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在仙俠世界的尖端為所欲為

辭歸是誰？

是蓬萊向來引以為傲、地位極高的蓬萊仙者，亦是路人皆知、赫赫有名的仙尊。就連當今聖上都打算待他飛升後，為他斥資修建一座石像，供百姓瞻仰。

雖說辭歸仙尊常年閉關修煉，鮮少出關，更是鮮少理會蓬萊的事情，但對于整個蓬萊來說——

極為重要。

而如今……

“你們仙尊來抵債吧”，這……這怎麽可能，又怎麽可以！

掌門和長老對視了一眼，立刻高聲道，“萬萬不可！辭歸仙尊乃我們蓬萊仙尊，舉足輕重，怎麽可以交給你！”

時杏笑道，“這可就由不得你了。”

“你……你……！”掌門氣得說不出話來，焦急道，“欠你的東西，我們蓬萊給你求來就是了，可你要仙尊做什麽……”

“做什麽？”時杏挑眉道，“壓寨夫人行不行？”

掌門一噎，幾乎氣絕。

可他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就見時杏微微一躍，立刻到了辭歸仙尊的身旁，笑了起來。

“仙尊？”她笑道，“跟我一同回去如何？”

白衣美人正盯着地上的螞蟻，聽到她說話，才緩緩站起身來。他看了好一會兒時杏，開口低吟道，“去哪兒？”

“人間仙境。”

“等……等等！”掌門連忙忙道，“仙尊！萬萬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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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得無比大聲，可他話音剛落，辭歸仙尊便揮了揮衣袖……

禦劍而起了！

而時杏輕笑了兩聲，乘着仙鶴來到他身旁，手中的扇子微微一搖，那仙氣再次缭繞了起來，靈鳥也不斷盤旋在仙氣中，格外美妙。

眼看着她和辭歸仙尊就要消失在了仙氣中，掌門忙走上前來喊道，“辭歸仙尊，您不可跟她走啊！時杏，你明面上是我蓬萊弟子，實則到底是什麽身份！”

“我？我不是說了嗎？”

掌門一愣。

“我可是人間仙子，來蓬萊化作小弟子，也不過是想看看你這兒有多少腦袋不好使的人，如今……”時杏笑道，“還真看到了不少。掌門大人，作為榜樣，您……”

她挑眉道，“可功不可沒啊。”

“你！”

“時辰不早了，你們的仙尊我就帶走了，那麽……”

時杏微微一晃扇子，勾唇道，“後會有期。”

說着，那仙氣徹底将她和辭歸給遮蓋住了，等那仙氣散去的時候，天上已經沒有任何人的蹤影了，唯有那被靈鳥吸引過來的蓬萊鳥兒盤旋了一會兒，又散了開來。

掌門看着那空蕩蕩的天，目瞪口呆。

長老們連忙拄着拐杖跑了出來，也跟着他一起朝着那天看去了。

蓬萊的弟子們雖說比其他門派見識得多，但也從未見過這種場景——

那美麗的仙子騎着仙鶴，能操縱蓬萊白鳥，甚至還有不少神器，簡直像是仙女下凡，萬年難見！

雖說這仙子性情還挺暴戾的，把他們的大師兄拽天上又砸地下，還一拳錘出血來，甚至把辭歸仙尊給拐跑了，但……

“她可真好看啊，我以前老是聽人說天庭的仙子多美還不太信，現在可真是完全相信了！”

“是啊是啊。我看着時師妹估計是真的仙子，否則哪兒能随随便便拿出那麽多神器？”

“她還能乘騎仙鶴呢！不僅如此，傅師兄從她哪兒拿了那麽多的寶物，可都是……可都是傳說裏的寶物啊！”

“是啊！不過既然傅師兄拿了那麽多寶物，還有十珠天盈草，這意味着……”

“傅師兄的修為，莫不是都不靠自己修煉，而是靠仙草！”

……

弟子們紛紛讨論了起來，這聲音極大——

自然是傳到了掌門耳朵裏了。

他只知自己的大徒弟傅軒天賦異禀，又極為刻苦，才會達到金丹的程度。而如今時杏卻說，傅軒拿了她不少寶貝，而這仙草仙丹的妙用，就是提高修為的。

這傅軒……！

掌門恨鐵不成鋼！

但傅軒畢竟也是他的大徒弟，蓬萊大弟子靠仙草修煉的事若傳出去，多麽丢人現眼，他只好怒道，“住嘴！你們當衆侮辱同門師兄，是想遭到懲罰嗎！”

