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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問懵住。
李欣追問道:“兩年了,她又來找你,你會回心轉意嗎?”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砸的江秋梧心裏直犯堵,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卻沒想到連李欣都看出來了。
雖然喜歡女生并不是什麽好羞愧的事,可眼前這人是她妹妹,家人得知總歸讓人有些不自在。
江秋梧舔了下嘴唇,視線躲閃,“欣欣,這是我跟她的私事,你就不要問了。”
李欣像沒聽見,“還喜歡?”
在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情況下,江秋梧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喜歡女生這件事,也怕自己用詞不當,會讓李欣對喜歡女生的行為産生不适和誤會,也擔心造成不正确的引導。
總而言之,眼下還是jsg先回避較好。
以後有機會了再慢慢說也不遲。
“姐姐已經是成年人了,做事有分寸。”江秋梧難為情地看了眼李欣,“好了,時間不早了,快回房間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
李欣側身擋住她,“你總偏向她。”
江秋梧回頭看李欣一眼,“我沒有要偏向誰,就事論事,你今天那樣講話确實沒禮貌。”
“禮貌也分人,我雖不知道趙悅對你具體做了什麽過分的事,可那段時間你什麽狀态,我都看在眼裏,所以抱歉,我做不到。”
江秋梧一時語塞,她能理解李欣的心情,都是一家人姐姐受了欺負,妹妹氣不過,只不過她現在無法坦然去跟家人講述那段感情。
她已經在很努力的忘掉。
“我知道了。”江秋梧點頭,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哪有資格勸別人,“去睡吧。”
“姐。”李欣走之前看了眼江秋梧,“你心軟前先想想她對你做過什麽。”
·
月末空出半天假,趙悅沒去組裏,在酒店把手頭上工作收完尾叫了個外賣,退出界面時不由自主又點進江秋梧的微信。
半個小時前發出的邀約石沉大海,之前的問候和關心也全無回應,趙悅能感覺到對方的冷落。
這兩天恰逢休息日,江秋梧也需要私人空間,趙悅只有在心裏這麽安慰自己,才能忍住不去叨擾。
解決完午飯,趙悅換身衣服出門,電影票已經買了,不去看有些浪費,另外獨自待在屋裏容易胡思亂想,她需要走動走動。
客梯正在檢修,前面立着擋板,箭頭指向走廊深處,提醒客人乘坐另一部電梯,趙悅按提示拐了倆彎,經過布草間聽到裏面有争執聲。
“真是比村口的大媽還愛嚼舌根。”
門沒關掩飾,側目望進去,三人都穿着工作服,是酒店的工作人員,其中一人雙手抱臂,滿臉鄙夷,“這邊拒絕了王副總那邊就往人事經理家裏跑,要麽怎麽說她好本事呢,能升這麽快,不到兩年就坐到經理的位置。”
同行的一起陰陽怪氣:“哎,誰讓人家長得漂亮,會勾搭人呢。”
“你們說夠了沒有,上班時間嚼領導舌根,不怕被開除嗎。”
“她又不是我領導,我怕什麽。”年紀稍大的女子譏笑了聲,挖苦道:“小崔,你說你這麽維護她,她給你什麽好處了,據我所知她就比你大四歲,可人家已經是經理了,你還是個領班,知道為什麽嗎。”
小崔氣得不想搭腔,把清點好的布草推過去,“拿着,趕緊走。”
“要五十個,可別數錯了。”兩人接過推車,粗略的數了遍,見小崔背過身子不敢面對她們,洋洋得意的對視了眼,笑起來。
直到轉身看見門外站有人,态度才有所收斂,微低下頭快步離開。
趙悅掃了眼二人離開的方向,推開門進去。
“你們還有完沒完了!”小崔氣憤地扔掉手裏的取貨單,轉身就要理論一番,見是旁人,神情怔愣了下,詫異詢問:“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她們說的是誰。”趙悅問。
小崔面露不解,“你是?”
“我是你們江經理的客戶。”
員工之間的矛盾決然不能把客戶摻和進來,小崔連忙道歉:“不好意思,給你帶來不便,你有什麽需要幫助——”
趙悅聽不進去這些場面話,打斷問:“江秋梧她知道嗎?”
小崔抿抿唇,彎腰撿起地上的取貨單,支支吾吾道:“經理說不用理會這些,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趙悅眉頭輕皺,這确實很符合江秋梧的一貫作風,“她們哪個部門的?”
