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魔種
空氣裏的靈氣好像在這瞬間繃住了, 像是被驚到了一般,不敢前進。
桐木冷冷的聲音還從外面傳進來:“你師兄對你這麽好,為了你甘願承受紫雲雷劫, 從凡界到這裏, 從三重天到九重天, 硬生生扛下來一百多道雷劫, 你竟是還能在裏面無動于衷,窦炤,你可真是個沒良心的人!”
“噗——”
窦炤心裏情緒浮動極大, 一下子靈氣猛地往外放, 體內氣息混亂,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師兄怎麽來了?!師兄不過是一個凡人,怎麽可能扛得住這麽多道天雷劫?!
窦炤身心皆不穩, 睜開眼就要站起身,可偏偏, 她體內雖然靈氣紊亂的很,但是卻像是有一股力量,像是龍珠裏傳來的力量,那股力量如一只無形的手, 将她按在了原地。
外放的靈氣再次快速回收, 比之前都要快!
桐木見自己說了這麽些話, 窦炤都是毫無反應, 一時就覺得這窦炤還真是個沒良心的,配不上那衛漱如此對待, 更配不上賀荊仙君。
“窦炤,你師兄被賀荊仙君打死了的話,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仙君那樣的性子,本就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他把你視作自己的妻子 ,你卻與別的男子勾勾纏纏,真不要臉,我要是賀荊仙君,早就忍不住打死那衛漱了,這衛漱還有臉這麽找上門了,可不就是找死麽?”
桐木冷笑着這麽說道。
說完,她轉身就打算走了,原本以為能擾亂窦炤的心,讓她在破鏡之時道心不穩,導致以後修仙途都難走,沒想到,她聽到自己師兄面臨生死之境還這樣無動于衷。
可就在這時,慕炤裏忽然發出一道氣勁,這是……
桐木驚訝地回頭,一眼就看到了下方的窦炤身上發出的極濃郁的靈氣,那靈氣沖天而上,極純淨,帶着一些水靈的氣息。
她破鏡了。
此時應當是……修仙界的境界,至于是哪一境,對于她桐木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
值得一提的是,這窦炤,竟也是水靈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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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真是與蒼龍有關?
每個人的本體靈氣氣息是有五行之分的,即便是吸納進來的靈氣,到了體內,也會轉換成五行之屬的靈氣。
如她的靈氣是木靈。
這窦炤……
桐木越發懷疑窦炤與蒼龍族有關了,可這窦炤明明是個人身,不是龍身。
破鏡的一瞬間,窦炤又吐出一口血來,是她心緒不寧,心神不穩的關系,這破鏡,也是因為龍珠的關系,才守得她動不了,才是能夠破鏡成功。
而且,她的這破鏡,與尋常不同,她竟是連跳兩境,直接從築基跳過了靈寂,跳過了金丹,直接到了元嬰期。
這簡直讓她太震驚了!
修仙一途講究的是穩打穩紮,一步一步踏仙路,她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夠跨境破鏡的!
“我師兄在哪裏?!”
可窦炤此時顧不得想這些,身體能動後就立刻站起來握着秋水劍冷聲問上方的桐木。
桐木盯着下方破鏡後越發顯得明豔的窦炤,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恍惚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師兄就在賀荊仙君帶你上來的九重天與三重天的通道處,離這……不遠呢,可惜,我忘記你無法離開慕炤了。”
她嘆了口氣,但每一句話都在刺激窦炤:“看來我白找你了,你幫不了什麽忙,你師兄也只能活活被賀荊仙君打死了,哎~~”
窦炤手裏的秋水劍比從前的速度更快,她直接撞上了慕炤結界。
可卻是被重重地反彈回去,一下子落在地上,狼狽不堪,氣血上湧。
她根本破不開這結界,就算她跨境到了元嬰,可對于賀荊布下的結界,依舊是蚍蜉撼大樹,跟本破不開。
師兄……
窦炤心裏又氣又急,她死死握着秋水劍,指甲都摳破了掌心,鮮血蜿蜒在劍上。
桐木皺着眉頭看着窦炤,似乎還在為她感到惋惜:“真是可惜啊,沒人幫你離開這裏,我倒是可以幫你離開,只不過,我憑什麽幫你呢?”
“你想要什麽?”
窦炤冷冷問道。
時間不能拖下去了,師兄真的會被賀荊仙君打死的。
當初她與賀荊仙君算得上是有一些交情的,他都能無情地将她殺死,又何況是師兄。
桐木就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想要你的臉 ,你生的這麽好看……”
她用含着笑的俏皮的聲音說着這樣的話,不像是個仙娥,倒像是個魔窟裏的魔女,惡毒不已。
窦炤面無表情眯着眼看着她,然後也笑了起來,“原來是想要我的臉。”
她冷冷一笑,忽然拔劍。
桐木以為窦炤是聽了自己的話要剝下自己的臉皮,頓時心中一喜。
卻沒想到窦炤握緊了手裏的劍,又沖向了結界!
