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深山雪人(6)
“你能帶我去看一看這個腳印在什麽地方嗎?”李言成問道,話說出口之後他想的想又補充了一句,“當時我們在林子裏面走了很遠的路,夜裏看不起方向,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有沒有走過那邊,說不定自己走一趟會記起來。”
這裏并沒有張軒,因此這些警察不可能賣他面子。他想要去查看那地方,肯定要經過這些警察的同意。
如果随意行動,說不定還會迎來懷疑。
李言成說的很有道理,那警察就算是想要反駁也根本沒有辦法反駁,更何況他們都知道李言成和那死者鄭家銳都不是本地人,李言成這個時候如果說記不清方向,他們警察也只能點頭。
進了雪山之後,別說李言成這些陌生人,就連他們本地的人也未必記得清楚。
“我可以帶你去看看那地方,但是你記住了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告訴別人。”警察說道。
李言成兩人如果把這整件事情真的曝光出去,恐怕這林子這山裏面就不得安寧了。
李言成離開的時候廖群還在拉扯着黃雪詢問這山裏到底有沒有雪人,并沒有注意到李言成的離開。
李言成和那警察一前一後到了那些警察發現腳印的地方,那地方已經被警察團團圍住,并且拉了封鎖線。
雪白的雪被上,腳印十分侵襲。
李言成他們到的時候,正有警察在雪地裏面做腳膜,在這個全都是白雪的樹林裏如果不提前把腳膜做好,雪上有任何變動都會讓這些證據化為烏有。
一場雨,一陣大風,有或者是一場雪,都會讓這些改變。
“怎麽把他帶過來了?”負責做腳膜的警察見到李言成立刻就認出來,畢竟李言成還是很惹人注意的。
而且之前李言成帶着他們在雪地裏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這些警察不可能認不出來李言成。
把李言成帶過來的警察立刻上前說明了來意,并且親自幫助李言成辨認了他們現在所在的方向,然後詢問李言成他們有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李言成方向感還算是可以,之前夜裏遇到事情之後他曾經有特意觀察四周,因此他還算是記得周圍的情況,他知道這裏他們并沒有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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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一件事情卻讓李言成有些在意,他道:“我們之前在山上的神廟時候,曾經隐約約看到過這附近有一個龐然大物在走動,方向在這裏往旁邊将近一千米左右的樹林,你們可以去那邊看看有沒有同樣的腳印。”
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李言成都已經跟這些警察說過一次,那會兒李言成說他們是來這裏看雪人的時候,這些警察都是嗤之以鼻,十分不屑,并沒有任何人相信。
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找到人腳印,那些警察也不可能再不理會他的話。
聽聞李言成這麽一說,帶頭的中年警察立刻小跑了過來。
他打量了李言成一會兒,然後說道:“你還記得方向嗎?我帶我們過去看看?”
方向李言成自然是記得的,不過當時兩個地方隔得太遠,再加上當時觀察的方向是從雪上往下,又是天色沒亮的時候,因此李言成也是帶着這一群警察先往雪山上面爬了很長一段路之後才确認大致的方向。
有了正确的方向,警察的動作就快了很多,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就已經找到了李言成之前曾經看到雪人的地方。
那些警察提前李言成一步趕往那地方,等李言成到了的時候卻發現那些警察都傻站在原地,“怎麽……”
疑問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李言成就在雪地上看到了和之前那腳印如出一轍的巨大腳印。
不過這些腳印已經有些模糊了,因為天氣的原因,雪已經有些化。
這些腳印比他們此前發現的腳印遠遠多得多,細數下去密密麻麻地上都是。
