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吳雙雙雙……”齊明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穿過來,聽上去有點發顫,又有點無聊。吳雙挖了挖耳朵,說:“幹嗎?”

“找你出去玩呀!”齊明明說,“估計你也沒事兒幹吧?”

“太熱了,我不想出去。”

北京已經入伏了,迎來了一年之中最為慘烈的季節,加上有霧霾,每天都跟蒸籠一樣,天一熱吳雙就不想出門,像條死狗一樣天天跟家吹空調。

此時距離六月的高考已經過去了很久,成績也都紛紛出來了,所有人都仿佛從一場惡戰中解脫出來,歡樂和憂愁都是別人的,吳雙只覺得麻木。他考試的那兩天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腦子就跟灌了鉛一樣,寫理綜寫到最後差點睡着過去。從考場裏出來的時候吳雙覺得自己肯定是完蛋了,沒想到出成績的時候還不算最差的那一撥,興許是他運氣好,興許是該找了。只是志願是考試之前就報好了的,現下爸媽說什麽不叫他離開北京。不過話說回來,就他自己那點寒酸的分數,離開北京也不知道去什麽地方。

吳雙看着學校裏張貼的錄取榜單裏,隋飏的大名金光燦燦的擺在第一行,再看看自己的小破專科,忽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也許一切只是一場夢境,他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以後都不會再有什麽聯系了。

幸運的是,吳雙自以為也沒那麽喜歡隋飏。

“那我們可以去找個涼快的地方玩呀!”齊明明又提議。

“哦……”吳雙說,“我過幾天和關朔出去,你要一起去麽?”

“啊?你倆去哪兒啊?”

“去青島。”吳雙說,“想去海邊兒玩了。”

“就你倆麽?”齊明明問道。

“嗯。”吳雙說,“所以我問你來不來。”

“我不去了。”齊明明說,“我怕關朔。”

“你怕他什麽?”吳雙納悶兒,“他又不會吃人,之前不一直對你挺好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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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感覺犯沖吧。”齊明明說,“既然你有安排了,那我就不墨跡你了,回頭等你回來再聚吧。”

“那成吧。”

吳雙有段時間沒見着齊明明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幹嘛。吳雙自個兒從考試之前到現在一直特別消停,他爸媽對他的要求就是有學上就行,不管是什麽。既然這個既定目标算是達成了,他說要出去玩,爸媽也就沒管。

隔天他就跟關朔踏上了去青島的火車,因為買票晚了又是暑假,他倆只買到了卧鋪,一上一下,吳雙本來是上鋪的,關朔給他換了,他說自己喜歡睡上面,清淨,吳雙沒多想。其實關朔是怕吳雙沒出過門也沒受過苦,在上面太憋屈。

只是他身材比吳雙還大了一圈兒,自己何嘗就不憋屈了?

還未到晚上睡覺,關朔就坐在吳雙床上玩,他們就跟平時在自己家裏玩一樣,外人只覺得他們親密無間。同一個隔間裏都是幾個中年人,一大媽說你們哥兒倆感情真好,又問關朔說你倆是放暑假出去玩麽?關朔點點頭。大媽又指着吳雙問關朔這是你親弟弟麽?吳雙皺着眉先搖頭說不是,我倆不是兄弟,關朔卻笑着對大媽說您甭介意,小孩兒愛鬧別扭。

他很早就入了社會,摸爬滾打這些年早就蛻變了棱角,雖然年紀沒比吳雙大多少,但是看上去是比吳雙成熟許多的,他們看上去不像同學,倒像是一大一小的兄弟倆。

關朔在下面晃蕩到眼皮都快擡不起來了才上去睡覺,他平躺在床上不太敢翻身,也沒什麽空間翻身,将就的縮了一晚,天一亮就下來了,吳雙卻睡的流口水,關朔只能無奈地笑笑。

兩人到青島時是上午,有點下小雨,關朔東西帶的齊全,兩個人躲在一把雨傘之下,一人各露着一個肩膀,關朔說:“你就不能挽着我麽?再給我擠外邊兒去。”

“我操你別鬧了,再叫人看見,”吳雙嫌棄地說,“跟哪兒說理去?”

“哎呦喂你還害臊呀。”

“怎麽說話呢。”

“哎哎公交車來了,你甭鬧啊。”關朔唰的一下就收了傘往站臺跑,吳雙再後面叫道,“你丫收傘怎麽不早說!”

