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還珠格格（四）

太後原也沒想過這麽簡單就弄死小燕子，她還需要時間培養十二阿哥，留着小燕子就等于牽制着永琪，說要處死也不過是為之後的處置做個鋪墊罷了，于是太後故意皺眉想了一會兒，方嘆道:“總之，不能讓小燕子再接近你了，弘歷，你要體諒額娘身為母親的心啊，沒有任何一位母親，能夠容忍仇人之子呆在自己的兒子身邊的。”

見乾隆感動的點頭，又說道:“這次的事情太惡劣了，不能就這麽算了，依額娘看，讓還珠格格病逝，把庶民小燕子廢除武功賜給永琪做侍妾。一個無才無德的罪臣之女，能成為皇子的侍妾已經是恩賜了，永琪那裏，就由額娘去和他說。”

乾隆被太後一片慈母之心感動了，想想也覺得太後的處置很合理，便對太後笑道:“就按皇額娘說得辦！都是兒子當初考慮不周，沒調查清楚就認下了小燕子，鬧出這麽多不愉快，還勞累您操心這許多事，兒子實在不孝極了。”

以今天小燕子的行為來看，她根本沒把自己當做皇阿瑪尊敬，惹到她不高興了就要大喊大叫的鬧騰，今天更是管到他後宮的事情上了，絲毫沒有身為女兒的自覺。

還是把她扔到永琪的院子裏好了，依着永琪對小燕子的寵愛程度和小燕子自身的性子，即使是個侍妾，也不會受什麽委屈，至于武功，罪臣之女再身懷武功就成了刺客了，沒有武功的小燕子還能少闖點禍，說來，這已是寬大處理了。

太後笑了笑說:“皇帝這是什麽話，你每天處理政務都忙不過來，後宮的事情自然有些疏漏，聽說當初是在延禧宮認的格格？日後這些事還是交給皇後處理，皇後素來謹慎，定不會出錯的。”說着看向了皇後。

乾隆聽太後這麽一說，想起當初在延禧宮的時候令妃那句“眼睛眉毛都像皇上，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心裏頓時遷怒了，就說自己怎麽會認錯了女兒，都是被令妃誤導的！連紫薇當了宮女也是令妃安排的，害得他差點把親生女兒給封為宮妃，咳咳。想到這些，乾隆臉上有點不自然，随即又想到之前太醫的診斷，覺得這令妃實在是小家子氣，宮女出身，真真是上不得臺面，還是冷着點好。

看到皇後現在越發端莊賢惠了，當即下令讓令妃交出鳳印，專心在延禧宮養胎，後宮事物都交還皇後處理。

皇後受寵若驚，深吸了口氣壓下激動的情緒，連忙起身謝恩，心裏更加堅定了跟着太後的想法。

令妃在昏迷中被奪了辛苦謀算來的鳳印，失了宮權還被禁足，醒來後剛一聽聞情緒激動了些，差點動了胎氣，正應了先前太醫的診斷，乾隆知道後更是厭惡，想起令妃從前柔弱貼心的表現就覺得虛僞，此乃後話。

這邊處理了小燕子和令妃，太後滿意的彎起了嘴角，命桂嬷嬷上些茶點來，折騰了半天還真是有些餓了。

乾隆想起紫薇，皺了皺眉，對這個女兒感覺有些無奈，看向太後笑道:“皇額娘，紫薇這丫頭還是不錯的，只是太重視和小燕子的姐妹情了。明明才華橫溢，卻每每跟在小燕子身後一起闖禍。想來這次也是被連累的，剛剛兒子是氣糊塗了，紫薇一向懂事，今日如此對待紫薇，兒子實在是愧對紫薇她娘啊。現在小燕子賜給了永琪做侍妾，您看，紫薇該如何安排？”

太後心想就紫薇那拎不清的聖母花，整日裏淫詞豔曲的，還才華橫溢？真是侮辱成語。

慢吞吞的吃完糕點，擦了擦嘴角，道:“紫薇畢竟是我們皇室的血脈，也沒犯什麽大錯，就不處罰她了。只是福爾康經常借職務之便往漱芳齋跑，有礙閨譽，就讓她搬到慈寧宮裏來，額娘選兩個嬷嬷教導她一些女兒家該會的東西，要出嫁了，整天這麽懵懂無知的可不行。你也約束一下福爾康，什麽福大爺，他算哪門子的爺！”

乾隆笑了起來，太後肯教導紫薇是天大的好事，其他都是小事而已，哪裏有不同意的。心情好了，陪着太後一起用了些糕點，說了會兒話，看天快黑了才和皇後一起往坤寧宮去了。

太後叫來晴兒，把今天的事大概說了下，就帶着她一起聽下人們禀報消息，順便給她分析每件事背後的手段和影響，比如令妃使計，就給令妃下藥安排太醫将計就計，小燕子他們不安分，就趁機抓住他們的小辮子狠狠的打擊。當然，這些都需要事先準備充分了才能出手，一環也不能錯，而且重要的事情只能交給心腹去辦，否則把自己搭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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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這麽久，太後知道，晴兒是真的把她當成親人，是個知足且感恩的孩子，也就把記憶中原主的那些手段悉心教給她，自己也跟着複習了一遍。

