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交代

“你心裏一定很恨吧？”蕭明瑜悠悠的說道，“你姐姐臘月長得那麽好，也有門當戶對的親事，就等着年紀一到，被大伯母放出去配人。哪想到只因為你姐姐臘月無心之失，惹怒了大姐姐。大姐姐性子不好，怒氣中口不擇言，大伯母為了讓大姐姐開心，于是将臘月許配給了府中下三濫的賴老二。從此以後你姐姐臘月就過上了豬狗不如的生活，連着兩次被打小産，還被人污蔑不守婦道。你們作為娘家人，連替臘月出頭的能力都沒有。你很恨吧，你姐姐是你的榜樣，曾經更是你們家的支柱。那麽美好的一個姑娘，落到那個下場，你心裏頭定是刻骨的恨着那些造成這一切的人吧。偏偏你又到了大姐姐身邊伺候，你無數次的見證了大姐姐暴躁的脾氣，受了無數的打罵和折辱。這讓你的仇恨更加濃烈。而你的心思被人發覺了，于是有人趁機開始挑撥你，讓你铤而走險，而你答應了，于是有了今日的一切，我說的對嗎？”

“嗚嗚……”臘梅痛哭。

“你這個賤婢，虧得我對你們姐妹那麽照顧，你竟然恩将仇報。”譚氏猛地跳起來，一巴掌就甩了過來。

“夠了！”蕭明桢生生的擋住了譚氏的手，“母親，你也聽到了，今日的一切，早就已經種下了因。”

譚氏不敢相信，“你竟然為一個賤婢說話。是不是這個賤婢勾引了你，是不是？”

“放肆，這裏是什麽地方，污言穢語也敢在這裏說。老大媳婦別忘了你的身份。”蕭老太太怒斥。

譚氏頹然，比起蕭明琦名聲被毀，蕭明桢當着大家的面不給她面子，更讓她難堪。幾乎恨不得撞牆死了算了。

蕭明桢死死的盯着蕭明瑜，“七妹妹當真讓人刮目相看。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是一擊必中。我倒是好奇，七妹妹對這些事情怎麽了解的這麽清楚。”

蕭明瑜低着頭，嘴角一絲嘲諷。再次擡頭，又是一臉平靜，“三哥哥，妹妹所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只要是事實，用心查查，總會知道的。再說了，三哥哥忙着讀書，自然沒空聽丫頭婆子們閑聊。妹妹空閑時間多，聽的也就自然多一些。聽的多了，這府中下人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的多一點。之前妹妹并沒有想到此事會同臘梅有關，畢竟臘梅是大姐姐身邊最得用的丫頭。不過後來小紅大嫂交代的話，倒是讓我前後一聯想，故此才有了之前的一番猜測。”

“光是猜測，就将事情說的八九不離十，七妹妹了不起。”

“三哥哥謬贊了。咱們都是為了查清真相，想來三哥哥不會同妹妹計較吧。”蕭明瑜很平靜，這次的事情完全由她出面主打，雖然出乎她的計劃，但是她并不懼怕。她不可能永遠是那個膽怯的蕭明瑜，她會慢慢的變化，讓大家接受她的變化。

“七丫頭很不錯，也算是用了心。”蕭老太爺難得的稱贊了蕭明瑜一句。轉眼又金剛怒目，“臘梅，到了現在你還是不說嗎？”

臘梅擡起頭，目光毫無焦距。最後看向蕭明瑜，“七姑娘，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看來我是說對了，是嗎？能告訴我是誰給了你一百兩銀子嗎？告訴我，你還有你的家人都能保全。”蕭明瑜輕柔的說道。

“妄想，這個賤婢，非要她死無葬身之地才行。”譚氏叫嚣。

蕭明瑜蹙眉，現在她知道了，蕭明琦的性子完全是遺傳自譚氏。一樣的自大，一樣的自以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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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少說兩句吧。”蕭明桢對上衆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覺難堪。話都說的很明白了，若非譚氏将臘月嫁給了賴老二，臘梅也就不會那麽仇恨，自然也就不會被人利用。如今要緊的是找出那幕後之人，只有如此，才能将才此事真正的解決。

譚氏一臉傷心失望，“桢哥兒，你這是嫌棄娘了嗎？”

“娘誤會了，現在先聽臘梅怎麽說，至于如何處置她，後面再說不遲。”

蕭老太太眼中閃爍着興奮，明顯是在看笑話，“是啊，老大媳婦別那麽激動。雖然這是你造的孽，不過你放心，明琦的事情咱們不能不管。”

譚氏漲紅了臉，丢臉丢盡了，只能頹然坐下。

蕭明瑜再次問道：“說吧，你放心，只要你說出來，我雖然沒能力，但是相信三哥哥定會保全你的。三哥哥，妹妹可有說錯。”

“沒錯，只要你說出那幕後之人，我定會保全你。”蕭明桢擲地有聲，以他在蕭府的地位，要保全一個丫頭，不過是句話的事情。相信蕭老太爺是不會反對的。至于譚氏，蕭明桢自有辦法。

臘梅渾身哆嗦，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低下頭，“七姑娘，你很了不起。三少爺，謝謝你的好心。奴婢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其實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奴婢死有餘辜，奴婢不求茍活，只求能放過奴婢的家人。”

“那你就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蕭明桢語氣嚴厲，隐約帶了幾分不耐。

臘梅捂嘴痛哭，“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啊。”

蕭明瑜皺眉，臘梅竟然為江姨娘隐瞞，為何？江姨娘給了她什麽好處，還是有什麽把柄在江姨娘手上？江姨娘有這麽大的本事？

“臘梅，你這麽說後果你知道嗎？”蕭明瑜有些急切。

臘梅點頭，“奴婢死不足惜。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奴婢不知道那一百兩銀子怎麽來的，等奴婢回到房裏的時候，就在床上看見了那一百兩銀子還有一封信。”

“那信呢？信在哪裏？”蕭明瑜着急的問道。

臘梅搖頭，“信，奴婢已經燒了。”

蕭明瑜失望透頂，江姨娘果真是滴水不漏，連這都算計了進去。無論此事是成功還是失敗，她都能全然脫身，當真了不得。“你就是照着信上寫的去做，是嗎？”

臘梅點頭。

“看吧，看吧，這分明就是在賊喊捉賊。自己做下的事情，如今還在這裏假惺惺的撇清自己。”譚氏又有了底氣。既然臘梅說不清，那她怎麽說都可以啊。畢竟能拿出一百兩銀子的人，絕對不會是個區區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