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1.霍姆斯-152(2) (1)

“右腿小腿被硬物穿刺, 傷到了?骨頭?,要是?再晚些送來,這條腿可能就廢了?。”

醫生翻着?拍的片子闡述着?情況, 得到病理結果暗暗松了?口氣, 在病房門口恭恭敬敬對刑拙道:“其餘幾處均是?輕傷,修養修養就好了?, 刑總不必擔心。”

刑拙囑咐了?幾句。

等醫生離開,她聽到對面?普通病房傳來動靜,下意識扭頭?朝聲源處望去, 就見幾個原本躺在病床上的病人齊刷刷坐起身?來,維持的姿勢幾乎一模一樣,活像詐屍似的,旁邊的家屬紛紛上前查看情況,那些病患像機械般宕機了?幾秒才?緩緩恢複神智, 滿是?疑惑詢問情況。

“暈倒?我也暈倒了?麽?”

“嗨, 擔心什麽?前段時間是?他?爸, 上周是?他?媽, 今天你暈完以後就不暈了?。”

“誰知道呢,感覺跟流感似的,每個人都要得一次。”

“咱們島上大?部分人都要暈一次, 第二天照樣醒來。”

“好啦好啦,不着?急了?, 這人不醒了?麽?”

“媽,爸,我真沒事兒, 咱們收拾收拾回家吧,不浪費這住院費了?。”

“……”

此刻, 牆上挂鐘時刻恰好是?11時11分。

刑拙壓着?疑惑進了?病房,隐隐察覺這批病人似乎不太對勁。

丁二狗換了?幹淨的病號服,傷口處理後,那條腿打着?厚厚石膏,身?上不少地方纏着?繃帶。

見她回來喊了?聲“邢小姐”就掙紮着?坐起身?來,護士忙給他?墊了?個枕頭?,扶着?他?坐好,張嘴先将刑拙感謝了?一通,說着?說着?眼淚鼻涕就掉了?下來,七尺男兒揩着?眼淚像個被丢棄的狗狗似的,別提多?可憐了?。

刑拙讓護士醫生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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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丁二狗遞了?紙巾,他?接過紙巾擦了?擦,髒兮兮的臉經過清洗始終黝黑黝黑的,勉強壓下情緒哽哽咽咽道:“謝謝……邢小姐,在這裏遇到你……簡直太好了?……”

“你不是?在垃圾星麽?怎麽會在這裏?”刑拙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

丁二狗揩幹眼淚,娓娓道:“自從邢小姐離開垃圾星之後,張钊沒多?久就被他?手?下廢了?。

“您派遣了?一些人來垃圾星發展業務,垃圾星的情況得到了?不少改善。

“我和我那群朋友賣淨水器賺了?些錢,就想着?離開垃圾星見見世面?,當時有一群人恰好到我們棚戶區貧民窟宣傳,說是?能給我提供住宿,提供上學條件,甚至能培訓,我和我朋友們沒多?想就簽訂了?協議跟着?他?們離開了?……”

刑拙微微蹙眉:“你說得,是?不是?一個叫瀚海娛.樂.城的宣傳隊?”

“對對對!”丁二狗這輩子讓他?忘不掉且恨之入骨的名詞,激動地食指狂點空氣,瞳孔微瞪道:“就是?瀚海娛.樂.城,就是?瀚海□□,他?們這群騙子!是?想騙我們去當苦力當勞工!我和我那群朋友在中途發現不對勁,一下飛船趁着?他?們休息我們就跑了?!”

想起那段記憶,他?還心有餘悸。

他?越想越憤憤道:“那群人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根本沒給我們辦理聯邦帝國?居民身?份證,我們逃脫之後根本沒法進出公共場所,找工作也十分困難,淨水器在這裏根本沒人購買,就……就過上了?乞讨的生活。”

刑拙雙腿交疊:“你們是?怎麽來雪松島的?”

