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出事

蕭茂楊還沒回到中州，蕭府又出事了。

蕭明瑜同蕭明瑄都在恒維堂，韓氏一臉陰沉，顯得憂心忡忡。蕭明瑄有些坐不住，好幾次想要開口說話，不過都被蕭明瑜阻止了。

常嬷嬷從外面回來，韓氏登時問道：“如何，外面的情況可都打聽清楚了？”

“啓禀太太，都清楚了。大姑娘身邊的一個小丫頭跳井沒了，此事就是七姑娘落水之前的事情……”

常嬷嬷一說，蕭明瑜就想起來了。蕭明琦身邊有個叫小紅的丫頭，以蕭明琦的性子，在她身邊做丫頭日子定是不好過的。那丫頭不知受了什麽罪，竟然沖動之下跳井自盡。小紅的家人當初就鬧過一次，不過鬧的比較含蓄，也是關起門來鬧的，并沒有驚動外面的人。小紅家人得了足夠的好處，此事就算是了結了。

只是時隔兩個月，小紅家人又來鬧，還在蕭家大門口鬧，這就有點蹊跷了。蕭家大宅周圍，住的都是差不多的人家，誰家門前有點事情，立馬就跟長了翅膀似得，傳的到處都是。加上蕭家門前那條巷子連着一條大街，那街上人來人往。蕭家大門口一鬧，街上的人都湧了過來看熱鬧。

據常嬷嬷說，那小紅家人不知受了誰的指點，明裏暗裏的敗壞蕭明琦的名聲。說蕭明琦對下嚴苛，逼死丫頭，對姐妹心狠手辣，差點殺死自家姐妹。這話一說出來，衆人嘩然。當然小紅家人并沒有誇大其詞，這些事蕭明琦确實做過的。只是高門大戶愛惜名聲，這樣的事情必定是關起門來悄悄處置，哪能大庭廣衆之下嚷嚷。蕭明瑜擔心，小紅一家人的處境怕是堪憂。

果然就聽常嬷嬷說起，那家人已經被譚氏給控制了起來。不過蕭老太爺擔心譚氏沖動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故此已經派人接管了那家人。

此事一出，蕭明琦的名聲算是毀了。

“毀了才好。”蕭明瑄痛快的說道，“那些話一點都沒說錯，蕭明琦早就該得到點教訓。”

“糊塗。”韓氏怒斥，“蕭明琦名聲壞了，蕭家所有姑娘的名聲都會受到影響。你年齡也不小了，屆時說親該如何是好？”

蕭明瑜蹙眉，心想不知是誰做了她想做卻一直沒下手做的事情。她有顧忌，而做這事的卻沒有顧忌。“娘，此事發生，怕是大伯母那裏首先就會懷疑是咱們五房做的。本來大房同咱們五房就不對付，此事再一出，咱們兩房的關系可就沒辦法轉圜。”

韓氏皺眉，她何嘗不知道。

“大伯母憑什麽認定是咱們五房做的？”

蕭明瑜看着蕭明瑄，面色平靜的說道：“前些日子咱們五房同大房鬧了矛盾，這梁子結下，如今蕭明琦被人壞了名聲，世人都會以為是五房在報複大房。至于連累到蕭家姑娘的名聲，哼，蕭明琦才是最着急的人，因為她最大，差不多也該說親了。等到咱們這些做妹妹的開始說親，無論如何還可以拖個兩三年的時間。有這時間，足夠将此事的影響消除。”

“瑜兒說的不錯。世人都會懷疑是咱們五房做的，為的就是報複大房。”韓氏一臉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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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瑄怯怯的，“娘，此事真的不是？”

“放肆！”韓氏怒視，“娘豈會做這種下作的事情，壞一個姑娘家的名聲，能有什麽好處。”

蕭明瑜心中深思，轉眼擔憂的說道：“娘，此事說不定同咱們五房還真有點關系。”

“此話怎講？莫非有人借着五房的名義在外生事？誰這麽大膽。”韓氏滿臉寒霜。

蕭明瑜在猶豫，她只是懷疑，并沒有确切的證據。“娘，此事誰受益最大？”

“你的意思是說四房？”韓氏狐疑。

蕭明瑜搖頭，“應該不是四房，娘再想想。”

韓氏蹙眉，看向常嬷嬷。常嬷嬷一臉糊塗。韓氏突然問道：“嬷嬷，最近江姨娘那邊如何？平日都在做些什麽？”

