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曾經遺落的初心

子良不再答話，只是擡起了手，按下了手環上的按鈕。

“美.美，對不起，醫生只是說當時不要再刺激，并沒有說康複後不能幫助你回憶，我只是不想讓你想起……”

大家小心翼翼地走在那片壓抑的黑暗世界，小冬忽然對美.美道歉道，卻被美.美打斷。

“你其實不用這樣想啊，我覺得，只有我不想記得的事情，才會選擇去忘記，不想記起，所以才一直記不起。小時候，常聽爺爺奶奶說，虧得我那一摔，爸媽的感情突然就變好了，不再吵架，更是時刻都想寵着我。說不定，我那是因禍得福呢。”

美.美說的很輕松，也打心眼裏覺得，自己後來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每天能看到的幸福畫面，真的和自己的那場災難，密不可分，只是，卻不是真的不想記起從前的事，只是現在，不忍心看到驕傲的小冬這樣的情緒。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還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小冬的聲音有些失落，卻也很清晰，而美.美還來不及細想，就在阿和的驚呼聲下，看到了不遠處坐着的身影。

“阿武！”阿和喊着阿武的名字，一路奔跑過去，阿武卻坐在地上沒有回應。

端木皺着眉頭，走上前去細細看了看阿武的表情。

“他的情況有點糟糕。”

阿和一聽，猛地擡起頭，朝端木問道：“你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有過這樣的時刻。”端木平靜着聲音，卻還是掩蓋不了自己此刻的動容。“奶奶死了以後，我被送去了孤兒院，那裏的人都很孤僻，我也沒有朋友，每天腦子裏都不斷地出現爸媽和奶奶死去的情景，我想見他們，卻見不到，那個時候，心裏就真的絕望了。所以才會跌入黑暗之海，然後交換了希望，只想保護我身邊的親人。但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所以才會一直活在幻想裏，然後又被幻想放大灰暗的心裏。”

端木指着阿武祥和的臉，繼續道，“我雖然不知道當我陷入幻想之後的表情是什麽，但心裏的快樂一定會反應在臉上的，現在的阿武就很快樂，至少，他讓自己變得很快樂。”說着，端木轉向了阿和，“阿武的心裏，一定也壓着很多不快樂的事情吧，所以才會在他那麽看重的嘉兒昏迷之後，沒有了方向，甚至這麽短的時間，就讓希望幾近毀滅。”

“不快樂……”阿和喃喃自語，也許父母的事，并不是只有孤僻的自己被影響，看起來那麽合群的弟弟，也一樣被影響着，只是從來不見他說而已。

“等等，你說希望毀滅是什麽意思？”光子郎忽然上前，問道。

端木擡起手，大家看到他手上的手環變得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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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鈴木，嘉兒和阿武，和大家的能量是不一樣的，我想大家應該已經很明白這一點了。而我和阿武的能量，其實是相通的。我不清楚大家，但我知道幻想對我的影響，并不僅僅只有暗的一面，也有光的一面，鈴木的欲望也是一樣的，如果是保護大家的欲望強烈，它其實是會變成光明的，但若是其他不好的那一面，就會變成不折手段去得到自己要的東西。”

大家聽着端木交代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只覺得他似乎蠢蠢欲動地要做什麽事情，之間他在阿武的旁邊坐了下來。

“端木，你要幹嘛？”鈴木有些緊張地問道。

大家醒來之後，每個人身邊都有朋友去問候，唯獨鈴木霞子是一個人在一旁，也不大說話，雖然沒有之前的戾氣，但也沒有他們那麽親和，而此刻端木才坐下，她的表情便有了些情緒。

“連嘉兒他們都是叫你霞子，但我們兩個，隊友這麽久，卻好像從來都是敵對的。我不知打你最初是想保護誰，才選擇了這個交易，只是，如果你現在記起來了，就讓自己清醒吧。”

“阿光！”

從美國來的J，擔心地看着端木，大家才發現，端木進入了和阿武一樣的狀态下。

“J，這是怎麽回事？”光子郎出聲問道。

“阿光和阿武本來就有相互影響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有阿光能找到阿武了……”子良解釋道，“只是……”

“只是，阿光之前就為了嘉兒，求過我一次，讓我替他通過電擊植入一道新的意念，讓他不要傷害嘉兒，他之前就一直在消滅你們和保護嘉兒兩種意識裏掙紮。剛剛的淨化之力，讓我們體內的黑暗種子和通過電擊植入大腦的意識驅散，但也同時讓我們的意識變得很脆弱，像阿光這樣的情況，會更甚。我擔心，他會在美好的幻想裏，清醒不過來，或者，再也不能接受現實。”

“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嗎？在他選擇再次接受電擊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未來住進那冰冷無情的精神病院的準備了。”

雖然鈴木和端木，因為各自喜歡着對方的情敵而似乎水火不容，卻也是可以輕易了解對方的一個人。就像阿武出了事，她就知道一定是他，她出現在嘉兒身邊，他也知道嘉兒會有危險。

會被一起選中，繼承這樣兩道能量，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為了想要保護已經不在了的親人，而接受了交易。

而她，其實也不過是為了已經破裂的家庭能夠維持這份完整，幫自己的母親争名奪利以保家庭地位，而任由欲望擴張，讓她變得只想強大，只想擁有一切自己想要的東西。

大家聽得有些不明不白，但大抵還是能明白，端木是為了救阿武，選擇了進入那個可能會讓自己崩潰的美好世界。看來，并不是一切的美好，都值得去抓住的，有些美好，也會帶來軟弱和消極。

“學長，你現在能告訴我們，應該怎麽找到玄武獸他們嗎？”光子郎見子良在發呆，便上前試探地問道。

其實，光子郎也不能完全肯定，子良他們是不是就此清醒過來了，但好像，又沒有其他什麽辦法。

“為什麽，你會知道的這麽清楚？”子良慢聲問道。

“什麽？！”光子郎不明所以，細細看了眼子良，才知道他問的并不是自己。

“因為，我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所以告訴了自己，一定不要傷害美.美。”

J的聲音很平淡，深邃得眼睛很迷人，大家也跟着明白了子良的發問。

人有時候總是這樣，只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忽視其他太多的東西。

“所以，其實我那天雖然回去找美.美了，但即使找到了，我也不會傷害她。只是，我卻還是想和她比一比。”

不知道為什麽，美.美突然就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光子郎拒絕小冬的可能。

黑暗之海裏，是比外面的數碼世界要昏暗得多的，這也讓大家，又壓抑，又急切。而此刻，一起沉睡過去的端木和阿武，正在一個光亮而滿足的世界裏，享受着迷失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越寫越寫不完，明明從來都不喜歡拖節奏= =。

周末笑笑要去一趟上海，周天晚上才回來，回來就更阿武的心理和端木的……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