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程姓

随着論壇最火熱的#最心動情人#排行榜投票結束，也是新生進入大學的第一個九月的結束。

國慶小長假，學生們渴望回家的心态達到頂峰, 前一天沒課的學生都提前推着行李趕往了動車站客運站和飛機場。

名為“小仙女集合地”的623宿舍群。

【徐小包：謝謝思思～】

【閃閃：愛你】

【甜甜：/親親】

弦思盯着講臺上沒發現學生少了大半一如既往開電腦準備講課的老師看了将近分鐘, 然後低頭打字。

【弦思：看起來沒有要點名的樣子】

9月30日是周三, 晚上10、11節剛好是攝影剪輯選修課，三個室友都是外市的，提前買好了車票，一致打算逃課走。

而623的本市獨苗弦思, 被予以重任——如果老師臨時點名, 幫忙點到。

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弦思還有些激動和害怕被發現。

不過，老師也沒給她機會害怕。

“我們進入學習通, 進行掃碼簽到。”

教室裏有回聲，往日裏孟教授醇厚慈和的聲音, 此時變成了“催命符”。

弦思看着投屏上的二維碼愣了愣, 邊上同樣有同學在小聲驚呼, 想必都是擔心起同一件事。

【弦思：圖片.jpg】

她反應很迅速，先拍了張照發到小仙女群。

【徐小包：？這啥】

【弦思：要學習通掃碼簽到】

【甜甜：！不會有位置要求吧】

現如今各學習軟件的簽到功能升級，可以要求人臉識別、位置範圍固定等。

所幸，孟宏教授大概是第一次操作，不太會使用, 并沒有設置任何“變态”要求。

兩節課很快過去。

弦思跟着潮流往宿舍樓走，她原本是打算今晚蹭弦時延的車回大院，不過弦老師帶了個學生項目，國慶打算泡在實驗室裏不回家，所以她也沒了順風車, 就打算等明早再回。

必經過的水街路上滿是行李箱小輪子與地面摩擦而産生的“咕嚕咕嚕”滾動聲，以及迫不及待要回家的學生們的歡聲笑語。

“思思！”

弦思正抱着書認真看路，聽到前方的聲音，她側頭看去。

是孟染學姐，旁邊還有幾個女生。

她笑了笑打招呼：“學姐，你們回家啦。”

“沒，我們出去看電影。”孟染停下來，擺擺手無奈道，“下個月有比賽，國慶休息不了了。”

弦思眼眸微睜，又點點頭：“那染姐你們加油！”

“對了。”

兩方人正要分別時，孟染突然又叫住她，眼裏帶笑，将剛剛遇到的事說給她聽。

“好像你姐姐來找你了，在宿舍樓下等着呢。”

“我姐姐？”

弦思微愣，随即又點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學姐。”

她邊走邊回想了下，自己三個堂姐分別在京市海市港城幹事業，唯一的表姐還在國外讀博。

所以，是哪個姐姐國慶回江城了？

很快，她的疑惑解開。

還帶着幾分驚訝。

宿舍一樓大廳進進出出都是人。

穿了身休閑服的女人在這群學生中，竟不顯突兀。

“媽！”

“你回國啦！”

弦思只看這一道高挑身影，便認出了來人。

她滿心歡喜，激動地上前就抱住女人。

許慧伸手接住女兒，“剛好休假了，回來陪你。”

她臉上妝容淡淡，笑起來眉眼微彎，一點也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弦思也笑，此時一看，她的眉眼與許慧有了七分像，一樣的幹淨澄澈。

“剛剛學姐還說是我姐姐來接我。”

弦思帶她上樓，在媽媽面前小孩子心性盡顯，一邊還手指把玩着她的衣擺。

許慧揉了揉她的腦袋，笑着點頭：“我在門口的時候是遇到了位學生，很熱心。”

“不過，沒想到把我認錯了。”

弦思笑得眼眸彎成了細細的月牙兒，“那是媽媽年輕啊，出去了人家都說我們是倆姐妹。”

許慧年紀不大，保養得宜，她和丈夫剛到法定年齡就結婚生了弦思，随後繼續讀研讀博再搞事業。當然，孩子的成長過程他們也并沒有落下。

許慧看着整潔幹淨宿舍，女孩在座位前整理着東西，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走前，她提醒：“記得斷電。”

“好啦，可以走了！”

弦思的行李很少，她就背了個雙肩包回家。

外來車輛被要求停在北門邊的車庫裏，許慧雖身份特殊，不過卻沒用特權，所以兩人還是步行出去。

母女倆一年多沒見，此時自然是說不完的話。

弦思給媽媽分享完大學趣事，又撒嬌想聽她在國外有沒有遇到什麽有趣的事。

“我是去工作，當然沒有那麽多好玩的事。”許慧捏了捏她的鼻尖，滿臉寵溺道“等下次休假帶你一起去旅游，到時候就好玩了。”

兩人一路說笑，弦思因為論壇的事如今在江大也算半個風雲人物，與她擦肩而過的學生認出人後，都頻頻回頭看。

在要經過圖書館時，她先一步看到了前方兩個熟人。

程慕先從圖書館門口的階梯走出，黑色外衣與暗沉的夜融為一體，腳步匆匆但又平穩，路燈打下光在他的肩上，沉靜與安詳。

他身後緊跟的是自己班助，正追上他的腳步，“你那老板也太剝削了吧，臨着法定假期了還要你去加班啊！”

