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尴尬
傍晚時分,村民們陸陸續續來了,近些年來村裏都沒啥大事,又逢着年景不好,日子可算是糟心透了。今兒出了戚德這麽個大喜事兒自是想熱鬧一把,大半個村子的都攜家帶口地來了。院子都擺不下那桌椅,只能擺到路上去了。
虧得孫大嫂想的周到,去鎮上請了幾個人手過來,借了好些桌椅,讓幫工壘了好些爐竈,勉強是供上了這頓。
可說也奇怪,原本是個喜事,但戚家兄弟看上去一個個的卻一臉的說不上開心的神色,也許是喜事太多,湊一塊兒去了,忙慌了累的。此外,另一事情也很奇怪,與那戚家兄弟情同父子的趙二居然沒出現,有些好事的将這倆事連在一起,自然是說什麽的都有。
不過,大多數村民歷經饑荒,難得靠着戚大好歹是有指望了,自然是沒去多想什麽,盡是讨論那合股的事兒去了,一個勁兒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戚武坐着悶悶不樂地夾着菜,蘇淩轉頭再看看戚德,也是一臉心事地在那裏喝着酒。
嘆了一口氣,蘇淩軟聲對着戚武勸道,
“阿德的事情待到明日再說罷,今兒這麽多客人,你個主人在這兒這般模樣沒得讓人說什麽。”
戚武憂心道,“趙二叔定是氣壞了,俺的心思他自是懂,對于月蓮俺只能說俺于心無愧,可是阿德這般樣子,這不是狠狠地在二叔臉上匡了兩掌麽?”
蘇淩道,“阿德年輕氣盛,自是考慮不到那般多,只是眼下先把今夜的宴席先給他好好過了,其他事兒明日再說罷。”
戚武點點頭,與一旁的孫大嫂道,“大嫂,你将前些日釀的蜜酒拿來,俺敬酒去。”
孫大嫂白眼,“下午俺讓鎮上的酒館送了好幾壇過來,夠你們喝了,那些蜜酒俺是替阿淩做的,好喝不上頭,你一個漢子吃這些甜膩膩的做甚麽?”
戚武道,“俺以往跟阿淩說了從今往後不喝醉酒了,你拿來便是,這蜜酒容易做,下次俺幫着多做一些。”
蘇淩一聽,臉上一熱,心裏又浮上些暖暖的感覺,上次戚武喝醉酒在床上将他弄得是死去活來,當場跟他發誓是不喝醉酒了,沒成想,自己都忘了,他還記得。
當下有些不好意思,“你,你少喝點便是,沒,沒讓你都不喝酒。”
戚武點點頭,“俺定是不會醉的。”
一邊又去喚上了戚德,“阿德,把心收一收,鄉親們今夜都是為你而來,趕緊跟着大哥敬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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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德正是心灰意懶的時候,看着那副興致缺缺的模樣,蘇淩着實是看不過去,“阿德,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男兒胸襟不能只單單那情愛,我,我會替你想個法子去探探英蓮的口風,只是眼下最要緊的,最要緊的便是好好去答謝鄉親們來為你慶賀的心思,好麽?”
戚武亦道,“你這混賬,好歹是鄉試解元,将來是要進京做官的,這幅樣子與那十數歲毛頭孩子有何差異,一不順心意,便拿喬着臉色,快快起來。”
戚德聽了自是有些慚愧,心裏勉強讓自己忘了這一檔子事,他收拾了心情,跟着戚武前去一一與村民們周旋着。
蘇淩看着那兄弟倆的強顏歡笑,嘆了一口氣。
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探聽探聽那英蓮的心意,若是英蓮對阿德并無半分心思,那還簡單,只能勸着戚德放手為着自己的前途去奔波,最難得是若是英蓮對阿德也有情意,這就頭疼了,畢竟,南朝禮節甚是森嚴,哪裏是民衆想退婚就退婚的。
阿德又是剛剛高中,這時候傳出來這些,自是于他不利。
蘇淩想了想,一腦袋的糟亂。
孫大嫂看着蘇淩心事重重的樣子,本不欲多事,可着實按耐不住心下的疑問,“俺這出去倆仨時辰,怎地一家子都不快活啦?”
蘇淩也沒得隐瞞,只将這事兒前前後後說了,但沒有說起那月蓮告白戚武的事兒。
孫大嫂越聽眉頭皺的越緊,“阿德這孩子,怎地拎不清?”
蘇淩垂眼,“不能怪他,他這般年輕,自是容易沖動的時候,旁人還沒這份果敢呢。”
孫大嫂道,“少年心性最是浮躁,這下子可咋辦唷。”
蘇淩看着孫大嫂,心下正愁着找誰去探聽那英蓮的心意呢,便跟孫大嫂求道,“大嫂,為今之計只能是幫着阿德絕了這個念頭,你幫幫他,去問問英蓮的想法,咱,咱家誰去都沒你合适。”
孫大嫂愁道,“俺去自是沒問題,若是英蓮無情那便好說,只是若是英蓮有情這可咋辦呀?”
