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命中注定的弱肉強食

花滿溪覺得，他或許該重新對武當教育進行一個評估。

本來以為低情商代表的宋青書，竟然能一臉真誠地認同了殷梨亭“只是風太大，吹進眼睛哭了”的說法，緊接着，這孩子還能很自然地進行七夕節人們活動頻繁，來客極多，導致塵土紛飛，環境質量下降，以致于吹得眼疼流淚的解釋，讓殷梨亭自己都聽得愣住，感覺好有道理的樣子。

恩，聽聞武當六俠淚奔，來湊熱鬧看笑話的人也都一臉信服地離場了……

這是多麽高超的口胡！

面上滴汗未流，一派輕松的宋青書面上好整以暇，實際上心中也是捏了一把汗：還好，平時訓練的不少，這次好歹沒出纰漏……

一回生兩回熟，其實宋青書早就學會眼睛也不眨地為自家六叔善後了。

在內門弟子中大家都知道殷梨亭是個好說話的師叔，但是在外門弟子眼中，還是必須保持六俠威嚴的——這時候能做危機公關的自然只有武當三代弟子的他了，不過是這次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的收拾收尾，多少有些壓力罷了。

順帶一提，宋青書剛剛那麽着急的主要原因，一是怕這位師叔走丢，身邊沒帶錢不方便，二來這次是在華山派鬧出的事，擔心武當的形象問題，如今人回來了他自然不擔心別的了。

至于殷六俠哭泣的原因？按照以往經驗，過陣子六師叔自然會想通的，哭完就好。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當殷梨亭哭着跑出去的時候，宋青書第一反應是別餓着迷路找不回來，第二反應才是維護武當形象，至于六俠心病什麽的，根本沒放心上。

對于宋青書的習以為常，花滿溪也不知該說什麽，只能默默把眼眶還紅腫的殷梨亭牽的遠些，讓兩人都輕松些，不用演戲演的那麽辛苦。

“殷六俠，花某有個不情之請。”花滿溪眼珠一轉，就想到了不錯的說辭，趁機提出請求。

“花兄有所請求，殷某怎敢不從？”殷梨亭也顧不得悲春傷秋了，立馬凝神靜聽。

這也是武當的特色，門派大義總是高于私人感情的，尤其是花滿溪還治好了無忌和俞岱岩，對于武當上下都是極大的人情，在殷梨亭看來，滴水之恩就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大海之恩呢？可惜至今都沒機會還上。

更別提出門之前，張真人還再三叮囑殷梨亭要多加幫襯花滿溪了——當然，這其實只是師傅給自家軟萌弟子找個可靠的監護人。所以，在殷梨亭看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闖一闖才是。

“咳，不是什麽難事，就是耗時甚多，不知六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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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就見外了！就是刀山火海，殷某也定會去闖一闖。”

“恩，沒那麽可怕……其實萬花谷也會接收一些不得志的文士和情傷之人，之前有一位林姑娘心痛之下決心遁入谷中，卻因路途遙遠，苦于無人護送，畢竟林姑娘身子柔軟只能馬車慢行，我近期太忙也沒時間，不知你可否代為護衛？”

“啊？”

聽到要求傻眼的殷梨亭此刻卻是不好說話了，剛剛答應下來又反悔可不是俠義之輩該做的，但是，護衛姑娘？

“唉，林姑娘也是可憐，寄人籬下，蹉跎歲月，孤苦無依，郁郁寡歡……”花滿溪默默在心裏對李尋歡道歉，為了藝術效果，只能讓李探花膝蓋中槍了，“也希望你多加勸慰才是，想來有你這樣的青年才俊在旁，林姑娘也能開心些。”

“我……”自己感情還沒理順的殷梨亭糾結了。

“你們可以一邊游山玩水，一邊療傷感懷，一邊慢慢趕路嘛！就這麽定下了，一會兒我整理個路線出來，就按我安排的走！”

當然，如果面對那麽我見猶憐的林姑娘，某人還能哭唧唧地對月流淚，那花滿溪也服了。多走走，大自然總是有神奇的力量的，心懷也能寬廣不少，總是悶在一方天地的話，沒問題也變有問題了。

恩，或許還能激起林詩音的母性情懷？若是殷梨亭更成熟一點，說不定……咳咳，李兄，對不起你啊！

“等等，花兄，我聽說萬花谷有着陣法機關，極為巧妙，那……”

上次一批花家的商人已經把在萬花谷的經歷，編撰成在世桃花源的故事廣為流傳了，當然，因為他們只在萬花谷口附近投宿，其中有不少都語焉不詳，不過這更加引起了衆人的想象和揣摩。

花滿溪早就料到了這傳言的影響力，很是滿意這次的宣傳效果，至于領路問題他也早有準備。

“沒問題，我給你們安排一只帶路的。”

“……”有帶路的還需要他？還有，為什麽是只？

“放心，絕不會打擾到你們的，二黃很乖的，你們玩的時候随便把他扔角落就行。”

“……這……”

“不會有問題的，二黃很專業的。”

“叽！叽！！”

“……好吧……”

殷梨亭看着花滿溪塞到他手中的毛絨絨一團，只能自我安慰：蒼鷹鴿子能夠認識路，那麽，同樣是鳥類的小黃雞大概也能？

系統跟寵都有跟我來等動作，怎麽也丢不掉的，只要花滿溪需要，馬上就找回了雞小萌。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小雞黃在陸小鳳眼下神奇消失的靈異事件，使得未來的俠探大人從此堅信不疑世上有妖精什麽的……這些不在花滿溪考慮範圍之內。

