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舊事與索命之鬼（6）

兩人很快便走到了教學樓下，這個學校總共有三棟教學樓，一左一右一中呈‘’字呈現在他們面前。

因為天色太暗他們看不清楚教學樓裏面的東西，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三棟教學樓就如同隐身的鬼屋一般。

“這裏下午我已經叫人來找過了，但是前前後哪裏都沒有找到安翔的人。”張軒對他說道，“這裏是學校，到處都有人走動，過對方真的想要綁架安翔，學校也絕對是就不适合動手。”

如果對方真的選擇在這裏動手的話，恐怕還沒把人綁走就已經別人發現，況且這個地方并沒有把一個活人帶出去的條件。

李言成看了看張軒，然後停下腳步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聞言張軒先是一愣，然後他反問道：“因為這裏人多呀，人多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做到，除非對方有什麽工具能夠把一個大活人藏起來，但是那麽大的一樣東西如果他們真的怎麽做了，恐怕也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李言成點了點頭，張軒的想法也是對的，“安翔已經不再在學校了。”

李言成篤定的一句話卻讓張軒愣了好半晌，“你是說之前安翔就在這學校之中？”

暫且不說安翔之前到底是被藏在了什麽地方，單就是剛剛李言成那一句‘已經’，就已經值得他去推敲。

他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向着黑暗之中另外一個人看去。

不，應該不可能是這樣。

但是……

張軒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先把人弄暈，然後在這學校等待着直到晚上學生下課之後才把人弄走的？”

這麽一想，張軒頓時覺得手腳冰涼，當時他給李言成打電話的時候安翔都還在學校？如果那個時候他多查一下是不是就能找到安翔？

“不要亂想。”李言成說道。

他并沒有回頭安慰張軒，而是開始在幾棟教學樓之間來回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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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學校他十分的熟悉，能藏人的地方他也十分清楚，總共就只有那麽幾個地方。

倉庫，儲物室，還有池塘後面有一件空着的房。

這三個地方平常都是視線的死角，因此可能不會有人注意到。

李言成主動帶路在這三個地方開始尋找，最終兩人在倉庫找到了一些痕跡。

“之前你帶着警局的人搜尋的？”走在黑暗中的李言成問道。

“是，不過當時還有老師一起幫忙找了，畢竟這學校他們比我們熟悉多了。”張軒道。

兩人一直在黑暗中走動，張軒不得不掏出手機照亮，但是李言成卻在黑暗中如履平地。

學校後門的倉庫是教師們平時放置一些閑置物品用的，學生少有來這裏，灰塵已經積滿，在這樣肮髒的倉庫之中有一個角落卻有着異常的痕跡。

似乎是什麽東西被放置在這裏，然後最近才被移走，痕跡很新，應該是最近才有的。

這些痕跡确實是引起了李言成的注意，但是卻并不是讓他停下腳步的主要原因。

他确認這裏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就在這痕跡的一角，有着一張标簽紙。

安翔以前還在大學的時候是一個根本停不下活潑好動的人，但是後來因為一些事情他改變了初衷，開始學習法律。因為工作的原因，久而久之他便習慣了随身在身上帶筆和紙的習慣。

安翔之前從國外回來的時候身上便帶着一打标簽紙，這張紙倒是沒什麽特別之處，不過紙上的标志卻很特殊，那是一朵變形之後的雲彩。

做工十分精細，水印的方式印在便簽紙的背後，摸上去時并沒有什麽感覺，但是看在眼中卻有着十分清晰的3d效果。

這個是安翔從國外帶回來的，國內并沒有這個牌子，因此十分好辨認。

經歷了這麽長時間的意外，如果安翔沒有出意外，他早就已經清醒過來，因此這标簽紙很有可能是他留下來的。

“我打電話叫警察局的人過來封鎖這裏。”張軒掏出手機。

“暫且不用。”李言成帶上自己帶來的手套，他把一旁落下的那張便簽紙撿了起來，然後放在對光的地方查看了一下，這張紙确實是安翔之前帶回來的便簽紙沒錯，但是在這種地方留下一張便簽紙也并不能說明什麽。

