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吳蓉累得半死

吳蓉割了一小片麥子,她站起來捶了捶腰,看着還在田裏彎腰割麥子的大姐。

吳大妹是家裏第一個出生的孩子,從小幹活最多,挨打最多。

她的汗止不住從額頭上往下落,有的甚至流進了眼睛裏。吳大妹随手一擦就繼續幹活,汗水幾乎把整個上衣都打濕了。

吳蓉撇了撇嘴,吳大妹就是笨,從小到大就知道幹活,連偷懶都不會。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大樹,拿着鐮刀就走過去。

吳母看到沒好氣的瞪眼,嘴上罵罵咧咧,“你個死丫頭光知道吃不知道幹,老娘生你幹什麽?早知道小時候就淹死你,省得浪費糧食。”

她嘴上說着難聽話,但終究沒有拍打着讓吳蓉回來繼續幹活,而是默認她休息。

吳蓉盤着腿坐在樹下,她着急啊,着急的夜不能寐。

趙家待的大隊提前收割麥子,到現在也沒時間來退婚,趙家不退婚,她就沒有理由讓張玉豐娶她。

記得上一世,趙家也是在農收過後來退婚的,但是她一天不退婚,一天不和張玉豐定下來,她這心裏就抓心撓肺的難受。

尤其是蕭念念,上輩子就是個傻子,誰知道落水之後竟然不傻了,早知道她就不該拽着蕭念念落水。

畢竟上一世只有她一個人跳湖。

吳蓉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手指遮擋下的眼睛帶着幾分陰毒。

她這次讓蕭念念跟她一起落水就是想讓她死,只要蕭念念死了,那站在張玉豐身邊的人就是她。

誰知道弄巧成拙,名聲還被毀了。

唯一讓人開心的是蕭念念身體好像落了病根,聽說都病得起不來了。

死了才好,身體病弱的連地都下不了,活着有什麽用?就算嫁給了張玉豐也是拖累他。

這時,吳蓉旁邊傳來葉子的摩擦聲,随即坐了個人。

吳壯靠在大樹軀幹上,閉着眼,曲着腿喘氣。

吳蓉皺了皺眉,“你幹什麽?還不趕快去幹活?”

“我幹什麽?我歇着啊,你能歇着我就不能歇着?”

“你是家裏的男人,幹活是天經地義的,我歇着你就歇着,你是女人嗎?”

吳壯笑了,“二姐,現在分什麽男人女人,你忘了女人也能頂半邊天。”

吳蓉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沒吭聲。

吳壯就是專門過來惡心吳蓉的,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去抱什麽男人,讓他被全村人恥笑。

而且平日裏還喜歡偷懶,全家就她最享福,還整天一副不知足的樣子。

“都不幹活,躺在大樹下就生出糧食了,老娘今天非抽死你們不可。”吳母怒了,撿起地上一根樹枝就走了過去。

吳母生了三個才生到一個兒子,她是喜歡兒子,但遵循的是男人撐家,該兒子幹的重活兒子必須幹,決不能養成好吃懶做的性子。

要不然誰給她養老?

吳壯立刻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擰着脖子,“二姐不幹我也不幹,憑什麽她幹一會兒就能歇着,我就不能歇着,大姐都還沒歇呢,她要是歇着我就不下地了,你打死我好了,往死裏打我。”

吳母氣死了,一個個都不省心,對着吳壯屁股上抽了好幾下,吳壯沒動,任她打。

吳蓉不吭聲,眼神之間有幾分幸災樂禍。

打了幾下之後張翠花反而開始心虛了,她知道是她偏疼吳蓉才導致兒子現在有這種行為。

女兒再重要也比不上兒子,畢竟他們這邊沒有女兒給養老的,長時間的觀念影響下,女兒也自認為父母養老跟她們沒關系。

等到年紀大了,她肯定需要兒子照顧。

吳母扭頭看着還坐在地上休息的吳蓉,這下真的火冒三丈,過去啪啪就往她背上抽,“不知道幹活就知道偷奸耍滑,我們家的名聲都被你搞壞了,我這張老臉都被人踩到了地下,糟心的東西,你怎麽不死到湖裏?”

她打吳蓉的時候很少,大部分都是實在忍不下去才動手,吳蓉嚎叫兩聲,從地上爬起來。

她要是和其他女孩一樣,說兩聲‘媽,我知道錯了,你別打了’,吳母就下不去手了。

但是吳蓉的性子比較倔,她一聲不吭,卻暗暗記下了恨。

她看着打她的親娘,又看了看幸災樂禍的弟弟,心裏暗暗發誓,等她以後嫁給了張玉豐,絕對不會管家裏的任何事情。

作為經歷過未來的人,她知道很多發財機會,本來還想帶一帶家裏人,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麽對她。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可以正大光明的甩掉這些爛泥扶不上牆的家人。

吳蓉拿着鐮刀一聲不吭的割麥子,吳壯專門盯着她,只要自己和大姐不休息,就絕不讓她休息。

要不然就撂挑子不幹!

吳蓉沒幹過多少糙活,沒過多久腰就累得發酸,手心也磨出了水泡,每割一下就火辣辣的疼。

每疼一下,她就恨一分。

天黑,莊稼人陸陸續續的下工回家,吳蓉在路上碰到了嚴潛。

吳蓉對他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唯一記得的就是這個人很兇,而且從不憐香惜玉。

她記得最清晰的就是不久之後種玉米,嚴潛被大隊長分配監督她們幹活,結果他只幹自己的,什麽事情都不管,而且嚴格按照規章制度。

什麽時間休息,什麽時間喝水?什麽時間必須上工?稍微犯錯就冰冷的注視,甚至還會在本子上記下來。

把不少女同志累的夠嗆。

另一個就是打架,男人之間有沖突打一架,嚴潛這個人下手特別狠,前世張玉豐也不知道跟他起了什麽沖突,臉都被打腫了,很多天才消下去。

她最不想和這種人接觸。

……

蕭家人下工回家,剛進屋就撲鼻的香味。

家裏的小皮猴子圍在廚房門口,看到父母回來立刻撲上去抱腿,奶聲奶氣道:“四姑姑做了疙瘩湯,可香了。”

疙瘩湯?怎麽這麽香?果然是白面做的。

二伯娘李曉娥帶着圍裙從廚房出來,她擦了擦濕手,對着蕭老太太道:“娘,念念做的,我回來的時候湯都滾好了,都洗洗手一會兒吃飯。”

李曉娥和朱月紅不一樣,二房雖然偷奸耍滑比較多,但是會說話。

尤其想到蕭念念剛剛吩咐的事情,她現在嘴裏全念着蕭念念的好,生怕自己落得跟朱月紅一樣的下場。

朱月紅一聽白面疙瘩湯,洗手最快,昨天白面餅子她沒吃,今天她一定要想辦法多喝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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