“掌門……可傅師兄他……”

“我都讓你住嘴了！”

“可是……”

“你當真聽不下我說話！？”掌門怒道，“可是什麽？！快說！”

“可是……”小師弟咽了咽口水，小聲道，“可是傅師兄他現在在地上，好像快……快……”

掌門一驚，立刻轉了過去！

剛才他和長老說話，又要訓斥那些說閑話的弟子，一時間居然忘了一件大事，那就是——

倒在地上的傅軒，正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着。他抽動了好一會兒，最後鼻子裏流出了不少鼻血，眼皮一番，頭就歪了過去了。

掌門一愣，立刻喊道——

“來、來人啊！軒……軒兒！！”

蓬萊秘境，人間仙境。

梅花林的花兒四季長開，鮮豔欲滴。溪水潺潺留着，帶着些許花瓣兒下來，格外美麗。

在這兒若是能飲一杯梅花釀，靜坐片刻，又或是在溪水中嬉戲，都有各自的風味。而如今這賞梅的好地兒……

一個白衣美人，一位杏衣仙子，還有一個粉衣小姑娘，正站在這兒對峙着。

過了好一會兒，那粉衣小姑娘率先說話了——

“就……就算你是仙尊，你……你也不能随便就進來！”

粉衣小姑娘頓了頓，鼓起勇氣喊道，“這兒……這兒是我媽的地盤！”

她喊完了那段話，白衣美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淡道，“我并不是不請自來。”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我不是。”

“你就……”

“好了好了，別吵了。”時杏嘆道，“茗清，是我邀請仙尊大人來這兒的，并不是他擅自闖入。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乖女兒。”

聽時杏這麽說，茗清才松了口氣，拽着她的衣袖看着辭歸，滿臉的不歡迎。

時杏摸了摸她的腦袋，知道這茗清不管是原書還是在這兒，凡是對她好的人，她必會盡力回報對方，是個根正苗紅的好孩子。

她擡起了頭，對着辭歸笑道，“仙尊可知，這兒是哪兒？”

辭歸面色不變，“這兒似是蓬萊，又不似蓬萊。”

“仙尊說得不錯，這兒地處蓬萊，可又不是蓬萊，這裏……”她笑道，“便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辭歸微微蹙眉，“……人間仙境？”

“仙尊，你現在知道這兒是……”

“秘境。”

時杏勾了勾唇，“正是。”

“你是秘境的主人？”

“正是。”

辭歸的眉頭微微一動，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朝着她點了點頭。

時杏不由得暗想，仙尊不愧是仙尊，常人若聽到她說是這秘境的主人，要麽大驚小鬼，要麽笑她胡言亂語，而辭歸仙尊卻是如此冷靜。

“傅傻曾說，他來到仙境見過一位仙子，怕就是你了。”

“是我。不過……”時杏一頓，“……傅寒是誰？”

“不是掌門大弟子麽？”

“……那叫傅軒。”

辭歸“哦”了一聲，淡道，“那便是我記錯了。”

時杏有些無言。

早就聽說這辭歸仙尊對周遭一切事都不感興趣，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雖然剛才她也見識了——

她把那蓬萊都快掀了，仙尊居然還蹲在地上看鳥窩，數螞蟻。

……不過，這真的是淡漠嗎？

她看了看又開始發愣的辭歸，怎麽看都怎麽覺得，這仙尊怕是修煉久了腦子不好使，一時間轉不過來。

不過腦子再怎麽轉不過來，辭歸也是仙尊大人。時杏上前一步，對着辭歸笑道，“我邀請仙尊大人來這兒，除了言謝仙尊大人救了茗清，還有一事。”

“何事？”

“此事不急，既然都來了這兒，不如在這兒喝杯茶歇息歇息？”

不等辭歸說話，時杏轉頭笑道，“若荷。”

若荷連忙上前。

“替我準備好糕點。”

若荷應了一聲，忙差人去送上糕點了。

辭歸本無意在這裏停留，也對時杏的事毫無興趣，正當他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聞到了遠處傳來了糕點的香味……

辭歸的動作，忽地就頓住了。

時杏察覺到了他的動作，立刻接過了若荷手裏的梅花糕，對着他笑道，“仙尊大人？這是我親手做的梅花糕，您可要試試？”