“怎麽,你舍不得你的臉嗎,你的臉比你師兄還重要嗎?!”桐木臉色一變,不由氣道。
窦炤的秋水劍一直不斷地攻擊結界,倒下就再來,她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手裏的血流得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她再沒有搭理過桐木。
是,她的臉是沒有師兄重要,但是,如果桐木能破開這結界,那她早就破開了,何必在外面叽叽歪歪一大推故意氣她!?
賀荊仙君布下的結界,就算她窦炤破不了,桐木也絕對破不了,她不過是想要自己的臉,那又何必讓她得逞讓她痛快!?
她又不傻!
窦炤的眼睛裏只剩下前方一直攻擊的結界,那結界在她眼中縮小成了一個點,染着血的秋水劍不斷攻擊不斷攻擊,試圖破開一道口子,哪怕一點!
桐木氣急敗壞,“冥頑不靈!你就等着給你師兄收屍吧!”
這窦炤簡直是油鹽不進!
窦炤一次次撞擊結界,流下的血便一次次碰到結界,且越來越多。
與衛漱交纏在一起的賀荊動作忽然就慢了一拍。
衛漱的竹劍一下子刺進了賀荊的肩膀。
碧骨笛一把揮開那把竹劍,劍氣如虹貫向衛漱。
衛漱一下避開。
就是這避開的瞬間,賀荊擡頭,視線朝着慕炤的方向看去。
慕炤的結界是他布下的,炤炤在攻擊結界,試圖從結界裏出來,他自然感受得到。
但是他沒想到,她幾次撞擊之下都流血了都不肯放棄,再這樣下去……
賀荊分出心神動了一下結界。
這裏的動靜,她能聽得到,她是為了衛漱嗎?
賀荊的眸色變得很深很深,前方,衛漱的魔氣再次襲來,連忙避開。
衛漱像是能知道他下一步會向哪裏而去一樣,總是能準确且精确地找到他的破綻,仿佛對他是極為熟悉的人一樣。
熟悉到什麽地步?
熟悉到連他攻擊的角度都能算得清楚明白。
他究竟是誰!?
窦炤再一次撞向結界的時候,那結界就像是易碎的瓷器一樣,忽然就破碎了,她甚至還能聽到結界破碎的聲音。
她從慕炤裏出來了。
窦炤握着秋水劍喘了兩口氣。
桐木怎麽都沒想到窦炤竟然真的能把這結界破了出來,今日發生的事情真的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你……”
她才說了一個字,就看到窦炤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手裏的秋水劍直沖着自己而來。
那劍氣刺開了前面的雲層,銳氣難擋。
桐木震驚之餘便是不屑一顧,就窦炤的修為還想要殺她?
她擡手就召出一把木劍,揮出一力,不避不讓十分輕視地迎了上去。
可窦炤的目的根本不是殺她。
桐木就算從前只是淺雪神女的小仙侍,但依舊是這九重天的仙娥,仙力再不濟,也絕對在她之上,想要殺她的确不可能。
窦炤的動作很快,風吹開了她臉頰兩側的頭發,令她那張明豔的臉越發地在桐木眼中清晰起來。
就在桐木冷笑的瞬間,窦炤忽然收劍側身。
而桐木還在不斷地朝前沖。
窦炤忽然提劍,劍光在她的臉上亮起一道光,然後,她快速地斬下一劍。
那一劍太快也太突然了,桐木根本沒有料想到。
當她提劍的右手察覺到一股疼痛之時,她的右臂已經被窦炤整條斬了下來,墨綠色的血一下子濺了出來,濺在了窦炤的衣擺上。
窦炤快速後退,不戀戰,幾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了之前雷電大盛的方向。
就,就這麽跑了?!
桐木的臉上是呆滞的表情,腦子裏一下子沒轉過彎來。
可手臂的疼痛很快就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窦炤那個賤人竟然真的砍了她!還砍了她一條手臂!
桐木看着落在下方的那條斷臂,看着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一張臉又白又青,氣的不行,也疼得不行!
她只是一節鳳凰木被點化而成,多年來跟在淺雪神女身邊,并未好好修練過,空有一副仙體卻是沒有多少戰力的,但她以為對付窦炤這樣的凡界之人也是綽綽有餘,卻沒想到那窦炤劍術奇快。
那劍招朝着自己而來時看着普普通通,可快速收回避開的那一下卻快的驚人,令她都沒有時間反應!
她疼得當時就踉跄了幾步,慌亂了幾下撿起地上的斷臂,忙飛往藥老君那裏去。
那個賤人,等她傷好後,再找她算賬!