蘇淩見着孫大嫂與自己想到一處去了,便道,“俺已是想好了,只是成不成便看老天了。”
孫大嫂自是知道蘇淩妙計百出,不作他想,當下拍胸脯道,“俺跟趙嬸子素來交好,明日便去她處問問情況。”
蘇淩點頭,如此,大家熱熱鬧鬧地度過今晚這酒香菜鮮但各懷心事的夜晚。
等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院裏早已是狼藉一片了,戚德喝的是醉醺醺的,嘴裏一直喊着英蓮,把戚武氣的是不行,正欲像小時候那般拿着把掃帚打了,想想戚德早已是弱冠之齡,又是這般醉的糊塗,打也是無用,只好罵罵咧咧扶着他去卧房睡了。
出來的時候蘇淩正與阿昌孫大嫂共同整理那院子,也幫着一起收拾了。
正收拾着,阿昌突然道,“二哥!”
院內幾人齊刷刷朝着門口望去,只見戚文一身官服穿着,拿着把劍站在門口,戚武大喜,“你這小子,與阿德說下午回來,竟是等到現在才回來。”
戚文道,“午後那衙裏捉了個大盜,人手不足,所以遲了。”
蘇淩見他風塵仆仆的,顯然是趕路趕得,許久不見他,一張臉黑了不少,也瘦削了許多,他知道這位二弟不是很喜歡自己,故而,只是朝他微微點點頭,便去收拾去了。
孫大嫂道,“阿文,你吃了沒有,還有菜熱着呢。”
戚文擺擺手,“不用,我路上吃過了。”
戚武板着臉道,“你這次又是打算在家裏過一夜,明日便不見人影麽?”
戚文道,“此次大人放了我五日的假。”
戚武這才眉開眼笑,“這才像話,沒得戚家跟沒你這臭小子似得。”
戚文輕輕一哂,便自顧自走進屋裏了。
這般一收拾,竟也到了深夜,孫大嫂與阿昌早已是累得不行,打着哈欠去睡了。
蘇淩在屋裏翻開櫃子去找尋那亵衣,他身子流了不少汗,渾身黏膩的,恨不得馬上去洗澡,他脫去了外衫,只餘那薄薄的絲質亵衣,戚武進門便看見蘇淩墊着腳,伏在那櫃子裏翻找什麽,屁股蛋子翹挺着。
戚武喉頭一熱,風風火火上前,将蘇淩扛了丢在床上。
蘇淩氣喘籲籲地慌忙推擠着在脖頸間拱着,“阿武,別,我一身子的汗,我,去洗澡。”
戚武含糊着,“囡囡的汗……也是香的……明日是第三日……俺今夜就用了罷……這舌頭幫你洗澡得了……”
蘇淩知道戚武的性子,他着實是渾身不舒坦,只能求他,“阿武,我難受,你放了我,我洗了澡給你,給你……”
戚武嘿嘿一笑,連忙起身,“俺還沒試過咱一起洗澡哩,你先去,俺收拾了衣服也随着去。”
蘇淩抿抿唇,當下只想着自己先去,将澡房的門鎖的緊緊地,不放他進來。
進了澡房,熱水一直是溫着的,鄉村的夏夜雖是依舊熱,但已不是那股燥熱了,相反的,還帶了些微涼地感覺,看着那一大盆熱水,蘇淩心裏真是惬意極了,将衣服脫了,拿一邊水缸裏的涼水摻和了,便慢慢步入水中。
過了一會兒,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蘇淩知道是戚武過來了。
原本想着不放他進來的,可萬一沒随了這莽漢的心意,他定是不會饒他的,只能被折騰得更慘,為今之計,只能是妥協,蘇淩心間有些慌又有些隐隐的期待,開了那澡房的鎖,蘇淩突然間起了些惡作劇的心思,他含了口熱水在嘴裏,渾身濕淋淋的,挂着熱騰騰的水珠,站在門旁,等到門被打開,一個身影進來,蘇淩偷偷一笑,便撲了過去,整個人不着寸縷挂在他身上,擡臉便将嘴裏的洗澡水度給對方嘴裏。
蘇淩正待哈哈大笑,想問戚武他的洗澡水可好喝,可下一刻看清來的時候,蘇淩整個人都呆住了。
戚文嘴角挂着水珠,正神色複雜地看着他。
直到戚文嗆咳起來,蘇淩這才忙不疊地從他身上下來,他身子挂着水珠,看上去滑滑的,蘇淩肉又嫩,被熱水一泡,粉粉的,此刻他羞恥至極,恨不得地上有條縫給他鑽下去,“對,對不起,我以為,以為是阿武……”
蘇淩語無倫次,羞愧到不行,雙手将臉緊緊地捂住了。
正手足無措間,只聽得那澡房的門重重地關上了,蘇淩透着手縫兒一看,那戚文已經走了。
蘇淩整張臉都紅的不行,這下子可慘了,原本人家不待見自己,這下更添上三分厭惡了。
蘇淩放手,又意識到一個尴尬的現實,他方才是裸着跟人家說話的,他慌張之下,竟然連衣服都顧不上穿了,原本這些沒什麽,只是自打意識到自己是個雙兒之後,蘇淩自是不再自然地敞露着身子對着大家。
何況,蘇淩看到自己渾身的那些戚武留下的痕跡,竟是要羞得沒地去了。
等到戚武進來,蘇淩還想跟他說起方才那一出烏龍來,那戚武早已是按耐不住,罵罵咧咧,“俺衣服都被整到哪裏去了,害俺找半天,哼。”
他堵住蘇淩愈要說話的嘴巴,按在了池子裏面,
一時間,澡房內水聲四濺,嬌喘吟哦,正是深夜開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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