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地道很黑, 石階朝下緩緩被黑暗淹沒。未知的黑暗讓人恐懼。
楚留香憂心幕後之人的陰謀算計,立刻提着油燈第一個進去。衆人也跟了進去。
不過在走之前,林曉曉想了想, 找了一個大肚瓷瓶裝了滿滿一瓶的毒水。
衆人對她的動作很好奇。
楚留香:“你裝這麽多毒藥做什麽?”
“這顏色挺好看的。”
林曉曉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毒水是淺綠色的,在浴池中好似一塊水頭極好的翡翠,很是漂亮。
“而且這可不是一般的毒藥。”
哦?不一般?衆人好奇的看過去,就聽見林曉曉嚴肅道。
“這可是丁春秋的洗澡水。”
衆人:……那還真是不一般。
最初地道很狹窄,不過就那麽一小段, 很快,地道變得寬闊起來。衆人停下了腳步。
他們似乎來到了一處地下湖。在他們的前面有一道鐵索橋, 橋下是冰冷的河水, 而這橋建造的極低, 橋面幾乎和水面持平, 楚留香小心的踏上一步,橋面頓時微微搖晃起來, 邊緣被湖水打濕。
在那油燈照不到的漆黑湖面, 開始出現陣陣漣漪。
忽然,破空聲傳來。
衆人立刻躲避, 數道有毒的銀針落入了湖水中,幾道身影像是離弦的箭一樣筆直的朝着鐵索橋竄過去。
葉孤城面色微冷, 手中長劍出鞘。
“啊!”
女人的痛呼聲傳來,只見她的肩膀已經被葉孤城一劍刺穿。
這個女人長得很不錯, 有着秋水一樣的眸子,被刺傷後痛苦的看向葉孤城, 一雙眸子水波蕩漾, 十分讓人憐惜。
葉孤城擡眸對上女人的視線, 毫不留情的把劍抽了出來,血液順着女人的胳膊流出,頓時又是一聲悶哼。
女人擡起完好的那只手,淬了毒的暗器再次射出。
林曉曉直接飛身上前,一腳一個踹飛了兩個妄圖過橋的黑衣人。她們還沒站起來,就被楚留香點住了穴道。
很快,幾個黑衣女人都被制服了。林曉曉卻沒有發現蘇婉儀的身影。她面色剛剛閃過一絲疑惑,下一刻,一個熟悉的細小爆裂聲傳來。
緊接着濃煙滾滾,瞬間遮蔽了衆人的視線,本來這地方就黑,現在周圍又全是濃煙,這下子衆人全都成了睜眼瞎。只能聽到那些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鐵索的聲音很明顯,這群人過了橋!
像上次一樣,煙霧來得快去得也快。
衆人立刻對視一眼,追了上去。
很快他們就過了橋,有些驚訝的看着橋的這一邊。
之前只能看見一團巨大的黑影,等他們到了這裏才知道橋這邊是什麽,這竟然是個湖心島?!
所謂湖心島,其實不算大,和海島比起來,簡直小的好似煙塵。但對比人來說,這已經算是塊地了。
這不,上面都有人安家了!
油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衆人驚訝的擡頭,之間他們的前方是一個大門,往邊上看,是高大的院牆,這裏竟然坐落了一個面積很大的宅院?!
蘇蓉蓉驚訝的看了看四周。
“這裏還有花和樹?”
衆人側頭,果然看見院牆邊上有一大片豔麗的紅花,還有幾顆青翠的樹。但這怎麽可能?
這裏暗無天日,沒有一點陽光。長點青苔可以接受,怎麽可能長出這些花和樹?
葉孤城眼睛一掃。
“是假的。”
衆人仔細一看,果然是假花和假樹,用絹布和其他材料做的,樣子惟妙惟俏,又加上這裏昏暗無光,只能靠油燈照明,人粗看過去,很容易認錯。
丁春秋為什麽要在這裏弄一出宅院?真是奇怪。
楚留香心中有很多疑問,果斷提着油燈踏進了門。
“我們進去。”
這個宅院很大,到處都是房間,随便推開一個房間看。
書房、卧房、廚房。筆墨紙硯,枕頭床鋪,砧板菜刀。有些東西胡亂放着,就像是主人剛剛出去還沒回來一樣。
最絕妙的是院子裏的水缸游魚,花草樹木,這些全都是假的,卻好似真的一樣。
并且這裏很幹淨,好像一直都有人打掃一樣。
林曉曉摸了摸桌子,只有薄薄的一點灰塵。廚房的地上甚至有骨頭渣子,是誰打掃的這裏呢?
