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寧舒先帶着鄭楠去校醫務室處理了一下傷口, 再根據陶主任的指示帶去了主任辦公室。
陶主任十分生氣,敲了敲桌子:“同學,你都高三了,火燒眉毛了, 怎麽還能跟人打架。”
“還是說被校外的混混打了?”
寧舒給鄭楠搬了張椅子讓他坐下來, 看了看他臉上傷, 聲音溫柔:“跟陶主任說實話,老師們都會幫你的。”
鄭楠垂了下眸:“我沒跟人打架, 我是被打的。”
“是不是校外那幫喜歡在一中附近閑晃收保護費的人, ”陶主任氣憤地拿出手機,咬了咬牙,“敢欺負我們一中的學生,報警, 必須報警。”
鄭楠擡起頭, 摸了下自己臉上的淤青, 語氣很平靜:“不是他們。”
陶主任放下手機,皺了下眉:“什麽意思?”
鄭楠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被打的過程講了一遍:“下午放學,我去外面吃飯, 走到巷子裏的時候被人套上麻袋偷襲了。”
寧舒問道:“對方幾個人, 看清楚臉了嗎?”
鄭楠搖了下頭:“沒看見臉, 只看見穿着學校的校服,一個人,比我高。”
一中比鄭楠高的人不少,很難推斷出來是誰。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那個人是鄭楠認識的人,不想被鄭楠指認才會套上麻袋偷襲。
陶主任想了一下:“你最近得罪過什麽人沒有?”
鄭楠:“沒有。”
陶主任緊緊盯着鄭楠的眼睛:“你跟一班的語文課代表怎麽回事,都在傳你們倆在談戀愛。”
鄭楠要是沒得罪什麽人, 那這事極有可能是感情糾紛引起的,說不定是某個喜歡譚悅然的男孩子幹出來的。
寧舒替鄭楠解釋道:“陶主任,鄭楠同學跟一班的譚悅然沒有談戀愛。”兩人甚至還互相利用,都不願意跟對方道歉。
陶主任難得語氣溫和一次,轉頭看着鄭楠:“老師尊重你的意見,你要是想報警,學校就給你報警,要是不想報警也會盡力幫助你,把人找出來。”
“我無所謂,”鄭楠把校服拉鏈往上面拉了拉,“報警就算了。”
寧舒看着鄭楠臉上的傷,剛才在醫務室她看見孫曉倩給鄭楠處理傷口,不光臉上,他的後背和腿上也有。
能把同學打成這樣,性質非常惡劣,要是查出來是誰,肯定是要處分的。
陶主任在鄭楠面前走來走去地想了想,不是學校裏那幾個經常惹事的刺頭幹的,因為下午放學他親自把他們從黑網吧裏揪了出來,沒有那個作案時間。
“這樣吧,你先回去上課,回頭我叫上學校的保安,去巷口那邊看看,查查監控。”
寧舒帶着鄭楠從主任辦公室出來:“為什麽不讓報警。”警察的權限和效率肯定比陶主任高。
鄭楠雙手插在校服口袋裏,低着頭,沒說話。
寧舒是了解鄭楠的,他表面上看起來人緣很好,跟誰都能玩,內裏其實冷漠,比內裏更深層的骨子裏卻又是個渴望愛充滿愛的孩子。
寧舒拍了下鄭楠的肩膀:“晚自習你就別上了,我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拍拍片子,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寧舒有點不忍心看鄭楠臉上的傷,氣憤道:“下手太狠了。”
晚自習放學,鄭楠被打的那個巷子裏,兩個穿着校服的學生靠在牆邊。
其中一個是鄭楠,另一個是殷彭海,兩人是同桌,平時總在一塊玩。
殷彭海比鄭楠矮半個頭,身材微胖,圓圓的臉,眼睛很小,笑起來的時候只有一條縫。
他手上拿着一個棒球棍,借着昏暗的路燈,探頭探腦地往巷子入口處看:“楠哥,等着,一……一會那個人來了,我給你報……報仇。”
比起殷彭海的劍拔弩張,鄭楠的反應就很平淡,他倚在牆邊,手上玩着一個魔方:“他不會再來了。”
殷彭海攥了攥棒球棍:“什……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了?”
鄭楠低着頭:“沒有。”
頓了一下才說道:“我特麽又不是傻逼,被人揍成狗了還替人隐瞞。”
殷彭海琢磨了好一會:“也是。”他的學習成績不好,每次在班裏都是墊底,反應也比別人慢半拍。
鄭楠看了一眼時間,從牆邊起身:“走吧,帶你吃宵夜去,想吃什麽?”
殷彭海把棒球棍放進書包裏,拉上拉鏈:“那……那這事就這麽算……算了嗎?”
