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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怎的還臉紅了?”
男人說話間帶着輕笑,他這聲笑仿佛一根羽毛般落在了陸吱吱的心上,撓得她心癢癢的。
簡直要命!
一個聲控瞎子,偏偏還遇上了一個聲音極度好聽的男人……
“夫君,我……”
陸吱吱将欲語還休的姿态做了個十足。
男人像是看出了陸吱吱的遲疑,他溫言請走了張大姐,将藥碗放到一旁,這才轉過身面對着陸吱吱道:“娘子想問什麽就問吧,現在房中只餘你我二人了。”
“嗯……”
陸吱吱輕輕嗯了一聲,問題很多,卻不知道從何問起,還有就是,如果問了不該問的,會不會觸怒到這個男人。
陸吱吱是個很惜命的人,在她看來,沒有比自己命更重要的了。哪怕她現在瞎了,她也一點都沒放棄對生的渴求。
面前的這個男人雖然言行舉止中都透露着他的溫和,但據陸吱吱多年看小說的經驗,越是溫柔的男人,一旦發起瘋來,便越是可怕。她得小心些,不能觸雷。
陸吱吱斟酌着開口道:“我什麽都不記得了,連我自己和夫君你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看來娘子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男人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是有些失落。
“為夫名喚墨斐,娘子名叫陶夭夭。”
“陶夭夭?”騙人的吧?
這男人真是……連名字都要說謊騙她的嘛?她現在明明就是“陸小姐”了,可這男人竟然還自顧自地給她改名換姓了。
連她的名字都說的是假的,不用想,墨斐這個名字,肯定也是假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嗯,娘子的名字很好聽。”
陸吱吱:這是在誇自己假名字起得好聽呢。
“那,此地是何處?”
陸吱吱接着問,剛剛進來的中年婦人,應該也是和他們不熟才對,陸吱吱想知道墨斐這是把她給弄到什麽地方了。
“此前我在山崖下找到娘子,娘子渾身都是血,腦袋因摔下懸崖的時候撞到,胸口還被刺傷了,若非為夫醫術尚可,娘子怕是……娘子傷勢這般嚴重,我只得先将娘子安置在這山腳的小村莊裏,待娘子好些我們再一道回家。”
男人這話,倒是跟陸吱吱想的差不多,她确實傷勢嚴重……被劍在胸口戳了一個大窟窿,那能不嚴重嗎?
“我會失憶加眼盲,都是因為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腦袋嗎?”
“嗯,腦袋撞了,腦內應該是有淤血,不過娘子放心,我一定會治好娘子的。”
“你醫術很好嗎?”
“不算差。”
直到後來陸吱吱才知道,墨斐這個不算差的意思是,跟所有人比,他的醫術都不算差。
墨斐看陸吱吱的問題似乎是沒有盡頭一般,他終于開口打斷了她。
“娘子,你該先吃點東西了,這麽久沒吃東西,難道不餓嗎?”
墨斐沒說的時候,陸吱吱還真沒覺得餓,可他突然這麽一開口,陸吱吱覺得……好餓啊!
陸吱吱本來是想要自己吃的,但是作為一個新晉盲人,她操作确實還不太熟練,在差點把粥給送到鼻子裏去了之後,還是把這項工作交給墨斐了。
“娘子,你說一開始讓我來不就好了,非要折騰這麽一下……”
“我要不這麽折騰一下,我怎麽知道我不可以……”
被人喂飯這種事情,在她記憶裏,就不存在過,可能很小的時候有過,她也不記得了。
粥的溫度恰到好處,墨斐沒有一開始就讓她喝粥,應該是怕粥太燙,她一個瞎子容易被燙到。
嗯,這個男人很細心,做事恰到好處的那種。
陸吱吱很快喝完了粥,卻還是覺得嘴裏寡淡無味,這粥跟白喝了一樣。
“粥好沒有味道,沒有肉吃嗎?”
“你現在不合适吃肉,傷者忌油膩,再者說,張大姐家裏窮,除非逢年過節的,不然還真沒肉吃。”
墨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那你有錢嗎?”
“娘子是怕我養不起你?”
墨斐将粥碗放下,又用帕子幫她擦了擦嘴角,聲音還是那般平和溫柔。
“娘子放心,為夫略有薄産,養娘子應該不成問題。”
“真的嗎?我很能吃的。”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裏,陸吱吱就想跟他杠一下。
“嗯。”
“我超能吃的!”陸吱吱又強調了一次。
“好,我等着娘子把我吃成窮光蛋。”
無論陸吱吱說什麽,這男人都是一副依着她寵着她的模樣,好生……無趣啊。這男人都不會生氣的嗎?