丁二狗道:“跟我們相同處境的還有另外一些流民,我們那段時間就跟他?們混在一起。

“不知道他?們從哪兒聽說進雪松島能賺大?錢,上頭?有個金主願意花費高價聘請他?們工作,是?做苦力,并且承諾兩年之後會幫助他?們獲得雪松島的居民身?份,具備聯邦帝國?政府居民身?份證的效力,為了?這個,我們跟着?大?部隊坐着?郵輪過來了?。”

“那個金主讓我們挖坑,一直朝下面?挖,而且也不告訴我們到底是?用來做什麽,只?說是?做倉儲的。”

“有一天我和小胖他?們無聊,就想看看挖出的倉庫裏到底藏着?什麽,趁着?其他?監工吃飯就偷偷溜了?進去,哪知道在那個挖出的洞穴裏看到很?多?人骨,整個洞穴都透着?腐爛味,而整個倉庫裏藏着?很?多?比人還高的蛋,黑黑的,裏面?還有七八只?吓人的怪物,形狀跟蜘蛛差不多?,看到我們就沖了?過來……要吃了?我們!”

刑拙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縱然?此前揣測過,可當真證實猜測還是?免不得駭然?。

那辛游到底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底牌,不僅用霍姆斯-152號操控神經,竟還豢養蟲族!

要知道蟲族和聯邦星際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此番蟄伏在雪松島意欲何為?難不成?又欲再次掀動戰争?這于他?們有什麽好處?

丁二狗一想到當時九死一生逃出礦洞的情形,臉色蒼白,眼眶紅紅的,滿是?悲恸道:“小胖他?們,被蟲族抓到吃掉了?,我跑得快,遭蟲族追上之後刺穿了?腿,本來我也以為我要死了?,哪知道洞穴裏響起三長兩短奇怪的哨響,那只?蟲族頭?也不回扔下我回去了?。”

“那裏面?的人可能以為我被蟲族給吃了?,我逃出來之後也沒人來找我。”

“我去警察報案,可是?我是?流民沒人搭理我,都當我瘋瘋癫癫,神志不清……我沒辦法,只?好現在雪松島乞讨,沒吃的就……就偷饅頭?填飽肚子……”

刑拙眉峰越皺越緊,沉默着?不說話。

目前蟲族有屬于自己的生活體系和科技體系,食人類的蟲族在千百年前的戰役中遭淘汰。

因為他?們戰鬥力強,卻智力地下,無法完成?融入新蟲族的融入,在優勝劣汰下自然?而然?淹沒在歷史洪流裏。

由于蟲族和人類都難以适應對方的生活環境,蟲母和蟲皇制定律條時雖然?互通有無,但并不讓蟲族居民離開屬于他?們的星系。

按照丁二狗的陳述,那位金主孵化?食人蟲族,甚至有可能通過那個哨響聲操控了?食人蟲。

丁二狗見她并不搭話,以為她不信,語速跟激光槍似的慌張舉手?發誓道:

“邢小姐,我說得都是?真的,要是?我有半句話絕對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的那群朋友……真的是?死于那堆怪物,您……您一定要幫我跟警察說……”

“你別着?急,”

刑拙壓下他?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肩膀,定定道:“先跟我說說你口中的金主。”

“金主?”丁二狗懵了?。

刑拙凝眉:“不錯。”

丁二狗頹喪道:“我們進了?那個地方,簽訂協議之後登記信息,一直是?個叫洪九的男性Alpha指揮我們,發放薪水也是?他?,那個金主自始至終都沒出現過,所以……我不知道他?的長相……”

刑拙有些失望。

她忖度了?片刻,又問:“你還記得那個地方麽?”

丁二狗點頭?如搗蒜:“我記得!化?成?灰我都記得。”

“邢小姐,求求你,你幫我報仇吧,”他?胸膛微微起伏,想起兄弟們的死狀每每難以入眠,勉強着?坐起身?來跪着?,一個勁兒沖她砰砰砰磕頭?,哭着?道:“邢小姐……你以後讓我當牛做馬做什麽都可以!就是?你要我這條命都可以!”