“啓禀太太，江姨娘每日都在自己的小院子裏，偶爾出門散散步。倒是她身邊的應嬷嬷，時常出門，說是找老姐妹閑聊。”常嬷嬷說完，頓時恍然，“七姑娘的意思是，此事和江姨娘有關？”

蕭明瑜暗嘆一聲，“娘，此事女兒也是懷疑，并無證據。女兒不敢确定此事一定同江姨娘有關。”

“不，你懷疑的很對。若是此事……誰在外面？”韓氏猛地站起來，蕭明瑜一聽到動靜就朝外面跑去。一個人影從夾道跑出去，蕭明瑄不管不顧的就跟了上去。同時嘴裏叫道：“小賊，給我站住。”

蕭明瑜站在廊下，看着前面。那人有些慌不擇路，東西掉了都不知道。常嬷嬷撿起絹花，仔細看了看，她經驗老道，對院裏的大小丫頭也都熟悉。“太太，姑娘放心，就是四姑娘那裏沒追到人，奴婢憑這個也能找出究竟是誰在偷聽。簡直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在太太議事的時候偷聽。抓到後定要扒了她的皮。”

韓氏陰沉着一張臉，不用猜測，十有八九是江姨娘那邊派來的人。以前韓氏只當江姨娘是個守規矩的，雖然有些愛耍小聰明，也不過是為了保住地位罷了。如今看來，是她将江姨娘想的太簡單了。這女人竟然敢在她的院子裏按插人手，簡直是找死。

“常嬷嬷，此事就辛苦你了。另外，這院子裏的人手，看來有必要甄別一番。但凡誰有不明不白的地方，統統不要。”韓氏握緊了拳頭，竟然算計她的頭上，她若是不回擊，豈不是對不起江姨娘的一番心思。

“太太放心，此事包在奴婢身上。”

蕭明瑜又在旁邊說道：“常嬷嬷，你甄別人選的時候，不妨好好查查丫頭們的家人，看看是不是同江姨娘那邊的人有什麽隐秘的關系。”

“奴婢曉得。”常嬷嬷一臉鬥志的走了。

蕭明瑜扶着韓氏回了房，“娘，先別生氣。其實江姨娘能說動那麽多人為她所用，這也是難免。畢竟咱們五房只有六弟一個男丁。那眼皮子淺的人，時間一長，難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那江姨娘也是個不差錢的人，用心經營一番，很難不被她鑽了空子。以後讓常嬷嬷将恒維堂好生清理一番，或許就沒那膽大包天的人。”

韓氏一臉疲憊，拍拍蕭明瑜的手背，“都怪娘親無能，識人不明，讓江姨娘坐大。若是大姑娘的事情真的是同江姨娘有關，這一次絕對不能姑息。”

只怕韓氏的打算要落空了，先不論沒有直接證據這一點，光是江姨娘生下蕭明業這一點，就注定蕭老太太會保住江姨娘。若真是江姨娘算計了此事，那她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五房同大房交惡，韓氏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外加她同蕭明瑄兩姐妹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反倒是江姨娘同她的兩個孩子受到的影響最小。說不定她還能在其中耍些別的手段，交好大房，聯合大房打壓韓氏。說她沒有取韓氏而代之的心思，蕭明瑜是不相信的。或許這話說出來，別人以為是天方夜譚。一個妾想取正妻而代之，簡直是荒謬。

蕭明瑜不覺着此事荒謬，人的欲望是無窮盡的，當江姨娘剛來蕭家的時候，自然是盼着生下兒子。等生下兒子後，就盼着穩固地位。當地位穩固後，自然是更進一步，讓自己的孩子由庶變嫡。以她出身江家的背景，未必就沒希望。蕭明瑜甚至還覺着梅氏的事情對江姨娘的影響應該很大。她那人，難道會甘心一輩子做妾，一輩子讓自己的孩子頂着庶出的頭銜嗎？

至于韓氏，生不出兒子已經是原罪。若是韓氏再犯下其他嚴重到不得不懲處的錯誤，加上韓氏在蕭家盡失人心，被人群起而攻之，屆時即便有韓家，韓氏的處境也極為不利。

蕭明瑜握緊拳頭，這只是她的臆測，但是極有可能也是江姨娘的打算。她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太太，老太爺和老太太請太太過去。”

來了，果然韓氏成了首要懷疑的目标。只怕譚氏這會已經在福壽堂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