沒有把墨斐氣到,陸吱吱倒是自己先氣到了,氣鼓鼓地坐在一旁,也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墨斐的聲音又在屋裏響起了。
陸吱吱想到了一句很惡俗的話,這男人的聲音……該死的甜美……
聲控真的快要把持不住了。
偏偏,墨斐還輕輕戳了她一下鼓起的嘴巴……這下好了,漏氣了,連氣都生不起來了。
“娘子,你該換藥了。”
“我不是剛喝了……”
陸吱吱話說到一半就驚了,這男人的手……怎麽在扒拉她胸前的衣服?!
“你,你這是做什麽?”
陸吱吱好不容易才從床裏邊坐出來了一些,這下,又挪動着縮回角落去了。
“自然是為娘子換藥。”
“可是、可是我傷在胸口,你,你怎麽可以……”
這一次,陸吱吱的臉紅不是裝出來的了,饒是她臉皮再厚,也沒辦法平靜的給一個陌生男人看她的胸口吧。
“娘子這是在害羞嗎?”
墨斐的聲音裏,笑意更甚。
“可之前娘子的傷,也都是為夫處理的,更何況你我本是夫妻,該看的早就看過了,娘子又何必……”
墨斐一副我們都老夫老妻了的模樣。
“你滾!”
陸吱吱又羞又氣,她之前怎麽會認為這男人溫和有禮,這家夥分明是個臭流氓!
陸吱吱想也沒想的,在床上摸到一個枕頭,就向着墨斐砸了過去。
墨斐倒是沒有躲避,反正被枕頭砸一下也不疼。挨了陸吱吱的一枕頭,他嘴巴依舊沒有停。
“娘子心情不好拿為夫出氣也不是不可,但你最好還是別亂動,傷口裂開會疼的,為夫心會更疼的。”
陸吱吱:……
別說,墨斐這張烏鴉嘴還真靈,她的傷口真的裂開了……疼死了。
陸吱吱疼得一張俏臉都變得皺巴巴的,可憐極了。
“娘子這又是何苦?”
墨斐再次靠近陸吱吱,他單手按住了陸吱吱的兩只手,語氣稍稍嚴厲了一些,卻依舊是那種很輕柔的說話方式。
“別鬧了娘子,之後你想打我罵我或者是摸回來都可以,先讓我給你換藥,否則你會一直持續疼下去的。”
陸吱吱:……
鬼才想摸你!
在被占便宜和一直疼下去之間,陸吱吱還是慫了,她怕疼。
可她嘴上還是做着垂死掙紮。
“你閉上眼睛!”
“娘子別鬧,閉上眼睛怎麽給你上藥。”墨斐好脾氣的安撫。
“換剛剛那位張大姐來。”
“可張大姐她不懂醫術。”墨斐依舊耐心地解釋。
“可是……”
陸吱吱還在掙紮,突然一陣強烈的疼痛,讓陸吱吱無法再廢話了,她疼得直冒冷汗,渾身顫抖,這個疼她實在受不了了。
陸吱吱一張嘴,咬住了墨斐靠近她的那處肩膀。
陸吱吱太疼了,咬得也極狠,她甚至能感受到嘴裏的鐵鏽味……墨斐被她咬出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把墨斐咬出血之後,她竟然沒有那麽疼了……
疼也拉個墊背的,這事靠譜!
和陸吱吱反應劇烈相比,墨斐全程淡定,哪怕是被陸吱吱咬出了血,他也連哼都沒哼一聲,就連給陸吱吱換藥的手,也穩到不行……
陸吱吱心下疑惑,這男人,都沒有痛覺的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轉移了注意力,後面倒顯得沒那麽疼了,等到墨斐換好藥了,她還維持着原來的姿勢。
“娘子,可以松口了嗎?為夫可是很疼的。”
墨斐說話聲音溫柔中帶着委屈可憐,可他行事風格,給陸吱吱的感覺就是狠。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不過……她确實把人給咬出血了,還持續了很長時間……
陸吱吱趕緊松口,“呸呸呸”了幾聲,然後又挪動着屁股縮回了床最裏邊的角落。
這動作仿佛一只受驚的小獸般,又惹來墨斐的一陣輕笑聲。
“那娘子先休息吧,為夫也要去休息一番了。”
墨斐說完這話就走了,陸吱吱聽着腳步聲和關門聲,應該是真的離開了。
當整個空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陸吱吱一直繃緊的神經,終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不管墨斐表現的對她有多友善,陸吱吱都無法安心。
或許是因為謊言從一開始就存在吧……
陸吱吱坐在床上,雙臂抱着膝蓋,腦子裏努力在整合着各種信息。
現在看來,她應該不是做夢,這麽清晰連貫,她現在還這麽疼,大概……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雖然陸吱吱很不想相信,但事實似乎就是這樣。
也不知道自己平平無奇一女的,怎麽穿越的事情也要發生在她身上,而且……她還是眼睜睜看着陸小姐死的。
陸小姐那張絕望無助的臉,到現在還印刻在她的腦海裏。陸吱吱甚至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自己現在的臉。
也許……從這個角度來說,失明也不失一件壞事。
陸吱吱想要活下去,她知道,陸小姐的身世,是個很關鍵的點。
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誰。
陸小姐為什麽會被殺?墨斐的目的又是什麽?