報仇,他?根本沒那手?眼通天的本事。

可是?刑拙不同,他?很?清晰知道她可以。

刑拙見狀抓着?他?手?腕把人拉起來,看他?淚眼朦胧模樣十分可憐,沉吟了?下道:“此事得從長計議。”

“謝謝邢小姐!”丁二狗得了?這話,這才?破涕為笑。

刑拙語調凝重幾分道:“我并沒有答應你,這件事牽扯重大?,已經不是?你報不報仇的問題,關?系到雪松島居民的安全,能不能報仇另說,你先照顧好自己,把傷養好,過兩日你好些,帶我去你說得地方勘測勘測……”

丁二狗點頭?如搗蒜:“嗯嗯!”

盡管聽她嘴上如是?說,可他?潛意識就是?覺得刑拙能幫他?。

刑拙沒在醫院停留多?久,回客棧時又發了?些傳單。

一抵達客棧就望見外面?排着?長長的隊伍,生意火爆,一桌又一桌的人吃着?飯,熱熱鬧鬧的。

江宙、封夏蘭、桑故和雲稚圍着?圍裙忙得不可開交,夏淨流握着?話筒唱歌,嗓音似乎都有點冒煙。

桑故和雲稚正給個小孩點生日蠟燭,幫忙拍照留念,江宙端着?幾盤菜穿過人群忙忙碌碌,鐘寒不知道什麽時候趕回來幫忙收錢,随口就能喊出客人的名字,時不時還能跟客人聊上幾句,一口一個“下次再來。”

刑拙進廚房端菜。

傅知言和程留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角落裏堆着?層層疊疊的盤子,封夏蘭赫然?坐在小板凳上戴着?橡膠手?套洗盤子,頭?發散亂,哪兒還有半分昨日的端莊貴婦樣兒?

不過,在刑拙記憶裏,她媽好像也沒真正端莊過幾次,多?數神經大?條,大?大?咧咧的。

“三號桌。”

傅知言迅捷把菜裝盤,擦擦額頭?的汗随手?就把菜遞給進來的人。

若是?往常他?對待食物,必然?是?精致又精致,絕對要做出令人贊不絕口的美味佳肴,這回人數多?,菜又多?,他?兩條手?臂炒菜都要炒廢了?,廚房裏負責墩子的桑故和雲稚都去外面?招呼客人了?,不太忙得過來。

刑拙端着?菜送到三號桌。

這3號桌的客人她看着?有些眼熟,再擡眼朝餐館其餘客人望去,這裏面?竟有不少是?在醫院裏見過的,那幾名休克患者一名不少,都在這裏。

江宙一回廚房看到她,推着?她往廚房去道:

“阿三,你可終于回來了?!外面?不需要你,你趕緊幫忙切菜,桑故和雲稚那桌是?VIP客人,加了?錢的,得過二十分鐘才?回得來,你趕緊頂替下。”

阿三?

他?可真敢喊。

刑拙揚眉,還欲說什麽就見他?忙得跟陀螺似的,又去招呼新客人了?。

她倒意外這小客棧生意格外好,進廚房詢問了?需要切的菜後,手?法熟練切了?起來。

中午忙碌到兩點半才?堪堪結束。

夏淨流不知道灌了?多?少水潤嗓子,趴在桌子焉了?吧唧的,沙啞着?嗓子道:“我……不行……唱歌……得輪流……唱……”

話都說不利索了?,幾個小時接連不斷的唱歌,嗓子都要唱廢掉了?。

封夏蘭癱在椅子上,兩條胳膊下垂:“我讨厭洗碗……”

