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跟蹤者（12）

夏曉東盯着李言成有些失神，他似乎在想些什麽。

李言成那個問題讓他整個人都氣勢都有了改變，就好像陷入了疑惑之中一般，夏曉東整個人都陷入沉默，陷入思考。

傅子昂殺了，關他什麽事？

“就算是要報仇，也應該是由傅子昂身邊的人來報仇，而不是你一個什麽都不是的人,如果看不慣這一切就不要看，我看你也不适合做警察這份工作，趕緊回家吧。”李言成冷着臉說道。

“我之前并不是不想抓你，只是覺得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就憑你那點能耐想要殺我還早的很。”李言成說到。

他說這話都時候面無表情，可是熟悉李言成的人都能夠從他的那些細微面部的表情中看出，李言成這話說得可是一點都不謙虛，甚至是十分自豪。

周圍的人不知道做什麽回應，張軒和安翔則是瞪大眼睛，他們有些不明白李言成到底想做什麽，這種事情并不值得炫耀。

李言成當時陷入危險之後，兩個人整天提心吊膽擔心的徹夜不能眠，甚至是吃個飯都要擔心李言成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上個廁所都恨不得把李言成綁在身邊……

可是此刻李言成卻一臉自豪，這讓張軒和安翔不由得瞪大眼睛。

審問室內，桌子前，夏曉東聽到李言成略帶輕蔑的這句話之後他眼中瞬間閃過一瞬的殺意。

他一直追着李言成，多次襲擊，想盡辦法想要把李言成殺掉，他試過很多次可是每一次卻都不成功。

一開始還試圖把這一切都僞裝成意外，可是多次制造意外不成之後他便已經被逼到絕境，便想着直接上手殺人。可是真的和李言成一對一的時候他卻根本打不過李言成!

他是學過一些格鬥技巧沒錯，以前他甚至是以此為傲，在警校的優良成績讓他覺得自己至少是與常人不同的。所以在面對李言成之前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有殺不了李言成的可能性。但是警校教的是怎麽制服人，并不是教他們怎麽殺人！

夏曉東也是第一次真的想要殺一個人，他心中雖然滿是憤怒，卻在出手的時候總是猶豫。

如果遇上其他人在被這種情況下吓到之後就算是夏曉東想要殺掉他們也輕而易舉，可是他要殺的人偏偏是李言成。

比起夏曉東的生疏和忐忑不安，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李言成有着更為強大鎮定的心理，他更為冷靜也更為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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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成看出對方的狀态之後便立刻步步緊逼，因此這幾次殺人事件下來，李言成除了受了一些傷之外并沒有遇到任何問題。

可是夏曉東卻不同,李言成在和他對打時那一副不要命的狀态把夏曉東吓到，讓他自己不能自己，整個人都十分的不舒服，精神也為之崩潰。

張軒和安翔不知道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從此刻夏曉東的表情來看，必定不是什麽開心快樂的事情。

就在這時候，李言成的聲音又傳來。

“而且傅子昂那種人真的值得你這麽做嗎？”李言成又問道。

李言成這時候問這話可并不只是問夏曉東他和傅子昂之間的關系，更加是在問傅子昂對于夏曉東來說不過就是個完全的陌生人，為了一個這樣的陌生人夏曉東真的有必要賠上自己嗎？

夏曉東還年輕，他還有很長一段日子可活，雖然生活中總是有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可是夏曉東有大好前程在，他完全可以忘記這一切從新來過。

殺人可不是小事情，一旦殺了人就算是他能逃過法律的制裁，他自己也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如果夏曉東就連現在這點事情都過不去，那以後如果他真的殺了李言成他又怎麽可能過得了自己那一關？

這一點從來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夏曉東自己是從來沒有想到過，可是作為成年人的張軒和安翔兩個人卻早已經想到了這件事情。

夏曉東顯然沒有想過這一點，之前聽到李言成這麽說他心裏滿是憤怒,可是此刻李言成在這麽一說他卻陷入了茫然的狀态。

傅子昂的死他雖然也有責任，可是傅子昂的死真的是李言成造成的嗎？

而且他和傅子昂的關系并沒有達到很好的那種程度,為什麽傅子昂死了他會如此難受？甚至是不惜去殺人。

李言成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他從上往下俯視着夏曉東，然後說道：“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被逼的,可是你要搞清楚沒人逼你去為他去複仇。這裏這麽多人每個人都與傅子昂認識，甚至是與他有過交流,但是你覺得這裏有幾個人會想要殺我？”

