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陸陸續續有人從酒店裏逃出來, 火勢很大,有好些晚出來的人,被火燒傷手或者腳。

蘇致遠将弟弟交給同樣逃出來的保镖抱着, 他打電話派人手過來。

蘇瓷渾身發僵發寒, 她聽不到旁邊哥哥在說什麽, 也聽不到小蘇寧哭着要媽媽, 更加聽不到周圍傷者們的哀嚎。

她記得自己死的那一天,看着周圍的人對她的漠視,她的身體也沒有這樣冷。

蘇瓷的眼睛緊緊盯着大火從窗口竄出,火勢蔓延得越來越大的酒店。

陸折也在裏面, 他進去找她了。

蘇瓷想起昨晚在電話裏,陸折問她宴會在哪裏舉辦, 她随口告訴了他,根本沒有多想。

原來他昨天就在B市。

方老板看着火勢兇猛,他眼眶泛紅,額頭上全是周圍熱氣逼出來的汗,他聲音帶着哽咽,“我應該阻攔小折進去的。”

明明他們高興來到B市, 準備找地方開公司,沒想到轉眼間,陸折陷入了火海,還生死未蔔。

他看了眼蘇瓷,只見小姑娘直愣愣地站着, 平常白皙的小臉在火光的映照下, 顯得分外蒼白。

不知道何爾盟從哪裏找到了一條幹淨的毛巾, 他在毛巾倒上了純淨水, “瓷瓷, 你的臉和手都髒了,我幫你擦擦。”

對比起其他人的狼狽,何爾盟全身還算是清爽幹淨,在人群中,愈發顯眼。

說着,他拿着毛巾伸手過去想要幫蘇瓷擦她臉上的灰塵。

蘇瓷偏開頭,躲過他的手,“不用你管。”

“瓷瓷,消防員快到了,蘇伯父和蘇伯母會沒事的。” 何爾盟知道女孩心裏難受,他沉聲安慰着,俊臉上也沒有嬉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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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瓷沒有理會他。

她的理智稍稍回攏,把富貴喊了出來,“陸折的生命值還有三年多的時間,是不是意味着他現在不會死?”

要是平常,她是不會問富貴這樣低級的問題,但現在她急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富貴:【主人,陸折有三年多的生命值,代表他三年後才會死。】

聞言,蘇瓷覺得自己全身發麻的身體才逐漸恢複知覺,她不敢問富貴,蘇父和蘇母是不是已經死在裏面。

之前每一次救人,她都是成功的,以至于蘇瓷以為這一次也沒有問題,以為自己能成功救下蘇父蘇母。

然而,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

蘇瓷的唇幾乎抿成直線,泛着白。

她後悔,後悔剛才自己太多顧慮,蘇瓷覺得自己應該強勢地帶着蘇父蘇母離開。

周圍亂成一片。

消防員和救護車前後趕到了。

何爾盟想要護着蘇瓷先遠離一點,他擔心其他人會碰到蘇瓷。

然而女孩固執得很,根本不願意讓他觸碰一下,他只能站在一旁守着,他打了電話回何家報平安,老頭子催促他回去。

何爾盟看了旁邊的蘇瓷一眼,根本不放心離開。蘇父蘇母還在酒店裏面,兩人要真是葬身火海,恐怕蘇家未來一段時間會有大動蕩。

他關心的只有蘇瓷而已。

“瓷瓷,你先回去?” 蘇致遠精致的臉上神色并不太好看,眉目間的郁色濃濃,父母生死未蔔,現在他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妹妹和弟弟安頓好。

蘇瓷搖搖頭,她的臉色蒼白,就連唇色也泛幹,“哥,我不走。”

