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寸步不離

我手持砍刀看向沈衣玉時,眼中已經現出了森森冷意:“你考慮好!你殺張軍,我才信你。否則,就別跟我說什麽救援沈衣寒。”

我開出這樣的條件,并不是要逼着沈衣玉殺人,而是想要看看她的反應。就算沈衣玉動手,我也能及時擋開她手裏的刀。張軍該殺,但不是每一個人的手上都該沾血。

我爺跟我說過:人活這一輩子,最容易變色的除了心就是手。人活着,這雙手還是越幹淨越好。

我逼沈衣玉殺人,就是為了試試她的手上沾沒沾過人血。

殺過人的人,無論是用什麽辦法殺人,在第二次動手的時候,都會免疫掉當初恐懼,緊張,甚至會異常冷靜,這種特性,是殺人者用任何演技都無法掩飾掉的破綻,

如果她的手幹淨,我自然不會讓她在我面前沾血,如果她以前真殺過人,說明她剛才說的話,至少有一半是假話。

沈衣玉臉色慘白的看向桌上匕首時,房門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冷笑:“術士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逼人見血的事情也能做得出來。”

“沈衣寒!”我和葉玄同時看向門口之間,我眼睛忽然一陣奇癢,鑽心的奇癢,恨不得讓人伸手去把自己的眼珠子摳出來,我僅僅下意識一擡手,就反過手抓住了葉玄的手腕:“別碰眼睛,跟着我走。”

我懷疑死在沈家莊園的保镖,就是忍受不了鑽心奇癢,自己動手挖了自己眼珠。現在說什麽不能讓葉玄去碰他的眼珠子,說不定,他稍一用力,就能手指頭插|進自己眼眶。

“老班,我堅持不住了,你讓我撓一下就一下 。”葉玄雖然被我按住了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卻往自己的眼睛上抓了過去。

我模模糊糊的看見葉玄擡手,趕緊一下抓了他的手腕,兩只手推着葉玄往牆壁的方向撞了過去——那邊架子上,有我放的一瓶藥酒,可以用來止癢。我不知道,那東西對我眼睛有沒有用,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拿着它賭一下了。

我的本意是将葉玄推到牆上再取藥酒,可是葉玄剛往出退了兩步,一只腳就紮在了地上,用肩膀往我身上頂了過來:“老班,你讓我撓一下眼睛就一下,我受不了了。”

“不行!後面有藥酒,你伸手拿過來抹眼睛上,快點……”我雖然死死壓着葉玄,可我自己也忍不住想要松手去抓眼睛。再僵持一會兒,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葉玄前面放棄抵抗,伸手去抓自己眼睛。

我和葉玄還在拼命僵持當口,我卻忽然覺得屋裏一冷,就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從門外悄然閃進了屋裏,靜靜站在我們兩人身後。

到了這會兒,我的兩只眼睛已經完全睜不開了,眼皮只要稍稍一動,難以抵擋的奇癢就在瘋狂加劇

我緊緊壓着葉玄喊道:“沈衣玉,我後面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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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衣玉下意識的喊道:“什麽都沒有啊?”

沈衣玉說我身後沒有東西,可是地上的張軍卻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吼叫,兩只腳還在地上拼命亂刨,聽上去就像使勁在往後退。

張軍被葉玄給卸掉了下巴,嘴裏說不出話,嗓子裏卻能出聲,他要不是看見了什麽足以讓人驚駭欲絕的東西,絕不會對着我和葉玄的方向拼命叫喊。

我厲聲吼道:“沈衣玉,你給我說實話,我後面有什麽?”

沈衣玉顫聲道:“真的什麽都沒有,你相信我!”

沈衣玉話沒說完,張軍的方向就傳來一陣用腳刨地的聲響。剛才他是在用雙腳往地上亂蹬,這會兒,變成單腳使勁的刨地。

張軍的腳被按住了?

我腦子飛快一轉,雙手狠狠一壓葉玄胳膊,飛起一腳往桌邊的一塊青磚上踢了過去,我腳邊觸碰到磚頭的一刻,半尺長短的青磚就順着我腳尖發力的方向沉進地面半尺。

“走!”我腳跟落地之間,狠狠一蹬地面,帶着葉玄一塊兒撲向牆邊。

我們兩個側向倒地的瞬間,被我藏在屋頂上的弩箭随之發動,三十幾支勁弩圍繞方桌驟然擊落,箭支破風的聲音呼嘯而過,被箭尖射穿青磚的炸響聲就随之而來,我終于聽見桌子上傳出“咚”的一聲悶響——有人跳到桌子上了。