“查查這些腳印往什麽地方去了,把木倉都帶上,上膛,小心着點。”帶頭的杜隊長說道,對那些警察說完杜隊長又回頭看向李言成,“給他們三人一人一把麻酉卒木倉。”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情況,警察根本不會給李言成這種普通人武器,但是此刻他們根本沒有選擇。
聽了杜隊長這句話,廖群只是撇了對放一眼,木倉之類的東西廖群不是沒見過,所以區區一只麻酉卒木倉他真的沒什麽興趣。
不過這時候也只有這東西了,廖群雖然不屑,但是還是接了過來。
李言成把木倉接過來之後習慣性的檢查了一下手中麻酉卒木倉,那些給李言成和廖群分配麻酉卒木倉的警察看兩個人動作如此熟練都愣了下。
廖群也就算了,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可是李言成和廖群不同,至少在裝扮上完全不同,李言成一看就是那種‘正常’男人,不會給自己染一頭誇張的頭發,衣服穿着也是最普通的襯衫。
這樣的男人,接觸這些麻酉卒木倉的機會可不多。
就在對方驚訝的時候,李言成和廖群已經檢查完了手中的木倉,并且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麻醉針,小心的收進包裏。
木倉被保存得很好,不過麻酉卒木倉只有一打六只子彈,而且都是要自己上膛的散彈。
要是真的遇到危險,麻酉卒木倉未必有用。
雪地裏情況如此複雜,樹又那麽多,視線差,一旦出了事情他們恐怕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就會遇害。
一行人不敢分散開來,便紛紛向着腳印那一頭跟去,走得非常謹慎小心,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後面跟着剩下的那些警察趕來的廖群興奮得兩眼冒光,他跟在李言成身後眼珠子一直不停轉動。
黃雪有些緊張,不過他遠比其他警察好得多。
李言成面上毫無表情,他拿着麻酉卒木倉,鎮定自若的走在衆人最後面,在其他的人戒備四周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的腳印上。
其餘警察把木倉上膛,舉到胸前,李言成卻是連木倉都沒拿在手裏,而是揣在衣服袋子裏。
來這裏的時候李言成行李箱裏被張軒塞了非常多的厚重衣服,一開始因此覺得沒必要,現在去卻有幾分感激。
因為長時間在雪地裏走動,如果不是身穿厚重的大衣保暖,根本無法行動。
李言成上上下下裹了好幾層,動作之間手腳都有些施展不開。
李言成看着自己有些笨拙的手臂,思考着脫掉幾件衣服的可行性。
他表情很認證,看得旁邊不明所以的警察頓時就更加緊張起來。
李言成面色上有幾分疲倦,側臉線條明顯,低頭的時候眼裏帶着些微疑惑,但面色卻絲毫不改。
在安靜的李言成背後,廖群充滿好奇,不停詢問周圍的警察,樹林之中,全是他一個人的說話聲。
黃雪走在中間,跟着杜隊長往前走去,手中的木倉端在懷中,但是卻忘了上膛。
這些腳印很大,不過不知道什麽原因,李言成錯覺得覺得這些腳印和曾經看到的腳印似乎有些細微的差別。
李言成也說不上到底是什麽地方有差別,可是看到那些腳印李言成心中就是覺得很別扭。
一行人在樹林之中慢慢地往前走去,一路下來走了将近有200多米,那腳印卻突然嘎然而止,因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河。
腳印到這裏便不見了蹤影,他們在附近搜尋過一圈,但是并沒有看到任何新鮮的腳印。
河流是從山上留下來的,因為現在正是冬季,天氣最冷的時候,河水結冰,河流中河水很少。
最深的地方不過漫過腰部,想要從河中過去,不需要費太多力氣。而且因為有河水在流淌的原因,雪山所有的痕跡都被沖散。
河流的對面遍地都是雪被,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痕跡,對方也有可能是順着河流到了下游或者河水上游才上岸,如此一來想要找到腳印就非常困難。
不知名的兇手,消失不見的腳印,此刻衆人心中的恐懼已經被挑了起來,說實話,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們心中更加是沒有半點準備,在此之前,除了李言成他們這些外來者,他們都在這本地生活了十年、幾十年的時間,他們根本沒有聽說過關于什麽野人或者雪人的說法。
此刻卻突然有人告訴他們,你的家附近就養着雪人,還會吃人,這樣他們怎麽能夠不驚訝?
帶頭的本地警察在周圍轉了一圈之後問道:“現在怎麽辦?”
