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聖女終于來了?

趙寶瀾摟着香香軟軟的小姐姐學騎馬的時候,鸨母則在老巢裏邊思考人生。

對于那尊被自己半路救回來的大佛,她心裏邊一直都打着個問號——那真的是血雲宮聖女易南子嗎?

會不會是別人假冒的?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敢在血雲宮的勢力範圍之內假冒血雲宮聖女吧?

尤其還是易南子那樣兇名赫赫的女魔頭。

鸨母心裏邊七上八下的,雖然昨天就叫人送了信給分壇的方副壇主,但這會兒還是忍不住再叫人去催一催。

中午的時候趙寶瀾跟寶蟬沒有回春風樓,就留在外邊吃飯,反正血雲宮有錢,春風樓也有錢,不吃白不吃。

鸨母心想那人要真不是易南子的話,怕就會找個機會開溜了,聽小厮悄悄回來送信,說是又回來了,就在附近的酒樓裏吃飯,倒覺得八成是叫自己撞上了正主。

她在那兒糾結了一上午,總算是把方副壇主給盼來了,後者聽她說完,也是有些驚疑不定。

“易聖女嗎?她素日裏行蹤飄忽不定,我如何能知道她在哪兒,別說是這麽憑空猜想,就算是她本人在我面前站着,我也未必能認得出來啊。”

鸨母在血雲宮裏只是個喽啰,方副壇主也不過是個小頭目,平日裏都沒什麽機會前往總部,更別說見到幾位宮主候選人、知曉他們容貌如何了。

兩人面面相觑,一時間還真是給為難住了。

反倒是方副壇主身邊的下屬道:“副壇主,您沒見過,可有人見過啊,正在丹州玄月齋做客的那位柳公子是宮內隋長老的外甥,必然是見過易聖女的,而那位柳公子又與壇主有舊,您親自去請他來一觀,他必然能辨別真假。”

方副壇主聽罷大喜:“你這小子關鍵時候倒是有些小聰明——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去請柳公子前來。罷了罷了,他身份貴重,還是我親自去為好。”

他起身告辭,鸨母臉上有傷,反倒不便出面,目送着他離開春風樓,臉上神情幾變。

到底是還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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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馬上就要揭曉了。

柳公子倒是很給方副壇主面子,聽人通禀之後便下令将他迎進去,倚在幾個美姬身上聽方副壇主說完事情原委,不禁啞然失笑:“我前日才見過易聖女一面,那鸨母是在幾日前救起那女子的?”

方副壇主眼皮子猛地一跳:“柳公子的意思是說,那人是假的,冒充易聖女的身份?”

“不然呢?”

柳公子常年沉溺于美色,年紀雖輕,精力卻弱,打個哈欠,倦怠道:“以易聖女的身份,江湖之中有幾個能傷到她的?更別說她背負青霜、越女二劍,皆是當世名劍,即便是遇上了白道的那幾個牛鼻子老道,怕也吃不到什麽虧。”

他說到這兒,不禁嗤笑:“也就是你們眼盲心瞎,居然會被一個丫頭片子耍得團團轉!”

方副壇主被他說的臉上讪讪,奈何身份有別,卻也不敢反駁,順勢誇贊了他幾句,這才小心翼翼的道:“我聽鸨母所說,那女子似乎頗有些功力在身,尋常人奈何不得,不知道柳公子是否願意前往,助我等一臂之力。”

柳公子只是家世好點,有長輩庇護而已,身手卻是不過爾爾,哪裏肯接這種雷,幫了忙他也得不到什麽好處,萬一那女子暴起傷人斷了他的胳膊腿兒,那多冤啊。

方副壇主見他有意推脫,眼珠一轉,又道:“我聽鸨母說那女子頗有幾分姿色,若能擒獲,願意獻于公子。”

