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二天日上三竿,李嬸子帶着買好的韭菜和肉準備給黎夜秦烈陽包餃子吃,結果就瞧見小周正在大門口坐着玩手機,車就停在一邊已經熄火了。

她看了一眼還緊閉的大門,問了句,“怎麽在這兒啊,還沒起嗎?”這都得有十點了吧。

小周特別尴尬,他也是傻了,居然早上八點就來了,結果大門緊閉,他還傻兮兮的将頭放在門上聽了聽,如果他沒聽錯的話,裏面人是醒着的,他還聽見一句,“你害什麽臊,不明顯。”應該是黎夜說了一句,“都在脖子上,怎麽擋也擋不住。”

他當時就知道來早了,他也是成年人,上網上的比什麽都溜,他來接送黎夜上學的時候,就知道這兩人住一間房,你想想看,秦烈陽又不是缺錢需要找個人合租,兩男人沒事住一間,而且後來明顯是書房被棄用了,好多次他接黎夜,黎夜都是從主卧出來的,能是什麽關系?

顯而易見,八成昨天喝多了酒,兩人鬧騰上了,別的他不敢肯定,不過依着他對秦烈陽的了解,恐怕是挺生猛的。

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打擾,他就開着車又出去轉了一圈,順便買了不少早飯、瓜果蔬菜之類的,省得兩個主子餓着,可是回來都十點了,門還沒開。

他準備打個電話上車接着轉,李嬸子來了。

小周挺尴尬的看了一眼大門,故意挑高了聲音打招呼,“李——嬸——子——你——來——了?我——胖——子——哥——和——李——叔——呢?昨——天——沒——喝——多——吧?”

屋子裏黎夜和秦烈陽正睡得四仰八叉的。昨天晚上将事兒說開後,秦烈陽特別激動,逮着黎夜啃個不停,還說出了心裏話,“黎夜,你不知道,十五年前我就想這麽幹了,黎夜,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黎夜被他吓了個半死,順便豆腐就被人吃走了。這家夥生猛起來不似人,黎夜都不知道怎麽翻騰的,他明明上床前還穿着t恤短褲的,只是被親了兩口,身上就剩下個小褲衩子了。雖然跟秦烈陽一張床上睡了不少時間了,沒事幹就抱着他,但兩個人都是衣衫完整的,猛然這麽赤—裸相對,黎夜有點不好意思,就往回縮。

秦烈陽哪裏允許,将他固定在懷裏,問他,“你不喜歡我?”

黎夜其實也不知道喜歡不喜歡。他哪裏是有個人喜好的一個人,他這一輩子,前十五年是爸媽手心裏捧着的,每天只要好好學習就是了。他長得嫩,又不愛玩,學習好,倒是有女同學喜歡他,可是又不好意思表白,所以人生經驗是空白的。

等到後十五年,除了秦烈陽這個人生中唯一的意外,他的人生都是圍繞着黎耀的,掙錢是唯一的念頭,穿着弟弟剩下的衣服,吃着一份一塊五的飯菜,租住着一個月一百塊的房子,活得別說城市裏的狗,連南莊的看門狗都不如。

這樣的他,怎麽可能有人給他介紹對象?怎麽可能去喜歡一個人?他連往外看的時間都沒有。

這麽算起來,這三十年,他唯一起過跟人過日子的念頭的人,就是秦烈陽,想跟他做個契兄弟,一個鍋裏吃飯一個床上睡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雖然不轟轟烈烈,但這應該就是喜歡吧。

秦烈陽進一步問他,“我這樣抱着你,親着你,你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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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并沒有一點不适應的感覺。除了被那張黃圖吓着了以外,他其實并不覺得跟秦烈陽這麽擁抱在一起有什麽不好的。

黎夜并非懵懂無知的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怎麽可能去否認這短感情?那不是将眼前這個又變成小狼狗的人再次推遠嗎?他坦誠地回答他,“沒,沒不喜歡。你親我我也有反應的,我想過和你做契兄弟的。”

大概是幸福來得太快讓人無法相信,秦烈陽纏着黎夜又說了幾句我喜歡你後,自然想攻城略地的,他這人一向懂得審時度勢争取最大利益,何況這地方當新房多好啊,他倆第一次同床共枕就在這張床上呢。黎夜自然是縱着他的,任由他在身上亂啃,偶爾還會反擊兩下,只是當兩個人都被撩撥的不行,氣喘籲籲就差一步的時候,秦烈陽的手伸到下面,黎夜的身體僵硬起來。

秦烈陽喘息的問,“放輕松,我會很小心的。”

這家夥眨着一雙大眼睛結結巴巴的問,“很疼吧。”

秦烈陽多聰明的人啊,何況黎夜每天的動向實在是太簡單了,他的腦電波自然就接駁上了那臺廢舊的三星手機,浏覽記錄裏的那張在他看來不算什麽的小黃圖,還有那天被抓包後這家夥一直不太好的臉色。這是吓着了?