現在她眼前仿佛全是?碗碟,這一通折騰下來,比料理莊園還辛苦。

傅知言、江宙、雲稚和桑故紛紛累癱了?,一句話都不想說。

慕鑫和鐘寒給幾人倒了?飲料,安慰着?第一天是?這樣,表示閉店兩個小時,讓幾人休息。

中午這餐是?程留主廚,刑拙幫忙切了?菜。

做完這些,她發現擺放菜品的地方放着?一籃子草莓,一問才?知道是?江宙讓買的。

她用鹽水洗了?一籃子草莓端出來,衆人又餓又累,對草莓完全沒抵抗力,吃着?甜甜的草莓頓時贊不絕口。

“不錯,還挺新鮮的。”

“甜甜的,又大?顆,不錯。”

“我覺得我從來沒吃過這麽甜的草莓。”

“慕鑫,你不吃麽?”

“不吃了?,我不是?很?喜歡吃草莓。”

“來嘛來嘛,吃一個!”

“說了?不吃就不吃!你煩不煩啊!”

“……”

刑拙吃着?草莓尖尖,口腔裏沁潤着?甜蜜,細細觀察着?慕鑫和鐘寒。

那鐘寒是?率先伸手?去拿了?顆草莓招呼着?衆人,而慕鑫始終沉默寡言,別人再說什麽,再吃什麽,仿佛跟他?沒關?系,就像一個雕塑般,夏淨流遞了?一顆草莓邀請他?,慕鑫看着?草莓突然?煩躁發火,豁然?起身?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進廚房去了?。

刑拙跟江宙對視了?眼。

慕鑫,不吃草莓,而且表現得十分抵觸。

“哈哈,”鐘寒見夏淨流被吼得吓住,忙打圓場道:“木頭?是?這樣的,你別放在心上,他?一直都不喜歡吃草莓,還特?別抵觸,上次有嘉賓來,他?也不吃,好像是?草莓過敏吧。”

衆人恍然?大?悟。

用完午餐,各自回房睡覺。

江宙累得躺在刑拙床上,張嘴要跟她讨論今天這事兒,刑拙食指抵在唇瓣上示意他?噤聲,從行李箱裏掏出監控監聽探測儀,重新檢測了?下周圍的器械後,果然?在探測儀上發現三處新安裝上的監聽和監控。

撕掉設備踩碎。

江宙見狀臉色發白,坐起身?來緊張道:“我們被監聽了?,那昨晚……”

不敢想象,昨晚他?跟她那般親密,被監控到的話……

“別怕,你們來之前我已經清理過一遍,昨晚沒有監控。”

刑拙坐到床邊摸了?摸他?的頭?,釋放着?淺淡的信息素味包裹着?神經過度緊繃的Omega,定定道:“辛游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以後進房間都得做一次清掃監控的措施。”

江宙稍稍安心,自然?而然?窩在她懷裏問:“你覺得,慕鑫是?不是?辛游?”

“目前他?嫌疑最大?,”刑拙眉峰微微一皺,撫了?撫他?肩膀,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道:“我們再探探,若真是?慕鑫,我們就先下手?為強。”

江宙“嗯”了?一聲。

刑拙抱着?他?望着?窗外蔚藍清澈的天空,想起醫院裏隔三差五休克的病患,決定再去一趟醫院,神色凝重低頭?看他?,剛說了?句“宙宙,我……”,就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

她把人放在床上掖好被子,親了?親他?的額頭?道:“乖乖等我回來。”

接連兩日晚上沒休息好,白日裏又忙得腳不沾地,是?該休息休息。

刑拙關?門。

路過飯廳時就望見慕鑫提着?幾個食盒往外面?走,她斂了?斂眉悄聲跟了?上去。

慕鑫饒了?幾個彎子,兩名警察騎着?自行車猝然?停在她跟前,刑拙被堵住了?,她越過兩人再四周張望,哪裏還有慕鑫蹤影,她無奈作罷,轉身?朝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女Alpha望去。

兩名女Alpha笑得龇牙咧嘴。

不是?陳純然?和柯淩又是?誰?