小崔眼神躲閃,避而不談。
“除了客戶,我還是江秋梧的……”趙悅停頓了下,才說:“朋友,她可以不在乎,我不行。”
“你是江姐的朋友?”小崔吃驚地看了眼面前的人,為難道:“可投訴沒有用的,領導根本不會管員工之間的是與非,上報多了還會覺得你事情多,留下不好印象,況且——”
“況且什麽?”
小崔欲言又止,往門口瞟了眼才小聲說:“王副總之前當衆追求過江姐,江姐沒答應,他心懷怨恨肯定不會管這些事的。”
“王副總。”趙悅臉上沒什麽表情,淡聲重複,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是副總啊。”
小崔沒明白什麽意思,一頭霧水,擔心自己的話會招來麻煩,忙去拿手機,“江姐這兩天休息,我給她打個電話吧。”
趙悅眸色閃動,看向小崔,冷不丁問:“她接你電話嗎?”
“啊?”
電話已經撥出去,小崔用奇怪的眼神瞄趙悅,“沒在忙的話應該會——”
剛說一半。
“喂,江姐,我是小崔。”
趙悅眼睛瞬間黯淡下來,眼皮慢慢垂下,原來她沒有很忙,只是不願意理會自己罷了。
小崔還在費力跟江秋梧解釋這邊的狀況,她不知道趙悅的名字,說的雲裏霧裏,江秋梧也聽得雲裏霧裏。
“什麽朋友?”
“等下,我問問她叫什麽。”小崔一回頭,表情愣住。
剛才站在這的人已經走了。
天氣預報說今天要降溫,出門前趙悅特意換了件加厚外套,可此刻室外豔陽高照,絲毫沒有冷空氣來襲的征兆。
沒走多久,身上就開始發熱,趙悅解開扣子,緩緩走向前面的公交站臺,尋位置坐下。
周末人流量大,公交還未進站人群便蜂擁而至,攢動的人影如同風中搖動的樹梢,在手機屏幕上留下斑駁。
趙悅擡手擋住刺目的烈陽,湊近些屏幕,依稀可以看見聊天框下面還是一片空白。
電影兩點十分開場,趙悅在公交站臺坐到快兩點鐘才姍姍起身,在路邊攔了輛的士,“去彙景苑。”
不請自去,趙悅能想象到江秋梧見到她的态度,是禮貌詢問前來的原因還是心平氣和勸她回去。
無論哪一種,都叫人不好受。
趙悅自己也沒想好要說點什麽,就是迫切的想見江秋梧一面,僅僅知道她今天穿了什麽衣服,頭發是挽起來還是散着的,心情如何就很滿足了。
可惜這點簡單的願望也沒能實現,因為家裏沒人。
趙悅拿出手機卻沒有勇氣去問江秋梧。
她現在的膽量全部取決于江秋梧的态度,對方高興她就猖狂,對方冷淡她便停步不敢上前。
思慮再三,電話終究是沒打出來,趙悅在單元樓下踱步許久,才想起來去問彭莉。
能知道江秋梧周末在做什麽就好。
彭莉送彤彤去上興趣班,回來看見趙悅等在店門外,一時間驚訝不已,“小趙,你怎麽來了?”
“彭莉姐。”趙悅上前打招呼。
彭莉掏出鑰匙開門,“我剛送彤彤去學畫畫了,沒在店裏,你來這兒不是專門找姐唠嗑的吧。”
一眼被看穿心思,趙悅低頭,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問:“我剛去彙景苑,她不在家,她......最近很忙嗎?”
彭莉推門的手停住,回頭看趙悅,一臉困惑,“你不知道啊。”
趙悅愣住,“什麽?”
彭莉若有所思看了眼趙悅,才說:“秋梧姐的奶奶中風住院了,她這幾天一直在醫院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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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還有幾十畝地等着打農藥, 看望完楊金鳳,江濤讓肖豔先留醫院幫襯些,自己忙完地裏的活就來, 江秋梧這才得空抽身回趟家。
在醫院待三四天,身上不大好聞,江秋梧沖了個澡換身衣服,又給楊金鳳收拾幾套幹淨衣服, 原路返回醫院。
人上了年紀, 身體出現毛病在所難免,之前不是沒做過心理建設,可這次還是被吓得不輕,神經時刻緊繃着。
再加上這幾天一直在醫院陪護, 沒怎麽休息好,江秋梧大腦渾渾噩噩,提不起精神。
看到病房裏多出來的人, 硬是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打招呼, “你怎麽來了?”