關于青島,吳雙只能說的上來啤酒,剩下的什麽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關朔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吃什麽玩什麽住在哪兒,全都辦的妥當,吳雙只需要跟着關朔走就行。兩個人住在五四廣場附近,吳雙站在高樓上往外看,感慨靠海的城市果然不一樣,有些濕度的空氣中帶着一丁點鹹味兒,竟然也會覺得舒爽。

他倆白天在外面晃悠,下海游泳,熱烈的陽光只需十幾分鐘的烤曬就能給人換一個膚色,兩人晚上回到的酒店裏,身上都能看到泳褲蓋着的痕跡。只是他們不計較這些,只要沒曬傷,第二天仍舊能一頭紮進海裏。

關朔知道吳雙這一段時間以來都有心事兒,他單單能感受到吳雙幾乎不怎麽提隋飏了,但是拿不準是什麽。他只覺得這倆人以後未必在一條路上,不提也是自然的。現在只需要享受與吳雙的快樂時光就好了,以為未必再有。

晚上兩個人吃大排檔,關朔要了啤酒,他随意地問:“雙兒,這兩天玩的開心麽?”

“開心呀。”吳雙眨着眼睛說道。

關朔先嘗了嘗酒杯裏的液體,然後咂摸味道,頗是欣喜的給吳雙滿上,說:“這個好喝。”

夏日溫柔的海風拂過,就着海鮮喝啤酒,吳雙從未這樣的惬意,他覺得自己是開心的,但是開心過後總會在某一個瞬間又感覺到失落。他不想仔細思考失落從哪兒來,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心裏生了根,再也難以清除掉一樣。

他不知道自己每想一次,其實就是在重複提醒了自己一次,這樣怎麽能忘幹淨呢?

光明從黑暗而來,快樂也是,如果心中未有苦處,哪兒會知道快樂呢?

吳雙大吃大喝地跟關朔聊天,從小時候兒聊到了現在,但是絕口不提以後。可能因為高興或者別的,他多喝了幾杯,有點醉意,迎頭吹了海風,酒精一下子就在身體裏發酵了,就有了醉态。

他賴在關朔身上不肯自己走路,關朔只能無奈的背着他回酒店,好在這段路不是很遠。

“你原來可不這樣兒啊,怎麽越長大越回去?”關朔稍微扭着頭對趴在自己後背上的吳雙說,“出息。”

“唔……”吳雙就跟故意的一樣往關朔身上死命壓,臉埋在關朔的頸窩。

到了房間裏,關朔把吳雙甩在床上,吳雙四仰八叉的平躺,他的臉頰微紅,眼睛裏全是混沌。

“起來,洗個澡再睡覺。”

吳雙被關朔拉起來卻坐不住,關朔扶着他說:“自己洗的了麽?”他是坐在吳雙旁邊的,雙手撐着吳雙的上半身,吳雙扭過頭來看着關朔,不說話,就那麽看着,好像試圖從關朔的臉上找到什麽。

然後,吳雙自言自語地嘀咕說:“我想試試。”

“試什麽?”關朔一頭霧水。

帶着酒精和煙味兒的氣息在慢慢靠近,關朔愣住了沒有動,他知道吳雙現在距離他很近很近,吳雙的鼻尖在觸碰到關朔的臉頰時停了一下,他抿了抿嘴唇,然後吻上了關朔。

關朔是清醒的,他仔細分辨着吳雙話裏的意思,就在吳雙吻他的時候,他就一點也不想計較其他了。他們坐在床上安靜的接吻,吳雙摟上了關朔的腰,兩個人紛紛跌倒,一把火在迅速的燃燒。

關朔的手順着吳雙的肩膀摸到了腰上,他們只是糾纏,還沒有什麽過多的動作,吳雙的口中帶着酒精,也感染了關朔叫他沉迷不能自拔。關朔舔吻他的臉頰,脖頸,他的動作不溫柔但是盡量克制,似乎有一種壓抑的力量時刻準備着爆發,年輕的香甜的荷爾蒙暗潮湧動。

每秒都是危險而誘人的,在粗重的鼻息之間,在相擁的肉體之間。

“雙兒?”關朔在吳雙的耳邊低聲叫了一下,吳雙含糊的應了。他的T恤被擡到了胸口,摟着腰和後背,關朔的手鑽了進去在他屁股上揉了一把,吳雙嘟囔說:“耍什麽流氓。”

“雙兒,醒着呢麽?”關朔又問。

吳雙的額頭抵在關朔的額頭上,閉着眼睛說:“我只想試試……”他吞了吞口水,又說,“怎麽弄?”

關朔把吳雙壓在了身下,一只手蓋在吳雙的分身上,他在吳雙的耳邊厮磨,說道:“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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