至少就算是李言成再厲害，他也沒有辦法憑着一張便簽紙便找到安翔的所在。

而至今為止安翔失蹤已經将近10個多小時。如果是一般的綁架案，綁匪一定會要求收款，但是現在并不是一般的綁架案，因此安翔能不能撐過24個小時就是個未知數，這麽算來，他現在剩下的時間也不過才14個小時而已。

“封鎖這裏有可能引起犯罪嫌疑人的注意，一旦激怒了他安翔就會很危險。”

窗外還在下着雪，兩人借住手機的人光亮在黑暗之中來回走動了一遍，除了這個角落之外，其他地方并沒有人動過的痕跡，兩人便收了手機重新關上門離開。

學校這邊檢查完了之後李言成帶着張軒去了之前玻璃破碎的那個教室，那裏正巧是在3樓。

站在窗口李言成探出身體朝下望去，下面正好是學生通道，一旦下課或者放學學生們都會從這個通道離開。

如果有人從這個地方扔東西下去，那麽百分之百會砸到人。

教室之內李言成也檢查過，并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

那破碎的玻璃也早就已經被警察局的人帶回去檢查，這裏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李言成把玻璃窗角落檢查了一番，那裏因為換過新玻璃的原因而有些翻新的痕跡。

忙到早上7點多李言成和張軒才再次回到警察局中，算算時間也正好是傅子昂他們來這裏的時間了。

但是等他兩進門之後迎來的卻不是傅子昂的怒氣，而是一衆驚慌失措的警察。

張軒注意到這一群人之中竟然還有夏曉東等他熟悉的警察在，并不只是本地的警察，但是這一群人之中卻沒有傅子昂。

“這是怎麽回事？”張軒問道。

夏曉東連忙上前一步來到張軒的面前，“隊長，局長不見了。”

“什麽？”

“局長不見了，他本來是和我們一起來這警察局的，但是在路上正好路過案發現場他便下車去查看，讓我們先來這邊，結果我們到了警局一直等到現在都沒等到他的人，而且打他電話他電話也關機了。”夏曉東吓得不輕，說話時都快哭出來了。

他說話的時候周圍幾個人臉色也并不是很好，想來他們也沒有想到一個局長居然也會在他們的護送之下失蹤。

“他電話什麽時候關機，是不是因為沒電了？”張軒問道。

見張軒回來，夏曉東總算是鎮定下來，他說道：“你打電話回來之後我和局長他們便立刻準備出發，一路趕來花了9個多小時，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前到了這裏，當時路過一個案發點，局長便下車去查看，讓我們先回來。我們回來之後等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沒等到人，便開始到處找人，後來打電話發現他的電話打不通就發現不對，直到你回來，中間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

“案發點那邊派人去找過了嗎？”張軒問道。

“找過了，早就找過了，但是沒有人！而且當時時間太早也沒有什麽目擊證人，局長的電話我也确定是不會關機的，出門的時候我看他手機電還是滿的。”夏曉東說。

張軒沒有去問夏曉東為什麽知道得這麽詳細，而是一直皺着眉思考傅子昂到底會去什麽地方。

傅子昂身上帶的搶，也是經過正規培訓的武警，按道理來說他不可能警戒心低到被人綁架了都沒反應，所以現在就這麽武斷地判斷對方已經失蹤是不明智的。

因此，張軒說道：“再等等，再等一個小時如果他還是不回來，我們就去找人。”

現在張軒這麽說，屋子裏一衆人心中頓時有了主，夏曉東也是點了點頭，全身都放松下來。

也是這時候他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李言成，他們隊長張軒對李言成那點心意，他是早就已經知道的，此刻看到你現在也沒覺得驚訝，“李哥。”

夏曉東一聲‘哥’，讓李言成擡了擡眼。

這一群人這次因為張軒的原因往這邊趕來，也十分的辛苦，此刻放松的心情，便個個開始喊累。

張軒也知道這次是自己闖了禍，因此他主動提出請大家吃夜宵，一時之間警察局裏倒是熱鬧了起來。

八點多的時候天色便大亮起來，警察局裏的衆人臉色卻越發的難看，因為傅子昂還沒有回來，他的電話和安翔一樣關機之後就再也沒有開過。

現在傅子昂也消失不見，衆人唯一能夠想象到的就是他跟安翔一樣已經被人綁架。

只是安翔這事兒還只是一件綁架案，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事情，可是現在警察局的人也被人綁了，這事兒就變成一件非常大的一件襲警事件。