趙悅站起來看着江秋梧走近, “我去找了彭莉姐。”
江秋梧明白過來,點點頭哦了聲,把換洗衣服裝進櫃子裏, 擡頭時望見桌上的果籃, 目光稍頓了下, 轉頭朝背後的人說:“坐吧。”
“嗯。”趙悅往後退了步,坐下。
一旁的肖豔打量完趙悅又去看江秋梧,“我們跟小趙有兩年多沒見了吧。”
江秋梧不語。
趙悅扯扯嘴角, 替她答:“嗯,是有兩年了。”
肖豔呵呵笑了兩聲, “聽媽說你這兩年去外國讀書了,怎jsg麽樣,國外是不是比國內教的好?”
趙悅笑笑,如實說:“也不一定,國內和國外都各有所長,具體看你想學到什麽。”
肖豔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你還記得佳佳嗎,就是我女兒,你見過她的,她今年剛讀大學,學的英語翻譯,我跟她爸商量着以後要是有條件,也送她去出國深造。”
“那挺好的。”趙悅說了些自己的看法,肖豔聽得很認真,臉上洋溢着羨慕,“這出過國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啊,見識面真廣。”
趙悅謙虛地笑笑。
“對了小趙,你是哪年的,有二十四五了吧,談對象沒?”肖豔問。
趙悅神情微怔,看了眼江秋梧,搖搖頭說:“還沒。”
“條件這麽好,怎麽還沒談戀愛,是不是眼光太高了啊。”
江秋梧眉頭輕皺,回頭看肖豔,“嬸,這是人家的隐私。”
肖豔撇撇嘴,自打圓場:“我就問問,又沒別的意思,這不是好久沒跟小趙見面了。”
“不要緊的。”趙悅垂下眸子,笑笑說:“我沒談戀愛是因為......還沒追到。”
肖豔一擡眼皮,“哎呦,那這是有喜歡的人了啊。”
“嗯,有。”
江秋梧背對着二人,一言不發。
肖豔看她一眼,“小趙,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啊,我們秋梧也還沒談對象呢,不知道你身邊有沒有年齡相仿的結婚對象,給秋梧介紹認識一下,她奶奶天天操心她結婚的事,早上清醒那一會就在念叨這孫女以後沒人照顧。”
“嬸!你說這幹什麽。”江秋梧聽不下去。
肖豔不滿數落:“看,一提結婚的事她就急。”
“結婚。”趙悅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秋梧,喃喃道:“太早了。”
肖豔聽到一臉震驚,“這還早,秋梧都快四十歲了,跟她年齡相仿的,孩子都讀初中了。”
江秋梧猛地站起來,肖豔被吓一跳,看着她,“怎麽了?”
“出來下。”
趙悅從病房出來,尋見江秋梧坐在電梯對面的長椅上,頭輕輕的垂着,一臉憔悴。
她慢慢走近,在旁邊坐下。
誰也沒出聲。
過去半晌,江秋梧快要眯着時聽見耳旁傳來很輕的詢問聲,“多久沒睡覺了?”