辭歸看了一眼那梅花糕，沒說話。

時杏道，“辭歸仙尊？”

“我辟谷多時了。”

時杏微微一頓，“……那您不吃這梅花糕了？”

辭歸又看了一眼梅花糕，最後揮了揮衣袖，坐了下來淡道，“我的意思是，試試也無妨。”

時杏輕笑了一聲，将梅花糕給他送上了。

這梅花糕是時杏親手做的，用的料也都是難求的過雨梅，十分美味。辭歸辟谷多時，偶爾出關，對蓬萊的事物都不滿意，又懶得下島，自然是很久沒吃過什麽東西了。

而如今這梅花糕一出，他便十分新奇，一邊喝着梅花釀，一邊吃着糕點，好不惬意。

他吃糕點的樣子也極為美麗，舉手投足都帶着仙風道骨，時杏在一旁看着也覺得享受。這一頓糕點吃得賓主盡歡，唯一不太開心的……

恐怕也只有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媽媽親手做的梅花糕被“浪費”到辭歸肚子裏的茗清了。

等最後一滴梅花釀喝盡，時杏對着辭歸笑道，“仙尊大人覺得如何？”

辭歸點了點頭，“味道極好。”

“仙尊喜歡便好。對了……”時杏勾唇道，“我聽說辭歸仙尊已經到了大成的階段？”

辭歸微微颔首。

“衆人都無法理解為何辭歸仙尊遲遲不願化神，但……”時杏頓了頓，笑道，“我知道。”

辭歸微微擡眉，“我都不知曉，你又為何知道？”

“飛升過後，便是進入天庭，與凡間再無關系。仙尊遲遲不飛升，恐怕差的就是一個‘緣’字。”

時杏頓了頓，道，“這‘緣’極為巧妙，難得一見，就連仙尊也要結了緣，才能以最好的狀态飛升。而如今，這‘緣’的時機，到了。”

辭歸蹙眉，“到了？”

“沒錯。我給仙尊提個醒，方才我在仙鶴上，未來得及救茗清，是仙尊大人出手相救的。這……便是緣了。”

辭歸陷入了沉默。

時杏勾了勾唇。

她知道給修仙之人說人話是沒用的，就要這樣含含糊糊，說得她自己都一片混亂神志快不清了，才能灌輸給辭歸。

不過這“緣”還真是有。

仙俠小說中的官配基本上就是兩種——女主是出生寒門的小丫頭又或是四處流浪的小乞兒，而男主是處處關照的大師兄或者仙風道骨的仙尊大人。

這一看……

茗清是個小乞兒，辭歸是仙尊大人，而仙尊大人又恰巧在茗清危險時救了她一命……

這看不就是“緣”嘛！

茗清現在還小，當然是不能跟仙尊大人有什麽感情的了。不過現在開始，她物色個女婿也不早，等茗清成年了，就能把她和仙尊大人給撮合在一起了。

這樣她的乖女兒可是物質愛情兩都有，真是美滿了。

思索着的辭歸也非常美麗，時杏看着他，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來，“這女婿可真不錯……”

“媽！”小孩兒在一旁道，“你在說什麽呢？”

“沒什麽，我在描繪你的未來。”時杏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剛想說什麽——

就見辭歸仙尊忽地站起身來了。

時杏朝他看了一眼，笑道，“仙尊大人，您可悟出了什麽？”

白衣美人兒看着她，微微地點了點頭。

時杏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也對，她可都提示得這麽明顯了，“救了茗清一命”這幾個字說了兩遍，辭歸現在估摸着也悟出了這緣到底是什麽了。

這緣，就是他和茗清的緣分了。

“你說得不錯，”仙尊點頭道，“我不願飛升，理應有道理才對，只不過我沉迷修煉，并未去追求因果理由。如今，我明白了。”

時杏笑了笑，“既然仙尊明白了，那麽我便準……”

她話音未落，就看到仙尊忽地朝她面前走了過來，然後——

一把歸凰劍，赫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時杏一愣。

“我不願飛升，是因為凡間并無我的對手，而我不願留下這個遺憾而飛入天庭。而方才你在仙鶴上，英姿飒爽，文武雙全，令人敬仰。所以這位仙子……”

白衣美人握着歸凰劍，朝她彎下腰，抱着拳道——

“可否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