秦烈陽只能耐了性子跟他說,“其實這事兒……”他想說這事兒不疼很爽的,可那是放屁,他雖然沒經驗,可王俊偉有啊。那小子第一次破處的時候,聚會都不敢坐着,他問什麽感覺,王俊偉怎麽說的,“靠,前半程疼死了,後半程爽死了,現在難受死了,老子這輩子沒遭過這麽大罪。”他嘆口氣,揉了一把自己的二兄弟,順便看了看黎夜挺立着的小兄弟,換了口氣,“這事兒不急,慢慢來。那個,不那麽做,咱們互助一下吧。”

事實證明,互助也會玩瘋了的。反正當小周那破鑼嗓子喊起來的時候,他倆正相互纏繞睡得香呢!早上的确是醒過一次,可是在打不住昨天晚上到天亮才睡,又來了個回籠覺。

小周那意圖沒有更明顯的了,黎夜和秦烈陽幾乎都被吓醒了,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正好聽見李嬸子那大嗓門,“你這孩子,昨天也沒聽你這麽大音啊,別喊了別喊了。你李叔去抓魚了,胖子工地有事先過去,中午再過來。你說這兩個孩子,也該醒了。”

說完,就聽見大門梆梆的拍打聲,李嬸子在外面叫,“黎夜,小六,起床了,太陽都老高了。”

他倆還在屋子裏光着呢。黎夜和小六都是被李嬸子這麽叫起過的人,怎麽不知道這中年婦女的手段。兩個人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順手摸着衣服往身上套,這時候倒是分工合作了,秦烈陽動作快穿好衣服順便開窗散氣,然後就一溜小跑去開門,黎夜則順手整了整被子,順便将地上的衛生紙撿了扔在垃圾桶裏。

等着門開了的時候,兩個人都自覺完美。

李嬸子瞧見秦烈陽倒沒事,只是瞧見黎夜問你怎麽了?秦烈陽下意識的回頭瞧了瞧,也忍不住了,黎夜脖子上貼了四五個創可貼,那叫一個壯觀,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摸出來的。李嬸子大有上前看看的意思,黎夜自然不能讓她看見,只能解釋,“屋子裏有蚊子,趕了一晚上都趕不走,結果被咬了好幾個包,紅彤彤的怪難看的。”

李嬸子只當是真的,放下菜肉就說,“創可貼管什麽用啊,我家裏有寶寶金水,你等着,我去拿。”

她說完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叫都叫不住。還好小周有眼色,上來先将一件立領襯衫給了黎夜,才說,“我去送送李嬸子,挺遠的。”

院子裏頓時就又剩了他們兩個人。秦烈陽去将大門關了,瞧了瞧手裏的立領,倒是覺得小周這助理真不錯,就催着黎夜去換了,省得這創可貼太明顯,他都能想到,恐怕來個人就得問一句。

倒是黎夜有更重要的事兒跟他說,“那個,咱倆內褲穿錯了。”

等着換好了衣服,将痕跡又處理了一遍——實在是聽李嬸子的意思,今天還有聚,人來多了怕瞞不住。他倆也沒事幹,黎夜順手拿了盆摘韭菜,秦烈陽在院子裏逛。他瞧了瞧菜地,“這得大了不少吧。”

黎夜頭也不擡的回答他,“恩,這是兩間房的地基,原先村小學是三間房,我交了錢就把那間房的地基也給我了。那不是原本有院牆,只是沒建屋嗎?我就把隔着的院牆拆了,擴進來當菜園子了。”

秦烈陽哦了一聲又去看了看房子,這房子得有幾十年的歷史了,已經年久失修的樣子,雖然不至于倒塌,但也恐怕撐不了多久了。秦烈陽擡頭看看葡萄,上面零星有幾串紅了,他擡手摘了一顆嘗了嘗,甜的不得了,就找了把剪子,直接剪了一串下來,洗了洗自己坐一邊喂黎夜,一邊跟他商量,“哪天把這房子修修吧。塌了就什麽都留不下了,修好了咱們有空就過來住住。”

黎夜何嘗不想,只是他一沒錢,二來也願意留着這裏的舊物,如今秦烈陽就在身邊,也就沒什麽了。他嘴裏塞了兩顆剝了皮的葡萄點頭含糊地說,“也成。不過,”還有件特別重要的事兒,“這房子寫的是我和黎耀的名字,動房子得找他。”

要知道,這房子是黎夜爺爺留下來的,他和黎耀都是孫子,自然都有繼承權,黎夜也不是獨吞財産的人,肯定不可能只寫自己的。

秦烈陽一聽黎耀這個名字,不由就想到了昨晚黎夜跟他說的事兒。那二十萬是黎耀拿了的,一想到這家夥居然兩邊騙,讓他誤會了黎夜二十年,也折磨了自己二十年,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上次的事兒他原本就便宜了他,只是讓他沒了工作,分家再也不見就行了,如今他卻不準備大度了。

他原準備私下裏教訓黎耀的,終究黎耀是親弟弟,秦烈陽也不想給黎夜出難題,他辦了就成了。可如今竟有了光明正大見面的機會,秦烈陽當然不會放過,他點頭說,“正好,我也想見見他了。”

秦氏。

寧澤輝看着都市報上的那幾乎占了一個版面的新聞,皺着眉頭問,“甲醛超标?”

王秘書立刻說,“老實說,不太可能,我們的品控把關很嚴,尤其是秦董上任後,更是如此,現在他們已經開始在自檢了。倒是這個新聞很奇怪,突然爆出來的,委托人的動機很奇怪,按理說他覺得有問題,應該先聯系我們進行處理,可完全沒有,他買了一堆衣服和包去做檢測,似乎是專門針對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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