睫毛顫了下,眼睛倏然睜開,江秋梧擡頭悵然,“沒多久。”
趙悅轉頭看她,“黑眼圈這麽重,還嘴硬。”
江秋梧挪動身體,後腦勺貼向後面的牆壁,閉上眼睛疲倦道:“那能怎麽辦。”
“你可以告訴我。”趙悅說。
江秋梧聽見了,但沒給反應。
這個姿勢睡覺自然不好受,可能稍事休息也是好的,趙悅盯着江秋梧側臉看了會兒,收回目光,不再出聲。
沒一會兒。
肖豔急匆匆從病房出來,喊道:“秋梧,秋梧,快,醫生找你。”
江秋梧猝然睜開眼睛,腦袋還沒完全清醒,身體已經條件反射站起來,循聲望去。
“小心。”趙悅護在她身後。
肖豔指病房,“醫生找家屬了解病人情況,我說不清楚,你快來。”
“好,我馬上過去。”江秋梧用力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偏頭猝不及防提起:“我這次可能真要結婚了,你回去吧。”
說完沒看趙悅的反應,也絲毫沒有停留,直奔病房。
楊金鳳早上短暫的清醒過,醫生來詢問情況,好制定後續的治療方案,聊完病情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江秋梧從辦公室出來,經過電梯時,下意識地往那邊掃了眼。
趙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此刻一對夫妻坐在方才她們坐的位置上,妻子倚靠着丈夫的肩膀,眼眶裏閃着淚花。
芸芸衆生,各歷苦難,江秋梧沒看第二眼。
“回來了。”病房裏,肖豔正在削蘋果,聽到看門聲擡頭看了眼。
“嗯。”江秋梧走到病床跟前,看着躺在上面的人,“明天我要去上班,奶奶就麻煩你照顧了,嬸。”
肖豔低着頭專注地削蘋果,“什麽麻不麻煩的,哪家都要經歷這個事。”
江秋梧聽到這話心裏不好受,抿了抿唇,在床邊坐下,一聲不吭。
良久過去,才想起把剛才醫生交代的事重複給肖豔聽。
肖豔削完蘋果,從中間一分為二,一半遞給江秋梧,見她不吃就放在床頭,“我媽走之前那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顧,不用說這麽多,我這方面比你有經驗。”
江秋梧無從反駁,見已經到飯點,起身問:“你晚上想吃點什麽?我去買。”
“醫院門口那家面條就行,別亂花錢啊。”肖豔交代。
“好。”
下樓前,江秋梧拐到洗手間洗了把臉,洗手間正對着安全通道,出來正好撞見沉重的鐵門被推開,發出吱呀的刺耳聲。
擡眼望去。
趙悅手裏提着塑料袋,推門進來,額頭上挂着汗珠,胸口劇烈起伏,隔着距離都能聽見她粗重的喘氣聲。
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住。
江秋梧攥緊擦手的紙巾,掌心裏快要擰出水來,“你怎麽,還沒走?”
“到飯點了。”趙悅還在喘,說話都不連續,“我下去買飯。”
誰都期望有個人能陪伴着自己度過艱難歲月,即使嘴上再強硬拒絕,不願承認,也無法掩飾心底的那份渴望。
江秋梧心劇烈的顫了下,連忙垂下眸子,頭也不自覺低下去,她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去面對趙悅,“你不用做這些。”
“可我都買了。”趙悅說:“丢掉不好吧。”
浪費糧食确實不好。
江秋梧沉默了會兒,點點頭,“對。”
趙悅勾唇笑起來,“這份是給嬸嬸的,你拿給她。”
病房裏,肖豔吃驚地看着江秋梧從袋子裏拿出盒飯,“點的外賣啊?這麽快就回來了,還有我不是說面條就行嗎,你怎麽買這麽多。”
“小趙買的,吃吧。”
肖豔沒來得及多問,江秋梧已經推門出去,正值飯點,電梯前擠滿家屬,等着下樓去買飯。
而一樓等着上來的,早已排起長龍,更是壯觀。
江秋梧望了眼人群,往反方向走到頭,拉開安全通道的門,跟趙悅并排坐在臺階上。
“好些了嗎?”
“什麽?”
趙悅偏頭,額頭上的汗還沒幹徹底,格外顯眼,江秋梧目光頓了頓,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她:“擦擦汗。”
“好。”趙悅拿着紙巾在額頭上擦了兩下就順手給揣進兜裏,然後從懷裏掏出餐盒,“快吃吧,一會涼了。”
江秋梧望着內壁凝結滿小水珠的一次性餐盒,忘記伸手去接,趙悅察覺到江秋梧的遲疑,連忙解釋:“餐盒不保溫,我怕菜涼了才先放衣服裏——”
“下次能不能乘電梯?”江秋梧打斷她。
趙悅愣了下,點頭:“能。”
江秋梧打開餐盒,小口的吃,心裏不知是生氣還是酸楚,故意找茬:“太油了。”
“油嗎?”趙悅不見外的把頭伸過去,“我嘗嘗看。”
江秋梧用筷子夾了塊排骨遞她嘴裏,“還鹹。”
趙悅邊嚼邊品味,品着品着就沒忍住笑出來,“外面的飯菜不合你胃口,那明天我下廚給你做。”
江秋梧手頓住,轉頭看她,滿臉寫着你認真的嗎。
“怎麽,不相信我的手藝?”