她要等陸折和蘇父蘇母出來。

酒店裏面,到處都是火,灼人的溫度和濃煙讓人幾乎窒息。

蘇母不斷咳嗽着,她使勁去搬壓在丈夫背上的重物。

丈夫昏迷不醒,眼看着火勢就要燒過來,蘇母陷入了絕望。

而這時,一個身影經過。

少年看了眼周圍的火勢,他看見不遠處女人和地面上的男人就要被大火吞滅。

眸色沉了沉,陸折一把将長餐桌上的餐布抽出來,他拿過旁邊一瓶瓶的礦泉水倒落在上面,将餐布披在身上,沖了過去。

“求求你,救救我丈夫。” 蘇母看見從火裏沖進來的年輕人,她震驚的同時,眼裏燃起了希望。

陸折把打濕的餐桌布丢給蘇母,他上前去搬壓落在蘇父身上的重物。

陸折手臂上的青筋暴現,他狠狠咬牙,用力一掀,砸在男人身上的重物被掀開。

“你幫忙扶着他,我來背他。” 陸折沉聲說道。

蘇母連忙站起身,協助少年背起她的丈夫。

火快要燒近身。

陸折背起蘇父,突然腳下一個踉跄,他連帶着蘇父差點一起撲向火團裏。

蘇母被吓得一跳。

陸折穩住腳步,咬牙忍受着突如其來的肌肉抽動。

“披上布,我們沖出去。” 陸折對旁邊的蘇母說道。

蘇母趕緊把那條打濕的餐桌布撿起來,披在身上,然後另一半搭在丈夫的身上。

她跟着少年剛沖出火圈,卻發現前面也成了火海。

蘇母驚慌地看着少年,“你逃吧,不用管我們了,能逃一個是一個。” 丈夫還在昏迷,她看得出少年背着她的丈夫很吃力,他完全被他們拖累了。

陸折額上布滿汗水,他咬肌咬緊,看着前面的烈烈熊火,他側過身,狠狠一腳踹開走廊裏的房門。

房門毫無所動。

陸折放下身上的蘇父,他又狠狠踹房門。

連續狠踹了十幾下,“嗒”一聲,門鎖松開了。

陸折最後一腳踢去,門被打開。

火勢還沒有蔓延進房間裏面,陸折沖進去。

他觀察了一番,房間裏根本沒有窗戶,玻璃全部都是密封的。他走進洗手間,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扯過一旁的幾條毛巾全部打濕。

“捂着鼻子。” 陸折把一條毛巾遞給蘇母,“我們從那邊過去,那邊的火勢比較小。”

蘇母感激地接過毛巾,如果沒有面前的這位少年,她和丈夫恐怕已經葬身火海了。

陸折把另外一條毛巾圍住蘇父的面前。

他重新背起對方。

蘇瓷站得兩腿發麻,她一眼不錯地看着酒店門口,祈禱消防員能把陸折和蘇父蘇母救出來。

“瓷瓷,你喝口水。” 何爾盟看着蘇瓷的唇發幹,他擰開了礦泉水瓶。

蘇瓷沒有接。

小蘇寧已經被保镖送回家了,大哥也在安排人手協助消防員們,争取多一點時間救人。

而方老板一直站在不遠處,也着急等待陸折的出來。

女孩白皙的臉蛋上蹭了灰,唇也泛幹,卻絲毫沒有折損她的漂亮,反倒有種高高在上的仙女落難的可憐美感。

何爾盟覺得自己對蘇瓷這張漂亮精致的臉蛋怎麽看也看不膩。

就在何爾盟想要問問蘇瓷餓不餓的時候,他看見女孩的雙眸突然一亮,唇角高高翹起。

下一秒,蘇瓷提起禮服,跑了過去。

他看過去,只見一個高大的少年背着蘇父走了出來,蘇母神色狼狽跟在後面。

蘇父和蘇母都出來了,他們沒有死。

蘇瓷和蘇致遠看見父母,快步跑了過去。

陸折讓醫護人員扶着背上的蘇父下來,送去醫院。

蘇致遠看見父母,他緊緊皺着的眉頭終于松開,“媽媽,你沒事吧。”

“我沒事,多虧了這位少年救了我和你爸。” 蘇母感激地看着陸折,她以為她和丈夫會被火燒死。

“是你?” 蘇致遠神色有點驚訝,他沒有想到曾照顧過妹妹的那位男生,現在又救了他的父母,這位男生跟他們蘇家真是有緣。

“致遠,你認識他?”

“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陸折,之前是他一直照顧小瓷。” 蘇致遠看了一眼旁邊的妹妹,他斂下了目光,“媽,你先陪爸爸去醫院,弟弟送回家了,待會我送妹妹去醫院看你們。”

蘇母吸入了不少濃煙,身體有點不舒服,她也擔心蘇父的身體,最後跟随着醫護人員上了救護車。

蘇致遠打電話安排人去醫院等着,以便第一時間有人照顧蘇父蘇母。今天蘇家在這裏舉辦宴會,卻突然出了事故,他還要去調查清楚火災是人為還是意外。

“陸折。” 蘇瓷目光盈盈地看着面前神色狼狽的少年,“謝謝你把我父母救出來。”

看見女孩安然無恙,陸折松了口氣,“我不知道他們是你的爸爸媽媽。” 但他很慶幸自己能救下他們。

“反正就是謝謝你。” 蘇瓷湊近他,“方叔說你進去酒店找我了,你怎麽這麽笨啊,明知道裏面起火,還進去。”

陸折目光深深。

接着,他聽到女孩說:“但我好喜歡你為了我失去理智啊。”

蘇瓷的眸色很亮,“你肯定是把我看得很重要,比你自己還重要,才會冒着危險進去救我。”

她擔心地問他,“ 你沒有受傷吧?”