會不會有人住在這裏?
這裏實在有些詭異,衆人繼續去搜查蘇婉儀那些人的蹤影。
前院沒什麽特別的東西,他們開始往後院走。
楚留香嘀咕的表示,這宅院好像是江南姑蘇的風格。不久前才去過江南的葉孤城和林曉曉兩人表示贊同。
突然,衆人聽到響動,立刻跑到房間查看,但過去時卻沒有動靜。
葉孤城對着頭頂就是一劍,躲在房梁上的人立刻跳下來,立刻被刺中了肩膀。
女人悶哼一聲,捂着肩膀就要繼續逃,但下一刻就被衆人圍住。
葉孤城的劍擡起,無論她如何動作,劍尖都對準她的咽喉。他面色冰冷道。
“說,你們到底是誰的人。”
女人掃了眼所有人。
“說了,你們就會放過我嗎?”
楚留香面色堅定道。“回頭是岸,只要你願意改邪歸正,我們絕不會要你的性命。你可以相信我。”
他是盜帥楚留香,從不殺人的楚留香。至今他的手上都沒有沾染過一滴血。他的話确實很有可信度。
但是女人卻笑了笑。
“可是……她不會放過我的。”
他?還是她?
楚留香正想問,就見女人的嘴角流出黑色的毒血,頓時一驚,但是想要阻止卻已經晚了。女人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無花唱了聲佛號,面色慈悲,似乎對一條生命的逝去很是惋惜。
死人總是一件不讓人愉快的事情,衆人沉悶的繼續去搜尋。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個身影趴在地上。
因為光線有限,他們第一時間還以為是蘇婉儀那邊的人,誰知道走近一看頓時駭然。
這是一個老人,一個瘦成了皮包骨,手掙紮的像前伸的老人。
他的胳膊和腿就像是枯竹幹,好似只有脆弱的骨頭,踩一腳就斷了。
他的表情是那麽痛苦和猙獰,讓林曉曉都忍不住移開了眼神。
蘇蓉蓉懂醫術和毒理,所以為老人檢查了一番,頓時面色難看,眼中有痛惜出現。因為這位老人沒有中毒,再聯想到這地方的背景,可以推測,這老人分明是被活活餓死!
他應當就是那個在這生活,打掃的人,丁春秋把他關在這,不久前丁春秋死亡,這個老人被困在這裏,沒有食物,就這麽被生生餓死在這。
林曉曉咬牙暗罵一句。
餓肚子她沒經歷過幾次,最嚴重的一次也就是剛來這個世界坐在牆角當乞丐的時候,那感覺真的不好受,胃部再灼燒,就好似分泌的胃酸要把她自己給吃了一樣。
而這還僅僅是餓了不到一天的感覺。
這個老人被活活餓死,那該是何等可怕的滋味?
可惜現在他們還有要事要辦,只能待會再幫老人家收斂屍骨了。
他們這一次一路到了後院最大的院落,一路走來,蘇婉儀等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蹤跡都沒有。
但是衆人無暇顧及,因為這場戰役的勝利就是看誰先找到七心海棠。
他們很快找到了主卧,推門進去。
門開了,裏面是一間華美的女子卧室。有着上好的,纖毫畢現的銅鏡,上等瓷器裝的脂粉。鑲嵌着寶石的妝奁。
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軟的好似雲端。
圓潤的大顆珍珠被串成珠簾,擋住了內室。林曉曉忍不住摸了摸,在這個時代,這一個簾子恐怕就價值千金了吧?
林曉曉微微挑眉,跟着衆人進了內室摸索。
輕紗的帷幔遮住雕花大床,而在床邊上的牆壁上,挂着一副畫像。那是一個很美的女人,讓林曉曉看了不由呼吸一頓。
好……好一個胸大腰細的美豔禦姐!
