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36

劉桂芳提着剛買的一套小孩衣服, 來到了周家的大門口，她按下了門鈴，在修剪花枝的崔姨聽到了門鈴響, 來到了門口，看到了劉桂芳, 她還有點印象，是秦晚的母親，三年前，秦晚剛生下孩子的時候, 她隔一段時間會來。

崔姨道：“你找秦晚嗎？”

劉桂芳道：“不是，我就是太久沒看我那外孫，想過來看看。”

崔姨有些難辦, 她想到最近周家和秦晚的關系有所緩和, 要是把秦晚的母親攔在門外似乎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說：“你等我一下，我進去跟夫人打一聲招呼。”

“好勒。”

崔姨進了屋，過了一會兒，她從裏面出來, 開了大門，“你跟我進來吧。”

劉桂芳跟着崔姨進了周家的大門, 一邊走一邊跟崔姨打探消息，“我們家秦晚雖然搬出去了，但是應該還常回來吧，畢竟我外孫在呢。”

“秦小姐每周都會來看軒軒的。”

“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 明明和辰禹都确定了關系，兒子也在這，還硬是搬出去。”

崔姨笑了笑, 沒有回話。

進了屋，苗玉芳坐在沙發上喝着茶，像是在等她來。

劉桂芳很是熱情，“親家，哎喲，好久不見了，兩三年了吧。”

苗玉芳放下杯子，臉上不高興，“我兒子女兒都還沒結婚，沒有所謂的親家，這個稱呼，你最好還是分清楚比較好。”

劉桂芳雖然聽出了對方的意思，但她是個臉皮厚的，笑了笑就過去了，“我都忘了，剛剛太激動了。”

“聽催姨說，你是來看軒軒的？”

“對啊，我都好久沒看到我那外孫了，特別想他，最近剛好來了南城，所以就過來了。”說着，劉桂芳把手上的衣服拿了出來，“你看，我還給他買了衣服，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我買的偏大的，不合适過兩年就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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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玉芳掃了一眼她手上拿的衣服，幾十塊錢的街邊貨，無論是樣式還是質量都是下等，“衣服還是算了，軒軒的衣服已經很多了。”

劉桂芳道：“我們家家境很普通，買不起貴的，不過這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那就把衣服留下吧。”苗玉芳道。

劉桂芳扭頭張望了一下，“我那個外孫呢，他怎麽沒在？”

苗玉芳道：“估計是在樓上，我讓人帶下來。”

說着，她示意崔姨，崔姨就上了樓。

劉桂芳一臉羨慕，“你們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家裏有阿姨，什麽都不用自己幹。”

苗玉芳并沒有回話。

過了一會兒，蘭姨帶着周鄞軒下了樓，周鄞軒跑着來到苗玉芳面前，“奶奶~”

劉桂芳看到了周鄞軒，忙起身過來伸手想抱他，“來，乖乖，外婆抱。”

周鄞軒認生，看到了劉桂芳忙朝着苗玉芳身上撲，“奶奶~”

苗玉芳把周鄞軒抱了起來，朝劉桂芳道：“孩子認生，我看你還是別抱了吧。”

劉桂芳重新坐了回去，“那就算了，畢竟啊我都兩年多沒看到他了，他不認識我。”

苗玉芳也不覺得一個兩年沒看過外孫的人，突然之間過來是為了看外孫，她對蘭姨道：“阿蘭，把軒軒帶上樓吧。”

蘭姨上前，把周鄞軒帶走了。

苗玉芳坐姿始終保持端莊，她打量了一眼劉桂芳，她活了五十多年，什麽人都見過了，她直截了當地問：“你今天過來，應該還有別的事吧？”

劉桂芳道：“是有一點小事。”

“那不如直說了吧。”

劉桂芳聽苗玉芳這麽爽快，也不拐彎抹角了，“其實就是我們家最近出了點狀況，秦晚他爸爸生了病，花了不少錢，原本那些錢是用來還房貸的，現在都用了，房貸也還不上了，我本來是想找秦晚解決的，但是那孩子說買了車，也拿不出錢，我就想着，當初秦晚為周家生了兒子，按照道理是每個月有十萬塊錢的，秦晚賭氣，半年多都沒要錢了，現在她自己缺錢，也不好意思把當初賭氣的話收回去，那我就想還是我這個做媽的厚着臉皮過來說。”

聽完了劉桂芳的話，苗玉芳覺得可笑，“秦晚當初說不要錢的時候理直氣壯，現在她要是想要，我也能給，不過，錢是給她的，最好還是她親自來說。”

“我知道，不過啊，她臉皮薄，年輕一點的，哪個臉皮不薄。”

苗玉芳說：“就算是臉皮薄，該說的還是應該說清楚，我周家雖然有點錢，可錢也不是随便就給的，不當面商量好，誰也不放心。”

劉桂芳臉上尴尬，眼看謊言就要拆穿，她說：“那行吧，我回去再跟秦晚商量商量，讓她親自來跟你們說。”

