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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诏無言以對,若若一歲多被拐走,婉心四處找尋無果,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好幾天,險些命都沒了,那時候林紅毓确實說了這樣一句話,周婉心聽了不依,說林紅毓太刻薄了,他還勸過媳婦不要多心。

現在林紅毓的孩子丢了,他卻責備周婉心說話刻薄,心裏有些內疚,追着周婉心進了屋,哀求道:“你別生氣,我馬上就要走,可能還得在市裏住幾天呢,紅毓的孩子丢了媽心裏不好受,婉心,你體諒體諒媽,別再給她臉子看了。”

刀子不拉到自己身上,她們都不知道她周婉心這幾年心有多疼,周婉心說:“我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把早飯做好了,若若也起床了,自己就把衣服穿好,還是昨晚大姑姐送來的舊衣裳,本來說好今天林文诏帶女兒買新衣,也買不成了。

“若若,過來吃早飯。”

林若看家裏還是只有她和媽媽,不安的問道:“媽媽,小姑家的弟弟還沒找到嗎?”

“應該沒有,若若是擔心表弟找不到,奶奶和爸爸會對媽媽擺臉子嗎?”

林若默默的點頭,心裏難過,她想起來自己是媽媽養過的小鯉魚,養父母也說她運氣好,才回來找媽媽,沒想到剛回來就給媽媽帶來了麻煩,林若說:“媽媽,我以為我回來能給你帶來好運氣。”

周婉心剝了個白水雞蛋給她,寵愛的摸了摸林若雪白.粉.嫩的小臉,“你能回來,就是媽媽最大的幸運了。”

家裏沒個人,林若不可能把剛找回來的孩子丢家裏,決定帶林若去學校,一路上碰到的鄉親都關切的打招呼,“周老師,孩子找回來了啊。”

周婉心只是點頭,并沒有停下多說一句,路過村口大隊部,看到她婆婆帶着大姑姐家一大一小兩個外孫女,神情憔悴守着村部的電話。

吳桂枝看到周婉心帶着孩子去上班,急的招手叫她停下來,“你姑姐和文诏老不來電話我急死了,把孩子給我帶,你現在去市裏看看什麽情況了?”

周婉心把自行車剎停,語氣淡淡的道:“大姐和姐夫、林文诏都過去了,我去也幫不上什麽忙。”

“沒指望你找孩子,你就負責把那邊的情況打電話告訴我呀。”吳桂枝哭了一晚上,現在眼睛還是紅的。

半個生産隊的老人都聚集在村部打聽林家的事,周婉心駁斥婆婆,村裏人又要說她薄情寡義,以前她懶得解釋,但現在若若回來了,她不想別人對若若指指點點,說你.媽媽是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周婉心說:“林紅毓前天故意不認我女兒,我說過不認她這門親了,現在想我幫她找兒子那是不能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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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也不等吳桂枝發火,重新騎上車走了。

前天在村部傳電話的幾個人知道些內情,前天早上周老師去市裏的醫院沒回來也聯系不上,吳桂枝就打了電話讓她在延平市的小女兒去認,中午吳桂枝就來村部說認過了,說公安找到的不是家裏的孩子,還不讓告訴周老師。

村支書是林家的長輩,所以村部的幾個人知道林家的情況,吳桂枝想要個孫子,已經說動媳婦同意取節育環再生一個,便都答應不說,說來很幸運,周老師竟然在市裏遇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給孩子帶了回來。

再加上剛才那話,大家心裏明白了七八分,紛紛問道:“吳大娘,周老師說的是真的嗎,前天你家紅毓為什麽不把孩子認回來呀?”