陳純然?和柯淩佯裝檢查把刑拙拉到一側暗巷裏。

“進展如何?”陳純然?對刑拙簡單搜身?,壓着?嗓音問。

刑拙豎起耳朵聽四周動靜:“暫時不确定,不過能确定有人在雪松島豢養蟲族,且食人。”

“近期幾家醫院陸陸續續丢失了?些屍體,昨天又失蹤了?幾個人,不知道跟你說的豢養蟲族有沒有關?系。”柯淩蹙眉,折騰幾日到底有些眉目,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下道:“或者說,這些都是?辛游搞出來的,而且我懷疑……”

說這話時,她神色肅然?了?許多?。

“懷疑什麽?”陳純然?瞥了?她一眼問。

柯淩凝眉道:“我總覺得,事情絕非現在看上去這麽簡單。”

總覺得,有哪裏忽略掉了?。

刑拙道:“順藤摸瓜,跟着?蛛絲馬跡查。”

柯淩和陳純然?颔首。

刑拙又道:“不管誰豢養蟲族,準備好足夠火藥炸蟲。”

柯淩和陳純然?深以為然?。

分道揚镳後,刑拙進了?醫院讓院長調出近期休克患者的資料。

她過目不忘,記憶裏不差,一頁頁翻看完患者資料,發現這些患者今日多?數都出現在了?店裏,又問:“今日休克的那幾個患者醒了?麽?”

“沒有,估計明天11時11分才?醒了?。”

“11時11分?”

“是?的,每次這群患者休克,都是?第二日11時11分醒的。”

“近期很?多?暈倒的人來我們醫院?”

“刑總,您是?不知道,這幾個月來吧,咱們島上隔三差五就有些意外休克暈倒的,到了?我們醫院,醫生們檢查沒異狀,睡一覺第二天就好了?,我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只?是?家屬害怕挂了?急救。”

“幾個月?”

“三個月吧,第一醫院和咱們醫院差不多?,一般這種休克進來的,就打點滴。”

“那,他?們拍過片子麽?”

“沒有。”

“一次都沒有。”

“沒有。”

“現在,馬上給這些人做腦部檢查,檢查血液樣本。”

院長不明所以,一一照做。

期間她又讓院長查查炸樓的那兩名恐怖分子病史記錄,若是?沒有,就得前往第一醫院,用些手?段才?能拿到資料。

好在醫院的資料完整,稍微搜索一下就出來了?,資料上顯示那兩名恐怖分子曾在一個月前來過一次醫院。

理由也是?休克,家屬當時被吓得夠嗆,心急火燎送來的醫院,哪知道第二天就跟沒事兒發生過似的。

腦補檢查和血樣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病患腦補映出的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物體,四周呈現絲狀與神經相連接,是?芯片。

刑拙心情逐漸凝重,猜測這些病患恐怕遭辛游操控了?,只?是?目前辛游不發出指令,這些人一覺醒來後還似以前一樣生活,可一旦辛游有所指令,這些人就會像機械一樣無法思考,像炸樓案的兩名恐怖分子樣。

“有辦法取出來麽?”刑拙問。

院長笑着?應道:“刑總,這種芯片是?一種等離子芯片,并不需要取出來,只?要使用ART設備擊碎就可以了?,可是?這種設備造價高,付費不低,家屬不一定願意付這個費用……外面?是?八個人……這……”

這芯片到底是?什麽,他?不清楚,但隐隐覺得狀況好像不太對勁。

刑總來雪松島的目的,絕非是?參與一個綜藝那般簡單。

“免費做。”刑拙淡淡道。

院長察覺到她身?上散發着?的那股不容置疑的氣場,輕嘆道:“是?。”

刑拙蹙眉,翻了?翻休克患者的資料,重新塞給院長道:

“你去把這些人召回,就說醫院回饋老客戶贈送免費體檢,檢測到有腦部芯片的,直接送去ART室擊碎。”

辛游到底操控了?多?少人?