苗玉芳說：“你待會就可以跟她商量，剛剛我讓催姨打電話給秦晚了，讓她務必來一趟，有話大家當面說清楚，免得讓人覺得我們周家太小氣，該給的錢都沒給到位。”

劉桂芳抓着膝蓋，有點緊張，要是秦晚待會過來，那她擅自問周家要錢的事情就暴露了。

她看了看時間，“哎呀，都這個點了，我還地坐車趕回家，就先走了。”

苗玉芳顯然看出來對方的心虛，她道：“不着急，要是錯過了車，我安排一輛專車送你回去也沒關系。”

劉桂芳笑得難看，“這太麻煩了。”

“沒什麽麻煩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苗玉芳幾乎是在得知劉桂芳來了那一刻就猜到不會有什麽好事，于是早早讓催姨通知了秦晚過來。

她倒要看看，這一對母女要上演什麽好戲。

秦晚得知劉桂芳去了周家後，提前十分鐘下班趕過來的，她開車很快，半個小時不到就來到了周家。

想也想得到劉桂芳去周家會做什麽，秦晚只是沒想到她竟然不要臉到這個程度。

崔姨領着她進門後，她果然看到了劉桂芳坐在客廳裏。

劉桂芳看到了她，故意裝出母女情深，“晚晚，你這麽早下班了嗎。”

“沒到下班時間趕過來的。”秦晚冷着一張臉，“你怎麽來這了？”

“我是來看外孫的，好久沒見了，有點想他。”

秦晚并不給她面子，她當面拆穿道：“阿姨，據我所知，你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吧，哪來的外孫。”

劉桂芳說：“晚晚，你就是我女兒啊，這麽多年，我可一直把你當親生的。”

“你當不當我親生，其實我并不在乎，我叫你阿姨，那就是把你當阿姨而已。”

“晚晚，你何必說這麽絕情的話。”

秦晚道：“我說的是實話。”

苗玉芳聽完了他們兩人的對話，這才明白原來劉桂芳不是秦晚的親生母親，虧她之前還以為她們是親生的。

苗玉芳開口道：“秦晚，我聽說你最近資金上有困難。”

秦晚看向苗玉芳，回道：“資金上确實不充裕，不過養活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

“是嗎。”苗玉芳瞥了一眼劉桂芳，好像明白了怎麽回事，她說：“我周家當初承諾每個月給你十萬，也是言而有信的，你要是缺錢，過來說一聲，該給的，我們還是會給的。”

“多謝夫人好意。”秦晚道：“不過，我暫時還不需要。”

苗玉芳暼了一眼劉桂芳，嘆了嘆氣，“那就是奇了怪了，這年頭，什麽人都能上門要錢了。”

秦晚說：“那好辦，不相幹的人上門要錢，一律當做勒索處理，該趕人的趕人，該報警的報警。”

苗玉芳聽了秦晚的話，笑了笑，“我倒是學到了。”

“那夫人還有別的事嗎？”

苗玉芳道：“沒什麽事，就是看你媽媽過來了，想讓你也一起過來坐坐。”

秦晚道：“夫人誤會了，我媽媽已經不在世了。”

劉桂芳聽了秦晚的話，她一腔的怨氣當場撒了出來，指着她罵道：“秦晚，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白眼狼，我養了你二十多年，沒餓着你，冷着你，沒想到到頭來，我在你眼裏還是個外人。”

“阿姨，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是雙向的。”秦晚心如止水，別說劉桂芳只是繼母，就算是親生的，她打着她的名頭上周家要錢，她也不會原諒她，“我公司還有事，需要回去處理，先失陪了。”

說完，她轉身出了周家。

原本，她可以把劉桂芳當做透明，她再怎麽演戲裝可憐，她都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但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麽不要臉，這讓她忍無可忍。

唯一的辦法就是跟她劃清界限，以後她就算再怎麽胡鬧，周家人也不會把她當回事。

秦晚的車停在周家大門外面，她剛出來，劉桂芳也追了出來，“秦晚，你站住！”

秦晚回頭，對上她那一張兇神惡煞的臉。

劉桂芳指着她，唾沫星子亂噴，“你也太沒良心了，我養你這麽多年，就算不是親生的，對你也有養育之恩，在別人面前，你就這麽對我，你還有沒有良心！”

秦晚冷着臉，“我怎麽了？無非就是沒有配合你演戲騙錢。”

“什麽叫騙錢？剛剛周家人也說了，那是他們該給的。”

“該給？”秦晚冷笑一聲，“就算是該給，也是給我，而不是你。”

“我養了你二十多年，給你吃給你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就算給我，也不過分吧。”

“怎麽不過分，就算是我的生母也不能代表我，更何況你。”

劉桂芳越說，心裏頭的火越旺盛，“你也不想想，我為什麽這麽做，還不是走投無路了，你爸前段時間生病，花了不少錢，現在房貸還不上，難道我真的要眼睜睜看着房子被收回去嗎？”