畫上的人栩栩如生,穿着衣服款式有些大膽,酥.胸半露,眉眼輕佻。嘴角的笑容帶着一絲嘲諷,似乎什麽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她只是站在這,就诠釋了什麽叫做人間尤物。
楚留香同樣也是呼吸一窒。喃喃道。
“這難道是丁春秋的愛慕之人?因為愛而不得,所以才做了這些,來懷念她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似乎就可以解釋了,這樣風華絕代的美人,讓人忘不掉是很正常的事。
楚留香失神的想着,誰知有人一肘子擠開他。
“讓讓,讓讓。”
林曉曉相當霸道的把畫從牆上拿下來一卷,拿在了自己手裏,然後嚴肅道。
“我覺得這畫很是可疑,沒收了,待我仔細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楚留香:……我看你壓根就是想眛下這幅畫吧?
林曉曉挑眉:“幹嘛這麽看我,難道你對着美人圖有什麽獨到的見解?”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不敢,不敢。”
不敢有見解,你要就拿着吧。
那邊,無花倒是發現了一個線索。是幾張紙,紙上寫着情詩,情話。而其中就提到了七心海棠。
上面說,他一定會種活七心海棠,送給她,來證明自己遠比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要愛她。
結果當然是沒有種活,接下來的幾張紙都是頹廢。再到最後的絕望以及憤恨。
‘西夏皇宮算什麽,我丁春秋哪裏比不上那個軟弱的西夏皇帝!’
“西夏皇宮?”
蘇蓉蓉皺眉,丁春秋又和西夏皇宮有什麽關系?
楚留香更是一臉懵逼。
“難不成丁春秋喜歡的是西夏皇帝的妃子?”
林曉曉有些懵逼的聽着,趕緊要過那幾張紙查看,最終在隐秘處找到了兩個字,秋水。
那句詩看似寫的是風景,其實寫的是美人,美人名李秋水,人間不可多得的美景。
劃重點,天山童姥那一輩的。
她沉默了一下,果然把畫卷往楚留香的手裏一塞。
“我剛剛看了看,這畫卷什麽嫌疑也沒有,送你了,不用謝。”
楚留香:???
葉孤城熟知林曉曉的性格,頓時道。
“看來你認識這畫上的女人?”
林曉曉郁悶道。
“天山童姥知道嗎?李秋水是她師妹。”
楚留香睜大眼睛。
“師妹?天山童姥不是已經……”
林曉曉沉痛的點點頭。
“對,沒錯,已經八十多了,李秋水現在沒有八十也有七十了,孩子的孩子都要生孩子了,是個祖母級別的人物了。而且出手狠辣,絕對是個不讨喜的女人。”
原本心中出現一絲绮麗幻想,對畫中美人有些朦胧好感的楚留香面色一僵。
林曉曉看了看他的神色,小聲哔哔:“順便說個小道消息,丁春秋叛出原本師門之前,是李秋水的師侄。可能還有過一段。”
楚留香面色更加僵硬了,默默的把畫卷挂回了原來的地方。
“既然沒有線索,我覺得還是讓它呆在原本的地方好。”
咔噠,牆上挂畫的釘子忽然動了一下。
緊接着床竟然移動了一下,露出了有一個地下通道。
林曉曉都驚了。
【還有密室?丁春秋這家夥簡直老母豬帶胸罩,一套接着一套啊!】
衆人小心的下到密室,無事發生,一直到上島後,什麽暗器毒藥一直沒出現過,這裏或許是丁春秋的一片淨土?
總之衆人的內心已經有所察覺,他們或許會在這個密室找到他們想要的。
果然,他們找到了,一棵半死不活的海棠樹。
石室周圍挂滿了無數李秋水的畫像,頭頂上是一顆柔和的發光的石頭。有人頭那麽大,中央則是一個大花壇,裏面種着一棵樹,才兩米高的海棠樹在同類間,還是個小小少年呢,卻只能在這茍延殘喘。
它沒有開花,葉子也黃了很多,甚至有不少已經落在了地上,營養不良的似乎随時都能布那位老人的後塵。
它醜的怎麽看就是路邊沒人要的破爛樹苗。
但它葉子上的圖案卻告訴衆人,沒錯,它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七心海棠。
蘇蓉蓉摸了摸它,七心海棠本身無毒,真正狠毒的是用它的花煉毒的人。
楚留香忍不住看了看那些畫像,但一想到林曉曉的話,又忍不住別開了眼睛。
無花同樣看着那棵樹眼中異彩連連,就是這個,只要得到它,養得它開花,那麽他的計劃就成功一半了。
什麽妙僧無花,什麽少林,他要的可遠遠不只是這些!