霍姆斯-152號到底怎麽喂食給這些人的?

刑拙驟然?想起客棧廚房裏的食材,調料瓶裏各種粉末。

難道,從一開始辛游就将霍姆斯-152號下在了?餐點裏?

江宙睡醒後,起床喝了?口水恢複精神。

鐘寒适時一一敲了?幾人房門,叫人準備下午工作,慕鑫外出沒回來,程留和桑故已經騎着?三輪車去了?菜市場,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

江宙伸了?個懶腰下樓,望見正在上樓的鐘寒打了?好幾個噴嚏。

“你怎麽了??”他?揉揉肩膀,好心關?切問了?下。

鐘寒又打了?個噴嚏,擺擺手?無所謂笑道:“沒事,應該是?嗅到灰塵,不太舒服,打打噴嚏就好了?。”

“哦。”江宙不疑有他?,跟他?擦肩而過時觑見他?肩頭?有幾搓泥土色的絨毛,像棉花,又像動物的毛發。

由于晚上有老客人預定生日會,早些時候預定了?不少服務。

他?們需要去庫房把氣球、拉花、紅酒和立牌等等全部抱出來。

江宙搬了?一箱啤酒出來,封夏蘭、夏淨流和雲稚也來幫忙。

當鐘寒抱着?另外一箱啤酒放在他?跟前,那只?拉着?啤酒箱的手?十分粗糙,食指關?節上有兩道很?明顯的劃痕,愈合後微微泛白,他?像是?想起什麽,猛然?朝搬箱人望去,見鐘寒又打了?個噴嚏,而他?肩膀上還沾着?幾根狗毛。

江宙喉嚨滾動了?下,脊背爬起一股寒意,朝後退了?一步警惕望着?他?,幾欲窒息。

這個人……是?辛游。

當年龔良和趙遵為一寵妾拔刀相向,賽琳娜和刑拙勸阻,辛游闖進去被龔良的激光劍劃到食指關?節。他?驟然?想起此事,又望見那幾根狗毛,能百分之百确定鐘寒就是?辛游!

“怎麽了??”鐘寒言笑晏晏,站直身?子理了?理袖口詢問。

江宙拼命讓自己鎮定下來,扯了?抹笑道:“沒什麽?就是?太累了?。”

鐘寒歪着?頭?,眸光沉沉看了?他?幾眼,倏而眯着?眼睛斜唇一笑:“是?麽?”

“別磨蹭了?,夏淨流他?們還等着?咱們搬東西呢!”江宙轉身?朝走廊走,從他?眼神裏讀出幾分危險,不禁腳下發寒,擺擺手?道:“再不去,幾個Omega可搬不動那麽重的東西。”

不行,得等刑拙回來!

等江宙進了?倉庫,望見封夏蘭等人正在熱鬧分配着?物品,稍稍安心了?些。

哪知道身?後響起鐵器滑動地面?擦出的火花聲,對方略含涼意嘲諷道:“本來還想跟你們玩玩,可惜你實在比我想象得要聰明一些。”

“老板,你從哪兒……”

夏淨流率先望見鐘寒,打趣的話說到一半就軟了?下來:“找的激光劍……”

不同往常言笑晏晏的鄰家哥哥,此刻的鐘寒渾身?散發着?股凜冽寒意,那雙往日裏裝滿笑意的眼冷下來格外吓人,就好像侵染過鮮血般令人望而生畏,特?別是?他?手?裏握着?的那把淡藍色激光劍,鋒利得在地面?上劃出了?一道痕跡。

江宙三步并兩步沖上去,站在幾人跟前把人護住。

他?盯着?門口的鐘寒低斥道:

“他?不是?鐘寒!他?是?星際海盜!他?要殺了?我們!”

