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深山雪人（11）

之前李言成去見過他一次，但是因為沒有預約并沒有見到對方，之後的時間裏廖群就一直在等待着等待對方的回應，沒想到就在之前對方居然給他郵了回應，答應見上李言成一次。

“不用了，我已經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了。”李言成說道。

廖群還在驚訝那，邊李言成已經出了門。

這次他們幫忙找到了那兩個受害人，警覺對他們的态度明顯有了改變，此刻見李言成和廖群兩個人離開也有人走主動上來詢問他們要去什麽地方，需不需要用警車載他們一程。

李言成倒是沒有跟他們客氣，直接就上了車，廖群緊随其後。

從警察局出門後，兩人去的地方是雪山的村落。

這次回到山上之後，李言成明顯的發現這些村子裏的人并不歡迎他的到來，比起之前的态度明顯冷漠得多。特別是之前曾經招待過他一次的黃雪，這次見到他臉色直接就直接是冰冰冷冷，就差橫眉冷目。

但是李言成也并沒有對此表現出什麽不滿來，他直接去了之前的招待所。

自從他們這些同學離開之後，那些新來的記者就入住在了這個村落的招待所，附近其他人家裏面也住了不少人。

這段時間裏山上熱鬧了起來，村子裏面許多農家因為的事故吸引來的游客或記者受益匪淺，再加上早上的時候又發生了一起雪人襲擊事件，因此村裏的人都十分的忙碌。

李言成的到來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甚至是沒人願意多擡眼看一下他。

至于那些記者，大多都在忙着發表言論或者寫稿子。

李言成外站了一會兒之後，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頭看去，黃雪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後。

兩人曾經是同學，黃雪也不想扯破臉皮，因此他僵硬地對着李言成笑了笑說道：“你要不要去我家坐一坐，我媽媽燒了菜。”

李言成回頭看着他并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黃雪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頭，想走卻又不知道李言成到底是去不去，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

過了許久之後李言成才點了點頭沒，邁開腳步向着黃雪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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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雪之前說他媽媽燒了菜，這明顯是謊話，李言成帶着廖群進屋的時候他父母都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李言成這個時候會來。

不過為了招待李言成還有住在他家裏的那些人，他媽媽還是特意去多燒兩個菜，那些記者見到李言成有些驚訝，但是他們并不認識李言成就是那個幫着找到了遇害者的人，因此也沒人主動開口跟李言成說話。

廖群和李言成被請上座，一群人開始沉默地吃着東西，黃雪三番四次地想要主動挑起話題，想要探究李言成來這裏又想要做什麽。

但是李言成一直都沉默着，只有廖群偶爾會搭理他兩句。

一頓飯吃到差不多的時候李言成才放下筷子，廖群見狀也連忙放下筷子。

李言成的想法他同樣不清楚，所以也是一腦子霧水。

“怎麽了，飯菜不合胃口嗎？？”黃雪問道。

李言成搖了搖頭，然後問道：“為什麽之前鄭家銳想要買下這座山的時候，你們不答應？”

黃雪聞言臉色頓時僵住，不光是黃雪就連黃雪的父母臉色也十分的難看。

“哈哈……你說什麽呢！這件事情我之前不是都已經跟你說過了嗎？這裏并沒有什麽雪人，況且這是我們家呀！我們當然不可能搬走。”黃雪傻笑。

“對，沒錯，這裏并沒有什麽雪人。但是既然沒有雪人，為什麽你們不賣掉這裏搬到山下居住？”李言成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鄭家銳之前隐約有跟他們提過想要買下這裏時所開出的條件，當時李言成并不上心，因此聽得并不清楚，只是隐隐約約知道鄭家銳本意是想要讓這些人去山腳下的村子裏面居住，也并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而且鄭家銳當時開出的條件很優渥，對于在山裏居住出入都不方便的村民來說，怎麽看都是十分劃算的事情。

這小村落山半山腰，地理位置并不好，況且到附近最近的小鎮也要走将近一兩個小時的時間。

這樣偏僻的條件是人都是想要早點離開，除非這裏有什麽讓他們不能離開的原因。

而且李言成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一點，這裏的村落表面看上去雖然十分破舊，也十分的偏僻，上山的路程也并不是很容易，但是在這村落裏面的人大多數都不算貧窮，甚至是算得上小康家庭。