陸折:“沒有。”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臉上,只見她左側臉上沾了灰,他舉起手,伸向她的臉。

“啪!” 清脆的一聲響起。

“誰讓你碰她的?” 是何爾盟狠狠打落了陸折的手,他英挺的眉目凝着戾氣,目光犀利地審視着陸折。

“何爾盟,你瘋了。” 蘇瓷使勁地瞪了何爾盟一眼,她一把握住陸折剛才被拍打的手,放在了她的臉上,“他愛怎麽碰我都行。”

“蘇瓷!” 何爾盟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一幕,蘇瓷竟然讓這個男生摸她的臉。

蘇瓷才不願意理會何爾盟,她看着陸折,“我的臉髒了,你幫我擦擦。”

女孩像是撒嬌的話,聽得讓何爾盟心口像是被刀尖刺了一下,又痛又酸。

剛才他想要幫她擦臉,她斷然拒絕,而現在,她竟然主動讓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男生給她擦臉!

何爾盟一雙眼泛了紅意,他目光裏的犀利之色褪去,眼睛濕濕地看着蘇瓷,“瓷瓷,我也可以幫你擦臉。”

“不用你,我只要他!” 蘇瓷拒絕得明明白白。

陸折看着自己沾了灰的手,他收了回去。

蘇瓷眸色一暗,想要說他。

陸折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幾下,擦完了手心,又翻過去擦幾下手背,他再次伸出手,冰冷的指尖觸碰上蘇瓷的臉。

粗糙的指腹輕輕地,将她臉上的灰擦去。

何爾盟看得只想将對方揍死,他咬牙切齒地開口:“那天幫你接電話的人,就是他對不對?”

“是他又怎麽樣。” 蘇瓷看見陸折和蘇父蘇母已經平安,她的心情好了起來。

之前何爾盟還想派人去D市調查,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他想要問蘇瓷,她是不是喜歡這個男生,但他看見蘇瓷偏幫着對方的态度,他的話到嘴邊,又使勁咽了下去。

他擔心聽到答案。

何爾盟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陸折觸碰着蘇瓷的臉,他想把對方的手砍掉。

陸折僵冷的臉上神色淡淡的,他拭擦去女孩臉上的灰,很快就收回手。他冷冷地看了這個叫做何爾盟的人一眼,也知道,他就是蘇瓷之前提起的那個煩擾她的人。

兩人目光對視,氣氛僵硬。

蘇致遠打完電話走過來,“瓷瓷,我們去醫院看爸爸媽媽。”

蘇瓷看向陸折。

陸折:“你去吧。”

蘇致遠看向陸折,“感謝你救了我的父母,你對蘇家的恩情,我記住了。”

陸折目光有點深,“我只是做我該做的。” 就算對方不是蘇瓷的父母,他也會救人。

“不管怎麽說,我們蘇家欠你兩個人情。” 蘇致遠确實很感激面前的少年,他知道如果不是他,父母不一定能熬到消防員的到來。“今天還有很多事,改天我再好好答謝你。”

蘇致遠帶着不情願的蘇瓷離開了。

看見蘇瓷離開,方老板這趕到了陸折身旁,“小折,你沒事吧。”

陸折搖搖頭,“我沒事。”

“你真的吓死我了,我還以為……” 方老板趕緊“呸”了一下,把腦子裏不好的念頭丢掉,“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他這麽大的年紀,差點被吓得半死。

蘇瓷離開,何爾盟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臨走前,他目光狠厲地盯着陸折,舌頭舔了一下上颚,他冷聲道:“我記住你了,如果你不想被我弄死,就離蘇瓷遠一點。”