同時，對于花滿溪這種有事找雞，無事扔一邊的作風，二黃表示了強烈抗議，然并卵。

有雞小萌在，既可以幫兩人帶路，又可以不打擾二人世界，何樂而不為？花滿溪覺得自己真實太明智了，所以他果斷無視了二黃的抗議。

“你什麽時候把二黃找回來的？”東方不敗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花滿溪身後，成功讓某人僵硬了。

“阿柏，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一直都在，注視着你。”

“……”

咳，明明知道這是表示在人眼皮子底下，但還是有一絲絲羞澀呢！

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回答，因為讓雞小萌帶路的注意他确實是在不久前想的，直接把二黃召喚到了袖子裏，但今天他們……咳，從早上坦誠相對，到穿衣做餃子都一同行動，剛剛阿柏也表示一直都在，還真是不好解釋。

不是不想說實話，但是，這牽扯的太多好難，沒有實際操作的時候他該怎麽對一個古代人解釋網路、游戲、系統？花滿溪的打算是直接帶人看了現代，以實際來說話，渣劍三一下就什麽都明白了——恩，教主可以選秀秀？

總之，在還沒有《聊齋》的現在，估計說袖裏乾坤也難以理解。

“不好說？”

“倒也不是，只是在想怎麽解釋……就當是我的特殊能力吧。”

花滿溪想到了曾經愛情劇經常出現的，因為半遮半掩後鬧出來的虐心情節，坦白道，“我是想着時機成熟帶你回我家一趟，到時候你就明白了，不過現在離這個目标還有點遙遠。不過，那裏和這裏完全不一樣……我能夠有空間包裹，恩，就是一個小背包能裝很多東西，還有瞬間讓二黃回到我身邊都是因為一些奇遇。”

“你認為我會在意這些？”東方不敗淡淡一笑，對上了花滿溪錯愕的眼眸，“你是人是鬼，或者是精怪也罷，這些我都不在乎。”

“呃……”為什麽扯到精怪上去了？花滿溪無辜地眨眼……等等，現在他的許多地方不就像是傳說中的妖精嗎？

“如果……”

“阿柏，你說什麽？”

“沒什麽……”

“阿柏，你只要知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便是！還有，我真不是什麽鬼怪啊！”

“記住你說的！若是有一天你敢不見，本座必追殺你道天涯海角！”

“……”為什麽又會扯到這裏？

“你當我對你的思鄉看不見嗎？！既然想回去那就回！刀山火海我陪你闖！”

東方不敗不喜歡被人看扁，本來他只是确信花滿溪有心事瞞着他，不過長時間觀察下來，錢權名他并不怎麽在乎，那麽只可能感情上的問題了。親情友情愛情，用排除法也知道這人在思慮什麽了。

不過，花滿溪的諸多疑點實在不像是凡人，加上萬花谷的種種，他不得不認為這大概是花妖或者竹妖，不然為什麽這人施展武功時會有樹葉飛舞？為什麽墨雨雕會來無影去無蹤地出現？他可不相信什麽內氣外放，從小飼養等等的鬼話。

話本上人妖殊途的故事多着是，他既然想到了自然也是關注一二，卻基本沒有善終的，他也是心焦的。

花滿溪看着阿柏，苦笑搖頭：“我的家鄉，可不是那麽好回的……不過，阿柏，謝謝你！”

“不許丢下我！”

“自然不會。阿柏，我很慶幸在這個世界遇到你。”

花滿溪也是感慨，若不是有阿柏在，他很難說自己會不會自亂陣腳，雖然動過逃離的念頭，此刻他确實慶幸了自己的選擇的，不然，無人相伴，無人可深交，長期以往，指不定變得孤僻陰沉，真正是寂寞如雪了。

“我确實并無直系親人，但有一友，我視之如姐，頗為挂心。而且，我的家鄉離此太過遙遠，非是一般人能達到，總該做些成績出來才行。”

“滿溪你如此說，我定是要去看看的。”

花滿溪微微一笑，抱着東方不敗躺到床上，對于這個動作他已經越發熟練了。

偷偷湊近阿柏耳邊，他輕輕發下誓言。

“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如此甚好。”

東方不敗神情莫測，他雖自負武功，也不能誇口可以對上那些妖魔鬼怪。但現在，聽花滿溪的口氣來看，倒更像是那些下凡歷劫的仙人，想想這人自出世以來的種種，可不就是積德行善嗎？恐怕到時候若是要搶人，只會更加困難。

憂心忡忡的東方不敗想到那些仙凡相戀的結果，大多也是悲劇，更是煩躁。

“滿溪，我想要《辟邪劍譜》。”他一定要更強才行，至少要達到以武入道，能夠破碎虛空的境界，或許林家的這個劍譜能助他一臂之力。

“恩。”花滿溪迷迷糊糊地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說着什麽，只能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你同意就好。”

東方不敗溫柔地理了理花滿溪有些淩亂的發絲，又把被子拽了拽，蓋到兩人身上，再一次鑽進了花滿溪的懷裏，心中暗暗道：林家，若是你識相倒也罷了，不然……武林中，向來弱肉強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