杜隊長見衆人人心惶惶,畏手畏腳,也知道就在這裏繼續搜索也并不是長久之計,稍作思量之後便讓衆人收拾東西退回去,先回去再作打算。
李言成回去的路上又再次查看了那些腳印,只是因為他并不是警察,所以不能靠近那些腳印,只能遠遠地看着。
但是一路下來,他依舊并沒有看到什麽讓他覺得有用的東西。
回到村裏,那些警察便立刻向警察局發了報告,将近3個小時之後,這一片樹林包括村子後面的雪山都被警察封鎖了,所有人不準進入雪山之內,雪山附近靠近村子這一條線,也被警察隔一個地方安置了一個警戒點,完全封鎖了。
這件事情已經被定義為野獸傷人,警察把李言成這些目擊者關在警察局自然并沒有太大的作用,因此警察已經對他們放行。
和鄭家銳一起來的這些同學有些人受不了這裏的寒冷和血腥、與陰森的氣氛,出了警局之後早早的便告辭離去,但也有不少人留了下來。
除去被撩起興趣的李言成和廖翔兩個人,剩餘幾個留下來的都是之前已經和鄭家銳說好做投資的人。
這些人的年紀并不大,他們和李言成都是同學,二十幾歲的年紀現在雖然并不算富有,但是卻有一顆拼搏的心,大多數選擇留下來的人都是抱着想要繼續這筆投資的打算。
現在已經出了人命,雪人的事情是肯定是跑不掉了,如果這個時候能有報紙把他們這件事情報道出去,那這個旅游景區肯定就火了。
現在這個時候撤資離去,豈不是有些得不償失嗎?面對巨大的利益誘惑,這些人都甘願冒險。
這裏面也有一些處于觀望狀态的人,他們并不急于投資,但是他們也并不想立刻離去,其中有一個人很聰明,他居然趁着其他人不在偷偷跑來李言成身邊向他打探消息。
之前來的時候李言成是和鄭家銳一起坐車來的,而且在這裏到時候鄭家銳對李言成的态度一直都十分讨好,再加上他和本地的黃雪也是同學,因此在其他人的眼中看來李言成和這件事情肯定是扯不開關系的。
現在鄭家銳已經死了,那麽下一個牽頭的投資人肯定就是李言成。
其他的人因為恐懼和震驚還沒反應過來,還沒想到這一點上去。但是那個人已經想到,因此他偷偷找到李言成暗示李言成他可以拿出一大筆投資,但是李言成必須分給他一些實質性的股份。
李言成對此嗤之以鼻,說是嗤之以鼻,不如說是一臉懵懂,李言成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他不知道鄭家銳先前為什麽會想到這些同學,但是他卻覺得這些同學恐怕對鄭家銳的事并沒有任何愧疚,反而是抱有一種興奮的看待方式,因為鄭家銳的事真是成就了這件事情的關鍵。
不知道鄭家銳若是此刻還活着,看到這一幕會怎麽想?
大概因為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那些雪山村下面警察局的人做事不算十分嚴謹,這件消息居然在隔了3天之後就立刻上了報紙,不到一天的時候就有大批的記者扛着攝像機來他們這邊詢問關于這件事情的詳細經過。
警察一開始還能控制,但是後面他們也并沒有辦法把那些記者全部驅逐出境,因此只好任由事态發展下去。
黃雪他們這段時間十分忙碌,因為有許多記者和好奇的人來這邊觀望,因此黃雪他們這雪山裏唯一的一個村子變成了臨時的落腳點,之前顯得無關緊要的空房現在變成了搶手的賓館,收費越來越高,那些住戶自然是笑得臉都開花了。
而之前被他們奉為上賓的廖群和李言成,則是被擠到了一間屋子裏面。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言成才驚訝地發現,最近一段時間身邊的廖群太安靜了一點。
以廖群的性子他要是知道自己并沒有騙他的錢,而是耍他,恐怕早就已經鬧翻天。
之前李言成那些錢并沒有給鄭家銳,打電話給廖群說錢沒了,也只是耍他而已。作這一切,只是因為李言成需要一個人幫忙。
但是此刻廖群并沒有跟他打鬧,反而是十分安靜的趴在電腦前自己玩。
外面吵吵嚷嚷正在做采訪,廖群嫌煩,帶上了耳機。因此他并沒有注意到李言成的腳步聲,直到李言成伸手把他的電腦抽走,他才發現李言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他的背後。
“你這家夥幹什麽?”廖群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試圖去搶李言成手中的電腦,但是李言成技高一籌,被子一掀直接把廖群埋在了被子裏面。
此刻他已經看清楚廖群電腦上的東西,同時也明白了雪山裏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多記者的原因。