鄭楠點了下頭:“有這個時間不如想想運動會報什麽項目。”
殷彭海跟上鄭楠:“你不是說……說沒人報名,不參加的嗎,再說了,高三本……本來也不……不參加。”
殷彭海是個結巴,偏偏說話還喜歡說長句。
鄭楠背上書包:“寧老師想參加。”
第二天早自習,陶主任來六班找寧舒,告訴她鄭楠被打事件的調查結果。
打鄭楠的那個人似乎是個熟手,打人之前就先把附近的攝像頭破壞掉了,所以什麽也沒查到。
寧舒昨天晚上回家想了一夜,也沒想出個頭緒。
陶主任問道:“鄭楠家長怎麽說?”
寧舒:“鄭楠爸爸說尊重孩子的意思,不追究了。”
陶主任嘆了口氣:“回去開個會,讓學生增強自我保護意識,安排老師在學校附近值班,要是再有下次就報警。”
寧舒想到運動會的事,問道:“這次運動會,高三年級能參加嗎?”
“高三馬上就高考了,參加什麽運動會,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在教室裏多做幾道題,”陶主任看了看寧舒,有點不敢相信,“寧老師你怎麽了?”
只有秦老師那種喜歡帶着學生瘋玩的才會想着參加運動會,寧舒作為他親自選定的二十年後的年級主任接班人,跟他應該是一條戰線上的才對。
寧舒琢磨了一下對陶主任說道:“您想啊,您平時跑步跑得這麽快,不發揮一下拿個名次,怎麽能讓那幫孩子知道您的厲害。”
陶主任是高三組的,只有高三的學生參加了運動會,高三的老師才能參加。
陶主任:“我就算不參加運動會他們也知道我的厲害。”
抓違紀的戰績在那擺着呢,毫不誇張的說,別說一中了,放眼全市,沒有幾個學生和老師能跑得過他。
寧舒:“運動會可以發獎牌,這是一種更官方的認可。”
陶主任:“真正的榮耀不需要刻意去證明。”
寧舒眼珠一轉:“而且,我聽說,隔壁附中今年的運動會高三都參加了,剛舉行完,他們那個葛主任,就是您的死對頭,一共拿了四個獎牌。”
寧舒用力地在陶主任面前比劃了一個四,語氣誇張:“特別厲害!”
傳說這兩位主任年輕的時候就是情敵,鬥得你死我活,可惜美人還是嫁給了別的人。
兩個男人的鬥争卻成了習慣,
陶主任果然炸了。
到了下午,年級組就開了會,陶主任宣布了這一消息:“為了增強身體素質,增加學生和教師團隊凝聚力……”
寧舒低頭奮筆疾書,不漏掉陶主任的每一個字,重點的地方還要換成紅筆,圈圈點點。
陶主任掃了一眼在坐的各位老師,有幾個走神的,有摸魚的,還有一個睡着了。
因此,奮筆疾書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他的寧舒就顯得格外突出。
陶主任清了下嗓子:“現在請一位老師配合體育組的嚴老師負責高三年級運動會事項。”
“寧舒。”
寧舒指了指自己:“我?”
陶主任振奮道:“對,其他老師也要積極報名,寧老師作為負責人,至少要報三個項目,其他老師一人兩個,讓高一高二的老師看看我們高三老師的體魄!”
其他老師生無可戀:“能不參加嗎,這老胳膊老腿的,跑不過啊。”
寧舒更郁悶,她體育太差了,跑不能跑,跳不能跳,參加個接力賽都能把接力棒掉地上,完全拖後腿的節奏。
嚴喬正是陶主任眼裏走神的那個,他一直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寧舒。
冰雪女王事件之後他就被趕出了永寧裏,一直到現在都沒能重新住回去。只能在青檸或學校裏面看她幾眼,還都是匆忙一撇。
她身上穿着一件他沒見過的米色風衣,裏面搭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很好看。
他伸長腿在桌子底下用腳尖碰了她一下。
她像是沒有感覺一樣,完全不理他。
他又碰了她一下,她還是一動不動,無視他。
嚴喬有點惱,正要直接勾上她的腿,一擡頭看見坐在寧舒身旁的一位中年男老師正一臉懵逼地看着他。
嚴喬:“……”
他尴尬地抓了下自己的後腦勺,偏頭看着別處,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陶主任宣布會議結束,把寧舒和嚴喬留了下來:“趁現在自由活動課還沒結束,我去練練跳高,你們好好商量一下,看怎麽把這個秋季運動會的準備工作做好。”
陶主任走後,寧舒握着筆看着嚴喬:“提交報名表不就行了,還需要準備什麽嗎?”
“需要準備的東西多了。”嚴喬起身走到會議桌前面,拿起筆準備寫在白板上,被寧舒制止了。
“你還是用說的吧。”
上帝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這個男人的字有多難看,聲音就有多好聽。
聲音有多好聽,字就有多難看。寧舒重新在心裏複述了一遍,強調自己是嫌棄他的字,不是饞他的聲音。
寧舒:“你那個字太辣眼睛了。”
嚴喬放下筆,走到寧舒面前坐了下來,又把椅子往她那邊拉了拉,中間只隔了十幾厘米,聲音蘇,說的話也蘇,一雙妖孽般的桃花眼微微彎了彎:“好,那哥哥就慢慢說給你聽。”
這位體育老師身上似乎永遠都很熱,寧舒身體往後縮了縮:“你別,別靠這麽近行嗎。”
嚴喬看着眼前女人微微泛紅的臉頰,稍微往後退了一點點:“運動會,首先要有宣傳工作,學校的運動會只需要把通知下達給學生,協助報名就可以了。”
寧舒攤開筆記本,在上面記了下來:“還有呢?”