傅子昂帶來的人見他消失，頓時便慌了手腳，夏曉東等人則是以李言成為首坐在屋裏開始想辦法。

“傅子昂之前看到犯罪現場是在什麽地方？”李言成問道。

“是我們回來的時候遇到的那一場車禍。”張軒說道，他已經把事情的始末都弄清楚了。

從g城到他們這邊的警察局會經過之前李言成住的旅館附近。對方在路過的高速公路的案發現場時主動提出要下車去查看一下周圍的環境，夏曉東的人才放他下車。

“要去看一看嗎？”張軒問道。

李言成搖了搖頭，他說道：“不用。”

頓了頓，他又說道：“那裏是大馬路，就算我們去了也找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大馬路這種地方平時車來車往，想要在這種地方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實在太困難。

更何況他們也沒有那個時間。

“你重新把之前那些案子的資料拿給我看一下。”李言成說道。

他把所有的資料都拿在手中，然後在屋子角落選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這才從頭開始翻開資料仔細的查看起來。

這一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十分完美，并沒有任何人能找到破綻，第二起事故也是如此但是卻多了一些讓人遐想的空間，因為沒有人能證明他死的時候并沒有其他人在場，而第三起事故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了。

在如此人多的街道，一個人遇害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直到屍體都已經冷了才有人發現，這說明什麽？說明當時那一條街肯定有什麽原因讓人不想進去，或者是說不能進去。

而李言成觸過的最為接近的一起案件就是最後那一次關于‘李子還是梨子’的案件，案件的地點就在大馬路的中央，按理來說，這樣的情況是不可人為也不可能人控的。

當時那‘李子還是梨子’就在現場，如果真的有什麽其它事件發生，他肯定會有所察覺，既然李子都沒弄清楚情況，那只能說明當時發生的事情并不是什麽可控的事情。

一起既沒有犯罪兇手用沒有犯罪情緒的兇殺案……

李言成手指輕輕磕在面前的桌子上，他有些想不透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麽？

複仇？不，不會對方的做法感覺不出任何仇恨來。

純粹的興趣使然？不，也不像。如果真的是興趣使然，那麽對方做這些肯定是出于對自我滿足的一種需求，但是案子發生了這麽多次，卻絲毫沒有看出對方有任何滿足的情緒來。

“這人也太喪心病狂了吧！這麽多人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他卻殺得這麽起勁，我看就算查出來了，肯定也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夏曉東的聲音突兀的傳來，李言成回頭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夏曉東居然站到了他的身後。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抱歉我只是想到這些就說出來了，沒想打擾到你……”見自己一直十分敬仰的李言成看着自己，夏曉東頓時間有些驚慌失措。

他把自己手中端着的水杯放在李言成面前，然後說道：“剛剛張隊長帶着人去找人了，他走之前讓我給你倒杯水。”想了想，夏曉東又加了兩個字，“溫水。”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這樣的情況對于他們搜救行動十分不便。

張軒帶隊出去找人帶的大多數都是他們自己的人，而本地的警察雖然嘴上沒說，眼神中卻透着一股幽怨。

畢竟這種大雪天不能在家好好休息，還要在這裏吹冷風就已經足以讓他們生怨。

而且這些事情大多數都是張軒、安翔自己惹出來的，與他們并沒有什麽直接關系，他們就更加有話說了。

夏曉東是唯一一個被留下來的人，他之所以被留下并不是因為照顧他年輕，而是想讓他留在這裏等待安翔、傅子昂他們的消息，順便照顧李言成看看他有什麽想法沒有。

他這話說完之後，李言成并沒有移開視線而是依舊看着他。

夏曉東撓了撓後腦勺，有些畏怯的往後退了一步。

在他看來，李言成這人總是有些神秘和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雖然對方不曾在警局做事情，但是每一次出現的時候總是沒有好事，久而久之都讓夏曉東對對方生出一絲恐懼來。

