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跌下山崖
明明是腳下一道不過幾米寬的裂縫,江亦然卻覺得自己在不停地下墜不停地下墜,好像從一個很高的山崖上掉下來一般,兩耳邊全是風聲呼嘯。心想:“下墜了這麽久,完了完了,恐怕都要穿過地殼了吧,不摔死也燙死了,不對,怎麽可能不摔死呢?肯定粉身碎骨渣都沒了。早知道前幾年就好好學習考研,沒事出來找什麽工作,找工作也就算了,明知道那個大姐不懷好意錄用我,還跟着她來度假,度假也就算了,沒事喝什麽酒?還喝的是不得了的酒勁兒的酒!喝酒也就算了,怎麽能随随便便就被男人抱進房了?怎麽能随随便便就就範了……”雖然從來沒想過喜歡男人,但是剛才和那個男人……分明感覺還不錯……
江亦然下落着,意識漸漸混沌一片,眼前漆黑一片。
忽然聽到有一個溫柔的男聲急切的呼喚他的名字:“亦然,亦然!”
這聲音莫名讓他覺得內心一片安定,耳邊的風聲也停止了,身體的不适也消失了,眼前慢慢透出一絲光線。待他想要睜開眼,卻被刺眼的光線紮得又閉了眼去,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個人影。
這裏是哪兒?他居然沒死?不管是科學還是常識的角度,按他剛才那麽個下墜法兒都是必死的啊!漸漸地适應了周圍的光線,他睜開眼,對着眼前的人,不由自主的喊了一聲:“師父。”
他一張口,竟然是小孩子的聲音。似乎有許許多多的記憶開始重疊,又分開來,然後再次在他的腦海中重疊。他開始記起,他叫江亦然,從小無父無母,被師父李道無收留在這無量山派,是師父的第一個弟子,今年有十一二歲了。師父把他撫養長大,日教劍法夜授學業,視如己出。他下面還有個師弟,叫做蘇明空,與他一般大,也是師父外出雲游撿了回來的,比他晚了一兩年入門,此刻正趴在他腳邊哭個不停。
“師兄,師…兄…,你吓死我了,嗚嗚,嗚嗚你吓死我了師兄,師兄,師兄你千萬不要死啊師兄,你死了我可怎麽辦啊……嗚嗚……”床尾一個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感覺馬上就要肝腸寸斷的樣子。
江亦然愣了一下,心想:“也不知道自己是穿越了還是做了一個夢,這種被人真切牽挂着的感覺…真好啊。”一邊拍着蘇明空的背一邊說道:“好了好了,明空不要哭了,我不是沒事了嗎,你看我……咳咳咳咳……”剛想安慰師弟說自己沒事了,馬上身上傳來了一陣劇痛,全身都痛!江亦然低頭一看,好嘛,自己正滿身血污,剛才還不覺得,這下恐怕是徹底與這具身體融合了,開始疼了起來!
看江亦然疼得臉色發白,李道無忙捏着他的手腕探他的脈象,道:“你從山崖上跌了下來,好在都是外傷,并未傷及根基,只要人醒過來就好。稍後讓明空拿些藥來我與你敷上,休息些日子便好,遠夢他……唉,見你跌下山崖,只覺得是自己沒拉到你一把,恨不得也和你一同去了,剛被我攔下,點了穴道現在還在房裏昏着。”
遠夢?徐遠夢?對了,還有個剛過門、哦不,剛入門的三師弟!徐遠夢!上個月被師父領回來的,說是故人之子,家中遭變,今年才剛十歲,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沒想到啊,竟然還有一個這麽牽挂自己的小正太,自己還是大師兄,想想都覺得太幸運了。等一下,我為什麽要這麽高興,不是應該有嬌俏的小師妹才是讓一個男人開心的事情嗎?一定是被那個男人搞得……那個男人叫什麽來着……怎麽都想不起來了啊……
李道無見他不做聲,心想大概是剛醒來還有些暈着,便說:“明空,你去我房裏取些藥來,外傷的藥放在哪裏你知道吧,莫弄亂了我給你師伯準備的東西。”
蘇明空一邊擦着眼淚,一邊不停地哭啊哭的說:“是……嗚嗚嗚……是,師父。我…嗚嗚嗚……我這……這就去……嗚嗚嗚嗚嗚。”
待蘇明空出了門,李道無疼惜地看着江亦然,摸着他的頭,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呢,無量山大大小小的山頭哪裏有你沒去過的地方,怎麽帶遠夢出去玩自己卻跌了下去,遠夢都要吓傻了。要不是明空遠遠地看到了去叫為師過來救你,恐怕我們師徒就要緣分已盡了。以後就是不想練劍偷跑出去玩的,也切記切記要小心,知道了嗎?遠夢的雙親剛剛去世,家中又遭變故,再被你落崖這麽一吓,唉,等你傷好了,要多多照應他才是。”
江亦然乖巧地點了點頭。張口道:“師父,我想喝水。”聲音軟糯,正是自己小時候的聲音,江亦然聽了覺得熟悉無比。正在此時,門口又沖進來一個身影,撲倒江亦然的床邊,看了一眼李道無和江亦然,忽地就哭了出來,喊道:“師兄!師父!”