江秋梧實誠點頭,“還是別忙活了,糟蹋糧食。”
趙悅皺眉,“別這樣,我還是有兩個拿手好菜的,不信明天就做給你嘗嘗。”
魚肚上有刺,江秋梧咬在嘴裏小心摘掉,腮幫子一鼓一鼓,吃的很專注,“我都要結婚了,你還送飯?”
趙悅臉上怔了下,轉而低頭笑起來,“新郎找好了嗎?”
“快了。”江秋梧嘴裏有飯,吐詞含糊。
趙悅點頭,“找好了給我看看。”
“你見過。”
趙悅神情愣了下,想起之前在鄉下見過的那個男人,“都過去這麽久了,他還沒結婚,看來是真喜歡你。”
“嗯。”江秋梧忙着吃,沒空多說一個字。
趙悅扯了扯嘴角,不以為意,“婚禮也邀請我呗。”
“不邀。”
“為什麽?”
江秋梧擦擦嘴,說:“前女友去不合适。”
趙悅笑起來,“給你當伴娘。”
“不合适。”
“怎麽?”趙悅偏頭看向江秋梧,語氣極為冷靜,“怕我在婚禮上告訴你老公,你是怎麽在床上跟我魚水之歡的。”
飯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江秋梧放下筷子,“謝謝你送的飯,我吃好了。”
趙悅抓住她胳膊,“奶奶情況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後面jsg還要看恢複情況。”江秋梧說。
趙悅點點頭,“看來還要在醫院待些日子,我明天還是這個時間點來,晚不晚?”
江秋梧側目看她,提醒:“我要結婚了。”
“你已經說過,不用重複。”趙悅擡眼,接着上個問題:“五點半來晚不晚啊?”
江秋梧別開眼,“不要做這些沒意義的事。”
“是我閑的,行嗎?”
江秋梧一直偏着頭,不言。
忽地肩上一重,趙悅把頭靠過來,下巴微擡,無比篤定地說:“你不會。”
“.......”
“你不會結婚的。”
“真要結婚了你就不是江秋梧了。”
江秋梧依舊不把頭轉過來,“不要以為自己很了解我。”
趙悅輕笑,“不是以為,是本來就了解,你不會結婚的,你要真結婚了。”
突然沒了下文。
江秋梧心生詫異,偏頭看了眼,“怎樣?”
“真結婚了,以後我們每天五點半來這偷/情。”
江秋梧神情滞住,擡手推開趙悅,站起來,“我吃好了,你回去吧。”
“五點半,到底晚不晚?”趙悅在身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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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置景用的門牌因工作人員失誤操作導致有些破損, 東西着急換新的,工廠那邊完工立馬就派人送到酒店驗看。
沒想到路上遇到晚高峰,原本一個小時的路程拖到快八點還沒到, 那邊也急,不停給趙悅打電話說明情況。
從醫院回來,趙悅就等在樓下,聽對面說還要一會兒才到大廳休息區坐下等。
為保護演員隐私, 自從劇組住在酒店後, 酒店對外接待量明顯降低,這會兒沒進什麽新客。
前臺兩位服務人員閑來無事,湊在一起低聲閑聊,說到女演員們的緋聞時眉飛色舞, “你說,客房部那位是不是也想進娛樂圈。”
另一位捂嘴輕笑,“快四十的人了, 她就是想進也要有人看得上才行。”
“也是, 娛樂圈什麽年輕漂亮的沒有, 能看上她才怪。”
咯吱——
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噪音,正在議論的二人這才發現有旁人在,連忙噤聲。
胸前挂着前廳經理牌子的女人給稍年長些的遞眼色, “紅姐, 去倒水。”
女人整理了下衣服, 轉身去接水。
“你好,女士,請喝水。”
紅姐面帶微笑, 手裏掌着托盤,微微彎下腰, 另只手去拿水杯,卻不想方才還坐的端正的人突然站起來。
水杯瞬間被打翻,潑了對方一身,杯底只剩兩片檸檬。
紅姐大驚失色,連忙放下托盤,用袖子去給趙悅擦拭衣服,“對不起,對不起。”
經理聞聲也連忙過來,問:“怎麽回事。”
趙悅甩了甩手上的水,後退一步避開女人的觸碰,“這麽巧。”
“你......認識我?”紅姐手頓住,一臉困惑盯着趙悅,趙悅不說話,她又扭頭去看經理,尋求幫助。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經理斥責完,上前跟趙悅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把您衣服弄髒了,要不你脫下來,我幫您送去幹洗,等洗好了送到您房間去。”
“不必。”趙悅擺手拒絕,目光掃向站在一旁的女人,“你不認識我不要緊,我認識你就行了。”
服務行業最怕的就是被投訴,紅姐一聽這語氣連忙從桌上抽出兩張紙,慌慌張張要去給趙悅擦衣服。
“實在是對不起,我幫您擦幹淨吧,希望你不要投訴,不然我這個月全勤就沒有了。”
這時候倒是想起讓別人寬宥。
趙悅面露厭惡,再次避開,“管不住自己的嘴,就不要從事服務這行了。”
服務業難免會遭客人投訴,可因不小心把水灑到客人身上就被開除的還是少見,這話一聽就是恐吓人。
另外現在人愛同情弱者,只要沒犯原則性的大錯,這事就算擺出去理論也沒什麽怕的。
左右也要投訴,這個月全勤是沒了,紅姐權衡完收回手,态度沒剛才那麽卑微,臉上挂着不誠心的笑,“那您看要怎麽處理?”
