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五次
季寒川笑一下,說:“開門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章反倒有些後悔、卡殼:“啊?你真要看嗎?”
季寒川不以為意,在心裏數秒。過了片刻,他輕輕開口:“篤、篤、篤——”
門口同樣傳來三聲敲門的響動。
第一聲響時,于章渾身一震。
往後,高修然已然麻木,講不出話。于章倒是好一點,在最初的驚慌失措後,反應過來,敏銳地抓住什麽,問季寒川:“你怎麽知道接下來還有聲音?”
季寒川實話實說:“間隔的這點時間,是我剛剛敲門時等的時間啊。”
是直覺。無厘頭、沒邏輯,偏偏和“塑料鬼會怕火”一樣,被他猜中。
于章微微張嘴。季寒川的話,在他心裏過了一遍、兩遍。在這期間,他身體緊繃,做好随時逃跑的準備。可到後面,他模模糊糊意識到什麽,遲疑着,問:“那現在……”要怎麽辦?
是忽略掉、不去應對,還是做些什麽?
不知不覺間,他俨然已經把季寒川當做主心骨。
而季寒川輕輕笑一下,說:“不是說了嗎,開門吧。”
以他短暫的五天經歷來看,至少這一輪中,出現的所有怪物都有實體。而“實體”,意味着能被觸碰。鬼怪可以殘殺玩家,同時,玩家如果有足夠實力,完全能夠反殺。
所以季寒川不在意門外有什麽東西。無論是彭總,還是碎骨女人。本質上講,沒有差別。
在其餘玩家輕易被拖入陷阱的同時,他好像在以一種奇異的、旁觀者的态度,來看這場游戲。超出太多的身體素質,讓季寒川無法與神經緊繃的其他玩家們共情。偶爾冒出的古怪想法,更讓他在時間流逝之餘,反思:我到底是什麽人?
好在吳歡或許給他提供一點參考。
Advertisement
他難得覺得期待,想知道後天太陽升起後,吳歡會告訴自己怎樣一個答案。
此刻,于章喉結一滾,想到自己反反複複的夢。其中的崩潰、掙紮,到現在,仿佛都漸漸遠去。韓川的聲音,有一種奇特的魔力。
在季寒川的一言一語中,于章也跟着覺得:沒有什麽大不了。
他們想出去、想要去樓上,就一定要打開那扇門。如果一味惶恐、停滞不前,覺得可以在樓下消磨時間、等待七天過去,這樣消極對待……
恐怕一切才會更加糟糕。
游戲不會“仁慈”對待玩家。
于章看一眼時間。熒光指針映出數字,恰好十點半。
他還好一些,可高修然下來至今,戰戰兢兢。假若韓川沒有出現,那可以想見,高修然遲早會因為一點細微動靜而失控。到時候,兩個瘋子,順理成章地要被黑暗吞沒。
……
……
去開門的,還是季寒川。
屋外是熟悉的走廊,熟悉的黑暗與寂靜,只是沒見到先前一路與自己一起走、一起哼歌的小朋友。
他微微一頓:什麽也沒有啊。
那剛剛的敲門聲——
算了。信息不夠,無法得出結論。
與其胡亂猜測,不如先做當下的事
季寒川拐出門,沒有在意身後縮着肩、如履薄冰的高修然,與心跳聲明顯加快的于章。他看着電梯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心思浮動,想:之前往那邊看,好像沒有現在這樣黑。
季寒川确認自己沒有記錯方向。于是在短暫的疑惑後,還是邁開步子,往房門右邊走去。他數過一道道門,身後,于章與高修然雖然相互嫌棄,可此刻,還是緊緊攙扶住對方的手臂。這裏太寂靜了,不知為何,韓川又哼起一點歌。兩個玩家苦笑,沒有講話,但一種心情在此刻共鳴:韓川怎麽能這麽放松啊?
高修然更清楚一點。黑暗裏,他天馬行空,想:如果我和韓川一樣厲害,沒準我也是這樣。看別人發抖,自己卻能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游戲生物,這也是一種樂趣嘛。
這樣始終往前。二三十道門,說來其實很短,不過百米。步速再慢,三分鐘總能走完。可此刻,他們眼前,還是濃重的黑、一如既往的走廊。
季寒川卻倏忽停下來,側頭看向旁邊那扇沒有閉攏的門扉,說:“這是第三扇門。”剛剛一路走,他有留意。所有門中,只有這一扇是将開不開。
他聽到“咕咚”一聲,是身後高修然與于章在緊張地吞唾沫。
季寒川氣定神閑,說:“我有點好奇。”
高修然、于章屏住呼吸。
季寒川問:“于章,你說裏面有鄭靈的屍體,那她是怎麽死的?”
于章身體抖了抖,回答:“我當時做夢嘛。說是做夢,但事情都很真。‘屍體’是夢裏看到的,當時我被吓壞了,其實也不太清楚……”說到後面,成了吞吞吐吐、語無倫次,“但,應該,嗯,是真的。”
這點,高修然倒是認同,對季寒川說:“于章之前沒見過那個‘伽椰子’,還有渾身黑乎乎的東西,但他知道。”
季寒川輕飄飄道:“我知道他知道啊。”不用你們這樣翻來覆去地強調。
先前,他敲門之後,聽到門裏高修然與于章的咕哝。
也因此,季寒川才能在于章說出“走廊盡頭是心髒”後,有一系列聯想,而非不以為意。
他覺得于章在“夢”裏看到的、“客觀存在”的事,會是真的。
故而此刻,季寒川想确認一下,鄭靈究竟遇見什麽。
按照先前的猜測,每個玩家遇到了不同的游戲生物、遭遇着不同的危機。因為規則限制,那些東西沒辦法上來就找所有玩家的麻煩——至少在前五天,這個想法始終被驗證着。可昨晚那一幕,也說明,規則已經開始松動。
對于其他人所見所聞,玩家們都有心理準備。可鄭靈,是個意外。最初出現在玩家們面前的,就是那團融化的塑料鬼。那麽問題擺在這裏:鄭靈究竟遭遇了什麽?
