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這不科學

脫離了慢慢吞吞的旅游團,血族的速度根本不是人類可以想象到的。只要盧導提出在森林裏哪些地方有異常傳聞,又或是有哪些傳說,塞勒斯便會拎着他立刻前去查看。又消磨了大約近十天的時間,大半個森林都被探查過了。

“真的沒有了!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盧導原本有些豐滿的身軀在這段時間的折磨下迅速消瘦,撩開衣服就能看見條條肋骨。一見塞勒斯面色不善的走了過來,頓時驚叫道。

“夠了,閉嘴。”少年不耐煩的露出了獠牙,恐吓道。見食物總算是閉上嘴巴,他才伸手按在盧導的脖頸上。

手指淺淺的插入皮膚,接觸到動脈,塞勒斯享受了新鮮血液進入身體的滿足感,這才收回手,說道:“再往南是什麽地方。”

盧導的面色蒼白,他的聲音更加虛弱:“那就出了國界。”

啧。将手擦幹淨,塞勒斯的目光游離在盧導的身上,他在計算這個人價值。血族是純粹的黑暗種族,從第四代血族開始他們就會被陽光灼燒,塞勒斯身為第五代血族卻不懼怕陽光已經是整個種族的另類。但陽光不能阻止血族的擴散,即使這個種族對于後裔的選擇非常慎重。貴族們致力于建立更多更強大的城堡,血族平民也會為了得到一個自己的城堡而努力,城堡在血族的世界裏就象征着種族的傳承和生命的永恒不滅。因此在耶和華創造的世界中,只要有合适的山脈或森林,多少都能找到血族的痕跡。這也是塞勒斯在查詢過關于血族的傳說之後,沒有直接跑去歐洲的原因。

他卻沒能想到,這諾大一個雲深森林,幾乎能裝下一整個布魯赫家族的範圍,真的連一點血族的氣息都沒有,反倒是那些帶着魔鬼氣息的喪屍,見到了不少。

這個人已經沒用了。塞勒斯做出了這個判斷。看來還是應該先去歐洲看看。

這樣想着,他看向盧導的眼神便立刻不對了。盧導也不是沒見過血的人,被看的渾身寒毛都立起來,他已經認清這個長得柔柔弱弱的少年根本不是人類,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吸血鬼。

不跑就是死,可是往哪裏跑?這個地方他根本就不認識,離開了塞勒斯照樣是個死。

血族少年暫時定下了計劃,一轉手拎起盧導,循着來時的方向往外走。想要去往歐洲,當然還是借助現代工具更好。能适應這個世界可以說是蕭瑤景的記憶留給塞勒斯唯一的幫助了。

程維桢的身體內部又開始隐隐發痛,他知道這是上次的傷還沒有好全,匆匆忙忙的跑到y市,身邊只帶了幾個手下,很多事情都要親力親為,身體透支嚴重的他終于在昨天病倒了。

“程總,歇一歇吧。”一旁看着的人終于忍不住勸道,“您就算再着急,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小少爺的。”

盡管關于那個犯罪團夥的信息已經弄到手了,但雲深森林可謂是國內最大的原始森林之一,想要在裏面找到一個人根本就是大海撈針,更何況時間都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別說是找到蕭瑤景,就連蕭瑤景是否活着也沒有人敢說。

程維桢抿唇,放下手裏的資料,揮了揮手,讓對方出去等到房間裏只剩下他一個人才長出一口氣。

如果蕭瑤景真的因為他的疏忽出了什麽事,程維桢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無論什麽原因。這也是他會放下在n市的緊張籌備來到人生地不熟的y市。如果按照未來的日期計算,末世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才開始,理論上他擁有足夠的時間帶走蕭瑤景,可只要這其中出了什麽差錯,如果他的記憶有誤,對他還是蕭瑤景而言,都是一場災難。

目前在雲深森林搜救的人幾乎已經是短時間內能找到的所有勢力,蕭瑤景的下落一無所獲,自己卻在這種時候發起了高燒。随身空間裏有靈泉,但這泉水并沒有什麽神奇的效果,程維桢的病只能慢慢好起來。

“鈴鈴鈴……”電話鈴響了起來,這是程維桢為尋找蕭瑤景的雇傭兵專設的鈴聲,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程總。”一個痞氣的年輕聲音通過電話線傳了出來,“我們找到蕭小少爺了。”

塞勒斯很挫敗,他雖聲稱活了數千年,但因體質原因,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城堡的一切事務,包括與密黨魔黨之間的交涉都依靠管家薩巴。來到了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失去了萬能管家,頓時事事不順起來。

這計劃簡直幼稚的不得了啊!