趙悅只笑笑沒說話。
這時正好手機響了,是工廠那邊的人打來的,說已經到酒店門口。
“好,我就來。”
臨走前,趙悅冷冷掃了眼二人。
紅姐沒敢迎臉直視,等人走遠才小聲嘀咕,“切,吓唬誰呢。”
經理搖頭嘆氣,無奈道:“紅姐,她要真投訴到總經理那,我可沒法替你說好話了。”
“沒事。”紅姐拿起桌上的托盤,滿不在乎地說:“就一個全勤,沒了就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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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工廠那邊對接驗完貨,趙悅馬不停蹄把東西送到劇組道具老師手上。
“辛苦你了,小趙,我讓助理定了外賣,留下來一起吃點吧。”
趙悅笑着婉拒,“我吃過了,你們吃吧。”
“那行,我去忙了。”
yulia今晚有場夜戲,知道趙悅要來劇組送東西,嚷嚷着肚子餓要她帶份麻辣燙來。
“王導不是讓你減肥嗎,這麽晚還吃麻辣燙。”
yulia發來個嚎啕大哭的表情,“減肥難道就是把人餓死嗎,我從中午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
“辛苦。”
趙悅回完轉身到附近找賣麻辣燙的店,算着時間給yulia送過去,對方剛下戲,臉上還帶着妝,看見趙悅手裏的餐盒餓死鬼般撲上去。
“愛你,我的寶貝。”
趙悅看yulia這吃相,沒忍住笑起來,“能不能有點女明星的樣子。”
yulia沒搭理她,吃到五分飽才斯文起來,騰出嘴說:“有個中國男人在追求我。”
yulia樣貌出衆,有人追求不足為奇,趙悅輕嗯了聲,提醒:“別忘了你有男朋友。”
“寶貝,不是這個意思。”yulia單手掩着嘴,笑起來,“那個人不僅追求我,還追求了林楠,尹冉,最最滑稽的是,他給我們三個送的花一模一樣。”
趙悅一時無語住,這幾個人都是劇組的重要女演員,那男的還挺會挑。
“這是不是就是——”yulia停頓了下,尋找合适的形容詞,“渣男!海王!”
趙悅坐在矮板凳上,手托着下巴,“那你當心些,別被騙。”
“他不是我的菜,我和林楠已經在背後偷偷罵過他。”yulia捧起碗喝了口湯,說:“悅,那個人你也見過。”
趙悅好奇,“我見過?誰啊。”
“導演來酒店的時候,在門口迎接的那個王副總。”怕趙悅回憶不起來,yulia提醒說:“他有一頭黃毛,特別搞笑。”
碎片化的信息瞬間被串聯在一起,趙悅話裏有話,“又是他。”
“什麽?”
趙悅看她一眼,站起身道:“你慢慢吃,我找王導有點事。”
王京山愛惜羽毛在圈裏是出了名的,眼下新戲還在拍攝當中,他自然是不會允許戲中的女演員被人騷擾,傳出不好的名聲。
所以趙悅提起這事時,他格外重視,“看來我有必要跟酒店的總經理好好聊聊了,事不宜遲,我看就明晚吧,小趙你也去。”
“王導,既然要請,不如把廖總的夫人一起請上。”
王京山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趙悅,“怎麽,你這是有其他打算?”