抱怨完，芋頭繼續說：“你車不是在充電嗎，我開小電驢帶你過去吧！”

程慕突然停下腳步，低頭先回信息，一邊說：“我打車吧，現在晚了，你來回不安全。”

兩人沒看到弦思。

不過許慧察覺到女兒這一刻的心不在焉，擡眼看向前方的兩人，慢下腳步問：“認識嗎？”

“嗯。”

她沒撒謊，也沒必要撒謊。

那邊兩人還在原地，走近後弦思叫了聲“學長”。

程慕先回頭看向她，許是沒想到會在這時候遇到，略有片刻驚訝，一旁的芋頭先朝她“嗨”了一聲。

随即程慕也微微勾唇，颔首示意：“學妹。”

他同樣也注意到了弦思身邊戴着口罩的女人，身材高挑，即使是運動服也突顯氣質不凡。

弦思微微彎眸，一只手挽着許慧，一只手稍擡起摩挲着背包帶，解釋：“我媽媽來接我回家。”

“阿姨好。”

程慕看得出她是要回家了，不過沒想到她會和自己解釋清楚，他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回過神後先禮貌地和許慧問好。

随後，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弦思臉上，笑容溫和：“那注意安全，國慶玩得開心。”

弦思忽然問出聲：“學長，你是要去南部商務區嗎？”

“我們回家路上剛好經過那邊。”

說完，現場忽然寂靜。

小姑娘也反應過來剛剛脫口而出的話，心生幾分羞赧，她懊惱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熱心了。

許慧對女兒的表現似是意料之中，眼裏帶着不明的笑意，聲音溫和：“是，阿姨順路送你過去吧。”

“……那麻煩阿姨了。”

握在手心的手機不斷振動，數條新消息如催命符般接踵而至，程慕遲疑兩秒，開口道謝。

江大至南部商務區不過七八分鐘的車程。

一路上，許慧只禮貌詢問了程慕就讀的專業，其餘時候大致都是弦思在說，程慕附和。

夜色如水，繁星點綴，姣姣月色流淌而過。

程慕下車前，又和許慧道了聲謝，他臉上神情平靜，帶着禮貌而克制的微笑。

關上車門前，弦思朝他揮了揮手，笑眼瞬時溢滿星輝，她無聲地念了兩個字——

不是“再見”，而是“加油”。

一直等到轎車消失在視線外，程慕整個人才忽然松懈下來。

他明顯地松了口氣，将手放在心口，輕輕平複着呼吸。

等駛出南部商務區，許慧忽然開口問女兒：“你這位學長，不是江城吧？”

弦思正出神，“啊”了聲，搖頭：“我不知道。”

她想到那清風霁月般的人，如果是江城長大，那以前在江城十三中學裏又怎麽可能會不出名呢。

“應該不是吧？”

從言談舉止能看出一個人的修養，許慧對這個年輕人第一印象不錯，不然，她剛剛也不會出聲了。

“有些眼熟，總感覺像是在哪裏見過。”

弦思笑了兩聲，疑惑：“不會吧。”

許慧會參加的宴會，多少是帶了點中央紅色性質的，程慕作為普通大學生，無權無勢又怎麽可能會受邀…

許慧：“江城裏姓程的人家倒是少。”

她也覺得自己是多想了，說起程姓人家就唯有隔壁的明城被人熟知，那是書法世家，不過據悉程老先生只留有獨女，沒有子輩。

弦思手撐着下巴，一雙大大的鹿眼清澈幹淨，望着窗外繁星閃爍的浪漫夜幕，也如星光滿溢。

“媽，我們去哪兒呀？不回家了嗎？”

她一到晚上雖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但還是能認出這不是回家的路。

許慧：“去山水一品。”

那是外婆外公在市郊的別墅，依山傍水，他們那一輩的老朋友都愛住那。

弦思哦了下，順口一問：“爸呢？”

許慧輕“呵”了聲，語氣裏帶着滿不在乎的情緒：“誰知道呢。”

作為貼心的“小棉襖”，弦思聽完媽媽的話，随即就前傾身子，将腦袋搭在駕駛座的椅背上，眼裏笑意漫開：“你倆又吵架了？”

許慧聳了聳肩，目視前方：“我才沒那麽空。”

“哦。”小棉襖毫不留情地點破，“那就是你單方面不開心。”

“……”

“哦。”

“那你和剛剛那個學長什麽關系呀？”

許慧模仿着女兒剛剛俏皮的語氣，反問她。

弦思稍稍愣了下：“就……同學關系啊。”

“就同學關系？”

恰逢紅燈，許慧踩下剎車回頭看了一眼，她眼裏藏着調侃笑意。

“……”

弦思被她這一眼，莫名鬧得心跳加速，覺得自己此時跟小時候做完壞事被她發現了之後一樣的心虛緊張。

……不對！

自己又沒撒謊，心虛什麽！

她神情自若，語氣平平淡淡：“對啊。”

“噢。”許慧依舊笑着，朝她挑了挑眉。

弦思心想，孟學姐之前會把媽媽認成是自己的姐姐，也不無道理。

雖然弦思快十八了，不過許慧保養得宜，看起來年輕又氣質好，言行舉止似極了古典美人的輕柔與大氣，平日裏和女兒的相處模式也更像是姐妹朋友，沒有半點長輩的壓迫感。

不過，有個親如姐妹的媽媽，有時候也不是太開心的事。

畢竟，她太火眼金睛了。

作者有話要說：四舍五入見家長了hhh

程哥的身世慢慢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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