他守了蘇瓷三年,蘇瓷是他的。

陸折神色冰冷,漆黑的眼睛直接迎上何爾盟的審視,“随便你。” 反正,不需要對方動手,他也活不長。

何爾盟一向是學校裏的小霸王,就連在豪門中,其他同輩都需要看他眼色行事,他第一次遇到不怕他的,他諷刺地看了對方一眼,逞口舌的話,他聽過不少,最後那些人還不是被他打得趴下。

最後,何爾盟嘲弄地扯了扯嘴角,離開了。

“小折,我聽到那個人姓何。” 方老板替陸折擔憂,對方性格這麽高傲,而且還姓何,跟蘇家有來往資格的,也只有一個何家而已。

對方并不是他們這些普通的底層市民招惹得起的人。

他看得出那個姓何的年輕人喜歡蘇瓷,而蘇瓷應該是喜歡陸折,陸折應該也是喜歡蘇瓷的,所以姓何的那個年輕人要找陸折麻煩。

陸折無權無勢,他很容易吃虧。

“方叔,不用擔心,沒事。” 陸折拍了拍方老板,讓他回神,“我們還要去看場地。”

方老板沒有忘記這次來B市的目的,他神色糾結地看着陸折,“你的身體沒事?要不我們先回賓館休息一會兒,晚點再去看吧。” 裏面那麽大火,陸折又救了人,他自己身體還患着病,他擔心陸折會太累。

“我沒事,我們抓緊時間再看多幾個地方。” 他們買了明天的機票,時間不多了。

方老板當然也知道他們的情況,他嘆了口氣,“好,我們走吧。”

……

晚上,蘇瓷和蘇致遠一起坐車從醫院回到家。

蘇父已經醒來了,但背部受了重傷,他需要住院一段時間,蘇母留在醫院照顧他。

小蘇寧自己坐在飯桌旁,看見蘇致遠和蘇瓷回來,他黑溜溜的大眼睛一亮,“哥哥,姐姐。”

小家夥今天經歷了火災的場面,必定被吓到了,而蘇父蘇母,還有哥哥姐姐都不在家,他哭了好幾次,傭人哄了好久才平伏下來。

蘇瓷上前摸了摸小蘇寧的頭,“寧寧在家乖嗎?”

小蘇寧完全忘記自己哭了好久,他點點頭,“乖。”

“爸爸媽媽還有事,這幾天不回家,姐姐照顧你可以嗎?” 蘇瓷問他。

小蘇寧一直都很喜歡姐姐的,現在的姐姐不嫌棄他是小麻煩了,他很喜歡跟姐姐玩。他奶聲奶地回答:“可以。”

蘇瓷又摸了摸他的頭,“真乖。”

蘇致遠看見現在妹妹願意照顧弟弟,他眼裏浮現了溫柔之色,他讓人把飯送去書房,今天的事影響很大,他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蘇瓷陪着小蘇寧吃完飯後,她讓人帶小家夥去洗澡。

回到房間,蘇瓷直接打電話給陸折。

才響起沒有幾秒,電話便被接通了。

“陸折你現在在哪裏?” 蘇瓷坐在床邊,身上依然穿着宴會上的禮服,還沒有來得及換下來。

“怎麽了?”

少年清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周圍還有些吵雜。

“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待會去找你。” 下午的時候地點不合适,她都沒有好好跟他說話,而且她想知道他怎麽突然來B市了。

陸折正和方老板在賓館附近的一家小餐館裏吃飯,這裏的環境不太好,人多吵雜,蘇瓷哪裏能來這樣的地方?

他垂下眼簾,“你不用過來,我待會去找你。”

他知道她必定是要見他的。

蘇瓷笑了起來,“我把我家的地址發給你。”

挂上電話後,陸折對上了方老板的目光。

“是小瓷?” 方老板想起好像陸折除了蘇瓷,也沒有其他的朋友了。

“嗯,我去見見她。” 陸折低頭,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方老板笑道:“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你是該去見見小瓷,之後你們要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

來了B市後,他對蘇家有了更深的了解,今天他們跑了很多家寫字樓,其中就有好幾處是蘇家的産業。

而這些寫字樓對于蘇家來說,只是不值得一提小産業而已。

陸折跟蘇瓷之間的差距是深不可見的深淵。

從小餐館出來,陸折打車去到了蘇家。

下了車後,陸折發了信息給蘇瓷:我在你家門口。

蘇家就像是地處城中心的城堡,而蘇瓷是城堡裏嬌養的公主。

好一會兒,鐵門被打開。

陸折看着那個嬌嬌的公主出來了,而他站在黑暗處,像是癡心妄想,偷窺公主的惡賊。

“陸折。”

蘇瓷走出來,她看着站在樹底下,陰暗處的高大少年,不滿地說道:“你怎麽站在那裏,我差點沒有看見你。”

陸折從陰暗中走出來,他站在了路燈下,暖黃的燈光柔和了他僵冷的五官,他問女孩,“吃飯了嗎?”