“房子被收回去，說明你們沒能力住那樣的房子，你應該早點認清現實。如果想住，就自己去努力，你兒子那麽大了，房子是他的，他自己會想辦法。”秦晚頓了頓，繼續道：“另外，我爸看病花的錢，你把醫院的賬單拿給我，我全額報銷。包括以後也是，他生病，我出錢給他治，涉及金額大的，我親自去醫院繳費。”

“那房子呢，房子你爸也在住的。”

秦晚道：“房子的事，我不負責，我爸要是沒地方住，把他接過來南城，我也養得起他。”

“你……”

秦晚摁下車遙控，“我真的還有事，先走了。”

她上前拉開車門，啓動車子，走了。

——

秦晚走後，周辰禹剛好回來，兩輛車交錯開過。

周辰禹踩了剎車，從後視鏡看過去，剛剛開過去的确實是秦晚的車，她怎麽會在工作日過來？還這麽早？

他松開剎車繼續前進，在大門口看到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有點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停好車，周辰禹進了屋，苗玉芳和崔姨在說着什麽，兩人都笑着。

看到了周辰禹，苗玉芳道：“辰禹回來了。”

周辰禹走了過去，“剛剛秦晚來過？”

“沒錯，你要是早點回來，還能看到一場大戲。”苗玉芳唇角攜着笑，明目張膽的幸災樂禍。

周辰禹有不好的預感，“什麽事？”

“剛剛秦晚的媽過來，說是說來看外孫，實際上是想上門讨錢。還好我早料到她不安好心，就讓崔姨把秦晚也叫了過來，我還以為他們母女要一起合夥演戲要錢，沒想到事情來了個反轉，兩母女反目成仇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周辰禹并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值得笑的，他才想起原來門口那個眼熟的中年女人是秦晚的繼母，“那個女人不過是她的繼母，她過來要錢，你直接打發不就好了，何必把秦晚也叫過來。”

“當然要叫，繼母也好，親生的也罷，他們都是一家人，我要是不把主角叫過來，別人還以為誰都可以上門要錢呢。”

周辰禹蹙眉，“這件事情秦晚并沒有錯，你何必要讓她難堪？”

苗玉芳詫異地看着周辰禹，顯然沒想到周辰禹會維護秦晚，“你現在倒是學會維護她了？”

“我只是說句公道話。”周辰禹繼續道：“她以前确實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她已經改了，沒必要揪着她的過去不放。”

苗玉芳深吸了一口氣，周敏茹說的一點也沒錯，周辰禹是越來越護着秦晚了，別說她剛剛其實根本沒讓秦晚難堪，就是真的讓她難堪了，也是自找的。

“辰禹，她是什麽人我清楚得很，我倒是擔心你，被她騙了。”

“我沒那麽容易被騙。”說完，周辰禹轉身上樓。

回到房裏，周辰禹給秦晚打了個電話，對方沒接，估計是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

過了沒多久，秦晚回撥了過來，周辰禹秒接。

“周總，你找我？”

周辰禹清了清嗓子，“你剛來我家了？”

“嗯，去了一趟。”

周辰禹故意當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過來看軒軒？”

“不是，過去辦了點事。”

“什麽事？”

“有人打着我的名義圈錢，我過去澄清罷了。”

“嗯。”

秦晚道：“沒事的話，我挂了。”

“記得你答應過的事。”

“什麽？”

“這周末陪兒子去溫泉度假山莊。”

“嗯，好。”

——

原本周辰禹上周末就想帶着秦晚和周鄞軒去溫泉度假山莊，但是秦晚回公司加班了，只能作罷。

這一周，秦晚總算閑了下來。

周六一早，周辰禹帶着周鄞軒，直奔秦晚的住處。

秦晚打開門的時候，一臉詫異，背着小書包的周鄞軒已經撲了過去，抱住了她的腿，“媽媽~”

秦晚接住她，而後看着周辰禹問：“你們怎麽進來的？”

“你們小區的保安認得我，直接讓我進來了。”

秦晚道：“我覺得該跟物業建議，把這保安換了。”

周辰禹被她氣笑，“你還想跑到大門口去接？”

倒也不是，秦晚牽着周鄞軒往屋裏走，“你們怎麽這麽早過來？”

“開車過去要兩個小時，最好趕在中午前到。”

秦晚沒想到要這麽早，她東西還沒收，她問周鄞軒，“軒軒吃早餐沒有？”

“我吃了好多好多東西。”

秦晚摸了摸他背後的小書包，“小書包裏裝了什麽？”

周鄞軒把小書包放下，然後蹲在地上拉開，把裏面的小玩具展示給秦晚看，“媽媽，這是我帶的玩具。”

秦晚笑了笑，“那你好好收着，別丢了。”

“好。”

秦晚道：“你在這裏等媽媽一下，媽媽去收拾東西。”

周鄞軒把書包的拉鏈拉好，重新背了起來，“我也要去。”

周鄞軒跟着秦晚一塊進了房間，周辰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們母子。十分鐘後，秦晚就收拾好了，她提着一個行李包牽着周鄞軒出來。

“可以走了嗎？”周辰禹站起來問。

“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