下一刻間,正對桌子的牆上轟然爆出了一片火光——被我藏在牆裏的老洋炮适時發動之間,烈焰包裹着鐵砂橫空飛起,從桌面上急掠而過。

老洋炮這種東西的威力雖然比不上現代火器,但是槍砂能夠覆蓋的面積卻不遜于霰彈槍的大小,尤其是在一兩米的距離之內發動,足以對人造成致命的威脅。

槍聲響過之後,我就聽見有人從桌子上倒飛起來,重重摔倒在地上。那人還沒爬起來,我已經一躍而起,抓過架子上的藥酒劈頭蓋臉的澆在了葉玄臉上。我還沒去看葉玄那邊結果如何就反手一下,把藥酒甩在了自己臉上。

藥酒入眼瞬間,我先是覺得一陣刺痛,下一刻間一種難以形容的舒适就在我眼中擴散開來,我來不及享受那種舒适,猛然睜眼向門口看了過去,剛好看見一道黑影從地上爬起來沖向了門口。

“老班,追呀!”葉玄摸刀就要起身卻被我伸手拽了回來:“不用追!”

我話沒說完,那人已經沖到了白燈之下,被我懸在門口的白燈在那人接近燈光範圍的瞬間轟然炸裂,從燈上灑下的火焰,形同流水從那人頭頂散落全身,那人瞬時間被燒成了一只火球,嘶聲慘叫跳進了院裏。可我心裏卻是微微一沉:那人不是沈衣寒。沈衣寒在哪兒?

簌然而至的驚悚剛從我心裏閃過,我就聽見沈衣寒的聲音從張軍的方向傳了過來:“有意思!你的本事不小嘛?跟你交手得處處留神啊!”

我身軀微微一僵之間,沈衣寒的聲音就到了窗口邊緣:“陳掌櫃,希望我下次見你,你還有擊退我的本事。”

我聽見木質的窗戶輕聲與窗棂碰撞了一下之後,沈衣寒的氣息就在屋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我轉過身時,張軍早已經氣絕身亡。張軍的屍體,身軀緊繃着靠在牆上,一條腿伸的筆直,另外一條腿卻蹬進了地裏,一雙眼睛幾乎從眶子裏瞪了出來,眼角上的鮮血一直滴向地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才我在壓制葉玄的時候,殺了張軍的兇手就在我們兩個身邊悄悄爬了過去,身在貼在地上按住了張軍一條腿,一點點欺進對方身前,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人不是沈衣寒,沈衣寒進來之後,應該是在我背後站了一下,聽見我問沈衣玉身後有什麽,她才轉到了沈衣玉邊上,從我動手,她就一直和沈衣玉站在一起。

我眯着眼睛看向了沈衣玉時,後者臉上已經沒了血色:“陳……陳掌櫃……我只是……我……”

我冷然看向沈衣玉道:“你覺得沈衣寒不會殺你對麽?還是說,你覺得來找你的人,真是活着的沈衣寒?”

沈衣玉搖頭道:“不不……衣寒,她沒死,我能感覺到。真的……”

我隔空指向了對方的手腕道:“你看看自己的左手!”

沈衣玉這才看見自己手腕上的三根手指印記,那三根指印顯然不像是人手,手指關節不僅異常纖細,而且帶着形同鳥爪似的尖趾。而且,對方手指好像只有三根。

看見指印的沈衣玉身軀連晃了幾下,差點栽倒在地上,我卻冷然開口道:“那是沈衣寒的手麽?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那是死人在拽你。這次,她沒拽走你,下一次一定會把你給拉進地府。”

“你別瞎說……”沈衣玉尖叫道:“衣寒不會害我。”

我厲聲道:“那你告訴我,她抓你是怎麽回事兒?”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沈衣玉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我看對方情緒失控,才向葉玄擺了擺手:“你把張軍的屍首拖出去埋了,我在這兒看着她。”

葉玄一手拽着屍體,一手拎着鐵鍬走出了房門,我的腦子裏卻在飛快的盤算這下一步計劃。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按照老王頭給我的提示,去畫屏村找這股邪氣的來源。二是先一步趕到水月觀,去看看那裏有什麽線索。

我總覺得,水月觀裏應該是有什麽張軍他們沒發現的東西,那件東西很可能關系到沈氏莊園裏的線索。可我現在去水月觀,就沒有機會趕去畫屏村。很有可能會丢掉追擊沈衣寒的機會。

我正覺得難以取舍時,葉玄從外面走了進來:“老班,剛才燒死那貨,好像是沈家的保镖。那人衣服沒燒光,我看着他那衣服跟沈家制服有點像。”

“沈家保镖?”我一下從桌子邊站了起來:“收拾一下東西,咱們走,去水月觀。”

我之所以決定去水月觀,完全是因為腦中靈光一閃。

從我遭遇這些怪事開始,看似是因為沈衣寒引來某種恐怖的東西,實際上,災禍的根源來自于沈家本身。相較之下,去水月觀的價值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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