嚴喬:“協調各部門同事準備配合,比如廣播室、醫務室,這些都要做好準備。然後是運動員的前期訓練工作。”
“然後是後勤服務,這個比較複雜,由體育組統一安排,”嚴喬看着寧舒,來了興致,“陶主任讓你報三個項目,你打算報什麽?”
寧舒抓了下頭發,頗為苦惱:“我也愁這個,哪個方便報哪個吧。”她是個運動廢柴,從小到大,不管是作為學生還是作為老師,都沒參加過運動會。
兩人從會議室裏出來,寧舒問嚴喬要了張報名表,直接去了班裏。
學生們一看見她,生龍活虎立即變得垂頭喪腦,集體發出三聲嘆息:“哎——”
“哎——”
“哎——”
這節課本來是體育,但體育老師喪權辱國地把自己的課割讓給了語文老師。
寧舒轉過身,拿起粉筆把課程表上的“體”字擦掉,寫上語文的“語”字,把粉筆往講臺上的粉筆盒裏一扔,雙手撐在桌子上,掃視整個班級:“體育老師生病了,這節上語文。”
一個愛插嘴的同學小聲逼逼:“什麽時候體育老師也振一下雄風,把語文課給占了就好了。”
寧舒看了他一眼:“想什麽呢,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體育老師也占不了語文課。”
寧舒拿起手邊的報名表:“運動會希望大家踴躍報名,不求名次多好,哪怕是倒數第二,只要倒數第一是一班就行。”
“我知道,我們班有幾個男生下課喜歡往一班跑,”寧舒的視線在那好幾個男生身上停留了一下,繼續說道,“一班有幾個女生長得是挺漂亮,但哪有我們班女生可愛。”
下面有幾個男生開始撇嘴,被女同桌使勁掐了胳膊,哎呦喊疼,說人家女漢子,沒有一班的女生溫柔。
寧舒用板擦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聲音慷慨激昂:“這次運動會關系到我們班的名譽和榮譽,一班要是輸了,以後就不敢在我們頭上耀武揚威了!”
殷彭海站起來說道:“就……就是,一班那個譚……譚悅然還沒跟楠哥道歉呢。”
鄭楠一把将殷彭海拽了下來,讓他不要多說話。
的确,他人緣好,同學們都願意跟他玩,但金錢維系起來的友誼根本不堪一擊。
大家頂多為了完成班主任布置下來的任務随便報個名,打打醬油。
寧舒把報名表給了本班的代理體委謝成成:“請同學們下課之後去體委那報名,截止時間是明天晚上放學之前。”
謝成成十分開心地接過表格,打起了官腔,手指在上面彈了彈,轉頭就問:“嚴禮同志,你打算報幾個項目?”
“你手怎麽貼了創可貼,受傷了?”
嚴禮低頭刷着數學卷子,頭也沒擡:“切水果不小心切到。”
“你看着填,沒人願意報的項目都可以填我。”
下午放學,寧舒從學校大門出來,寧舒看見嚴喬站在路邊等她。
校門口人很多,他個子高,在人群中很是紮眼。
寧舒走過去:“你說找我有事,什麽事?”
“你特麽,你盯着我的胸幹什麽!”
寧舒決定以後要把那把鋼尺随身帶着,她拿起包狠狠在他胳膊上砸了一下:“流氓!”
嚴喬被揍得連連後退,表示很冤:“我看了你的報名項目,光跑步就兩個,其中還有個兩百米短跑。”
寧舒就不明白了:“這跟你對我耍流氓有什麽關系嗎?”
嚴喬:“你不是打算就這麽去跑吧,兩百米要求速度,你就這麽托着兩團肉,晃來晃去不嫌累嗎。”
寧舒紅着臉又砸了他幾下:“晃你個頭!”
嚴喬抓住寧舒砸過來的包拎在自己手上:“走,帶你去買兩套運動文胸。”
經過束胸衣事件之後,嚴喬積極給自己充了電,查了一下女性胸部護理方面的知識。
認真學習的時候還不小心被羅明看見了,以為他在浏覽色.情網站。趙宇傑知道後特地跑過來取笑他,說他要去做隆胸手術。
別人愛笑笑去,哪怕被她誤解成流氓他也不在乎。
她媽媽沒教過她的,他會教她。
別的女孩子擁有的呵護和寵愛,他會只多不少地給她。
作者有話要說: 趙宇傑:上聯,以寵愛之名。
羅明:下聯,行流氓之事。
橫批:不愧是你。
***
感謝然然的火箭炮、小鄭的地雷,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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