柳公子喜好漁色,所在宗派走的也是雙修路子,時常會劫掠美貌女子充當爐鼎,盡管聲名狼藉,惡名昭彰,但是背靠着血雲宮這棵大樹,一時之間還真沒什麽人能收拾他們。

聽方副壇主這麽一說,柳公子便有些意動了。

他出門時還帶了幾個随從,有兩個身手頗為出衆,是他老子專門派過來保護他的,若那女子當真容貌極美,叫他們去走一趟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到底不傻,這想法在腦子裏轉了轉,就重新縮回去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兒易南子早晚都會知道,以她的脾氣,到時候指定得把那女人抽筋扒皮。

別人怕他伯父,易南子也不怕,真的鬧起來了,他肯定得吃虧。

丹州城裏邊血雲宮勢力可不算小,他們自己都不敢幹的事情卻叫自己來?

危險性不定有多高呢。

柳公子這麽一想,就把這個皮球給踢回去了,看方副壇主要再勸,就說:“我身手平平,家仆之中也無甚亮眼之人,怕是擔不起這等重擔,不過方副壇主也不必覺得失望,我現下便有一個最好的人選要推薦給你。”

方副壇主道:“誰?”

“自然是易聖女本人了。”

柳公子道:“那女子膽大包天,居然敢假冒血雲宮聖女,這等大逆不道、冒犯聖女的人,還是交給聖女本人處置為上,咱們急匆匆的把人抓起來殺了,聖女未必會覺得高興,你說呢?”

這話倒是也有道理,只是他一個小小副壇主,怎麽可能聯系的到易南子?

方副壇主面露難色:“柳公子,我們這邊……”

“你只管放心便是。”柳公子笑道:“我同易聖女分別之時曾經聽她說過,道是今日便會抵達丹州,仿佛是有什麽極為重要的事情要來處理,會在此處停留幾天,你們寫封信闡述此事原委,我自有辦法将這封信送到她手裏去。”

方副壇主聽罷大喜過望:“柳公子大恩,在下銘記于心!”

柳公子擺了擺手:“小事而已,不足挂齒。”

方副壇主就近借了筆墨,斟酌過言辭之後,盡量簡短的把事情給說了,最後再閱讀一遍,确定沒有問題,就折疊兩下裝進信封,在上邊寫上易聖女親啓。

這邊的事情完了,他立馬就返回春風樓,鸨母早就翹首以待了,見人回來,忙不疊迎上去:“如何,可有結果了嗎?”

方副壇主哼笑道:“你個蠢貨可是被人騙慘了,拿李鬼當李逵,還把自己給弄成了這副德行。”

鸨母捂着自己臉上的傷口,厲聲道:“果真是假的?”

方副壇主道:“千真萬确。”

“好個小蹄子,竟騙到我身上來了!”

鸨母聽得眉毛倒豎,咬牙切齒:“終日打雁的,倒叫雁啄了眼,好好好,當真是好!”

方副壇主哈哈大笑,出于同僚之情,笑完之後倒是勸了她幾句:“聖女若得知此事,必然得要她好看,到時候你還怕沒機會出氣?看開點看開點。”

鸨母氣悶的揉着心口,忽然又好奇道:“那位柳公子說聖女來丹州是有要事處置,可知道是什麽事?”

“我倒是隐約聽壇主提過幾句,仿佛是總部出了什麽大事,”方副壇主遲疑道:“至于究竟是什麽事,那邊口風卻緊,一個字也沒透露出來……”

鸨母不過信口一問,聽罷就笑呵呵道:“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上邊還有諸位堂主在呢,左右砸不到咱們身上。”

方副壇主颔首道:“正是這個道理。”

……

學習一件事情,首先要具有的就是韌勁兒,騎馬也是如此。

中午吃完飯後趙寶瀾找了個地方聽曲兒消食,聽完之後就領着寶蟬重新回到了郊外。

有上午打下的基礎在,且還有趙寶瀾在邊上陪着,寶蟬自己悟性也不差,人在馬上騎得穩穩當當,還試探着催馬小跑了一段距離。

“寶蟬姐姐,你好厲害啊。”

趙寶瀾一點也不吝啬于表揚,娴熟的吹着彩虹屁,說:“照這個進度來看,用不了幾天你就要趕上我了。”

寶蟬聽得忍俊不禁:“哪裏就有這麽誇張了。”

兩人連教帶練的消磨了一下午時間,看太陽落下山去,又一起騎馬回春風樓去吃飯,沒等走出去多少距離,就聽系統120忽的“咦”了一聲,說:“易南子來了,據此大概有八百米。”

趙寶瀾聽完眼睛就亮了:“她長什麽模樣?是一個人來的嗎?附近有圍觀群衆嗎?”