突然,室內傳來奇怪的聲音,無花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就看見林曉曉蹲在花壇那,手奇怪的動作着。
無花心頭一跳,趕緊走過去一看,頓時一口氣沒上來。
“你……在幹嘛?”
林曉曉轉頭,看了看手裏的打火石。
“點火啊,趕緊把這玩意燒了,氣死幕後那個傻逼!诶,你們都聚攏過來一點,擋擋風,我怎麽點不着,奇怪了。”
林曉曉點了兩次,都沒有成功點着收攏的樹葉,談何點着海棠樹,頓時氣急,把打火石一扔。“這垃圾玩意。”
無花見此情形頓時放松了一點,假裝安慰道。
“這打火石可能有問題,或許是這地道過于潮濕……”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林曉曉就點點頭。面色深沉道。
“有道理,還好我有備份。”
說着,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火折子。
“果然老話說得好,有備無患,這可是我花了五兩銀子買的高級貨,我就不相信這還弄不死它!”
無花:……
他深吸一口氣,故作勸解道。
“我覺得也可以不用毀了這七心海棠,若是留下它,或許可以引蛇出洞。”
楚留香想了想,覺得這也是個辦法。他們最主要的目的還是透過七心海棠,去追查幕後真兇來着。
林曉曉卻嚴肅道。
“我覺得不行,引蛇出洞有風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比較好,弄死了這棵樹,說不定幕後之人會氣吐血呢?這也是重創敵人的一個法子。”
無花微笑。“七心海棠說到底是一種毒藥,這個不行,換一個就是,幕後之人應當是不會氣吐血的。”
林曉曉:是嗎?我覺得你就快氣吐血了呢。
就在這時,無數的飛镖好似雨點般打來,葉孤城和楚留香立刻反擊,打開了所有暗器。
石門處多了一群黑衣人,為首的正是蘇婉儀。
她冷聲道。
“把七心海棠樹交出來。”
林曉曉挑眉。
“你說交就交,那我們豈不是很沒面子?”
話不投機半句多,蘇婉儀眼神一冷,打了個手勢。黑衣人立刻和林曉曉等人打了起來。
林曉曉對此當然不懼,握着匕首就上。
結果一片混亂中,武功最低的蘇蓉蓉竟然被挾持住了。
蘇婉儀冷笑道。
“都別動,把七心海棠交給我們。否則我就殺了她!”
個死禿驢給老娘耍陰招?
林曉曉眯起眼睛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無花,忽然轉身。
蘇婉儀看着她往七心海棠樹的地方跑,頓時暗道不好。
“你幹什麽?!”
林曉曉把匕首往小樹苗粗糙的樹皮上一頂。
“幹什麽?呵,你以為有人質了不起啊。我也有樹質,趕緊把蓉蓉放了,否則我就弄死它!”
長了十年都沒長大的七心海棠樹樹苗:……
無花聽到樹質兩個字的時候,第一遍還沒聽懂,第二遍就回過味來。頓時手微微一抖。他忽然覺得當初把目标定在林曉曉身上,或許是個錯誤。
另一邊蘇婉儀更是萬萬沒想到有人竟然喪心病狂的把樹質都弄出來了。偏偏她還真的被威脅到了。
不行,不能就這麽妥協,如果完不成任務,她……
蘇婉儀咬牙。
“把七心海棠放了!否則我就割下她的手指頭!”
反正手上的是樹又不是人,林曉曉立刻捅了七心海棠一刀。然後對驚叫不要的蘇婉儀冷笑道。
“你再說一句我不愛聽的,我再捅她一刀。看這顆樹能堅持多久。”
你這個女人踏馬怎麽能這麽狠?!
蘇婉儀想到自己的任務,看着七心海棠樹上的刀痕,頓時心痛的好像自己被捅了一刀似的。“你別動它!”
林曉曉冷哼。
“我就動了怎麽了?把蓉蓉放了,否則我把它砍了當柴燒!”