“吃了。” 蘇瓷走近他,直接牽住他的手,想要把人拉進蘇家。

陸折沒有挪動,他神色淡淡地看着女孩,“我不進去了。”

“你要我站在門口跟你聊天嗎?我會很累的。” 蘇瓷把自己禮服的裙擺拉起,把腳伸出來讓陸折看。

女孩的腳上穿着水晶銀色的細跟高跟鞋,而她纖細的腳踝上,依然戴着與禮服極不相配的廉價紅繩。

蘇瓷對陸折眨了眨眼,她調侃:“你放心,我爸媽還在醫院,哥哥在書房工作,弟弟也睡覺了,他們不會知道你來了。”

接着,她拉着陸折往裏走去。

對上門衛驚訝的目光,蘇瓷挑着眉,兇巴巴地威脅,“你什麽也沒有看見。”

門衛腰身一挺,識趣地偏開頭,他什麽都沒有看見。

蘇家前院是花園和噴水池,後院有一個荷花池塘,池塘中心還特意建了一座涼亭,夏天坐在涼亭內賞荷花是最好的光景。

後院四周都安裝了路燈,周圍的光線并不會黑暗。

蘇瓷拉着陸折走進了涼亭,在亭內坐下來。

剛坐下,蘇瓷便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穿了一整天,她的腳早就痛死了。

“不舒服?” 陸折是知道女孩的身體有多嬌的,穿着有點硬的鞋子都能把腳磨紅。現在她穿着高跟鞋,顯然并不好受。

“腳痛。” 蘇瓷伸出兩只腳。

借着涼亭上的暖黃燈光,陸折看見女孩的後腳跟被磨得通紅。

他的眸色深了深,“待會回去後記得擦藥。”

“嗯。” 蘇瓷敷衍地應着。

蘇瓷的心思不在自己的腳上,她眨了眨眼,對陸折說道:“陸折,你覺得現在像不像我瞞着家裏人,偷偷把你帶回家偷情?我覺得好刺激啊。”

陸折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蘇瓷等不到回應,她用腳尖去踢陸折的小腿,“我說得不對嗎?”

陸折知道如何順她的毛,“嗯。”

蘇瓷紅唇彎彎,她往陸折的身邊挪近,繼續問道:“在視頻裏你看不清楚,我現在穿着禮服,漂亮嗎?”

月亮倒影在池塘上,池塘面水光粼粼。

陸折看着月色下,美得像是妖精的女孩,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他輕應了聲:“嗯。”

蘇瓷哪裏滿意?

她挨近他,兩條玉臂主動攀附上陸折的肩膀。下一秒,她感覺到少年的身體一顫。

“怎麽了?” 她停下動作。

陸折搖搖頭,“沒事,你坐好點。”

女孩的禮服領口有點低,他只稍低頭,便能看見她胸口處大片的凝白之色。

蘇瓷才不聽他的,她的手在剛才觸碰的位置摸了摸,下一瞬,陸折的身體又是一僵。

蘇瓷皺眉,她站起身,直接拉扯開陸折的衣領,她才發現少年的肩膀有燒傷的傷口。

蘇瓷有點生氣,“你受傷了,沒有告訴我。”

陸折對上女孩水盈盈的眸光,聲音裏的清冷退散,“不嚴重,擦點藥就好。”

“那你擦藥了嗎?” 蘇瓷瞪他。

陸折:……

下午從酒店離開後,他一直跟方老板在外面跑,還沒有來得及回去擦藥。

蘇瓷抿着唇,看了陸折一眼,離開了。

陸折僵冷的臉在夜色中,多了幾分冷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蘇瓷回來的時候,她手裏多了一支藥膏。

她看着陸折,直接說道:“你把衣服脫了。”

陸折扶額,“你把藥膏給我,我回去自己擦。”

蘇瓷在他身旁坐下,纖細白嫩的手指拽上他的衣擺,“我幫你脫。”

陸折握緊她的手,漆黑的眼睛裏無奈又縱容,“我自己脫。”

話剛落,陸折便看見女孩一雙烏眸瞬間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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