吳桂枝辯解道:“紅毓怕她嫂子不肯再生,加上孩子的養父母苦苦哀求,她養父母可是京市有正經工作的家庭,條件好得不得了,三室一廳的大房子,若若有自己的一個大房間呢,她養父母跟紅毓承諾了,一定把若若培養成大學生,等考上大學兩家認親,紅毓一時糊塗就答應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呀。”

旁聽的槐花婆婆七十多歲,在村裏算高壽了,拄着拐杖說:“我天天跟你們說,人在做天在看,報應,都是報應啊。”

吳桂枝真是心煩意亂,這時候村部的電話響了,她顧不得跟槐花婆婆嗆,忙一把接過電話,電話那頭果然是她兒子林文诏,聽了幾句後,吳桂枝腿一軟滑坐在櫃臺旁的地上。

旁邊的幾個大娘扶起她,急的問道:“咋的了,那邊說的啥呀?”

吳桂枝一抹淚,“文诏說,派出所排查出線索,确定是一高一矮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拐走的,他叫他大姐先回來,他跟他姐夫還要在市裏找幾天。”

周婉心帶着林若進了教師辦公室,同事們圍住粉雕玉琢的小孩看稀罕,這孩子實在太漂亮水.嫩了,潤潤的小臉讓人忍不住想摸一下,“周老師,這就是瓜瓜呀,太可愛了。”

周婉心笑道:“我們現在不叫小名了,叫若若。”

周婉心的同事們都很熱情,紛紛把零食拿出來,小餅幹大白兔都到了林若手裏,周婉心是教英語的,帶了幾個班,上午有兩節課,每次課間回到辦公室,都能看到若若被同事們逗的笑的前俯後仰,然後同事們也笑的東倒西歪,她就像是辦公室裏的開心寶寶,看到她就沒有煩惱了。

小孩子知道在這間辦公室裏不需要讨好任何人,所以笑容才無憂無慮。

周婉心轉身去找副校長季槐花,說想申請一間單身宿舍。

季槐花的婆家在清河村,知道周婉心家裏的情況,她丈夫下海經商賺了不少錢,但也兩三個月才回一趟村子,她婆婆從今年開始一直沒停的催着她再生一個,這要住到學校來,她婆婆能願意?

學校要是批了,那不是破壞她家庭和睦嘛。

季槐花也是好心,說道:“你孩子剛找回來,正是要跟親人多親近,學校宿舍的環境可沒有你婆家剛翻新的環境好。”

林家的事早晚會傳到鄉裏來,何況季校長的婆家還是清河村的,周婉心把這兩天的事說了:

“小姑子自私沒認下我孩子,我說不跟她來往,我婆婆生氣,林文诏也覺得我小題大做,偏偏昨天晚上林紅毓的兒子丢了,找回一個丢一個,我怕他們把氣撒到若若頭上,還不如搬出來住,何況林文诏兩三個月才回來一趟,我想好了,他回來我就帶若若回家住,他出去做生意我和若若住學校宿舍,省下每月交給我婆婆的二十塊生活費,足夠我跟若若吃食堂了。”

季槐花啧啧搖頭嘆氣,“那行,今天就給你把宿舍批好,你随時能搬來住。”

周婉心剛出校長辦公室,就碰到若若在門外等她,她抱起女兒笑道:“想媽媽啦?”

林若重重點頭,然後說道:“媽媽,我突然想起個重要的事情,前天晚上小年哥哥撿到我的時候,我們遇到兩個人販子,一個高個一個矮個,他們說‘要報複姓顧的公安,把他兒子抓走’,然後換他們被抓起來的媽媽,不知道小年哥哥有沒有跟他爸爸說?”

“是昨天抓你們的人販子嗎?”

“不是的。”

這信息太重要了,那兩個人販子是漏網之魚,想拐顧所長的兒子呢,顧所長忙着追捕昨天的兩個,肯定會忽略掉之前的漏網之魚,太危險了。

周婉心跑去校長辦公室借電話,電話簿上找了延平城西派出所的所長,堅持要找顧所長,然後在電話裏将若若聽到的人販子下一步意圖告訴了他。

挂了電話,周婉心松了口氣,捏了下女兒小巧圓潤的鼻尖,慶幸道:“你那個小年哥哥果然忘記告訴他爸爸,幸虧你記得。”

林若急道:“那媽媽有沒有跟他爸爸說,別打他屁.股呀?”