她說話間,眼睛餘光看了眼葉孤城好楚留香,這就是她的依仗,她相信以他們兩人的武功,足以在一瞬間救下蘇蓉蓉。
這個道理無花也知道,所以在聽到蘇婉儀的要求後,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殺意。
蘇婉儀咬牙。
“你們把七心海棠挖出來,我數一二三,我們同時互換人質。”
林曉曉微笑。
“可以。”
七心海棠樹很好挖,甚至不用挖,因為花壇的土是沙土,細碎的手一劃拉就到一邊去了。
林曉曉發現了這一點後,深吸一口氣,直接來了個林曉曉倒拔小樹苗。
蘇婉儀再次尖叫。
“你輕一點!”
根!根都被扯斷了!
這顆小樹苗在丁春秋手上長了十年營養不良的讓人心痛,本來海棠樹也不粗壯,這顆樹苗也就手腕粗細,林曉曉一只手拎起來大大咧咧道。
“趕緊的,把人放了,否則……”
她說着緩緩把小樹苗兩手握住,抵在膝蓋上,這個動作她做的很熟,畢竟懶人吃一整根甘蔗還不想切的時候就這麽掰的。
“你別動,我放她!”
蘇婉儀心跳都紊亂了。
就是這個時候!
楚留香的扇子迅速飛出,打在蘇婉儀手上的大穴上,葉孤城立刻用劍逼退蘇婉儀,讓楚留香把蘇蓉蓉拉回自己身後。
無花垂眸:廢物。
雖然本來就沒指望她們拿到東西,但是這樣的表現實在讓人失望。
之後的事情顯而易見,蘇婉儀等人根本不是林曉曉他們的對手,但是還不等衆人抓住她們詢問她們的來歷,幕後的真兇。
這些人就全都滿臉恐懼的自殺了。
沒錯,滿臉恐懼的自殺了。
明明那麽害怕死亡,卻一個字都不肯說,在發現自己敵不過之後,立刻決絕自殺,連搶救一下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可想而知幕後之人的手段。
無花垂眸,似乎不願意見此血腥。雙手合十嘆息一聲。
“阿彌陀佛。”
那邊的林曉曉倒是一點觸動都沒有,反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頭頂會發光的大石頭。然後飛身上去用匕首把它撬下來。
這東西好玩,雕成小夜燈倒是不錯。
林曉曉一邊想着,一邊撬,忽然發現這粉末有些特別。她看了看這粉末,挑了挑眉。果然是好東西啊。
随後衆人帶着七心海棠樹離開,結果到了鐵索橋那卻愣住了。
只見。無數條黑白花紋,一看就劇毒無比的水蛇密密麻麻的在橋上擁擠着,橋面都容不下它們了,甚至有幾條爬到了鐵索上、柱子上。
它們交疊在一起,蛇類黏膩細長的身體在糾纏、摩擦。嘶嘶嘶聲不斷。
橋面上的蛇越來越多,已經又幾條上岸了,蘇蓉蓉顯然很怕這些東西,蒼白着臉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它們在試探着靠近,僵持中,只要林曉曉等人露出弱勢,它們就會彈射過來,群起而攻之。
蘇蓉蓉白着臉道。
“怎麽會,剛剛還沒有的。”
這時,她聽到林曉曉嘀咕道。
“就知道丁春秋那個老毒物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陰險狡詐的老色批。”
随後蘇蓉蓉就看見林曉曉掏出了之前從浴池那帶來的毒水。只是灑了幾滴,那些毒蛇立刻像是被火燒到一樣,迅速的後退。
林曉曉嬉笑。“你們看,我就說丁春秋的洗澡水不一般吧。”
她總覺得一個大浴池放在那實在奇怪,畢竟密室內的浴池可不好清理,做個別的機關不是更方便嗎,所以就弄了點帶着,現在看來,果然浴池的毒水不是掩蓋機關的僞裝,反倒是那個機關倒像是掩蓋這毒水用處的僞裝。
很快,衆人安全返回。
雖然沒有這毒水衆人依然出得來,但恐怕沒有這麽輕松。
夜晚,月朗星稀,一個人影回到了房間。
忽然,他頓住了腳步,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房間有人。
一團光亮出現,那是一塊很大會發光的石頭,這自然就是當初在密室裏找到的那一個。
幽綠的光芒從下而上照出一張人臉。林曉曉漂亮的臉蛋現在這黑夜好似一張慘綠的鬼臉。
“是誰害死的我,我要索命~我要索命~”
她的眼神游弋着,忽然對準了無花。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
無花面不改色。含笑道。
“林姑娘說話還是那麽有趣,只是深夜造訪,有事嗎?”