李言成這話說出口之後周圍的人都互相對視起來，對李言成的改觀，并不能阻撓他們對李言成的敬仰。

然而李言成這句話卻像是一個開關，在一瞬間開啓了一扇大門，讓整個警局在場所有人的心裏都變得異常，衆人之間氣氛更是十分詭異。

是啊！他們和傅子昂也已經十分熟悉,雖然還沒有到那種稱兄道弟的程度,可是畢竟也曾經在一起工作過。

但是傅子昂死了之後,他們又做了些什麽呢？

在這裏的所有人除了夏曉東之外，其餘的人有想過為他複仇嗎？答案很明顯，沒有。

這裏的所有人都在為傅子昂的事情感到難過與震驚,但是有幾個人有想過為他做點什麽？

傅子昂的死是意外，所有人都這麽強迫自己去相信,然而這個意外中有多少意外之外,卻沒有幾個人願意去想。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他們去想,遲早會把自己陷入夏曉東現在處于的圈子中。

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人，見過太多這種事情，因此他們早就已經學會了漠視，甚至學會了冷漠。

因為他們都知道怎麽保護自己，他們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想太多陷進去就會萬劫不複。

張軒和安翔兩個人更加是這樣，傅子昂這件事情打擊并不比夏曉東小，甚至是更多！因為之前他們的遲疑才導致傅子昂的死去，兩個人此刻被李言成這麽一說，一直以來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恐懼與自責便瞬間彌漫開來。

面對李言成的話兩人心中有些泛酸，原來在李言成的眼中他們就是這樣不堪。

其實此時此刻讓他們在重新回想之前，如果給出條件讓他們在李言成和傅子昂中選擇一個人，兩人還是會義不容辭的選擇前者。

你早已經在他們認識李言成的時候就已經深入骨髓，讓他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不光是張軒和安翔在想着這個問題，其餘的人也是如此，至少阿曼也是如此。

阿曼也算是見過不少生生死死的人了，之前傅子昂去世之後他雖然心裏有些難受，但也并沒有表現出來，在傅子昂下葬之後他便以為這件事情已經結束。

當他知道傅子良去世這件事情并沒有立刻就結束的時候，阿曼心中第一反應就是不悅，傅子昂的事情早就已經結束，他不明白夏曉東為何還要對這件事情一直念念不忘。

人性本就如此，就算表面不與外人訴說，但是心裏的第一反應卻是如此真實。

再往冷漠一點去說，傅子昂的事根本與他們沒有太大的關系，而且傅子昂與他們也并不是熟悉的人……

只是無論如何傅子昂的事情就像是一塊潰爛的傷口，一直在藏在他們心底深處，就算從來不去訴說那傷口也依然存在，他們無法抓撓只能慢慢等它自己愈合或者把整顆心潰爛。

“那你讓我怎麽辦？”夏曉東問道。

周圍的人已經避開臉去不敢再看下夏曉東,他們怕夏曉東用質問李言成的語氣和眼神看向他們，因為他們都沒有辦法回答夏曉東這個問題。

“這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他們都能選擇無視，選擇裝作不知道為什麽你不能？”李言成說着冷漠的話語，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周圍那些或是低着頭或是側開臉的人。

但是這麽多人裏面，無一人能敢和他對視一眼，包括在他身邊的張軒和安翔。

阿曼早已經車側過臉去看向一旁，李言成的視線他仿佛并未察覺到。

可是就算是沒人看着他李言成這句話一出口，基本就把整個警察局的人都得罪遍了,不光是張軒、安翔,還有在一旁鐵青着臉的阿曼。

李言成這一句話之後沒人再說話，就連夏曉東都沒再說話,因為他根本沒有料到李言成會如此冷漠地對他說這種話！

李言成這話就像是一把把利刃直接插在他們的胸口，讓他們本來就潰爛的傷口瞬間血流成河。

那些刀子到底是讓他們心髒血流成河的利器，還是挖掉他們潰爛掉的傷口中毒素的手術刀，誰也說不準。

只是至少刀子下去的時候，痛感占據了所有，讓所有人在一瞬間都只記得那份難堪和憤怒。

對李言成那一席話帶給他們的難堪，他們只是感覺到心中燃燒起無盡的憤怒……

如果不是李言成，這件事根本不會發生，傅子昂不會死，夏曉東不會做傻事……

他們也不用被人這麽撕破臉皮的戳着脊梁骨罵……

但是他們的想法卻根本沒有人在意，至少李言成從來不在意，而夏曉東此刻也根本不會在意。

夏曉東心中有着傾訴的**，現在李言成這話一堵，卻根本沒話再說，也說不出口。

“李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這樣，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夏曉東趴在桌上痛哭,他一會兒給李言成道歉,一會兒卻又叫着李言成3個字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