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邯嵩

關澤予說,“滾。”

一路上被尾随,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沒有察覺,只不過是想看看對方要做什麽,沒想到自己進了店裏吃晚飯,人家也跟随進來,其中一個還頻頻向幕後的黑頭彙報。

顧叔特別提醒過,“在大酒店裏居住,其實更不安全,很容易被人盯上。”

關澤予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錢的星光,但他實在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眼拙子,竟然敢不怕死的跟蹤?

那兩個看似某些仗勢欺人的狗腿子年輕人,他們讪讪的退出了面色看起來非常不好的總裁的視線之內,他們躲到角落裏彙報,“老大,這哥們看來背後有點兒靠山,他根本不鳥我們,而且還特別嚣張。”

關澤予吃過了晚飯,他獨自走過長惜街,一直走到西盡頭,找到了原先停放的車子,他正要打開車門上去,不想,看到了剛才好完好無損的車子,那輪子癟了。

那兩個鬼鬼祟祟不安好心的腿子這時熱心的跑上來詢問,“先生,你車子好像不行啊,要不要我們送一程?”

關澤予把車門拍上,他轉頭問,“是你們幹的?”

兩人連忙齊口否決,他們說,“冤枉啊,這種缺德事,我們怎麽會做。”

關澤予也懶得跟他們多說,先送一拳再說,“回去告訴你們老板,不是誰人都可以跟蹤,他有種去跟蹤警察試試。”

兩人平白無故被揍了兩拳,疼得眼冒金星,牙子打顫,就說這是不好惹的正主兒,沒想到他還有兩下子。

關澤予把車子丢在原地,他打電話叫負責報銷的人認領,那人連連說,不能吧,車子下午才送到,絕對毫發無損。

關澤予沒心情跟人家争論,他說,“取不取那是你的事,就扔在這裏當成垃圾也可以。”

祁睿崧心骨兒都疼了,他說,“你有錢也不帶這麽花我的吧,顧叔可沒說我還能向他報銷。”

關澤予沉默的聽了幾句,他問,“有人跟蹤我,威脅到了我的生命安全,你們管嗎?”

“啥?”這回換祁睿崧不淡定了,他說,“你不要開玩笑啊,要是你被人五花大綁帶去洗筋煉髓,那我的罪孽可就大了,不說顧總會扒了我的皮,就你父親一定會把我魂給打散了讓人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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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澤予聽不進去,他想去找出租車,祁睿崧說,“你站在原地別動,我去接您,如果你出個三長兩短,顧叔絕對會要了我小命。”

關澤予也不想打出租車,他就站在原地,靠着車門傻站,夜晚的涼風一絲絲吹來,他穿着白色襯衫,白色西褲,看起來很單薄,怕風再大那麽一兩級,可能就被吹走了。

祁睿崧來到就看到了這一副畫面,孤獨落寞的人在風中雙手環胸,一副你們再靠近來一步,非讓你們缺一胳膊少兩條腿。

祁睿崧趕緊跑過去,他喝問兩聲,“嘿嘿,你們幹嘛呢?光天化日之下搶劫,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

關澤予俊臉黑了一大半,他轉頭一眼,那一臉你看清楚現在是白天嗎?哪裏光天化日之下了?

祁睿崧快步沖上來,他說,“你沒事吧?”

關澤予理都不理,徑直走到遠處的車子。

祁睿崧看了一眼趕攔路打劫的男人,他不看還好,一看吓一跳,不,簡直要吓死了,這不是邯嵩嗎?他怎麽會在這裏?而且還盯上了不該盯上的人?

祁睿崧趕緊轉身開溜,怕晚一步面前一副我是黑色大佬,你們識相的趕快給我讓路的悍匪拿自己出氣。

關澤予坐到車上,他被吹了将近半個小時的冷風,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就想坐到車裏暖和暖和身子,祁睿崧回到了車上說,“你怎麽招惹人家了?”

關澤予冷冷說,“我沒有招惹他,是他今天在酒店見到我,就派人跟蹤。”

“啥?你說跟蹤你的人指的是他?”