例如說黃雪家，兩層的樓房住着，也已經有些年代。屋子裏冰箱、空調該有的也應有盡有。但是黃雪只不過就是在他們山腳下做了個守林人而已，按照這鎮上的平均消費來看，每個月拿的那工資不超過2000塊錢。

這樣的情況下，李言成實在是很難理解對方到底是用什麽賺錢來滿足這一切。

李言成把話說得這麽直白，黃雪臉上的笑容有些撐不住了，他冷着臉問道：“李言成咱們到底是同學一場，我不管你到底想幹嘛，不管你到底是對我有什麽不滿，還是你覺得鄭家銳的死是因為我沒有提醒你們不要到山上去……但是我今天沒心情跟你說這些，有事我們以後再說可以嗎？”

聽到李言成說的這些那些話，暫住在黃雪家的那些記者早就已經來了興趣，他們雖然了解這件事情，但是卻對細節并不清楚。

之前他們也曾經詢問過黃雪，但是黃雪對這件事情向來三緘其口，他們在這邊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問出任何有用的東西來。

“你既然不願意說，那我就替你說吧。你們之所以不願意離開這裏是因為你們有不能離開的原因，這個原因讓你們發家致富，甚至是過上了小康的生活。”李言成坐在原地動都沒動一下。

黃學家的這棟兩層的小樓房年代已經非常久遠，算起來大概也有五六十年的時間了。

乍看之下有些破破舊舊，可以說說完全可以列入拆遷的名單。

但是這裏說雪山之中，位置偏遠且交通不便，又消費平均數值低下的地方，這樣的環境之下，能夠在五六十年之前就住上那個年代的‘好’房子，那得多有錢……

一開始李言成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是當他被廖群趕到山腳下的鎮子去住旅館時，他立刻就注意到了。

因為鎮子上很多房子雖然也很破舊，可是和這雪山裏完全不能比。

在鎮子上的時候，李言成曾經和廖群到處找旅館，所以他們基本把半個鎮子都逛了一遍。

鎮子上的房屋大多數都是修建在二三十年錢，那個年代他們這個鎮子才正式通了馬路，鎮子裏的人也是差不多在哪個時候外出工作，鎮子才有了改變。

這麽算來，房屋半舊不新并不違和，屬于正常範圍之內。

可是雪山之上，雖然同樣破舊，可是明顯不必鎮子裏的環境差，恐怕在五六十年錢雪山上的光景遠遠要比山腳下的鎮子好得多。

這樣的情況非常異常，因為這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這不是一個人或者兩個人，而是一個村子……

只不過小半天的路程，居然就能有如此之大的貧富差距，除非有什麽異常的情況，不然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你！”

聽了李言成的話，黃軒瞬間就從凳子上蹦了起來，他臉色十分難看的盯着李言成，那模樣似乎是準備沖上去教訓李言成一頓。

黃雪的父母兩個人也連忙站起來，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拉住黃雪還是要毆打李言成。

兩個人紅着臉，臉色有些慌張。

“這是怎麽回事？”有記者跟着站了起來。

住在黃雪家的記者總共有3個，其中有兩人都是同一家雜志社的，男人扛着攝像機，女人則是摸出了錄音機。

剩下一個似乎也是雜志社的，只是對方并沒有帶攝像機來。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是真的把你當同學，如果你要這樣恐怕我們連同學都做不了了。”黃雪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說道：“我知道鄭家銳也是你同學，現在他出了事情心裏難受，我能體諒。但是李言成，這件事情是他自己找的，不關我們的事。”

“不關你的事，那你們說他的死關誰的事？”李言成依然是那幅不冷不淡的模樣。

黃雪的母親向來溫柔，但是此刻早已經氣得昏了頭，連她臉上都是憤怒。

但沒等黃雪的憤怒發洩出來，一旁的門卻被推開了。

黃家老爺子拿着個煙鬥從卧室裏面出來，他走到桌子前輕輕用煙鬥在桌上敲了敲，然後他回頭看着李言成說道：“好了，都別說了，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爸你出來幹什麽？？”姓黃家老爺子出來說這麽一通棱模兩可的話。

