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最惡

前街的BIGGIRL是金木和英良最喜歡的牛排店。

金木是因為“曾經”很喜歡這家的漢堡，英良則是因為……

“正點！”

沒錯，這家牛排店的服務生都是年紀輕輕的美少女。

“這可是我為了慶祝你出院精心挑選的景色最迷人的位置哦。”英良揮了揮叉子得意的說。

金木側了側頭，立刻紅着臉轉回來，盯着盤子裏冒着熱氣的肉餅。

女服務生們的高筒黑絲，白皙的大腿，搖曳的裙擺盡收眼底，因為仰視的關系，連胸前都偉岸了許多，确實是個觀賞風景的絕佳地帶。

如果是往常金木一定會胃口大開，但是眼下他仍然毫無食欲。

體內被移植了喰種的內髒的他，已經無法再食用除了咖啡意外的人類食物。

金木的眼球向左轉了轉，沙緒裏單手托着下巴正望着窗外出神，察覺到了金木的視線她對上金木的眼睛微微一笑。

——哐！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英良打趣道，“看美女看傻了？”

“抱歉抱歉。”

金木彎腰撿起從手中掉落的餐勺，剛才那一瞬間，沙緒裏的臉和利世的臉仿佛重疊在了一起。沙緒裏微笑的弧度與利世第一次與他對視時的笑容一模一樣。

“哎？你們怎麽都不吃呢？”英良看着兩人動都沒動過的餐盤說，“不喜歡嗎。”

金木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得低頭搗弄那塊可憐的肉餅。

英良看着他的反應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很快又恢複了元氣滿滿的表情，高舉雙手用力的擺動。

“服務生小姐可以再給我們看一下菜單嗎？”

女服務生聞聲立刻滿面笑容的走了過來，當她彎身低過菜單的時候，英良甚至看到了對方不小的事業線。

“啊啊啊，要是現在給我送菜單的是董香醬就好了。”

英良忍不住開始幻想董香穿着低胸短裙腳蹬黑絲的樣子，她一定會拽着裙角羞羞答答的，真是想想鼻血就要流下來了。

他還沒來得及腦補完細節，就被“叮”的一聲拉回了現實，沙緒裏的叉子快準狠的插【進了英良的餐盤裏。

“我覺得你的這塊肉比較好吃。”

沙緒裏面無表情的收回叉子，然後再金木驚詫的目光中，将肉放到嘴裏咀嚼了幾下吞入肚中。

“啊？”英良把盤子往前推了推，“都給你也沒關系。”

“不用了。”

沙緒裏喝了喝咖啡。

“那金木呢，你也來吃一口吧。”英良把盤子轉了個方向。

“我……我就……”

金木支支吾吾的想要拒絕，但是看到英良充滿期待的眼神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已經拒絕過了無數次，實在不忍心讓發小再次擔心。

瞥了眼坦然自若的沙緒裏，金木咬了咬牙切下一小塊肉，然後飛快的塞進嘴裏咽下。

反箱倒海的腥味和說不出的惡心感立刻翻湧而出。

“對不起。”

丢下一句抱歉，金木立刻捂着嘴沖向了廁所。

“金木！”

英良立時起身想要追上去，一只手先他一步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只是生理反應而已，不用擔心。”沙緒裏說。

“沙緒裏醬什麽時候也學會了冷笑話。”英良掙了掙，竟是在這只纖細的手下動彈不得。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直到金木面色蒼白的回來。

“我說的吧，他沒事。”

沙緒裏松開手。

金木低垂着頭說，“抱歉我可能還沒調整過來，食欲不太好。”

英良皺眉不語。

三人間湧動的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最後還是開朗的英良打破了僵局，他故意大笑了幾聲說：“早說嘛，還害我點了這麽多吃的，可憐我的錢包啊。”

金木雙手合十，“下次換我請你。”

