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醉夜
酒過三巡。
孫大嫂手藝頗好,河鳝絲醬香濃郁,一絲絲切得不粗不細,嚼着恰到好處的彈牙,一口下去滿嘴鮮香。蛇羹肉嫩,老姜的微辛将蛇肉的腥氣除的一點兒都沒有,只有舌根上的鮮美,酸筍魚滑湯酸爽,是戚武的最愛,連着喝了兩碗直咂嘴。更別提那烤的滋滋冒油的野豬腿肉,拿那鮮美的蟛蜞醬沾了置于口中,簡直是這鄉野難尋的美味。
蘇淩原本是對這蟛蜞醬頗有微詞的,但被戚武勸着嘗了一點,沒想着居然這般奇鮮,幾乎可以拿去直接拌飯,與烤腿肉搭配簡直絕了。
蘇淩吃了好些,不知覺間嘴裏漸渴。
戚武将另一壇青紅的封泥拍開,給蘇淩再倒上些,這青紅口感好,極好入口,蘇淩已是喝了兩碗,又要拿碗去倒酒,戚武想這青紅後勁足,生怕他喝醉了,但見蘇淩難得開心,便再給他到了。
孫大嫂又去割了一盤腿肉過來。阿昌跟英蓮二人小孩兒胃,一會兒便吃飽了在院內玩耍開了,此刻英蓮正拿着阿昌的木劍追着阿昌,院內好不熱鬧。
戚武胡子拉碴的臉上浮着笑意。
這日子不能再好了。
趙二看着有些微醺的戚武思慮了半天,終究跟他說了,“阿武,這水靈芝賣出去後也該考慮自己娶妻的事兒了吧。”
戚武擺擺手,“不用不用,安個婆娘在家不是給自個兒添堵麽,咱現在可落得個輕松。”
趙二瞧了瞧端着碗在梨樹下看別人打鬧的蘇淩道,“不是叔多嘴,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這契弟風姿世間難尋,但總歸是男的,生不了娃娃,咱可得往後面了打算啊。”
戚武嘿嘿一笑,将蘇淩是個雙兒的事兒跟二叔說了,眼見趙二叔臉上露出些許驚奇的神色又道,“二叔,你倒不用擔心俺,雖說雙兒并不一定生的了娃,但俺家除了俺,還有仨兄弟,怎麽着都不會讓老戚家斷了香火的。”
趙二心內為月蓮嘆氣,這最後一個法子也沒了,也不知将來月蓮會生了多少端倪。
酒香菜鮮,戚武眼見着趙二酒碗裏空了,正欲滿上,眼前一道玉白的藕臂伸了過來,抓了他的手,“要,要喝。”
戚武一看,蘇淩搖搖晃晃站在他眼前,雙頰紅撲撲的,看見戚武手上的酒壇眼睛小狗兒似得冒着精光,戚武見他說話已經有些大舌頭了,暗叫不好,自己是個五斤的量,想着契弟多多少少喝個幾碗還是可以的,沒成想,三碗不到,已經開始晃悠了。
戚武想拿過他的碗收了,但被蘇淩跟寶貝似得巴拉着不肯給,“不能,不能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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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呵呵一笑,拿舌頭去舔碗沿的酒滴,一副嬌憨可笑的模樣。
孫大嫂湊過來一瞧,“乖乖,這小子喝醉啦,戚大,你也是,阿淩不能喝酒你還給他喝,快給喝點酸魚湯醒醒。”
戚武連忙舀了半碗魚湯,然後将捧着酒碗的蘇淩摟進懷裏,要喂他喝,蘇淩喝了一口,舌頭吐了出來,“不是酒,你,你騙人。”
戚武無法,只能哄騙他,“這碗喝了就給你酒喝。”
蘇淩頓時開心起來,配合着戚武将那酸魚湯喝了,喝完咂咂嘴,手就要伸過去拿酒壇。
戚武連忙拿下,蘇淩眼見酒壇被移的遠遠的,當下嘴巴憋了,似乎要哭了出來,“你騙我,你,你欺負我。”
戚武抱着他,繼續哄慰,“沒欺負,沒欺負。”
蘇淩一雙水汪汪的杏目圓睜。“你就是欺負我。”
戚武看他較真的模樣,覺得好笑,“俺怎麽就欺負你了?”