黃雪的父親連忙過去拽住他，想要把他拽回房間。

老爺子身體也算是運氣，硬是沒有被拉動。

“人是我殺的，你們要抓就抓我吧！。”老爺子說道。、他這話一出口頓時所有人都傻了眼，就連拉着他想要離開的黃雪的父親也是，“爸你在說什麽……”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知道什麽，既然都到現在了，我也沒什麽可隐瞞的了，鄭家銳是我殺的，還有他那個同學也是我殺的。”老爺子直直地看着李言成。

眼中有着作為父親，作為一家長輩的執拗。

“阿爺……”黃雪看了看黃家老爺子，又看了看李言成，眼中滿滿的都是驚訝。

“之前鄭家銳那天帶着你們晚上離開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所以第二天我在樹林裏面阻擊了他，然後把他的頭顱帶走了。”黃家老爺子說道，“至于今天早上那個人，也怪他自己好奇心太強，如果不是因為他發現我是殺人兇手。我也不會對他下手。”

“那山裏面的雪人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幾人中那個帶着攝影機一起來的記者跑了過來。

他雙眼放光地看着黃家老爺子，對這件事情抱有極大的好奇心。如果能夠搶到這條雜志的頭條，那麽他肯定會被雜志社重用。

一旁的攝影師也并沒有停下來，一直在那裏咔嚓咔嚓的拍照拍個不停。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圍着黃家老爺子站着，一屋子人唯獨李言成還在一旁繼續坐着，淡然不驚的地看着衆人吵吵鬧鬧。

黃雪此刻已經沖了上前推開那些想要給他家老爺子拍照的人，把老爺子護在身後，面紅耳赤地大吼着，“你們做什麽？不要聽他胡說。”

但是剩下的兩個記者誰也沒有理他，繞過他直接從一旁拍照，甚至是大膽地詢問皇家老爺子到底是怎麽殺人的。

當然怎麽殺人是一個賣點，為什麽殺人同樣是另外一個賣點，因此沒多久之後這個問題便被那些記者抛出來。

黃老爺子面對于他們的問話并不回答，反而是一直看着李言成，“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山裏并沒有雪人對嗎。”李言成問道，與其說說問，還不如說說在陳述這件既定的事情。

而這一次李言成的問話，換來了長久的沉默。

“反正我老頭子也活不了幾年了，你們就把我抓走吧！”老頭子似乎是鐵了心，無論黃雪他們說什麽他都不予理會。

那些記者見那老頭子那邊挖不出什麽新聞來，立刻調轉箭頭對着李言成身前來詢問他到底是怎麽發現這件事情的。

可是李言成的猛攻絕對不輸給了老爺子，他甚至是看都沒看一下周圍那些人。

“阿爺，你不要胡說，這山裏怎麽可能沒有雪人，那些人不是都拍到雪人的腳印了嗎？而且李言成你自己不是也曾經親眼看到過嗎？這還是你自己說的，在神廟的時候看見山下有雪人在走動。”黃雪打斷他們的話。

“殺人的不是你。”李言成說道。

老爺子渾身緊繃，他雖然極力掩飾，但是他掩飾的功底并不強，因此輕而易舉便被看了出來。

李言成也沒有準備讓他找借口，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殺人的是黃雪，你不用替他掩飾。這山裏也沒有雪人，只有熊。”

李言成這話無疑是一顆炸彈，平地驚雷，頓時讓所有人都驚呆在原地。

那些雜志社的人一時之間都有些傻眼了，他們之前就是沖着雪人而來，但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們雪人并不存在，不光是不存在，他們一直追尋的雪人可能還是一頭熊。

“李言成你不要再胡說了，那雪人是你自己親眼看到的，還有人拍到腳印的，警察都說是雪人，你憑什麽說不是雪人。”黃雪放開他家老爺子直接走到李言成的面前推了李言成一把。

他早已經沒有理智可言，眼裏全是憤怒。

李言成一直坐在凳上，就算是他推李言成一把，李言成也并沒有任何損傷，就是肩膀動了動。

“你們在山裏飼養熊，然後能換取利益。”李言成完全沒有理會黃雪，他只是眼睛都沒眨一下都看着黃家老爺子說道，“之所以不願意搬出這個村子，就是因為這個村子更符合你們所需的要求，如果換到其他地方去，或者是這裏被開發成旅游區，你們就沒有辦法獲取暴利，甚至是沒有辦法維持現在的生活。”