既然于章沒法回答,季寒川就打算:“我進去看看。”
高、于二人睜大眼睛,像是看瘋子似的,看向季寒川的方向。電梯近在咫尺,季寒川不想着快點出去,卻打算去研究一具屍體?
季寒川沒有解釋自己的考慮。他照例只是在“通知”身後兩個玩家。說完話,就轉頭,去推身側的第三扇門。
高、于二人身體抖了抖,一咬牙,跟上去。
等進入房間,季寒川端詳一下屋內擺設。他不是機器人,游戲也不會好心到給玩家的眼睛加載紅外線。極致的黑暗裏,季寒川目力提升的極限,也只是能看出房間裏一應事物的輪廓。
但這已經足夠了。
他見到床上蜷縮着一個身影,看上去很瘦,幹巴巴的,像是一個中學生。季寒川腳步不停,直接走過去。
床上的女生死去不知多久,空氣裏都帶出屍臭。季寒川原本覺得疑惑,于章為何能确定這是“鄭靈”?可眼下,他能見到女生的面孔。并不清晰,但他耐着性子,從她的眉骨、鼻梁……一一看過去,的确與塑料鬼變化出的樣子一般無二。
換句話說,也與NPC們眼裏,“鄭靈”該有的面孔一般無二。
季寒川隐隐輕松一些。意識到這點後,他轉而評估起自己的心态:難道之前經歷過類似的情境、更複雜的情況?不然怎麽會松口氣……
他聽到于章和高修然遲疑着開口,問:“韓川,你看出什麽了嗎?”
那兩個人大約被屍臭沖到,站在兩步以外的地方,再不願往前。
季寒川也不介意。他甚至擡手,碰了碰屍體,很不專業地做出判斷:“已經僵硬、開始腐敗了。”
酒店之下的這片地方,要比上面要潮濕很多。看不清皮膚、看不清屍斑分布,他也沒有驗屍知識儲備,這會兒只能憑借常識猜測:“嗯,應該死去很久。”
季寒川站起來,沉吟,一半是自問,一半是問身後兩人:“會是餓死、渴死的嗎?”
高、于二人發懵。
先前氣氛凝重、肅殺。可到此刻,卻因韓川一句話,驟然飄忽起來。仿佛從靈異片場進入《走近科學》,先前的擔憂恐懼都是節目組用剪輯和BGM烘托氣氛,最後要輕輕巧巧告訴觀衆,說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季寒川根據朱葛先前的話,合理假設:“如果第一天就下來這裏,在上一局游戲最後沒有給養補充,很餓,樓下又沒吃的,這不是很正常?”
于章眨眼,想到自己上一局、也是第一局游戲後期。學校裏的魑魅魍魉都不再重要,“食物”才是所有人争奪的目标。他已經不願回憶後期發生了什麽,但韓川這樣說,于章還是一個激靈。
他扪心自問:如果是我呢?
如果我第一天不是順利進入餐廳、吃了長久以來的第一頓飽飯,而是陰差陽錯之下下到地下。又因為電梯中女鬼的壓力,倉皇逃出、不敢再度回到電梯。
他遍體生寒,耳邊是高修然說:“就、就這樣嗎?”
季寒川莫名其妙:“還能怎麽樣?”
鄭靈好端端躺在這裏,身體沒有多餘傷痕,很完整、連姿勢都再正常不過。
饑寒交迫、脫水而死。
這原本是非常尋常的事,可在游戲裏,這樣的“尋常”,反倒成了不可思議。
高、于二人恍恍惚惚,看季寒川站起身。他解決了心中困惑,就打算出門、繼續去找電梯。
季寒川沒有其他玩家的憂慮。女鬼不是威脅,電梯按鍵也有寧寧小朋友幫忙。唯一的問題,在于寧寧有些來去不定。但季寒川覺得,哪怕待會兒寧寧不來,那大不了按住女鬼的手、讓她“幫忙”,也不是事兒嘛。
他以為事情就這樣解決。奈何出了門,仍然是去走廊右邊。三個房間,說來不過十米。可他走了三十步,前方仍然是那片黑暗。
身側是一扇接一扇的門,往遠處延伸。
季寒川反思:“我……記得就是這個方向啊?”難道帶錯路了?
身後,高修然、于章心裏一個“咯噔”,終于有種遲來的、“戲肉來了”之感。
季寒川與他們确認:“方向沒錯吧?”
于章喉嚨裏“咕嚕”一聲,說:“韓哥,方向肯定沒錯。”
他說:“我覺得是這條路,出問題了。”
像是游戲在無聲地嘲笑:什麽《走近科學》?這就是個靈異片場!
于章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們再次、再次聽到三聲敲門響動。
“篤。”
“篤……”
“——篤。”
不急不緩,是季寒川心血來潮,向身側半透明的、蒼白的小朋友示範:要懂禮貌,知道嗎?
那時候,寧寧朝他笑一笑,頭頂的兩個小揪揪看起來可愛非常。
無聲地回答:知道。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