李道無正轉身在桌上拿着一盞茶杯,放在嘴邊輕輕試着熱不熱,看了趕忙放下茶杯扶住他,道:“遠夢,你師兄已經醒了,都是些外傷,等空明拿來藥敷上就好了。”将他好好的扶到凳子上坐好,接着又拿起茶杯扶江亦然起來喝水。
江亦然一邊喝水,一邊只覺得徐遠夢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心頭一熱。心想:“看來以後要當個好大師兄照顧這兩個小家夥了。”
蘇明空拿了外傷的藥也跑了進來遞給師父,問:“師父,我來給師兄上藥吧?”
李道無輕輕地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道:“知道你擔心你師兄,不過你師兄滿身的傷口,怕你掌握不好力道弄疼了他,你們都看着師父來上藥吧,以後誰傷着了,也好有個照應。”說罷,便一絲不茍地給江亦然除去身上破損的衣服,拿幹淨的濕布給他擦拭後上藥。江亦然一擡頭,又看到徐遠夢微微皺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師父上藥的部位,似乎正在仔細的學習着。
門外響起輕輕兩下敲門聲,李道無停下手中的動作,問:“何事?”
那名弟子道:“師叔,掌門請您過歸林嶺議事。”
李道無放下手中的藥膏,對蘇明空道,“明空,你來照顧你師兄上藥。”又對江亦然道,“你師伯前些日子閉關遇阻,托我煉了些丹藥等他恢複一番再要閉關,怕是因此事叫我過去,你先好好休息着,我去去便回來看你。”
江亦然點點頭,乖乖地說:“師父你放心,這裏有空明和遠夢照顧我就可以了。”
李道無點頭,轉身出門,紫雲劍感應到召喚,不知從何方而來,化作一道紫色的劍光載着李道無一起消失離去。
徐遠夢看起來還有些後怕,道:“師兄,是我不好,是我硬要你丢下課業帶我去山上轉的,才害你跌下山去。師父若是要責罰我,我也甘心受罰。”
這會兒他們不哭了,江亦然才看清楚他的相貌,長得幹幹淨淨的小臉眉目如畫,若是個女孩子,長大了一定是一笑傾城顧盼生姿的那種。
蘇明空則是虎頭虎腦,正嘟嘟着嘴輕手輕腳地上藥,唯恐碰到傷口。聽到徐遠夢這話,哼了一聲,說道:“都怪你,差點把我的大師兄弄沒了弄沒了!當然要罰你!”這麽說着,手裏也沒了輕重,一下按在了江亦然的傷口上,“嘶——”疼得江亦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徐遠夢見狀,忙說,“明空師兄,是我不好,請讓我來給師兄上藥賠罪吧。”
蘇明空則沒好氣的說,“哼,不給你,再讓你上藥,再把師兄弄疼了怎麽辦。”這一說話,手裏又沒了輕重……這讓人操心的孩子啊,到頭來遭罪的可是江亦然啊。江亦然忙說,“明空,就交給小師弟來吧。畢竟你剛才哭得辛苦,難免眼花了,快去喝點水吧。”蘇明空這才不情不願的把藥膏往徐遠夢手裏一塞,坐到桌邊大口喝起水來。
徐遠夢接過藥,低下頭仔仔細細的上起藥來,一邊上藥,一邊用嘴輕輕地對着傷口吹氣,江亦然覺得舒服多了,看來換人來上藥是個好主意,這麽小的孩子能這麽細致也值得表揚呀!于是對徐遠夢說,“謝謝你。”
徐遠夢聽了,眼神暗了下去,有些委屈地看着江亦然,道:“師兄何必特意對我說謝,左右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何況剛才師父也是這麽給你上藥的,為何與我就如此生分。”
不得了啊,長得已是如此詩情畫意,說起話來又讓人這樣心疼。江亦然不知道說什麽好,就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道:“莫再提是你害我變成這樣什麽的話,是我自己學藝不精,應該不是多高的一個山頭吧,居然沒能自己飛身上來,真是丢臉,也許是當時日頭太大了晃暈了我的眼罷,真是奇怪,但總之不是你的錯。”江亦然握着他的小手,覺得細細白白軟軟嫩嫩,根本不像練劍之人的手啊。順口問,:“師弟,師父可曾給你賜劍?”
徐遠夢睜大了眼睛看着江亦然,道:“師兄不記得了嗎,不是前幾日師父才為我辦了開鋒之儀,賜劍名曰‘長生’,師兄當時不是也在嗎。”說着便捏了劍訣,憑空召出一柄細長沉靜的佩劍,“取意于,不自生,方能長生。師兄不記得了麽?”
小江亦然睜着漂亮的大眼睛和徐遠夢大眼對小眼,看了看人,看了看劍,歪了歪頭眨了眨眼,仔細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腦海,确實不記得了。說道:“難道是我腦子摔壞了?似乎這一兩日的事情都不記得了。”說罷嘿嘿一笑。
徐遠夢道:“只是這一兩日的事情記不得了,那也沒什麽關系,只要人沒事就好了。”說完也沖江亦然微微一笑。
這一笑,只讓江亦然覺得春風化雪,冰河初開。
作者有話要說: _(:зゝ∠)_好像上傳不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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