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四十六)孩子
“阿玉果然一點都沒變。”辛回輕笑起來,見兩雙不解的目光投來,難得好心的解釋,“快刀的打法就是以快制勝,打鬥中誰掌握了節奏,誰都勝的可能性大,阿玉這一手快刀亂斬,完全讓阿昌掌握不了節奏,不過也差不多了。”
果然她話剛落,龍玉後退跳出來,輕喘着氣,“不打了。”雅亦上前扶住他,拿過他手中刀歸鞘,手撫在他後背給輸入內力,緩解他一時的內力使用過度。
“你招法不錯,但內力差太多了。”辛昌搖頭,如果不拼內力的話,就這刀法,沒人能勝得了龍玉,可這內力,也就是龍玉七八歲時的樣子,完全不夠用。
“所以還要麻煩雅和我雙修,能提升多少是多少了。”雙修的事龍玉說的坦然,聽得人只覺得牙疼。
有伴侶了不起啊!
嗯,是很了不起。
“你也不怕把雅亦吸幹了。”辛昌語氣酸溜溜的。
“又不是妖精。”龍玉再翻他一眼,“雅又不是不要命了。”他看向雅亦見他正溫柔的看自己,眼中分明寫着,為你,我的命可以不要。他心中一暖,不客氣的瞪雅亦一眼,“我又不是不要命了,那麽深厚的內力,我可吃不消。”
辛回說是讓雅亦分龍玉一半的內力,其實十分之一就已經是龍玉的極限了,內力這東西自己練出來的才是好的,雅亦能做的只是給他疏通停滞的經脈,撐死了用到十分之一的內力,再多無用不說,還對龍玉有害,到是将來龍玉經脈寬了,內力調動自如後,到可以和雅亦兩人大周天,兩人內力相互循環,比別人練功快上很多,這就必須功法相合了,不然會抵觸,或是相抗,乃至于反噬走火入魔的危險。
好在,龍玉雅亦的功法非常的相合,雖然不是同一功法,卻是出自同一位高人之手,自然是相合的。
“想吃早飯,還是想睡?”雅亦攬着龍玉手撫着他的背。
“想睡。”龍玉摟住他脖子,頭枕着他的肩膀,打着小哈欠,本來昨天被折騰到晚上,然後又發生趙無商的事,睡的本就晚,早上老早就被鬧起來,又是一翻大動幹戈,現在就覺得全身乏力。
“喝點粥再睡好不好?”雅亦彎腰抱起人,輕聲哄着,轉身抱着人回屋,完全把一衆人忽略了個徹底。
林濤趙無商還沒反應過事的走向,師聞逸他們是早就習慣了,反正雅亦心裏眼裏就只有龍玉,就算龍玉說當初他們相互是有所圖,現在師聞逸他們也不能相信了,如果這都不算真愛的話,什麽才叫真愛?
龍玉吃了一小碗人參雞湯煲的白米粥,泡了個溫水澡後,被雅亦塞回被窩裏接着睡了。
雅亦看着龍玉被他連哄帶騙的才吃下很小的一碗粥,頓時想起他昨天津津有味的吃酸湯魚的樣子了,決定了立刻叫人去學。
雅亦剛吩咐下去,秋桐直言也要跟着去學,別人會,不如他們自己會,雅亦沒多想,點頭同意了。
“高公子。”秋桐叫住高昇,說明來意。
“這不難,我帶你們去找張阿婆。”高昇挺高興龍玉愛吃張阿婆做的魚的,直接為秋桐以及兩個廚子引路,一邊走一邊和他們說,“酸湯魚是我們廣盛這邊家家都會的做法,寨子裏張阿婆做最為鮮美,我聽她說過,一是魚要好,二是酸湯發酵的到味。”
“南邊有一種酸湯是用米湯發酵,和昨天酸湯的味道相似,但沒有這個清爽。”秋桐回憶着昨天的味道。
“嗯,我們這邊也是用米湯發酵,不過,裏面會加入一種涼草跟辣椒腌制的醬。”他想着酸湯魚的做法,他也只是知道個大概。
張阿婆住在東邊,不是連排的房子,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進進出出的半大孩子,或是挑柴,或是幫着修補家具,縫補衣服,小一點的,幫着看更小的孩子,這裏明顯是個收留孤兒棄兒的地方。
這種地方在別的地方很少見,因為人口可以買賣,很多地方孤兒棄兒會被買賣,少有幾個地方有善堂之類的,卧龍城有一處善庵,為一些失去親人的孩子提供臨時幫助,幫助那些孩子要得財産立戶,也會幫助被家暴的婦女,這一類很少,因為在卧龍城,打媳婦是非常沒有出息的,但往往能看到,五大三粗的漢子被自家媳婦攆着跑。
張阿婆聽高昇說有人要跟她學酸湯魚的做法,很是高興,從腌醬開始教起,其實酸湯魚的做法并不難,只要食材新鮮,醬腌的夠時候,做什麽都好吃。
這麽容易上手的菜,三人很快就學會了,兩個廚子為表示感謝,幫着準備午飯,說是幫着,其實是他們掌勺,兩人在府上也做過大鍋菜,和張阿婆以及其他幾位阿婆傳授了一些大鍋菜的小竅門,可以把大鍋菜做的美味些。
看天好,陽光足,秋桐幫着半大的孩子,把被褥拿出來晾曬,屋子打開窗戶通風,叫過冬歲阿茵過來幫忙縫了小香包,裏面放了常見的驅蚊蟲的草藥,給每個孩子帶上。
“秋桐,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心善了?”阿茵邊縫香包邊打趣。
“我看到他們,就想到曾經的我自己,我命沒他們好,能有人收留,我命比他們,被夫人選中。”秋桐到也不是同情他們,只是想着能做一點就做一點,求一個心安而已。