趙悅沒顯露神色,只說:“王家成是廖東升跟前妻生的,後來為了娶到孫增月,讓兒子改随前妻的姓了。”
這都是些私事,若非熟人斷然無法知曉,王京山滿臉愕然看着趙悅。
“國際麗源酒店是孫增月娘家的産業,婚後才交給廖東升打理,她應該也不想一個沒有血緣的繼子來插手自家生意。”
這裏面的利害其實只要細想就能明白,除了廖東升自己,沒人希望這麽一個不成器的東西霸着副總的位置不放。
孫增月更是比誰都希望他能滾蛋,但缺少合适的理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王京山聽完一臉恍然,“看來你是提前做了功課的啊,小趙。”
趙悅笑笑,“yulia是我的好朋友,被這樣的人騷擾,她覺得很苦惱,都沒辦法專心拍戲了。”
“估計影響的不只yulia一個。”王京山眉頭緊皺,“我這就給那個廖東升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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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定在國際麗源酒店一樓的包間。
劇組和酒店之間本就是合作關系,互惠互利,此外因為演員的名氣,後續還能酒店增加不少客源。
所以王京山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就把事情給挑明了。
大概也清楚自己兒子是什麽德行,廖東升聽完并未反駁,鐵青着一張臉罵:“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真是把我的臉都丢光了。”
王京山等人罵完才說了幾句圓滑話,“王jsg副總年紀還小,再歷練些應該會更穩重。”
廖東升舉杯賠笑,“是啊,我這兒子年紀輕,叛逆慣了,我回頭——”
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道淩厲的女聲打斷,“二十好幾的人了,還叛逆?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孫增月拉着臉,語氣不快。
廖東升恹恹看了眼,沒敢反駁,飯桌上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坐在孫增月旁邊的小姑娘瞪着大眼睛看了圈在座的人,仰頭甜甜的喊:“媽媽,我要吃蝦。”
“好的,寶貝。”孫增月臉色這才有所緩和,伸筷子夾了兩只蝦,轉頭尋找一次性手套。
小姑娘等的急了,開始催,“媽媽,快點啊。”
“好好。”
剝蝦動作倉皇,幾滴油星子濺到胸前,孫增月心疼地看了眼限量版的新衣,“寶貝,剝好了,來張嘴。”
“不夠不夠。”
剝蝦的速度哪裏趕得上吃蝦的速度,盤子裏一空,小姑娘就開始催,孫增月自己什麽都沒吃,就顧着剝蝦了。
衣服袖子還被小姑娘沾了油的手抓了好幾個印,孫增月看不過去,想起身到洗手間處理下。
小姑娘嚷着還要吃蝦,孫增月無奈給廖東升使眼色,讓他別喝酒了,顧着點女兒。
男人忙着應酬,随便應付幾句,并未有實質性的動作,孫增月被氣夠嗆,一轉頭發現女兒正歪着頭跟坐在左側的客人嬉笑。
除外,女兒面前盤子裏多了幾塊剝好的蝦肉。
察覺到孫增月打量的目光,趙悅擡頭沖她笑了下,“我來剝吧,廖太太,你吃點東西。”
孫增月勾唇笑了下,“謝謝你啊。”
飯局前半頭忙着給小姑娘剝蝦,後半頭陪看動畫片,快結束的時候趙悅才被王京山叫過去引薦,喝了大半杯酒。
“今天晚上真是謝謝你啊,小趙。”孫增月對趙悅印象不錯,笑着說:“只顧着幫我照顧小雨了,你都沒吃上東西。”
趙悅笑:“沒事,我挺喜歡小孩子的。”
“不如這樣,我們加個微信吧,小雨看起來很喜歡你呢。”孫增月說。
趙悅欣然答應,“好啊。”
飯局結束。
送走廖東升和孫增月一家,王京山回頭詫異道:“我以為你今晚也會跟廖總告狀呢,沒想到你替人家看了一晚上孩子。”
趙悅失笑,半調侃的說:“告狀哪裏有枕邊風管用。”
王京山頓了下,像是明白過來,指指趙悅,“讓你在我劇組打工真是屈才了。”
“王導,早點休息。”
晚上喝的不多,但大概是喝的急了,胸口悶得慌,趙悅沒有立馬回房間,拐到酒店後面的小道上吹吹風。
yulia不知道從哪裏聽說趙悅為給她解決麻煩,特意去找廖東升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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