窦炤在九重天是很難受的,沒有之前賀荊仙君在她身上下的防護,便一直感覺到一股天道的壓力落在身上,胸口也沉悶非常。
遠遠的,她看到了前方兩道交戰的身影,一團青色,一團……黑色?
魔氣,濃郁的魔氣從那團黑色裏散發出來。
可那也是熟悉的師兄的氣息。
窦炤看着賀荊仙君的笛子眼看着就要傷到對面那團黑影,不由拔高了聲音:“師兄!”
衛漱和賀荊的身影都頓了頓。
賀荊硬生生收回了原本出招的手,碧骨笛撤回的力道太大,那股力量直接令他反噬了一大口仙力。
“噗——!”
他單膝跪在地上,竭力壓制住翻湧的血氣,然後仰頭看過去。
他看着窦炤飛奔着朝着對面那道同時也停了下來的人影時,呼吸一窒,身上的痛在這瞬間忽然便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計了。
賀荊的眼睛紅着,看着窦炤一把扶住了衛漱,聽着她着急的聲音,那聲音裏面似乎都在顫抖。
“師兄,你怎麽來了?”
“師兄,你是怎麽上來了?那天雷落在身上痛不痛?”
“師兄,你上來做什麽?你不知道會死的嘛?”
“師兄,你身上有沒有受傷?你轉過身我看看。”
“師兄,你的背上有灼傷,一會兒我帶你上藥去。”
窦炤說道最後,似乎都要哭出來了。
賀荊怔怔地看着前面,嘴唇蒼白,翕動了兩下,半天都沒有說話。
他知衛漱是炤炤的師兄,在凡界待她極好,若是沒有他,炤炤不能平安長到如今,所以,他的每一招都留有餘地,并未真正傷到他一分,甚至是半分。
只不過是想要擊退他,讓他知難而退,讓他離開九重天而已。
衛漱身上有一道莫名的結界或者是神魂保護着,天雷于他,并無性命傷害,至多有些疼而已。
至多只是一些灼傷。
而他帶着炤炤上來時,每個月的心傷是最嚴重的時候,他的背部傷痕深可見骨,血淋淋的,輕輕一觸便是疼痛難忍。
可他沒有讓她看到。
他知道,如今的炤炤,不會因為他受傷而有半分心疼或者難過,所以,他便也不想将這些給她看。
但是如今見到她焦急擔憂的眼神都落在另一個人身上,着急慌忙地查看對方的傷,他的心便覺得一抽一抽的疼。
疼的厲害了,竟是覺得心口處空蕩蕩的,像是有人将他的心都摘掉了,任由刀一下一下緩慢的割着,鈍痛,連綿不絕。
賀荊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垂頭站了起來。
周圍第一次見到九重天竟然上來一只魔,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們的戰力第一與那魔打的不分你我。
緊接着便看到了那一日賀荊仙君帶回來的凡界女子跑着奔向了那只魔,噓寒問暖,擔憂不已,而賀荊仙君被丢在一邊,她看都不看一眼。
這場面……有點替賀荊仙君難過了。
窦炤滿腦子想的都是‘師兄上來了,師兄挨雷劈了,師兄還活着,師兄被賀荊仙君打了,師兄受傷了’充斥着,根本沒有注意旁人的目光,當然也不知道賀荊怎麽樣。
她檢查過衛漱身上雖然有傷,但不是特別嚴重後,才是松了口氣,剛才因為着急泛出的淚光稍稍收回去一些。
衛漱低頭看着窦炤,他此刻不太好看,衣服是破碎的,頭發也是披散着的,臉色也是有些蒼白,但是,他看着窦炤笑起來的時候,依舊很好看。
“沒什麽,師兄來找你了。”
衛漱簡簡單單地說道。
窦炤這才是分出心神去想別的,她想到了剛才過來時看到的黑氣,那是魔氣,想到了師兄一介普通人怎麽能抵禦天雷?
“師兄?”
到了這個地步,衛漱也沒什麽好隐瞞窦炤的了,畢竟,窦炤都被帶上九重天了,想要追上來,只能依靠別的。
“師兄是魔,炤炤怕嗎?”