晴兒用心的學着太後教給她的心計手段，怎麽防着別人，怎麽設計別人，都牢牢的記在心裏，這些都是她出嫁後站穩腳跟的資本。她雖然善良，可這些天知道了這麽多人表裏不一的嘴臉，對自己的安全也有了緊張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有人欺負到自己的頭上，自己總得有反擊的能力才行。如今太後和桂嬷嬷都會在閑暇的時候教導她，她自然要珍惜機會。

桂嬷嬷帶着太後懿旨，押着小燕子到了景陽宮，永琪一見小燕子昏迷，立馬撲過來将小燕子抱在懷裏，大喊着叫太醫。桂嬷嬷解釋小燕子是因為被廢除了武功才暫時昏迷，并無大礙。說完也不管五阿哥難看的臉色，趕緊宣讀了太後的懿旨：将庶民小燕子賜給五阿哥為侍妾，永遠不得提升位分。

永琪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什麽叫“庶民小燕子”，不敢相信小燕子竟然從嫡福晉變成了上不了玉碟的侍妾。沖桂嬷嬷吼道：“我不相信！皇瑪嬷怎麽可能下這樣的旨意，我和小燕子可是皇阿瑪親自賜婚的，你個狗奴才敢假傳懿旨，還把小燕子弄成這個樣子，我定要告知皇阿瑪，砍了你的腦袋！”

桂嬷嬷面無表情的道:“回五阿哥的話，奴婢不敢假傳懿旨，這是太後娘娘和皇上商議的結果，太後娘娘吩咐奴婢向五阿哥轉達幾句話，經查實小燕子乃罪臣之女，本應斬首，看在五阿哥的份上廢除武功，留其性命，若日後再敢放肆，就送她去她該去的地方。”

罪臣之女該去的地方不就是地府嗎？永琪冷靜了下，雖然對小燕子是罪臣之女不敢相信，卻也知道太後懿旨是不會随便下的，也許是有人陷害，可這時候不能再出什麽狀況了，只能等小燕子醒後再做打算。小心翼翼的抱起小燕子回房，派人叫了太醫，知道小燕子确實沒什麽事才放下心來。小心的照顧了一整晚，小燕子終于醒了，除了使不出武功，倒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聽到自己不是格格了，小燕子很焦慮，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太後回宮也沒有為難她，為什麽一下子她就變成了永琪的侍妾？皇阿瑪不是最喜歡她的嗎？這次真的不管她了嗎？

兩日後，永琪趁乾隆在慈寧宮請安的時候求見太後，跪求道：“皇瑪嬷、皇阿瑪，我和小燕子是真心相愛的，不管小燕子是什麽身份，我都認定了她，愛定了她，侍妾之位實在太過于卑微，小燕子失去武功已經很傷心了，我怎麽能讓她再受到這麽大的委屈？皇瑪嬷，您是那麽的高貴、那麽的善良，求求您收回懿旨，冊封小燕子為嫡福晉！”

太後端坐在上面看着永琪情真意切的演出，等永琪說完了，才冷笑一聲，道：“愛新覺羅永琪，你是覺得侍妾的身份配不上小燕子？嗯？你額娘入寶親王府邸時只是個格格，在你皇阿瑪登基時初封也只是常在罷了。就連哀家當年入先皇府邸時也就是個格格，并且在先皇登基前，整整十八年都是格格的身份。你認為小燕子何德何能來擔當這個嫡福晉？你難道以為皇室的嫡福晉就只是個稱呼嗎？”

乾隆沒想到太後會拿她自己的身份來說事，那些年額娘身為格格，上面有那麽多高位份的女人壓着，肯定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才能護着他平安長大。現在額娘已經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了，如果不是為了點醒永琪，怎麽會去回憶這些不愉快的事情！當下看向永琪的目光就淩厲了許多。

永琪雖然被震了一下，但還是要維護自己偉大的愛情，向太後磕了一個頭，說道：“皇瑪嬷，永琪求您了，小燕子就是我的命啊，我真的舍不得她受委屈，永琪不要那麽多的福晉、格格，永琪就只要小燕子一個就夠了，只有她一個，自然應該是嫡福晉啊！”

這下子連乾隆都想罵人了，什麽只要小燕子一個，身為皇室子弟，傳宗接代也是責任之一，怎麽能只要一個人？何況還是小燕子這種上不了大場面的！這永琪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太後不打算再讨論下去了，說道：“小燕子無才無德，不守規矩，更是個罪臣的後人，絕不可能讓她上皇室玉蝶！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喜歡她，哀家就把她賜給你當個玩物，你若是覺得委屈了她，大可以賞賜她一筆錢，讓她出宮去做良民百姓，自由自在。哀家看在你的份上，不追究她罪人的身份，那樣她就可以嫁人做正妻了。”

永琪當然不會讓小燕子嫁給別人，只能認了小燕子侍妾的身份，沮喪的退下了。

桂嬷嬷看到五阿哥寶貝小燕子的樣子，不由的感嘆太後深思熟慮，命她在那天小燕子被關進暗房的時候給小燕子做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