幾人嘩然?,慌張起來。

星際海盜?到底怎麽回事?他?們不是?來參加綜藝的麽?

“都是?些漂亮的小美人,要是?激光劍在你們臉上身?上劃幾刀就不好看了?,”

鐘寒笑意更濃,摁了?牆壁上的按鈕,像在談論天氣般道:“我看,我還是?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好了?。”

鐵門“咔”的一聲從上方下沉,逐漸遮住鐘寒充滿惡意的笑。

門徹底關?上,封夏蘭抓着?他?手?着?急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其他?人均憂心忡忡,一頭?霧水的感覺屬實不好。

江宙把調查辛游一事道出,幾人聽完知曉眼下危險重重,好好的開店綜藝變成?了?逃生。

哪知道幾個人還沒消化?完,下一秒就聽到四周天花板“噗”的一聲,猛然?噴出白色氣體,他?下意識捂住嘴巴,讓他?們把嘴巴全部捂住,“不行,快找找!有沒有地方能鑽進去!”

一群人忙捂住口鼻,翻找着?能躲藏的箱子。

夏淨流掀翻了?一堆箱子,在地面?上望見個四四方方的門,比下水道的井蓋要大?些,很?像地窖之類的門。

他?想都沒想,拉開蓋子朝下望去,透過光影見下面?有階梯,忙招呼衆人:“快來!這裏!”

“這下面?是?什麽?”封夏蘭瞅瞅裏面?黑不拉幾地問。

從這角度望去,下面?還不知道多?深,好像并沒有看到底。

江宙當機立斷:“我們先下去避開這毒氣。”

幾人對視了?眼,不約而同點頭?,也不再猶豫,夏淨流、封夏蘭、雲稚、傅知言一一下去,江宙斷後,把蓋子給蓋上了?。

五個人攀着?梯子朝下走。

地洞越是?往下越是?寬敞,四面?八方的空氣濕漉漉的,除卻混雜着?股泥土的味道,還有股粘稠的怪味。

“你們聞到什麽味道了?麽?”雲稚鼻子敏銳,皺眉隐約察覺不對勁。

江宙形容道:“好像是?一股焦灰又扔進臭水溝的味道。”

夏淨流也察覺出點不同尋常,嗓音沙啞問:“我好像……從岩壁裏聽到铿铿铿的聲音,要是?沒猜錯應該是?在挖土。”

像他?們這群搞音樂的,對聲音可謂相當敏銳。

沒猜錯就意味着?篤定,心底的疑惑愈發強烈起來。

封夏蘭停下問:“你的意思是?說,下面?還有人?”

這話不說還沒什麽,一說就細思極恐,這豈非意味着?他?們不是?第一批被扔進地洞的人!

就在這時,洞穴晃動起來。

衆人:“!!”

衆人在搖晃下朝洞穴斜坡滾去,雲稚抱着?頭?高聲提醒道:“抱住頭?!縮成?一團!”

好一番天旋地轉,也不知道誰先“啪”的一聲着?地,緊接着?是?接二連三的“嗷”的痛呼聲。

江宙腦子都要被颠簸得骨頭?都要散架了?,掀開眼睛就望見碩大?的洞穴上空挂着?幾盞水晶用以照明,而四周牆壁上安插着?不少紫色的能量水晶,那些能量水晶散發着?溫和的力量不斷朝地面?而去,揮灑出星星點點的光。

要知道能量水晶即便是?在聯邦帝國?也屬于罕見物質,多?數用于新能源和機甲蓄能。

這裏,跟不要命似的插着?一百多?顆比手?臂還粗幾分的水晶,活像大?街上不要錢的白菜似的。

而他?腳下,安放着?無數比人還高的黑色蛋。

一股股腐臭味從另外一個洞穴口傳遞過來,陣陣令人作嘔。

“這……是?什麽?”