周婉心被女兒逗笑了,“這麽重要的事都能忘,打一頓長長記性。”

林若不想顧年哥哥挨打,她說:“媽媽,你能不能再給他爸爸打個電話,讓他別打小年哥哥呀?”

周婉心不忍拒絕女兒,便又給顧所長打去電話,這次讓林若自己說,林若口齒清晰,軟糯糯的請求顧年的爸爸不要打他,大概是顧所長實在沒工夫跟小姑娘扯皮,但小姑娘提供了這麽重要的線索,總要獎勵一下,便答應了下來。

放下電話林若很高興,仰着笑臉跟媽媽說:“顧年爸爸答應不打他了,他媽媽走了不要他了,再挨爸爸打,肯定很傷心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又打個電話求人家,周婉心摸摸她的頭頂,“若若真貼心。”

晚上回家婆婆依舊沒回來,周婉心有點無語,若若才是親孫女,婆婆帶孩子回不來,那大姑姐還十幾歲大的小叔子和小姑子,不能來個人說一聲過問一下?

接下來兩天,林文诏依舊在延平市,婆婆成天守着村部的電話,有什麽事他兒子會告訴她,婆婆自己不回來,也不叫個人回來說一聲,周婉心更不會主動去問。

她把家裏養的雞抓了一只殺好放到瓦罐裏,倒滿水和調味料,把土竈的鐵鍋拿下來,燒了炭火後把瓦罐煨進去,用炭火慢慢把雞肉煨爛,這樣煨出來的雞湯特別的香。

上班前煨好雞湯,下班就能吃,等晚上周婉心和女兒吃上雞湯面,林文诏和吳桂枝回來了。

吳桂枝憔悴了不少,看他們母子沮喪的神情,孩子還是沒找到,周婉心放下碗筷問道:“你跟媽吃了嗎?”

林文诏搖搖頭,說道:“昨天有點急事沒回來,今天下午到村口直接去大姐家了,到現在都沒吃呢,媽也沒吃。”

周婉心說:“還有大半罐雞湯,給你們下碗雞湯面吧。”

原本病恹恹的吳桂枝突然惱火道:“吃吃吃,誰像你一樣沒心沒肺的還殺雞炖雞湯喝。”

林文诏急了,“媽,紅毓孩子丢了不關婉心和若若的事,咱在大姐家不是說好了嗎,回家不能給婉心擺臉子。”

一聽這話,周婉心明白了,林文诏和大姐夫回來後去了大姐家,吳桂枝怪來怪去找不到發洩口,只怕在大姐家裏說過,若若一回來林紅毓的孩子就丢了,肯定怪到過若若頭上,被大姑姐和林文诏勸解了才回來的。

她無語至極,碗筷一摔,“又不是我家孩子丢了,我當然吃得下,就算我不吃,我孩子也要吃,大姐是提前回來的,我可聽說了,大姐每天都炖了雞湯魚湯骨頭湯勸媽吃一口,你們吃得,我跟若若吃不得?”

“婉心,媽正難過呢,你少說兩句吧,孩子都吓壞了。”林文诏勸道。

周婉心甩掉林文诏伸過來的手,抱着女兒回房間把門給摔上了。

林文诏正不知道局面要怎麽收拾的時候,林家大姑姐急匆匆的跑來,喜笑顏開,“快別愁了,紅毓的孩子找到了,因為公安要放長線抓大魚,今天晚上才收的網,不但抓到了漏網的人販子,還把咱家的孩子也救回來了!”

“真的?”吳桂枝跟活過來一樣,“蒼天啊,老天保佑,明天我就去寺裏還願。”

村支書這時候也來了林家,村支書是林家的堂叔公,早就知道林家這幾天的事,幾個人聊了下這天大的好消息。

村支書笑呵呵的說:“孩子找到就好,我來也是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剛才市裏的派出所又打電話來了,說婉心提供了重要線索,幫助破獲了特大跨省拐賣案,市裏要給她發獎狀,讓她下星期一去市裏領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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