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穆長生剛剛說出“沒有錢”三個字,應天立刻應道,“沒事,我有很多錢!都可以給你”他拍拍胸口,一副老子是大土豪的豪邁表情。

穆長生:……

陸焉識:……

與穆長生預料的情況不同,陸老先生聽到穆長生沒錢沒有生氣,聽到應天說有錢也沒有松口氣,反而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他道:“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是怎麽找到我這家店的?難道你們的領路人沒有告訴你們,我家的法器是不要錢的嗎?”

額,不要錢?(⊙o⊙)…

穆長生心道:便是不要錢,也會要其他的東西。

應天的反應最大,聽了這話立刻就跳了起來,“我擦既然是免費的你這老頭子怎麽不早說,害我攢錢攢錢了好多年!”

聽到眼前這年輕人又很沒禮貌地叫老頭子,陸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睛道:“誰說免費,我家的法器可貴着呢!”

“剛剛明明是你親口說不要錢的!”

“我只說不要錢,我什麽時候說免費了?”

“不要錢難道就不是免費嗎?”

明明眼前只有兩個人,穆長生卻有了一種雞飛狗跳的錯覺,看着一位老人和一個年輕人臉紅脖子粗地吵了半天,穆長生大概了解到這兩人是什麽意思了。

陸老先生說不要錢,卻沒說不要其他的東西,他不需要的,只是“錢”而已,但一般人聽到“不要錢”這三個字,絕大多數情況下就會下意識以為是“免費”的,應天明顯理解錯了。

不過穆長生并沒有為他們兩個解開誤會的意思。他開始慢慢逛起了這家不大的店。

店裏沒有夥計,也可能是夥計暫時離開了,兩排明顯有了歲月痕跡的紅木貨架上看上去纖塵不染,穆長生甚至用手指摩挲了夾縫處,沒有發現一點點灰塵,看得出這裏每日都被人細心地清理過。

擺在上面的法器沒有一件重複,有明顯看得出是攻擊類和護身類的,也有的奇形怪狀,根本看不出是做什麽用的,不過通過精神力感應到的靈壓,穆長生清楚地知道這裏的每一件法器等級都不算低。

這樣想着,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一開始就注意到的檀木盒子。

這個時候,一老一少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總算達成了共識,見到眼前的小夥子說不過自己,陸老先生那張布滿褶皺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勝利的神色,他嘿嘿一笑,心道姜還是老的辣。

卻見對面的年輕人嘀咕了一句,“要自備材料直接說自備材料,說什麽不要錢,不是存心讓人誤會麽?”

應天這通抱怨的音量恰到好處,剛剛好讓陸老先生聽清楚,他登時豎起了眉頭,“小子,要是你今天進的是其他任何一家店,或者我黑着良心,你們今天絕對會被宰得一幹二淨。”

應天聞言目光一閃,随即他挑眉看向眼前的店主,語氣裏帶着幾分懷疑,“老頭子你可別忽悠我們啊,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嗎?”

陸老先生簡直要被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氣笑了,“你們可別以為老頭子我危言聳聽,就你們兩個連個領路人都沒有,早晚得被那幫老油條炸得連汁都不剩。”

應天露出迷茫的表情,穆長生也回過頭,看着陸老先生。

看這兩人的樣子,陸老先生後知後覺道:“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什麽是領路人。”

應天和穆長生一同搖頭。

陸老先生:……

看着眼前這兩個懵懂(?)的孩子,陸老先生嘆了口氣,滿臉疼惜道:“唉,看來是野生的,罷了,就讓老夫我好好給你們兩上一課吧!”

穆長生和應天的臉同時黑了,什麽叫野生的!他們又不是動物!

陸老先生話音剛落下,店門口又進來幾個人,當先是一個穿着一身昂貴西裝的中年男子,他的身旁跟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還有兩個保镖護在他們身後,不過那兩個保镖明顯是普通人,在雇主進入法器行後,他們便守在門口不動了。

“哈哈,陸老先生,您好!”

中年男子一進來就十分熱情地同陸焉識打招呼,不過陸老先生顯然不怎麽待見他,見到他只是淡淡地點點頭,接着便看向他身邊的少年。

中年男子連忙把身邊的少年推到陸老先生面前,“你這孩子,一點禮貌都沒有,還不快喊陸爺爺。”

少年低着頭,神态怯弱,衣服下是瘦的幾乎脫形的身體。

被中年男子猛地一推,他踉跄了一下,才小聲喊了句,“陸爺爺。”

陸老先生見狀皺了皺眉。

一直觀察着陸焉識神色的中年男子見狀立刻扇了少年一巴掌,啪的一聲,把少年扇得眼冒金星,臉頰沖着另一邊歪了過去,本就瘦弱的身體搖搖欲墜,幾乎要暈過去。

穆長生伸手扶了對方一把。對方就着他的力道站穩了,立刻低聲道謝。

“恩。”穆長生應了一聲,就見到陸老先生怒氣沖沖地對着中年男子一通罵,“人小孩本來就長得瘦,你這又推又打是想把他給弄死是不是?你說他是你侄子?有這麽對自己親侄子的嗎?是仇人還差不多吧!你說你長得肥頭大耳是把飯都吃進腦子裏了嗎?孩子是未來你懂不懂?啊?看你這樣子也沒讀過幾年書,不懂就不懂吧,你特麽得還裝?裝就裝吧,起碼你得裝出個人樣?裝人你都不會,你說你還會啥?自己沒本事養好孩子就算了,你說你還去禍害人家小孩?人家小孩招你惹你了?他是吃光你家的金山銀山,還是人家爸媽捅你刀子了?或者你為人家出生做貢獻了?既然都沒有你憑什麽這麽對待人孩子?人孩子身上的肉就不是肉啊?就你家孩子最寶貝,人孩子就都是地上的一坨屎?我就奇怪了就你這智商情商是怎麽混到現在的……哎呀氣死老頭子我了!”