夏淨流不敢置信望着?眼前的一幕,幾欲窒息,顧不得身?體疼痛緩緩站起身?來朝更遠的地方望去。

十顆蛋,百顆……

不,這些蛋至少有四百顆。

在初中歷史課本上,記載着?千百年前蟲族與聯邦帝國?的戰争,詳細描述了?戰争的殘酷性。

生物課上有一冊課本用半本書去解析蟲族這個物種,于蛋中孵化?,強悍醜陋,是?戰争機器,服從命令直到死亡,在他?們的社會裏關?系簡單,并不像人類社會那般複雜。盡管與蟲族已和平相處多?年,可人們的印象始終停留在課本上的兇狠可憎,因他?們天生悍然?的戰鬥力而心生忌憚。

雲稚和江宙異口同聲道:“是?蟲卵。”

兩人對視了?眼,江宙蹙眉道:“這些蟲卵,是?辛游養的。”

雲稚道:“按理說,蟲皇和蟲母制定法律,是?不允許蟲族離開屬于他?們的星系,并且他?們根本不需要能量水晶提供能量豢養。但是?這些蟲族,顯然?很?需要能量水晶,而且,這些蟲卵不知道是?辛游從哪兒弄來的。”

“可是?他?豢養了?也沒用啊,蟲族能聽他?的麽?”夏淨流問。

畢竟養個不乖的寵物,誰都不相幹,更何況蟲族長得醜陋,完全沒當寵物的資格。

江宙摸着?下巴思索了?下:“如果……有呢?”

幾人視線齊刷刷朝他?望去,他?吐了?口濁氣望向雲稚道:“你知道霍姆斯-152號麽?”

雲稚颔首:“知道。”

他?眼底閃過幾絲凝重:“你的意思是?,辛游豢養蟲族,通過霍姆斯-152號和植入芯片進行神經操控?”

“這種可能性,有麽?”

“有,但是?實施起來困難極大?,不一定會成?功。”

“說來說去這批蟲卵得毀掉,”封夏蘭抛出疑惑,踹了?一腳跟前的一顆蛋,發現那蛋殼比鋼鐵還堅硬,甩了?甩疼得要命的腳,憋紅了?臉問:“怎麽弄?”

現在周圍是?群小孩兒,她作為年齡最大?的自然?要肩負起保護孩子們的責任。

雲稚和江宙對視了?眼,擡眼朝四周的能量水晶望去,異口同聲道:“挖水晶。”

話音一落,地面?又開始微微震動起來。

“轟轟轟——”

“轟轟轟——”

一個龐然?大?物逐漸靠近蟲卵洞穴,曲張着?似虬髯樹枝般的四肢以迅捷的速度靠近。

映照着?紫光的牆壁上映照出黑色剪影,先是?一只?,後是?兩只?,三只?……慢慢的六只?蟲族擠滿了?蟲卵洞穴,閃着?綠光的眼睛直勾勾朝他?們盯來。

衆人:“!!”

刑拙回客棧約莫五點。

與中午回客棧時的熱鬧不同,此刻一位客人都沒有,冷冷清清,慕鑫像往常一樣查看着?賬目,程留罕見的坐在大?堂裏喝着?小酒,唉聲嘆氣亦或者今日的客人怎麽不來,覺得不怎麽正常。

刑拙進了?一趟廚房檢查食材和調味料。

由于霍姆斯-152號呈粉末狀,具備輕微刺激性味,遇水會呈現紫色,所以并不難辨認。

她把所有調味料都倒了?一點在水中,果然?在鹽裏發現端倪。

難怪客棧客人絡繹不絕,忙碌一餐都要忙碌三四個小時,那些客人恐怕多?數在使用過霍姆斯-152後都被辛游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在腦內植入了?芯片,以方便操控。

如今,她和所有人都吃過霍姆斯-152。

這也就意味着?,辛游只?要抓住他?們植入芯片,就可以利用他?們的身?份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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