剛剛開始還一直在吵吵鬧鬧的那些人全都安靜下來，黃雪和他父母的臉色卻像是吃了什麽惡心的東西一般，一片青紫。

“鄭家銳之前無意中闖進了神廟，他還以為他看到的是雪人，但是你們都清楚，他看到的不過就是你們偷偷飼養的熊。”李言成道。

“你一開始之所以怎麽都不願意讓鄭家銳買下這一片山是你們村裏的人的意思，原因非常簡單，簡單到以至于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理解這是為什麽……”那段時間李言成不光是在煩惱那兩張腳印圖片到底是什麽地方讓他覺得怪異，同時也在疑惑這個問題。

鄭家銳給出的價錢足夠這村裏的人一家人在鎮子上買一套房子，雖然偏離了雪山，可是離雪山并不遠。

如果真的想要回到雪山，不過就是走幾步路的路程，如果真的說是因為舍不得雪山，那就有些說不通了。

“最後我才想明白為什麽，那就是因為你們現在所獲取的利益，遠遠超過鄭家銳給你們的。”李言成說道。

黃軒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害怕。

“一開始你以為鄭家銳只是發現了山腰的那一處神廟，所以你主動去找安翔，你知道安翔有一個朋友叫做張軒，他是警察，如果一個警察聲明這裏并沒有雪人，那麽你們就可以避免這一次的交易。這也是為什麽你一開始去找安翔的時候敢那麽武斷地說山裏沒有雪人的原因。”李言成說。

“但是後來，鄭家銳發現了山上的那個神廟，因此你們就開始着急起來，想要殺人滅口。

但是讓你沒有想到的卻是，你那一次動手但卻沒有讓這件事情平息下去，而是讓這件事情變成了熱門的話題，一時之間從各處湧來的人流不斷，你們村子受到的關注也遠遠超過了預料之中。甚至是有不少人主動帶着錢來找你們商談這一邊租地的事情。”

說到這兒，李言成停頓了一下，“我雖然不清楚那些人到底給你們什麽好處，但是那些利益肯定遠遠超過你們小心翼翼在樹林中養熊所獲得的利益，因此你們心動了。

其實這件事情一旦開了頭就很難制止住，鄭家銳死了之後，那些相信了這是個商機的同學開始在山中尋找雪人。可是在山裏根本就沒有雪人，我想他們大概是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因此你們才把他們抓了起來。”

“你憑什麽這麽說？這一切不過就是你的猜測罷了。”黃雪笑着說道。

李言成沒有管他，而是繼續說道：“3個人都被你們抓住，在雪山之中只要不看到屍體你們都可以脫離關系，而且這3個人你并不準備讓他們全都死在這裏，你們把他們關了起來，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你們故意布置的，甚至是想要用來炒作。”

話說到這份上，李言成也沒有繼續耗下去的心思，因此他直接說道：“所以你們害怕那些人逃走，因此在昨天晚上甚至是還在山上守着。”

李言成昨天晚上在山上看到的那個身影并不是什麽雪人，而是黃雪。

當時李言成看到雪中的那個身影之後立刻就追了出去，對方跑得十分快，因此等李言成追到山頂上的另外一座神廟之後，立刻就跟丢了人。

但是那背影李言成絕對不會認錯，而且李言成當時也已經猜測出事情的大概，因此他并沒有冒險進神廟去檢查，而是選擇了離開。

但是當時風雪實在太大，不光是李言成沒有看清楚黃雪，黃雪自然也是沒有看清楚追他的人是不是李言成。

此刻李言成這話說出口黃雪立刻就明白過來，他微微嘆了一口氣似乎已經有些絕望。

可是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着的黃家老爺子卻又開了口，“你說的沒錯，我們是在山裏養熊，甚至是以此牟取利益，鄭家銳的事情你也猜測地沒有錯，但是殺人的人并不是黃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