不過,他的聲音還是輕輕的,像是怕會吓到窦炤一樣。
窦炤怔了一下,當時真的傻住了,就這麽看着衛漱。
她剛才看到那團黑氣的時候,不是沒往那方面想過,只是,她沒想到師兄這麽随意地就與自己說了。
“吓到炤炤了?”衛漱揉了揉窦炤的頭發,将她拉在自己身邊,離自己的距離又近了一些。
他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溫柔依舊。
但除了溫柔外,好像還多了一些別的味道。
窦炤回過神來,仰頭看着師兄,搖了搖頭:“師兄怎麽會吓到我,師兄就是師兄,不管師兄是什麽,都是我的師兄。”
衛漱臉上的笑意濃了一些,一雙眼笑彎彎的,“師兄接你離開。”
窦炤腹中的疑問都咽了下去,此時只來得及點頭,她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裏,她不要和賀荊仙君在一起,她還要去找百河說的其他八個小世界。
“炤炤不能走。”
賀荊終于站直了身體,他臉色慘白地看着對面很是親昵的窦炤和衛漱,聽着他們的話,終于開口:“如果你想讓炤炤活不下去,魂飛魄散的話,你就帶她走,我不攔你。”
他的聲音很是清冷,分不清是無情還是冷酷,又或是都有。
聽到這一句,衛漱才是擡頭往賀荊看了過去。
賀荊卻是将視線落在窦炤身上,一直落在她身上,“回慕炤說。”
他的聲音也放輕了下來,輕到好像随時都會破碎一樣。
窦炤以為賀荊是想說他會殺了她,不由心中來氣:“仙君不用拿我的生死威脅我師兄。”
賀荊身體僵了僵,看了一眼窦炤,琉璃色的眼底有受傷的神情快速閃過,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并未過多停留,也沒有解釋。
窦炤如今見了賀荊仙君早已沒有了從前的情意,只是聽到他說這樣的話,用那樣冷清的語氣說這樣的話還是會生氣。
很生氣。
衛漱卻是拍了拍窦炤的肩,“走吧。”
窦炤剛從慕炤裏出來 ,自然是不想回去的,可如今是在九重天,她多少是忌憚賀荊仙君的,何況,除了賀荊仙君,還有天華帝君,而師兄是個魔。
魔,天生便是與仙神對立,賀荊仙君身為戰力第一的仙神沒有第一時間殺死師兄已經是例外了。
她嗯了一聲,見師兄還散着頭發,又從自己荷包裏取了一根發帶。
“師兄你彎腰。”
衛漱見了她手裏拿的發帶,順從地彎下腰來。
師兄長得比自己高太多了,彎腰才正好。
窦炤的手指劃過師兄濃密墨黑的頭發,細心地将一半頭發綁起,另一半則是披散在腦後,然後又綁上一個蝴蝶結。
賀荊沒聽到身後有跟上來的動靜,回頭去看。
這一看,眼睛便疼了一下,他看到衛漱溫柔地彎着腰低着頭,窦炤便仰起頭笑着給他綁頭發。
他們不知道還說了什麽,臉上都是笑。
炤炤笑起來時嘴角還有梨渦,晃得人眼睛泛酸。
他們直起腰了。
賀荊轉過身,在前面帶路。
窦炤想來想去還是問了衛漱:“師兄,你是何時入的魔?”
她這話問得随意得好像是在問——師兄你是什麽時候吃飯的?
都到了這個地步,且窦炤也沒有排斥,衛漱如實說道:“我生來就是魔種。”
他溫潤的聲音如泉水叮咚,好聽得像是仙人,一點不像是窦炤從前遇到的魔。
她看着師兄垂下眼的眼神柔軟,也萬分想象不到那個從小養活自己,在她還不會走路時因為擔心她一個人會被人欺負,會把她綁在背上上山學劍的師兄,還有那個在油燈下替她一針一線縫衣服的師兄,那個随時随地都會保護她的師兄竟是個魔種。
“別擔心,師兄現在厲害着,沒人能随便欺負師兄。”衛漱見窦炤這表情,就壓低了聲音。
龍形村一事,令他決定不再壓抑魔性,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就不會改變。
—
慕炤離這裏不遠,很快就到了。
因為窦炤破鏡的關系,裏面的花草都是凋零的樣子,一片蕭瑟殘敗,哪裏有之前的繁花似錦。
賀荊看到裏面的場景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唇角苦笑了一下。
這慕炤,倒是與他心境相同。
慕炤的棗樹下有一處石桌,賀荊引着人到了那裏坐下。
“有些話,我只想與你師兄說,炤炤,你先去竹屋裏等着。”賀荊與窦炤說話的語氣也很柔和。
可他天生清冷的聲音總讓這柔和打了折扣。
窦炤挑眉,剛想冷聲拒絕,卻聽到師兄的聲音也響起:“炤炤,你先去等師兄。”
衛漱雖然柔和,卻是不容置喙的堅持。
窦炤是他帶大的,自然知道師兄這麽說話的話,說明這事沒得商量。
她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等窦炤去了竹屋,賀荊就在竹屋下布下了一層結界,然後目光冷冷地看着對面的衛漱。
“她聽不見,可以自報家門了吧。”
衛漱看着賀荊,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看着賀荊冷漠至極的眼神,散漫地笑了一下。
“我是誰,并不重要,你不如先告訴我,之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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