關澤予嗯了一聲,他對陌生人的底細不清楚,不過聽祁公子的反應,他好像認識這類人物?

祁睿崧邊開車邊說,“他啊,就是你出任務的對象。”

關澤予蹙眉。

祁睿崧繼續說,“人家負責經濟航運,打通了海關兩岸,每次有人舉報,都查不到他犯罪的證據,顧叔這次讓你來,就想讓你以某個公司老總的身份去接近他,先給他一批貨帶出去。”

關澤予終于明白心懸着的為何了,果然比拿了真炝上戰場還要險惡,跟同行業的競争對手混,這不像正面跟不法之徒交手,人家有的是陰謀詭計,他們不會盲目的現身拼命,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惡徒,因為你不知道他會在哪一刻哪一地點突然伏擊你,就此讓你身敗名裂。

關澤予不明白為什麽非要選自己,他說,“你不也可以。”

祁睿崧說,“我不行,人家喜歡好看的男人。”

關澤予明銳的眼睛眯起,祁睿崧讪讪的打岔,“額,要是清逸在,多半是他出場,可他不在……”

祁睿崧腦子抽成了一捆繩,今晚他老說錯話,當自我唾棄的暗罵了幾句,緊咬了牙齒叫自己不要提不該提的人?”

關澤予默不作聲的躺在副駕座裏閉目養神,他在想祁公子口中的顧清逸。

也許人家在,自己就不用穿這一套白色西服,也不用一次又一次的被迫接受任務,因為找不到人,而該去執行的人,他早已身死形滅。他不在了,活該是自己這個被他推下樓仍舊活得安然無恙的人頂替他的位置,為他沖鋒陷陣,即便死于彈火之中,也是理所當然。

祁睿崧觀察閉上眼睛休息的人,他小心翼翼的問,“你生氣了?我知道你不喜歡聽到別人提起他,澤予,我……”

關澤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說,“跟我講講邯嵩的事情。”

祁睿崧嘿嘿笑了兩聲,他說,“人家也算俞城裏的一把手,背靠大樹。”

關澤予劍眉緊蹙,他說,“那顆大樹是你們嗎?”

祁睿崧無語,他說,“不要嗆我。”

關澤予好心好意的沉默,祁睿崧繼續說說人家一把手的光榮歷史。

等到了酒店,夜已深,祁睿崧不想回家,他說,“讓我陪你住一晚,回去花費三十多分鐘,到家都三點多了。”

關澤予不情願,他說,“你又不是沒有熬夜過,再加一晚也不打緊。”

祁睿崧不願,他說,“我奶奶最近住院了,她昨天才回家休養,要是發現我這麽晚回去,不免又唠唠叨叨整個晚上,破壞老人家睡覺的心情很不孝。”

關澤予沒話反駁了,人家找的理由都是我老婆會查崗,而眼前的祁公子卻是一副爺沒成親,不要用這種在家純屬就是妻管嚴的男人的眼神看我。

關澤予莫名呲笑兩聲,他說,“聽顧叔說你老爸逼你結婚了,還威逼利誘。”

祁睿崧竄進了總統豪華套房裏,他說,“有錢人就是不一樣,走到哪兒,風光跟到哪兒?”

關澤予不想跟從小就接受良好教養并且成長在有權有勢的大家族裏的少爺計較,要說有錢,祁公子在這俞城內也算數一數二的人物,不過他的資産沒有被公布在福布斯榜上。

兩人各坐在沙發裏賴着,各個都累了,一個等着一個先去洗澡,兩點鐘爬到三點鐘,關澤予說,“你若是回家,現在都睡床上了。”

祁睿崧換了換姿勢,他說,“你這裏有紅酒嗎?”

關澤予起身去洗澡,他說,“酒店二十四小時營業,你叫服務生送上來。”

祁睿崧也不客氣,他晚上沒吃飯,加上剛才還陪人家去诳了一圈,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似乎有點後悔幹嘛這麽委屈自己,跟關總就不該客氣,都說了,再跟他客氣就成陌生人了。

祁睿崧打電話讓服務生送上夜宵,他說,“你喜歡喝什麽酒?”