抓了只獵物,塞勒斯直接扔到盧導面前,然後跳上樹枝眺望着遠方,這已是這幾天的常态了。血族的記憶無比漫長,蕭瑤景短短十八歲的記憶連個水漂都打不起來,在思維模式上,塞勒斯仍然是原來那套。他以為只要找到适合血族生存的森林就能找到血族,于是就來找了,翻遍了整個雲深森林,除了越來越多的喪屍,什麽都沒得到。

換了個姿勢躺好,血族開始默默反思自己的行為,既然跑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他就有必要改改自己的思維模式了。

“大人?”樹下的人類發出細小的呼喚。

塞勒斯舔着獠牙,沒搭理他。

樹下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是人類慢吞吞的腳步,應該是盧導将獵物拖到遠處去了,今天他們會在這裏露營,不能留下能引來野獸的東西。

雖然血族有信心打敗所有猛獸,但他這時候一點心情都沒有。

閉上眼睛,來自森林的清新氣息湧入鼻腔,如以往一樣,沒有一絲血族特有的血腥味。沒有喪屍的臭味,這令塞勒斯稍稍滿足了一會,他伸了個懶腰,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

那個人類沒有回來。

塞勒斯動也沒動,不過是一個臨時抓來的食物,跑了就跑了,反正他馬上也要離開森林,省了他親自動手的麻煩。

盧導拼命的逃竄,甚至沒有往後看一眼,他深知自己速度根本比不上那個怪物,只是希望對方不要太關注自己這個小人物。這幾天來每天的食物都是那個怪物抓來的動物,沒有柴火只能生吃,再加上每天會被吸血,盧導的身體已經很薄弱了。跑了一會,心髒跳的就好像要從嘴裏跳出來,口中嗬嗬的喘着氣,眼前已是發白。

再也跑不動了,盧導只能扶着樹休息片刻,他還不能停下,直覺告訴他,自己還沒有離開那個怪物的警戒範圍。

塞勒斯坐起身,他覺得這裏似乎有點熟悉,還能嗅到空氣中微薄的血液氣息。這是人類的氣味。

早就喝膩了盧導的血液,塞勒斯的眼前一亮,瞬間朝着氣味飄來的方向奔去。

與此同時,盧導的心頭一松,似乎感受到了某種強大獵手的離開,失去了頂級殺手的壓力,胸口憋着的一口氣頓時吐了出來,他癱倒在樹下大口喘息。

太好了,終于逃出來了!

還沒等盧導對未來做一番展望,他擡起手來,猛然看見青白色的血管遍布了整個胳膊。這些天已經令他很熟悉這東西了,那些感染了喪屍病毒的人都是這副模樣。

我什麽時候被喪屍咬了!帶着滿腹的絕望,盧導的思維逐漸消失。

誰也沒看到,直到盧導變成的喪屍咆哮着站了起來的時候,他那經常被塞勒斯吸血的脖頸,竟依然和人類一模一樣,絲毫沒有被感染的跡象。

塞勒斯跳下樹梢,他謹慎的逼近人類的身後,即将出手的時候,對方忽的一個轉身。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手裏拿着槍,一回身正巧與試圖偷襲的獵手面對面。

糟糕!

血族想。

趕緊下手趕緊跑!

“是蕭瑤景先生嗎?程維桢先生讓我們來找您的!”

他的手都擡起來了,卻在落在這位小姐的身上之前險險的停了下來。

哎哎哎?

或許是蕭瑤景的記憶影響到了塞勒斯,又或者是家人這個血族從來沒有的新鮮詞,程維桢對塞勒斯是不一樣的存在,才會一次次的放過了對方。

順着聯系一感應,果然,程維桢的位置立刻就在不遠處出現了。塞勒斯咬着下唇趕緊把手收了回去,這時候那女子已經掏出個對講機通知周圍的人,不用去感應,塞勒斯就知道有很多人類朝着這裏來了。

被迫被護送出森林的塞勒斯洗洗涮涮,把自己弄幹淨之後,很快就見到了面色疲憊的程維桢。

“哥。”想來想去,塞勒斯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于是乖乖的眨了眨眼睛,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程維桢沒有生氣,他臉上露出放松的神色,摸了摸自家弟弟的頭發,柔聲問:“餓了嗎?”

“額……”要說餓了确實有點,塞勒斯還沒解釋,程維桢就拉着他的手走到一家餐廳。

“先吃飯吧。”

對于程維桢,塞勒斯一方面把他當做備用糧食,一方面又有那麽一點點親情。每次想要把對方變成血奴,又總在最後關頭放棄,确實很煩惱。

美味的飯菜上了桌,塞勒斯眼神發亮,立刻将那點小糾結抛到九霄雲外。

要說他對這個世界哪裏最滿意,就是飯菜了!

好吃一萬倍嘿嘿嘿!

程維桢看着他家弟弟雙眼發亮的盯着飯菜,明明饞的不得了還要維持自己的形象,憋得白嫩的小臉泛起淺紅。這令他不由得淺笑一聲,惹來了對方‘羞澀驚慌’的視線。

默默轉移了目光,暗自提醒自己注意弟弟的小心思,看到窗外眼神卻猛地凝住了。

黑色的細雨如絲如縷,從晴朗的天空中飄落。

塞勒斯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咦,這世界還能下石油?沒聽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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