因為廖群把雪人的腳印發到了網上。
“你什麽時候拍攝的照片?”對于廖群有這些照片李言成還是有些驚訝的,他雖然知道廖群擅長玩這些網絡上的東西,但是她卻并不知道那天廖群在他面前時是怎麽拍攝這些照片的。
“電腦還我……那天去的時候我身上就帶着手機,回來的路上順便用手機拍了幾張。”廖群奪回電腦,說話時臉上有些得意的神色,“你這家夥把我的錢全部騙走了,我好歹也要賺點回來不是?而且你知道嗎?有人跟我買這些照片中,價格不低,他還說如果我能拍攝到新的照片,可以給我雙倍的價錢。”
廖群發出去的帖子現在回複量早已經破萬,對于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網絡上向來熱衷于讨論。
“你把他原版的照片拷貝一份給我。”李言成看到那些腳印又想起之前那種怪異的感覺,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但是他就是覺得這些照片有些地方很奇怪。
廖群嘿嘿一笑,點了點頭,他從被窩裏對着李言成伸出兩根手指,做了個摩擦的動作。
李言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錢呀,沒錢我幹嘛給你照片?人家都出了幾千塊錢一張的價錢了,雖然咱們已經是老熟人了,可是你怎麽也得表示表示吧!”廖群把電腦護在懷中,完全不讓李言成有機會再奪走他的電腦。
“啧。”李言成輕輕咂嘴,他似乎有些不耐。
李言成從自己懷中掏出錢包,扔給對方一幾張毛爺爺,廖群收起那些錢,笑得嘴角都快裂開。
他把電腦從被子裏拿出來,在李言成面前打開電腦。
這些照片在廖群的眼裏已經變成要千元一張的值錢圖片,因此廖群很有心眼全都加了水印。
此刻李言成看到的圖片,完全是第一手的最新鮮的圖片。
“你想幹嘛?不會是又想要摻合進去吧!?”廖群坐在李言成身邊,他雙腳跪在床上看着李言成,“不是我說你,這些事情你就少摻合了,反正只是意外而已也沒必要摻合進去吧!”
李言成把廖群的話當作耳邊風,他仔細地翻看資料中那些照片,從頭看到尾總共十多張的照片,這些照片的腳印相差不多,看不出什麽特殊的地方,但是李言成卻越發覺得有什麽地方很奇怪。
廖群一直在旁邊嘀咕着些什麽,李言成心思不在他的話上,自然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麽。
李言成也并沒有一直在那裏看那些腳印,這些腳印雖然讓他覺得怪異,但是他想破腦子也想不透到底是什麽地方怪異。
在這裏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李言成帶着自己爬雪山的工具出了門,避開村裏的人和那些警察,偷偷一個人上了山。
之前鄭家銳帶他們去山上看雪人李言成記得他們去的路上走了将近3個小時的時間,到了廟裏之後又等了幾個小時,下山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
下山的時候李言成借着夕陽查看了是附近,他驚訝地發現那個破廟和他們所在的村子如果只看直線距離,可能最多就是30分鐘的路程。
村子和神廟距離差不多同一高度,只不過是分別在兩座雪山上,從村子到神廟那邊中間需要進入雪山之間的凹地,然後再爬上另外一座雪山,中間要花費了非常多的時間。
不過這一段路程前後加起來最長也就兩個小時的時間,再次走這一程之後李言成才能更加确定了這一點。
那為什麽之前鄭家銳要帶着他們在雪地裏面走上足足3個多小時的時間呢?李言成方向感不錯,他隐約能夠感覺出來當天他們下了雪山之後是往山谷另外一側繞行了很大一圈,之後才重新回到這座山上。
當時李言成并不清楚他們要去什麽地方,只是覺得走了一段繞路。
李言成第一想到的原因便是因為鄭家銳也不想讓他們知道當時的神廟在什麽地方,所以才帶着他們故意繞路。
可是想了想之後李言成又否認了自己這個想法,因為這兩座雪山就這麽大,再往裏面就是更深的雪山了,如果鄭家銳想要瞞住這些人,直接不帶他們過去看,而是拍攝兩張照片不就行了嗎?何必那麽大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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