“就這麽說定了，”英良揉揉頭發，“被你們弄的我也不想吃了，不如我們去……”

“對不起！”

金木打斷了英良的話再一次道歉，他盯着沙緒裏說，“我有些事情想跟戶枝同學單獨聊聊。”

****

漆黑的巷子裏，昨夜灑滿牆壁的鮮血已然被清理幹淨。

沙緒裏靠在牆角側頭。

“那麽你想跟我聊什麽。”

金木喉嚨動了動，忽的雙膝着地跪了下去。

“求求你。”

他膝行向前近乎謙卑的靠近沙緒裏。

“求求你，救救我！”

竟然向喰種求救，沙緒裏眨眨眼睛，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要我救你什麽呢。”

“我不想變成這種怪物，除你之外再沒有什麽人能拜托了，沒有比變成‘這種身體’更壞的了……”

金木的聲音抖了抖，兩行眼淚順着眼眶滾落了下來。

“求求你幫幫我，告訴我你是怎麽吃下人類的食物的……怎麽能作為一個人繼續生活……”

沙緒裏聽了他的話收回腳，蹲下身子視線與他平行。

“不行哦。”

沙緒裏裂開嘴，明明小小的嘴巴卻好似要裂到了耳後根裏去，嘴唇的下面是尖利的獠牙，她向恐怖故事的吸血鬼那樣充滿惡意的笑着。

“一旦成為了喰種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頗為享受的看着金木瀕臨崩潰的表情，頓了頓，慢悠悠的說：“不過有一個地方或許會幫你。”

猶如溺水的人發現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金木緊緊地盯着沙緒裏，不錯過她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

沙緒裏卻不再說了，她的眼睛是喰種的赫眼，從身體裏伸出了巨大的赫子将金木卷起。

沙緒裏腳下用力，幾個縱躍，帶着金木消失在黑夜中了。

“咖……咖啡店？”

被從離地面兩米的距離直接抛下，即便身體被已經變異，金木仍是頭暈目眩的趴了許久才重新站起。

沙緒裏不理他，上前用力的踢了踢門板。

“客人，我們的門是開着的。”

霧島董香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當她看清沙緒裏和金木時整個人一愣。

沙緒裏把金木拉到身前，“快求助啊，只有他們能幫你了。”說完她又轉身對董香說，“雖然我剛來20區沒多久，不過這裏是老弱病殘收容所沒錯吧。”

“你說什麽？！”

霧島董香的表情從羞澀化為狠戾，水潤的明眸變為如沙緒裏一般的赫眼，空氣中湧動着令人窒息的氣流。

至此，金木終于明白，那個令英良神魂颠倒的容易害羞的可愛女服務生也是喰種！

就在這時，沙緒裏的赫子忽然纏上了金木的脖子。這巨大的力量不斷收縮，壓榨着金木的呼吸，他難以置信的扒着脖子想要将着如蟒蛇般正在絞殺他的東西拉開，卻不過是螳臂當車。

“咳咳咳，放……開……我。”

金木分離掙紮，他的身體如蟲子一樣在空中扭動，雙腳漸漸提離地面。

“你要做什麽？”霧島董香皺着眉瞪向沙緒裏。

“噓，繼續看。”沙緒裏對她比了比手。

只見瀕死的金木忽然散發出一股惡之氣息，這是霧島董香再熟悉不過的氣息，他的左眼閃着紅光，鱗赫自他的背後延伸而出猶如尖利的刀刃瞬間斬斷了沙緒裏的赫子。

大量的鮮從斷口噴薄而出，染紅了金木的襯衫和半張臉，沙緒裏毫不在乎的收回赫子。

重新跌落地面的金木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間雜着痛苦的咳嗽。

“什麽啊……”霧島董香倒退一步，“這獨眼。”

沙緒裏彎身攬過金木的肩膀，“他很想擺脫喰種的身份呢，你們幫幫他吧。”

