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祭祀河妖（二）
張承道一回到了趙平他們身邊，林寬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陛下，不是要救安淇嗎？你怎麽就這麽回來了？我都做好準備了，就等陛下你一聲令下。”
看着林寬猴急的樣子，張承道有些好笑地說道：“誰跟你說我是去就安淇的？要是我現在把安淇帶走，漁村的村民肯定會和我們拼命的。”
“而且安淇本身的問題沒解決，現在救回來恐怕也是一具行屍走肉。”
“那陛下你剛才過去是幹什麽？”
“你們沒有發現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奇怪的地方？有什麽奇怪的？今天七月十五，鬼霧多很正常啊。”
“鬼霧多是很正常，但是妖氣呢？”
“妖氣？”
“對，妖氣！你們沒發現妖氣少的有些不正常嗎？”
“好像是有點？”
“豈止是有點，今天的妖氣是少的多，甚至都沒有平時的一半，所以才會出現鬼霧将整個村子籠罩的情況。”
“這麽說來，他們的祭祀出了問題？”
“這個我們看下去就知道了。”
祭司見張承道離開，也松了一口氣。雖然他說只是跟安淇說幾句話，但是祭司還是擔心他會弄出其他事情來。見事情回到正軌，祭司趕緊示意大家繼續。
剛才那兩個男子走到小船邊，用火把點燃了小船。然後兩人解開纜繩，輕輕一推，小船順着河水向河中央漂去。
水面下，幾條小魚受到火光的吸引聚集在小船周圍游來游去。而在安淇耳中，此時卻傳來了幾道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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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個亮閃閃的東西真好看啊。”
“是啊，是啊，真好看。幸好今天那個妖怪不在，不然我們才不敢跑到這裏來呢。”
是的，這些話就是河裏魚說的。但是安淇能夠聽到他們的對話不是因為這些魚是妖怪，而是因為安淇從小就有能夠聽懂動物說話的能力。
從某方面來說，說安淇是妖怪也沒錯。而正是因為安淇能聽懂動物說話，所以她才有了預知危險的能力。
每當河妖心情不好想殺人的時候，安淇就能從其他小動物那裏得到消息。而在這個時候去捕魚自然就是很危險的事情。
其實還有一件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安淇的爹之所以總能捕到那麽多魚，就是因為安淇的娘對魚群有一種天然的感知能力，能夠感知到哪裏聚集有魚群。
所以說安淇的能力也有可能就是從她娘那裏繼承而來的，不過事實的真相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妖怪不在？那不就是說大家的祭祀完全沒有用處，村子現在很危險？”
“但是，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呢？不管大家活着還是死去，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并沒有什麽區別。”
這時船上的火勢也變的兇猛起來，熊熊燃燒的火焰将安淇包裹住，從岸上看去已經沒有了安淇的身影。
随着火勢增大，安淇被濃煙嗆倒在船上，衣服上的鮮花也在大火的炙烤下逐漸枯萎，她的意識也漸漸模糊。
恍惚中，安淇終于想起了那天娘對她說的話。
“所以啊，捕魚就讓爹和娘去就好了。你只需要記住，那就是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都要快快樂樂的活下去，這就是娘最大的願望。”
“活下去？娘你希望我活下去？但是娘你知道嗎？寶寶累了，已經沒有力氣再活下去了。”
安淇眼前的景色漸漸黯淡下去。在最後失去意識前，她依稀看見了一道金光。
……
就在安淇的小船飄向河中央的時候，張承道也突然想明白了妖氣稀少的原因。
“我明白了！妖氣少是因為河妖根本就不在這裏。”
“河妖不在？”
“對，河妖不在。所以這裏的妖氣就是無根之萍，只會越來越少。不好，漁村的人有危險。”
還沒等神衛發問，祭臺那邊就傳來了慘叫聲。
雖然張承道在漁村派駐了神衛和土地，但是畢竟時日尚短，所以只是把村子周圍的鬼族給清理了，再遠一點的地方就沒有顧及到。
而現在妖氣退散，鬼霧濃厚，這些鬼族就趁機跑來吞噬村民的靈魂，這也是鬼族在鬼節的例行活動。
更糟糕的是，因為沒有妖氣平衡，濃郁的鬼霧直接進入了村民的身體。
這些村民在鬼霧的侵蝕下紛紛倒地，然後一個個新生的惡鬼便從這些屍體中飛出來襲擊周圍的村民。
祭臺周圍頓時變為一片人間地獄。
“你們趕快過去救人，然後組織大家退回村子，我先去把安淇救出來。”
混亂發生後，張承道立馬做出安排。
“明白！”
趙平也知道事情緊急，立馬帶着神衛向祭臺趕去。旁邊的林寬還想說什麽卻被旁邊的隊長一把拉走了。
