打招呼，準确的說，是拜年，“程樹過年好！”

這個家，沒人說過年好，最起碼從今天早上睜開眼睛到現在，程樹沒有和他爸說過，他爸也沒有和他說過。

程樹垂眸，處于禮貌的回道，“過年好。”

“你們玩，我收拾廚房，菁菁，等會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一會騎車回去就行，很快的~”

怎麽會很快，做車都要四十多分鐘。

程爸爸沒說話，轉身進了廚房。

靳菁菁正想和程樹說什麽，春晚的舞臺上卻出現了她最想看的人。

“啊啊啊啊！是趙本山！”

她笑嘻嘻的坐在沙發上，随手拿起一袋薯片，嘴裏碎碎念着，“我還以為要明天看重播呢。”

她太自在了，倒是讓程樹感到不自在，他走過去，看着靳菁菁，“你……”

“怎麽了？”

程樹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麽，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下來。

程樹腦子裏一時有些亂。

一只冰涼的，柔軟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氣将他拉到沙發上，程樹的肩膀，緊挨着她的肩膀，“程樹你看，哈哈哈哈，太逗了。”

靳菁菁滿腦子都是她的偶像趙本山，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少年僵硬的肢體。

“靳菁菁。”

“嗯？你要吃嗎？”

程樹看了一眼廚房，轉頭對她說，“你除夕不在家看春晚，來我家幹嘛。”

“我都說了啊，來給你們送餃子。”

程樹盯着她，幽深的眼眸似乎能看穿一切，“是譚阿姨讓你來送的。”

靳菁菁嘻嘻一笑，“是我自己讓我來送的。”

“……我家有餃子，不用你來送。”程樹說完，抿緊了嘴唇。

“呃……你家餃子一定沒有我家的味道好嘛。”或許屋裏比外面暖和太多了，靳菁菁的臉比剛剛還要紅，像是快熟了一樣。

程樹看着她的臉，聲音有些冷，“要是想吃味道好的，我大可以從酒店訂。”

靳菁菁眨了兩下眼睛，下意識的往嘴裏塞了薯片，等把薯片咽下去，她才對程樹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到你家來？”

“……是。”程樹又說，“除夕該待在家裏。”

靳菁菁忽的眼睛放光，“哦~我知道了，你是擔心我對吧！你擔心我自己騎車過來對不對~”

程樹盯着她，良久後，向後靠了些，倚着沙發，“看電視吧，少自作多情。”

“哦。”

她乖乖的把腦袋轉過去，黑發之下白皙的脖頸若隐若現。

程樹和她看完了春晚後火了一整年的小品，笑了幾次。

笑了好幾次。

打那以後，每年過年，程樹都想吃好味道大廚包的餃子。

“吃飯了！你們三也不嫌冷，那幫小孩都回家了。”譚女士裹着棉衣，胖乎乎的身體看上去有些臃腫，她伸手拍了拍楚睿澤身上的灰，“咋弄一身。”

楚睿澤告狀，“靳菁菁讓我趴在地上給她拍照，說顯腿長。”

過年這幾天譚女士都不生氣，“你咋不踩高跷，那腿多長。”

靳菁菁不說話，她拿出手機看自己微博，已經一千多評論了。

天啊，她怎麽這麽火了。

平時靳菁菁發微博一整天也才一千多評論。

靳菁菁點開評論，幾乎有百分之八十的粉絲都在吵着讓她發一張弟弟的照片，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宅男粉，欣賞她的大長腿。

“啧……“

在衆多評論中，靳菁菁看到了一條極為刺眼的。

【突然發現精精是內雙啊！要是雙眼皮一定是大美人了！我以前是單眼皮，割了雙眼皮以後眼睛變大了睫毛也又長又翹！】

這人還發了自己的自拍照。

靳菁菁有種感覺，她只是想曬個照片，這麽看，确實很漂亮，眼睛大大的。

“程樹……”

靳菁菁小聲叫他。

“嗯？”

“你說我割一個雙眼皮怎麽樣。”靳菁菁覺得程樹審美好才這麽問她的，“聽說現在可以做埋線，看起來很自然的那種，也不用開刀。”

程樹搖頭，“不怎麽樣。”

“哦……”

“你臉和眼睛的比例是剛剛好的，完全符合黃金比例的理想美貌模型，馬誇特面具。”

靳菁菁怔了一下，“什麽模型？什麽面具？”

程樹感覺自己說的有些高深了，“你是理想美貌，不用割雙眼皮。”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五官有缺陷的人被全世界贊美盛世美顏，顏值爆表，靳菁菁心裏頭發虛，甚至覺得詭異，“程樹，你是認真的嗎？”

程樹認真且嚴肅的點頭，仿佛他代表的經過無數科學家反複推敲試驗證明所得出來的真理，不容質疑。

“……”

程樹不會是因為被她甩了，所以就瘋了吧！

難怪他最近一直都不是很正常！

靳菁菁沒有說話，只是加快的腳步，追趕前面的母子，“媽，等等我！”

程樹看着她的背影，松開了緊握着的拳頭，喃喃自語道，“程樹，表現的不錯。”

看，都把她說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