她的這句話令金木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他掙紮着望向霧島董香，“我……咳咳……我不要當喰種。”

霧島董香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她撫着額頭憤恨的說，“誰會幫你啊？笨蛋，随便找個地方去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沙緒裏白天和夜晚的性格大相徑庭，并不是說她精分或者怎樣的。因為在白天潛伏在人類中，本來就是帶着“僞裝”的意味。就像董香可以是羞澀的女服務生也可以是暴躁的喰種。

☆、咖啡

chapter,04 咖啡

“差不多到這了哦。”

霧島董香聞聲回頭，只見店長站在她的身後，目光憐憫的對金木說，“吃了不少苦頭吧，先進來吧。”

“店長你這是？這家夥本來是人類啊！”董香激動的擋在金木前面。

“在我看來他只是喰種而已。”店長緩緩的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幫助‘喰種’同類不是我們的方針嗎？霧島小姐？”

董香雖心有不甘，卻不得不讓道。

沙緒裏勾過金木的脖子，“我就說了這裏是老弱病殘收容所。”

店長微微一笑，“沙緒裏小姐說的不錯，這裏是弱小喰種的聚集點，沙緒裏小姐顯然不适合這裏。”

被反擺了一道啊。

沙緒裏捏捏下巴，“我這就走。”

當金木臉上的最後一滴淚水融入地面，沙緒裏的身體已經被這沉默的詭秘的東京的黑夜所吞沒。

金木擡起頭，店長笑容不變，“要是有需求的話，就再來吧，不用客氣。”

緊接着一包東西向他抛了過來，金木下意識的接住，濃郁勾人的香味頓時透過紙包傳進了金木的鼻息間。

金木緊緊的捏住紙包，他沒有問，但是心裏很清楚這裏面裝的是什麽。

——唯有人肉能讓喰種垂涎。

****

“啊，所以說我最讨厭別人闖入我的地盤了。”

西尾錦推了推眼鏡，拎住闖入者的脖子将其高高舉起，再狠狠的掼到牆上。

一下又一下，直到鮮血淋漓，頭破血流，腦漿迸裂。

誤入的喰種在這種暴行下沒能堅持多久，西尾卻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盡管他對虐屍沒有特殊的愛好。

西尾在發出警告。

在這條幽深的小路裏，有三個不速之客。

沙緒裏的對面站着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他們看向沙緒裏的眼神不是人類對喰種的恐懼，而是獵人對獵物的志在必得。

“竟然是白鸠。”沙緒裏舔舔下唇，“雖然肚子不餓，但是對于送上門來的美味我是不會拒絕的。”

兩個二等喰種搜查官掏出武器，再他們看來，沙緒裏的發言不過是瘋子的遺言而已。

沙緒裏的視線落到兩人手中的皮箱上，輕蔑一笑。

“庫因克”，以喰種的赫子為素材作成的武器，人類在利用資源以牙還牙這方面做的倒是比喰種出色多了。

赫眼泛出妖異的紅光，赫子破體而出，深深的插【入牆體使沙緒裏的身體托在半空中。

沙緒裏懸在空中，低頭俯視二人，從未有過的壓抑感令搜查官的額頭冷汗直流，但是很快他們就壓制住了心中的不安。

搜查官一般分為兩人一組，由高級和低級的搜查官組合，像他們這樣的兩個二等共同執行任務在20區是史無前例的。

我們是特別的。

這種特殊敢加大了他們的心理防禦，他們堅信，眼前的這個喰種也會與之前的幾個相同被他們鏟除。

然而，下一秒，他們前進的腳步停滞了。

暗紅的尾赫穿過他們的眼眶，随着貫穿的部位越來越粗大，最終他們的整個頭顱都變成了一個血洞。

“所以說我最讨厭別人闖入我的地盤了。”