“我不是林姑娘,我是狼外婆。”
林曉曉瞬間又給自己換了一種人設,露出自己的虎牙道。
“我最喜歡吃半夜不睡覺跑出去幹壞事的家夥了~”
無花依然是笑着的。
“我只是出去更衣了。”
所謂的更衣并不是指的更衣,而是人有三急。
他很坦然自信,因為星宿派敗落,這附近的茅廁早就塌了。所以他可以随便指個地方。沒有人會有證據的。
林曉曉像是被逗笑了。
“更衣?跑到七心海棠樹的屋子裏更衣嗎?像是狗狗方便那樣找個好杆子?”
但很快她忽然不笑了。
“等等,那邊沒水,你去那方便了洗手了沒?”
林曉曉頓時一臉嫌棄的擺擺手。
“退下吧,狼外婆不吃不幹淨的家夥,容易拉肚子。”
無花還在笑,那張笑臉就仿佛焊在了他的臉上。
“林姑娘今天可是喝醉了,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
今天的林曉曉确實喝了點葡萄酒。她砸吧了一下嘴巴。嬉笑道。
“确實是好酒,說起來,你身上好香有酒香呢,為什麽去七心海棠那方便的人回來會有酒香呢,狼外婆我啊好好奇哦,告訴我好不好,只要你告訴我,我就可以放過你哦。”
無花的面色終于變了,他露出苦惱的表情道。
“我不知林姑娘在說些什麽,我只是去南面的樹林那……”
似乎是覺得這件事不文雅,無花頓了頓。
“孤男寡女,林姑娘還是快回去吧。”
“你又不是男人,你是和尚啊。”
林曉曉眼中的惡劣越來越明顯。
“還是個故意勾引我的色和尚,那幾天對我暗送秋波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我半夜來找你,你不是應該開心嗎?”
無花還想說什麽,林曉曉伸手抵住嘴唇。
“噓,想好再說,狼外婆我啊,不喜歡說謊的家夥。”
她說這話的側着頭,半張臉隐藏在黑暗中,半張臉迎着慘綠的光。黑夜裏只能看見她的那張臉,和隐約的半個身子,果真好似一只索命的惡鬼。
無花不笑了。
“林姑娘在懷疑我什麽,還請直言。”
“不是懷疑。是确定。”
林曉曉摸了摸手上的石頭。
“這石頭會發光,是不是很有趣。”
無花不說話只是看着她,黑夜裏林曉曉看不清無花的表情,不過沒關系,現在的氣氛已經夠讓她愉悅的了。她捧着石頭笑道。
“這東西白天看不見光亮,晚上卻會發光,從它身上刮出來的粉末也會哦,細細的,一點點的,綠色的光。”
無花眼神微動。
“那顆小樹苗可憐兮兮的,眼看着離當場去世就那麽一點了,七心海棠難養,這件事幕後之人不會不知道。我想着,幕後之人要這幹什麽,死了不就只能當柴火燒了嗎?不對,當柴火燒都嫌太細,所以我想,幕後之人要這玩意,肯定知道怎麽養,而且他自信,可以把這玩意養活。現在那小樹苗就快死了,甚至說不定都堅持不到我們離開星宿海,所以他一定會有所動作的。”林曉曉比劃了一下。
“所以我啊,就在放七心海棠的房間內灑了點這石頭的粉。”
無花不是對七心海棠似乎有些了解嗎?當時就表示七心海棠樹需要長久的光亮,所以衆人就把七心海棠樹就被種在了一個花盆內,放在了單獨的房間,點上了幾盞油燈。衆人住的屋子也是有講究的,幾乎把七心海棠樹的房間給包圍了起來。院子裏還布下了機關。
一旦有外人進來,他們就可以第一時間感覺到。無花之所以依然去了,是因為他自信自己從內部過去,不會被發現。
甚至可以說,這是個燈下黑的好機會,哪想到……
林曉曉挑眉一笑。
“看都不看自己鞋底一眼嗎?看來你已經确定自己的鞋底綠光一片了啊。”
當時她發現這石頭會發夜光,就想着能不能派上用場了,結果沒想到之後就聽到了無花的提議,于是她欣然接受,然後在晝夜光亮的屋子地上撒上了粉末。
屋內看不出異常,但一出來就好玩了。
真是證據确鑿啊。
無花看着林曉曉,這個屋內,就捧着石頭的她最顯眼了。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這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明明一切都很順利,到底是哪一步不對。想到這,他頓了頓又道。
“我本以為你已經喜歡上了我。”
身為一個和尚,他說這話的時候依然風輕雲淡,好似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林曉曉冷笑。