她将最後的一個被子晾好,兩邊拉拽,突然她腿上被抱住了,她低頭看去,一個只有她膝蓋高的圓臉小姑娘仰着頭,對着她笑,口齒不清的叫着,“阿娘……”小姑娘看起來非常的面善,好似在哪裏見過,她一時出了神。
“五丫別亂叫!”張阿婆出來就聽到小姑娘叫秋桐娘,立刻上手把她抱起來,對着秋桐道歉,“姑娘見諒,這孩子認錯人了。”
五丫被抱起來哇的一聲哭了,伸着小手往秋桐那夠,邊哭邊叫,“阿娘,阿娘,阿娘……”這兩個字越叫越清楚。
張阿婆一邊哄着一邊尴尬的解釋,“五丫來了一年多了,一直不會開口叫人,我們一起以為她是個啞巴,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怕是魔障了。”
秋桐聽不見她的話,眼睛發直的看着她懷中的五丫,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五丫抱到了懷中,五丫一到她的懷裏立刻不哭了,抱着她的脖子,一遍一遍的叫着阿娘,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秋桐,這,這是怎麽了?”阿茵傻了眼,這不會真是秋桐的孩子吧?
冬歲看着五丫半晌開口,“她的眼睛像你,臉龐像全哥。”她這話一出,阿茵細看去,果然,這個孩子又像秋桐又像康小全。
“全哥若在,我的孩子也應該這麽大了。”秋桐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這個孩子太像她想像中的孩子了,她曾在無數個不眠夜幻想過,如若康小全在世,他們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就是這個孩子的樣子!聽到這個孩子叫自己阿娘,就好像她真的是自己與康小全的孩子一般。
“這位姑娘,這……”張阿婆也懷疑五丫是秋桐的孩子,怎麽看怎麽覺得兩人相似。
“阿婆。”冬歲輕嘆口氣,“我家姐夫在成親前意外過世,她,”她看着秋桐再嘆氣,“雖梳婦人頭,卻一直未嫁,為姐夫守着。”她話中的意思是,這個孩子絕對不可能是秋桐的孩子。
“啊?真是不好意思。”張阿婆立刻道歉,伸手想把五丫抱回來。
秋桐下意識的躲開了,抱着小小的孩子,紅着一雙眼看向張阿婆,“阿婆,這孩子多大了?”
“兩歲半,不到三歲。”張阿婆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
“她是不是沒有爹娘?”她的眼中竟然有着一絲的期待。
“是的。”張阿婆點頭。
“我,我想要收養她做女兒。”秋桐抱緊懷中的五丫。
“姑娘你可要想清楚,養一個孩子不是那麽容易的。”張阿婆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擔心哪天秋桐嫁人了五丫又成了棄兒,畢竟秋桐長的不錯,又年輕。
“她既然叫我阿娘,那就是與我有緣,我夫君若在,我們的孩子也這麽大了,也許,她本就應該是我的孩子,只是用這種方式來到我身邊,無論如何,我都會把她養大。”秋桐目光堅定,她身邊的一切都是可有可無,除了主子的事,一切不強求,如今卻非常執著于這麽一個小小的孩子,也許她知道,錯過了的話,她會後悔一輩!
張阿婆一時說不出話來,看着五丫緊緊的抱着秋桐的脖子,想到這個孩子一直不開口說話,別人怎麽逗也不笑,極少哭,常常一個人坐在那看着別人玩,就像王家老哥哥說的,少了一束魂似的,但見着秋桐後,開口說話了,也哭了,這魂兒算補上了吧?
“姑娘可要給五丫起個正經名字。”張阿婆被秋桐眼中的堅定打動,想來五丫跟着她會過好日子的。
“我夫家康。”秋桐看着懷中的孩子,“你往後叫康廣樂,願你心胸寬廣,一生平安快樂。”
“嗯,阿娘!”五丫更名為康廣樂,對着秋桐揚起大大的笑臉。
秋桐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了,溫暖如初陽,照的人心都化了。
院門口站着八、九歲的男孩子一時看愣了神,直到後面的人推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目光卻怎麽也離不開秋桐,幾分嫉妒的看着她懷中的康廣樂。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想我了米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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