西尾邁着闊步走來，面露兇光。

沙緒裏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

——喂喂，喰種好像又出來了啊。

——搜查官都在搞什麽？

——晚上還是少出門微妙。

電視裏滾動播出的喰種新聞，很輕易的又在小小的咖啡廳引起了一陣騷亂。事實上，現在東京的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着這種未知的恐怖生物。

“聽說20區有兩名CCG搜查官被吃掉了。”

英良可以壓低的聲線制造恐怖氣息，可惜他說話的對象眼皮都沒跳一下，只是偏頭問，“CCG是什麽。”

“mission of Counter Ghoul’，是由人類依據“喰種對策法”組成的驅逐、制裁和研究喰種的國家組織。”

英良解釋完嗷嗷叫着抱怨沙緒裏注意力完全不在重點上。

“真是抱歉了。”

沙緒裏說着毫無歉意的道歉。

英良覺得自己更抓狂了。

春日溫暖的午後，英良和沙緒裏正坐在古董咖啡廳裏享受着靜谧的時光。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啊，董香醬你又變可愛了。你沒有男朋友吧，告訴我電話號碼怎麽樣！”

抓着嬌小的女服務生的手怎麽都不放的英良怎麽看怎麽像輕浮的不良少年。

董香飛快的瞥了一眼沙緒裏，對英良的行為顯得很是驚慌，最後還是店長解救了她。

不舍的向離開的董香抛了個飛吻，英良又回到喰種的話題上去了。

“不知道喰種中有沒有這麽可愛的女孩。”

他擺出認真的表情，一口咬下小半個漢堡，囫囵的咽下去。

“如果可愛的女友是喰種的話，我也會和他交往的。”

沙緒裏攪拌咖啡的手頓了頓，她低下頭，輕聲說：“騙子。”

“才不是騙人呢，說不定真的有那麽一天。”金木又咬了一口漢堡，嘴裏鼓鼓囊囊的說。

“不怕被吃掉嗎？”

“被喜歡的人吃掉也是一種幸福吧。”

英良雙手合十，身邊飄起了小花。

沙緒裏抖了抖，決定放棄這個話題。

“今天你也只喝咖啡嗎？”英良吃下最後一口漢堡說道。

“嗯。”

沙緒裏端起咖啡，感受那濃厚香醇的味道在口齒間流連。

“昨天晚上吃的有點撐。”

兩個人類加半個喰種。

想到這，沙緒裏不禁有些惋惜，應該先把西尾吃掉的。

本來以為死透了，竟然還有力氣逃跑。

不過沒關系，還有許多美味的喰種在這個城市中。

沙緒裏的眼睛彎了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英良被沙緒裏不經意間的微笑狠狠的電到了，連窗外的明日都沒有沙緒裏的臉龐灼目耀眼。

看來昨天沙緒裏确實吃了很好啊。

被董香收拾空盤的聲音刺激回神的英良，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

“沙緒裏醬其實也蠻可愛的，應該多笑笑。”

“多謝誇獎。”

沙緒裏的語氣依舊敷衍，只是她的耳根比往常要紅上了幾分。

注：

赫子：喰種捕食時，由體內突出皮膚的捕食器官，由Rc細胞構成；亦可以在戰鬥中使用，作為攻防的有力武器。赫子分為羽赫、甲赫、鱗赫和尾赫四種類型，并理論上按照“羽赫<甲赫<鱗赫<尾赫<羽赫……”的關系循環相克。

喰種搜查官/ 白鸠：于喰種對策局所屬，是執行驅逐和獵殺喰種任務的國家公務員，合格的搜查官可以持有“庫因克”作為武器。因為別有“鴿子”模樣的胸章，也被喰種群體喚作“白鸠”。喰種搜查官的基本配置是兩人一組，即一名高等搜查官配搭一名低等搜查官執行任務。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中有幾個名詞解釋，我引用了百度百科。

對動畫黨來說應該“食屍鬼”比較熟悉，但是喰種既短又帶感，我就這麽寫下去了。

☆、歸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