“郊外地方,哪有什麽圍觀群衆。”

系統120對于自己跟了個反派宿主的事情已經能淡然處之,想着這好歹也是惡龍之家的血脈,家裏的每一條龍都曾經把所到世界摧殘的哀嚎遍野、慘不忍睹,對上什麽魔教聖女指定不會吃虧,這時候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随她去了。

趙寶瀾看了眼系統120傳過來的畫像,上邊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面容嬌豔,眼角上挑,嘴邊一顆紅痣,十分妖嬈邪氣的模樣。

腦海裏飛快的閃過什麽東西,趙寶瀾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她似的。

準确的說不是她曾經見過,而是原主曾經見過。

趙寶瀾心裏邊泛起嘀咕來:“120,你知道原主是幹什麽的嗎?”

“不知道啊,”系統120說:“怎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看易南子的畫像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趙寶瀾說:“難道原主跟血雲宮有關系?算了,管他呢,這種邪教組織有一個挑一個,留着也沒用。”

說完她催馬到寶蟬身邊,說:“寶蟬姐姐,你且在這兒稍待片刻,我去去便來。”

寶蟬聽得微怔,還未回過神來,便見趙寶瀾自春風樓的随從們腰間拔了把腰刀出來,單手提住,催馬往東邊去了。

……

柳公子有意結交血雲宮聖女,也有心去春風樓獵豔,方副壇主離開沒多久,他就主動找上門去了。

鸨母知曉他身份,又得知易南子今日便會抵達丹州,就将春風樓清空,預備着晚上專門給這二位貴客設宴。

柳公子懷裏摟着兩個美人嘴對嘴喂酒,方副壇主身邊也有兩個妓子陪着,鸨母臉上蒙着面紗遮掩傷口,笑容殷切的張羅着。

“柳公子,聖女孤身迎戰那女人,能行嗎?”鸨母問。

“能行嗎?哈哈哈哈哈哈!”

柳公子就像是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我說媽媽,你是不是被那個丫頭片子吓破了膽,把她想成了不世出的高手?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不長眼的人去挑戰易聖女,可最後呢?還不是都成了她的劍下亡魂?!”

“媽媽怕不是醉了,”方副壇主也覺得滑稽:“區區一個小丫頭,哪裏是易聖女的對手,別說聖女手持越女、青霜兩把絕世名劍,即便是赤手空拳,聖女也能打她二十個!”

“哦?”鸨母聽罷好奇不已:“那兩把劍什麽了不得嗎?”

“媽媽,這便是你孤陋寡聞了。”

柳公子似乎起了談興,喝一口酒,侃侃而談道:“越女劍與青霜劍皆是當世名劍,刀劍譜裏邊能排進前十的,據說是吹毛立斷,見血封喉,與人相距三尺,便覺冷光刺體,令人汗毛倒豎,又豈是了不得二字所能形容的!”

講到這兒,他忍不住摸了摸手臂,咂舌說:“是沒關窗戶嗎?我怎麽覺得有點冷!”

“咚”的兩聲悶響,他們圍坐着的桌子上被砸過去兩柄劍。

劍刃出鞘三寸,光可鑒人,上邊懸挂着的劍穗被血染濕了,劍柄上隐約能看到頂端镌刻着的名字。

一把名叫青霜,另一把名叫越女。

好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柳公子和方副壇主表情僵住,呆若兩只木雞,鸨母則娴熟的吓尿了褲子。

“哇!”趙寶瀾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站在他們倆人身後,親親熱熱的拍着他們肩膀,滿臉好奇:“你們在說什麽啊?好熱鬧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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