不弄清楚這些,她就沒辦法安心。
這樣想着,陸吱吱也不躺在床上了,而是從床上摸索着下來,走向門邊。
盡管外面的張大姐似乎原本也是不認識他們的,但……能打聽到一些消息也是好的。
又一次,陸吱吱差點摔倒了。
陸吱吱再次感嘆盲生艱難,以前看電視的時候,總覺得花滿樓那樣的瞎子,風姿潇灑,宛若天人,便覺得瞎了也不算什麽,可真到自己身上……就是一個臭瞎子。
唉……
摸摸索索花了挺長時間才走出去,中間還踢到了一張凳子,陸吱吱還覺得自己還是需要慢慢适應盲眼的生活。
陸吱吱剛推開門出去,就聽到了張大姐那大嗓門叫了起來:“哎喲我的墨夫人,你怎麽自己出來了?”
“有些煩悶,便想着出來透透氣。”
陸吱吱本來就是想跟這張大姐打聽一下情況的,也就落落大方地跟張大姐聊了起來。
張大姐雖然嗓門大了點,但人還是很好的,看陸吱吱眼睛不方便,就一路扶着她出來坐下。
“張大姐,我夫君他去休息了嗎?”
“是呀,墨公子兩天前将你帶過來後就幾乎沒休息過,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你一天兩夜,幸虧墨夫人你醒過來了,不然墨公子怕是也要撐不下去了。瞧瞧,你們小夫妻的感情就是好,墨公子這才剛去休息,墨夫人你就想他了。”
陸吱吱适時地表現出害羞的姿态,柔聲問道:“其實我、我那天的事情都記不清了,是夫君一人帶我過來的嗎?”
陸吱吱真正想知道的是,墨斐是怎麽将她從懸崖下救出來的。
“是呀,墨公子把你抱回來的時候,他身上也很多地方都被劃破了,一身狼狽。”
“他也受傷了?”
“嗯,不過應該都是些皮外傷,我瞅着墨公子随便拿藥擦了一下好像就沒事了。”
張大姐對陸吱吱的态度很好,幾乎是有問必答。
然後,她又再次向陸吱吱鄭重道謝,甚至陸吱吱看不見也能感覺到她給自己行了個大禮。
“張大姐,你別這樣,你收留我夫妻二人,我們還沒來得及感謝,怎敢受此大禮。”
“受的了受的了,墨公子真乃當世神醫,我們家狗蛋,娘胎裏帶出來的腿疾,我們窮人家的也沒錢給他好好醫治,孩子就一直癱在床上,唉……可憐啊!”
張大姐說着說着,意識到自己把話題扯遠了,又自己拉了回來繼續說道:“昨兒個,我見墨公子醫術高明,墨夫人你那麽重的傷他也治好了,便求着他給狗蛋治治,這不……狗蛋今天都能下地了,雖然還走不了幾步,但……但他總算是能走了。”
“墨夫人,我們一家人真的都非常感謝您和墨公子,是你們救了狗蛋啊!”
張大姐說着說着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陸吱吱雖然能夠理解她的一片慈母心,但……救人的是墨斐,她真的受不起這份感激。
人家這麽真心誠意的感激之情,并不是她該得的。
“張大姐,這,你不用謝我,我什麽都沒做的……”
“墨公子那麽愛夫人,夫人怎的受不了了?”
“可是……”
我跟他根本不是夫妻啊!
這話陸吱吱又說不出口。
之後陸吱吱和張大姐又聊了一會兒,得到的有用信息很少。畢竟人家張大姐認識墨斐也不過兩天,能知道的很有限,也浮于表象。
陸吱吱只得知,墨斐的醫術是真的好,人也溫和有禮,沒有架子,也不會嫌棄這窮鄉僻壤的,不嫌棄鄉下人。總之在張大姐的嘴裏,墨斐近乎是一個完美的男人。
可是……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完美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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