關澤予從浴室裏走出來,他說,“百加得。”

祁睿崧就要了一瓶五糧液,他說,“大晚上喝酒太多不好,明天還要起來呢。”

關澤予顯然是随意的姿态,他明天也是無事可做,當然祁公子就不一樣了,人家每天都在忙,而且忙前忙後的永遠沒有個消停的時間。

兩人邊喝酒邊說起生意上的事,祁睿崧說,“你也別怪顧叔老找你麻煩,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叫你出來。”

關澤予默默的品味杯中的美酒,祁睿崧邊喝邊東拉西扯,他無意中透漏了小時候的光榮事跡。

關澤予聽顧清逸提起過,祁睿崧和顧清逸打小就認識,不過一個從了文政,一個進了部隊。

祁睿崧可能是酒喝多了,嘴巴漸漸大起來,關澤予看着人家眯起眼睛回想過去,他說,“清逸要是不進部隊,一定能成為很好的醫生。”

關澤予聽不太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認為顧清逸該成為醫生,他看起來雖然有那塊料,可惜他不是。

祁睿崧醉得糊塗了,他說,“澤予,你也別怪清逸,他不是故意騙你。”

關澤予瞳孔縮起,只是一瞬,很快又換上冰冷漠然的神色。

兩個人各進了卧室去睡,一個頭昏腦漲,腳步虛浮;一個泰然自若,事不關己。

他們一覺睡到天亮,不,是一覺睡到次日中午。

祁睿崧醒過來,他大喊,關澤予,你怎麽不叫我起床啊,今天有要緊事去辦呀。

關澤予醒來躺在床上大半天,聽到屋外的瘋子大呼小叫,他轉頭看了一眼,祁睿崧急急敲門,他說,“要不,你跟我到辦公室裏喝茶吧,省得你被人家找麻煩。”

關澤予不情願,他說,“你們政治團體的辦公氛圍就像地獄,不去。”

“在我的辦公室裏面,又不是讓你到底層的卧室去考察。”

關澤予仍舊拒絕,他說,“世上還沒有誰人能找我麻煩。”

祁睿崧急急忙忙刷牙洗臉,他說,“你有衣服嗎?我的沒洗,穿不了。”

關澤予險惡的看了一眼,他去拿了一套黑色西服出來,兩個人的身形差不多,穿衣不會差,就怕祁公子穿不出冠鷹總裁的氣勢。

祁睿崧面相長得比較文氣,還有點死板,可能侵泡在政治體制裏太久了,某些時候,他的言行舉止讓作為商業領袖的執行官感到萬分嫌棄。

關澤予說,“新買來的衣服,沒穿過。”

祁睿崧問,“洗過沒有。”

關澤予很自然的回答,“沒洗。”

祁睿崧五官扭曲,好在看到人家寡淡的臉上流露了一點點揶揄成分,就此安了心,沒有洗過的衣服關總不會放進行旅箱,他的潔癖極端嚴重。

關澤予換了新的一套白色西服,他說,“我跟你一起出門。”

祁睿崧喜上眉梢,他說,“打算跟我去辦公室喝茶了。”

關澤予幫忙整理了人家翻卷的衣領,祁公子不喜歡系領帶,所以領口的扣子敞開了一兩個,別人一看就知是個花花公子,表面上是如此,但本質上卻并非如此。

祁睿崧受寵若驚,他說,“你難得這麽賢惠。”

關澤予話不多說,他直接捏住了說話沒分寸的人的脖頸說,“你再說一遍。”

祁睿崧投降,“求饒命,我錯了。”

兩人在酒店大堂舉止親密,看起來就有那麽回事,畢竟男一俊美男二好看,搭配在一起自然是成雙成對。

前臺的服務員看過去一眼,她們驚愕的低頭偷笑,而正在辦理入住的客人,擡頭見到工作不專心的前臺望向另一邊,而且旁邊的客人也都看過去,所以他也順應了大衆的視線,就此轉頭看向事發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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