“李哥……李哥你別這樣看着我，我怕……”夏曉東又往後面挪了一步。

張星他們離開之後，這間屋子頓時變空曠起來。除了李言成他們之外便只有幾個本地警察在旁邊坐着玩手機。

李言成伸出手指輕輕在暗地上課了，可發出‘咣咣’的聲音。

夏小東頓時更加畏怯了。

許久之後，李言成的聲音才傳開來，“……你說他殺得很起勁？”

“……是，是啊！”夏小東越發覺得毛骨悚然，“他要是殺得不起勁，他怎麽會接二連三的殺人呢！而且他殺的都是他自己周圍的人，這不是有深仇大恨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

聽了他這話李言成眼睛卻微微眯了起來，他一直在想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卻沒有看到這些事情最外圍的表層。

沒錯，就像是夏曉東所說的一樣，對方之所以殺人肯定是有目的的，這個目的暫且不說，對方這麽做的最終目的已經展現在他的眼前，那就是殺人。

無論對方是因為什麽而選擇殺人，他最終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人。

而殺人，需要有三個條件。

第一是時間，第二是地點，第三就是被害人。

“你為什麽會覺得對方是想要……報仇？”李言成又問。

“這我哪知道啊！”

李言成沒有去管夏曉東在那裏說些什麽，他現在的思緒全都停留在了夏曉東剛剛的那一些話上面。

這些案子最開始是起于那師生戀自殺未遂，

學校中大多數人口子相傳的鬼故事也是因此而開始，據說是因為最近轟轟烈烈的那一起自殺未遂事件，引起了曾經冤死在校園中的女孩子的魂魄的注意，對方才開始殺人。

這個說法本身就讓人十分在意，畢竟七八年前的案子，和現在的案子怎麽可會輕易扯到一起？

這裏是學校，并不是其他住宅區，學校流動的人群非常大，通常兩三年時間便會有一批學生流動，将近七八年的時間那一起案子就連李言成自己也是以前也是偶然在辦公室聽老師說起才得知。

學生們并不知情的情況下除非是有老師故意煽動謠言，不然不可能整個學校都這件事情……

沉默半晌之後他突然開口對夏小東說道：“你把七、八年前那一起師生戀自殺案件的資料給我，還有最近一起師生戀自殺未遂的案件資料也一起給我。”

夏曉東聞言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連忙跑去找那些本地的警察要這些案子的資料，但是等了半晌也沒等到那些警察的回應。

他說話急了一些，兩人差點就這麽吵了起來。

等他後來把資料拿到手的時候，李言成早已經不在休息室之內，夏曉東見狀立刻就急了，他找人問了情況才知道李言成自己開着車離開了。

聽到這情況下夏曉東立刻拿出電話給張軒報案，張軒離開之前曾再三叮囑過他，讓他一定要把李言成看住，不能讓他一個人獨自離開。

跟張軒報備過後，夏曉東也連忙開着警車追了出去。

李言成去的地方警察局的人問過，因為開的是警察局的車所以李言成做過記錄，上面李言成寫的地址是在學校。

夏曉東一邊哆嗦着開車，一邊查導航，恨不得立刻去到李言成的身邊。

剛剛打電話給張軒的時候夏曉東心髒都跳到嗓子眼了，雖然張軒臨走之前已經再三叮囑讓他一定要盯住李言成，但是他還是讓李言成給單獨走了。打電話給張軒的時候張軒雖然并沒有破口大罵，可是夏曉東卻覺得自己比被張軒當面責備了還難受。

一路狂飙，夏曉東總算是趕到了學校門口。

雖然出了綁架的事情，但是學校卻沒停課，依舊在上課。

夏曉東到了學校外停車場，立刻變看到了李言成開走的警車。

但是李言成的人已經不見蹤影，夏曉東掏出手機給李言成打了個電話，通了，但是沒人接聽。

夏曉東看到警車裏面似乎有動靜，他跑到另一輛警車前趴在警車上往裏面瞅，李言成的手機被他留在了車內。

夏曉東無奈，只好蹲在車子外面發呆，他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李言成要是也出了意外他肯定會被張軒殺了。

這麽想着夏曉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連忙從車子旁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然後往學校內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