來到河邊，張承道将神力附着在腳下，然後直接朝河中的小船跑去。張承道在水面上連點幾下，幹脆利落地跳上了被熊熊大火吞噬的小船。
安淇靜靜地躺在船上，雖然周圍大火彌漫，但是她本身卻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原來剛才張承道趁着和安淇說話的機會，将一部分神力附着在安淇身上。這些神力在一定時間內可以保證她不會受到傷害，這也是張承道如此放心的原因。
而張承道原本的計劃是等河妖出現的時候再出手救下安淇，順便還有可能除去河妖。不過現在河妖不在，漁村村民也危在旦夕，只剩下救安淇這個目标了。
看到倒在船上的安淇，張承道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失誤啊，居然忘記濃煙了。”
張承道趕緊上前查看了一下，發現安淇并沒有什麽大礙。
昏迷中的安淇嘴裏小聲念叨着：“我……好……累，活着……真的……好累。”
“不管你累不累，先把目前的難關過了再說吧。”
張承道抱起安淇，運起神術向河邊跑去。
……
祭臺這邊，土地趙平一邊讓神衛去擊殺四處襲擊村民的惡鬼，一邊主動顯出身形，用神力大聲說道：“大家都向我靠攏。”
對于天帝下面負責管理漁村的土地，大家也很熟悉。當趙平現身時，大家簡直欣喜若狂。
“土地顯靈了！土地顯靈了！”
“謝謝土地保佑！謝謝土地保佑！”
村民一邊大喊，一邊向趙平靠攏。
神衛在外面阻擋，趙平在裏面接應，再加上村長和祭司的協助，剩下的村民們總算聚集到一塊了。
“大家跟我一起退回村子。”
在趙平的指揮下，大家井然有序地撤回了村子裏。看見衆多惡鬼被神衛擋在外面，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不過因為剛才犧牲的人過多，現在外面的惡鬼數量已經超過了一百。而且今天是鬼節，陰氣充足，即使新生的惡鬼也是十分強大，所以目前的形勢仍然很嚴峻。
這時張承道抱着安淇也跑了回來。張承道順手将幾個惡鬼消滅後，沖進了神衛的防守全裏。
“現在情況如何？”
“不太好，鬼族太多，光靠神衛抵擋不了多久。”
趙平憂心忡忡地說道。
“确實很糟糕啊。”
漁村村長這時也走了過來，雖然他看見張承道抱着安淇回來有些疑惑，但是他明白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感謝土地相救。”
“不必了，相信你也看得出來，現在的情況不讓樂觀。”
趙平臉色凝重的說道。
“但是這是為什麽呢？往年都是好好的，今年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祭司站在一旁大惑不解。
“因為今年河妖不見了。往年因為有河妖幫你們分擔壓力，所以沒什麽問題。不過今年河妖不在，光靠你們的祖靈織染擋不住鬼節的鬼霧。”
張承道向漁村衆人解釋起來。
“河妖不在？”
“沒錯，不知道什麽原因，河裏的河妖不見了。所以你們的祭祀才沒有效果，最後變成了這樣。”
“怎麽會這樣，平時把我們害的這麽慘，趕都趕不走。現在需要它的時候反而不見了，這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
村長氣的直哆嗦，手上的拐杖也是敲在地上“噠噠”作響。不過村長很快醒悟了過來，連忙對着趙平說道：“還請土地大人慈悲，救救我們。”
“這恐怕不行。”
“為什麽？難道是因為我們怠慢了天帝？我知道我們沒有将天帝立為正神是我們不對，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希望兩位理解。”
“只要度過了今天的難關，我們馬上将天帝正式供奉起來。”
旁邊的祭司見趙平不願意幫忙，連忙解釋道。
“恐怕來不及了。”
張承道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不是我們不想幫，而是沒有這個條件。”
“因為你們沒有正式供奉天帝，而且信仰天帝的人數有限，所以我們能使用的神力也不是很多。”
“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我們全力出手的結果，并且這也只是暫時的。等到神力耗盡，我們就沒有辦法再阻止外面的鬼族了。”
“天帝不是無所不能的嗎？怎麽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你們這些騙子！”
旁邊的一個村民聽到張承道的話後，有些失控地沖到張承道面前，不過還沒等他動手，祭司就把他攔住了。
張承道看着這個沖上來的村民，又看了看其他人。他們中有的恐懼，有的憤怒，有的惶恐，不一而足。
“你們要明白，天帝确實無所不能，但他的恩賜不是，他只會庇佑那些信仰他的人。有付出才會有收獲，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