“不,我可從沒喜歡過你。你不是問什麽時候嗎?從一開始,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院子裏,我窗戶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個禿驢沒安好心。”
被罵禿驢,無花的面色一僵。但很快就被林曉曉的話給吸引了注意力。
“不可能,我沒有露出什麽破綻。”
“你有,你意圖勾引我,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林曉曉擡了擡下巴,眼神惡劣的在無花的頭頂轉了一圈。
“我不讨厭和尚,但我不喜歡亂勾搭女人的禿驢。比如你。”
無花一向自傲,被林曉曉這麽指着鼻子罵,面色也冷了下來。
“這麽說,你之後和葉孤城的吵架也是故意的。”
林曉曉:“是啊,畢竟楚留香和蓉蓉都以為你是好人,把你當朋友,想要戳穿你的真面目總要有些犧牲。一個勾引人的禿驢總是不那麽讓人相信的。不是嗎?”
“什麽時候。”
“就在昨天早上。你被捅了之前,我和他們兩個打了個賭。你會暗中幫助賭蘇婉儀會跑。”
林曉曉想到了什麽,嘲諷一笑。
“這不是趕巧了嗎?沒過多久你就被捅了。你大概是覺得我們都是蠢貨對不對?竟然選擇被捅你一刀,覺得苦肉計就能洗脫嫌疑?不,這只會讓你的嫌疑更大。”
如果沒有打賭的前提,無花的算盤或許可以打響,但可惜,賭約在前,無花被捅的事情就有些可疑了。因為實在是太巧合了。
雖然無花是楚留香他的朋友,讓他願意相信自己的朋友,但林曉曉難道就不是了嗎?
想到楚留香和蘇蓉蓉,林曉曉又道。
“他們之後半信半疑,還幫着你找理由呢,可惜,你配不上這段友情。”
“我本就不需要這樣的友情。”
無花冷冷道。
“你之後還做了什麽,一并說出來吧,你們也出來吧,既然已經來了,何必再躲?”
油燈被點亮,窗外站着兩個人,楚留香和蘇蓉蓉,門口慢慢走近一個人,正是葉孤城。
“還做了什麽?那可多了,你是指那條蛇,還是那些馬蜂,又或是水井的那一次裝傻。”
林曉曉坐在椅子上開口。
她沒說一個,無花的面色就難看一分,作為一個高傲的人,他的內心看不起很多人,這樣的一個人本以為計劃完全順利的時候忽然被人撕掉和諧的幕布,發現內裏竟然全是別人對他的嘲弄,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他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自以為計劃缜密,卻不想在別人搭建的臺上演了一出醜角。
這是恥辱!
眼看着無花的面色一點點黑下來,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咯咯咯笑着。
“你這表情可真有趣。”
楚留香嘆息。
“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做。你為什麽這麽做。”
無花站在那冷漠道。
“事到如今,你詢問這些有何意義?”
林曉曉笑嘻嘻的插話。
“有意義啊,可以用來确定你是需要被斬首示衆,還是千刀萬剮。”
正在努力維持自己體面的無花一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曉曉。又看向楚留香。
“是我看走了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過好歹相識一場,你可願和我再手談一局,完成我們未盡的棋局。”
楚留香嘆息:“好。”
林曉曉輕笑一聲,哼着歌。
“男人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心太軟,心太軟,心太軟……”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反倒是葉孤城疑惑了。
“下一句呢?”
林曉曉眨眼。
“錯錯錯,都是禿驢的……錯?”
無花:……是妙僧,不是禿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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