蘇淩抓着他的衣襟,認真的,“你對別人,對別人好,對我壞。”
戚武更是大樂,“俺哪裏對你壞啦。”
蘇淩嘴巴憋了下來,“你,你老是咬我,欺負,欺負我。”
這話出來,院內其他人面面相觑,尴尬的不得了,這少年酒氣上腦,已然将閨房私話都拿出來說了。
眼看着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趙二叔生怕蘇淩再說出什麽更令場面尴尬的話,連忙喚上英蓮跟戚武道別了。
英蓮每次玩得正在興頭上,就被趙二給叫回去,當下不樂意,被趙二連哄帶罵地給拉回家去了。
那孫大嫂也是臉皮薄,趕緊跟戚武說道,“看來阿淩是喝大了,你趕忙着扶他回房吧,這兒俺拾掇就成了。”
戚武略囧,也知他們心頭所想,想着契弟确實喝大了,便不再挽留他們,交代了幾句,橫抱了蘇淩便回房了。
用背部頂開門,戚武将蘇淩放在床上,把外面罩衣除了,蘇淩跟貓兒似得鑽進被裏了。戚武去廚房端了盆熱水進屋,拿了巾架上的面巾擰了把熱的。
回頭就見着蘇淩躲在被裏,拿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嘀咕着,“沒有,酒。”
戚武心想自個兒的囡囡還真是執着,到現在仍還記得他的酒,這嬌憨模樣戚武也第一次見,心下憐愛,哄慰着當下将他從被窩撈了出來,将他罩衣除去,将他手面用溫面巾擦了。
夜涼如水,蘇淩被面巾一擦,難免有些冷意,嗚了一聲,往戚武懷裏鑽。
戚武有些好笑,酒醉的囡囡着實可愛,“先擦擦,待會兒抱你,”
蘇淩搖頭,“我冷。”
戚武拿過被子将他圈了起來。還沒将被角整理清楚,肩膀一陣疼痛,原是蘇淩在被子裏如狗兒一般咬他,戚武啞聲道,“好囡囡,你為何咬俺。”
蘇淩呼哧呼哧的,“你,你壞人。”
戚武将他放在床上,用身子罩住了他,有些認真地問他,“那你怕俺麽?”
蘇淩點頭,“怕。”
過了一會兒,迷迷蒙蒙的眼睛更是有些迷茫,“不是,不是怕……”
戚武原本知道他答案,只是那麽一問,結果蘇淩給了他與預期不一樣的另一個答案,不禁心下高興,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蘇淩鼻子一皺,“你……你又咬我……”
戚武呵呵一笑,親着那細長的脖頸,繼續問道,“不是怕是什麽?”
蘇淩微紅的雙頰有些發熱,“你待別人好,對我……對我不好……”
戚武壓根沒有聽他的回答,只用牙齒輕輕啃他的鎖骨,惹來蘇淩一陣又一陣的嗚咽,“……嗚……不行……你……你又欺負……啊……”
懷裏扭動的身子早就将戚武內心的野獸喚出,此刻的戚武早已忘了自己答應過蘇淩的了。憋上這麽多時候,都快冒煙了,難得蘇淩酒醉沒有哭鬧,雖有些卑鄙,但他的火只能靠“欺負”他的囡囡來滅。
“……啊……嗚……你欺負我……”
戚武聲息漸粗,忍着自己排山倒海般的欲望,除了自己的衣裳,将契弟撥的光溜溜的,如一段白玉橫陳在被子中。
他有一整晚的時間,細細的,一點點的品嘗。
他會用他的體溫,他的舌,将他的囡囡全身再次烙滿自己的印記。
夜,可以再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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