中年男人已經被陸老先生劈頭蓋臉的一通唾罵給罵懵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原本想巴結陸老,卻被教訓了一頓,他臉色有些難看,然而卻不敢違抗眼前的老人,只能一個勁兒地認錯。

陸老先生卻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對着那個一直低着頭的少年道:“孩子,來。讓爺爺看看你。”

任千裏看了叔叔一眼,見對方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吓得渾身一哆嗦,僵硬地往陸老身邊挪了一下。

任大海只是一個靠着兒子覺醒才有機會進入靈界的暴發戶,這一點從他的保镖只是普通人就能看出來了。

自從被兒子的領路人帶着一起進靈界之後,任大海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世界在他的眼裏有了新的理解和意義。如果說他以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最成功的商人,掌握最多的財富,那麽現在的他,則是希望能接着兒子的手,觸摸到傳說中長生不老的大門,如果不是能力覺醒只能靠個人而沒有其他任何手段能開啓的話,相信任大海就是傾家蕩産也在所不惜。

原本以為兒子能覺醒就已經是撿了大運,沒想到他那倒黴侄子也跟着覺醒了!

雖然他一向讨厭這個陰沉懦弱的侄子,不過想到對方覺醒後能給自己帶來的利益,任大海難得心情很好地帶着他來陸老的法器行。

陸老的名聲即使是任大海這樣一個剛剛接觸靈界的新人也如雷貫耳,他這次執意要做侄子的領路人,親自領着他來這裏也是抱着巴結陸老的心思,沒想到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他舔着臉讨好反而被狠狠罵了一頓。

任大海自然不敢怪到陸老身上,只能将怒火轉移到侄子身上,看着被陸老拉到身邊的侄子,任大海眼珠子轉了轉,臉上立刻挂上了笑。

“哎呀,早就聽說過陸老先生喜歡小孩子,今天看來您比傳聞中和藹多了。”仿佛完全忘記了先前被罵得狗血淋頭的事情,任大海上前兩步,臉上露出愧疚來,對着侄子道:“千裏,剛才是叔叔誤會你了,你可千萬不要怨叔叔啊,叔叔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你這性子平日裏多招人恨啊,我這也是生怕陸老先生不喜歡,耽誤了你定制法器的事情。”

任大海自認為說的情真意切,可在在場其他人眼裏,無論是笑容還是那點愧疚都顯得僵硬無比。

任千裏低着頭,雙眼被長長的劉海完全遮住,整個上半張臉完全成了一片陰影,讓人根本看不出這孩子是什麽神色,乍一眼望過去陰沉得吓人。

任大海一見到他這副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抖了抖嘴,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聽見陸老十分不悅地開口,“好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任大海見陸老這麽幹脆地趕人,面上有些挂不住,他猶豫了一下,“那,千裏這孩子……”

“我會告訴他應該做的。”賴在這裏這麽久煩不煩吶?陸老十分不耐煩,見任大海還拖拖拉拉地留在店裏,手一揮就将人趕了出去。

任大海只覺得忽然被一只軟綿綿的巨手揮重,整個人倒退着被驅出了法器行。肥胖的身子碰的一聲将門口的保镖砸了個正着。

那個保镖大抵也沒有料到會忽然天降橫禍,被砸得半天都沒應過來。

法器行外的人看不見裏面,裏面的人卻可以看清楚外面發生的一切,應天見到那個胖老板被陸老先生的力量扔出去,卻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穆長生無言地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穆長生的目光,應天回道:“沐歌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不覺得。”穆長生搖頭。

應天聞言露出遺憾的神情,随即搖着手指笑道:“沐歌你這樣可不行啊,俗話說,笑一笑十年少。心情開朗了,身體才能變得越來越好啊!這樣吧,晚上回去我們就看娛樂節目吧!我知道最近有個新節目叫《娛樂笑翻天》,笑點再高的人也憋不住笑,你一定會喜歡的!”

穆長生點頭表示知道了,而這個時候,陸老已經用他自己的方法安撫住了那個怯懦的少年,還把人帶到了店內唯一一套紅木椅上坐下,見他們倆還站在原地,便喊道:“你們兩個小子還傻站在那兒幹什麽?還不快過來?”

穆長生下意識要将雙手籠在袖子裏,忽然又想起來現在穿着的是這個世界的衣服,他無聲嘆了口氣,走了過去。

應天見狀立刻跟着走了過去,他率先幫穆長生拉開了椅子,還用袖子擦了擦,顯得十分殷勤。

陸老見這先前一個勁地嗆自己的小子現在跟個狗腿子伺候穆長生,頓時有些無語。

不過他自認是個寬宏大量的老頭子,因此對于這小子“不敬”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沒有看見。

“好了,現在你們可以把自己的姓名,寫在你們各自面前的這張紙上了。”

陸老的這家店不大,唯一一塊待客的地方自然顯得有些狹小,一張明顯上了年紀的紅木四方桌,四只紅木雕花圓凳子,以及桌上一套紅瓷小茶具,這就是全部了。

此刻他們四人圍着那張紅木桌子坐成一圈兒,坐在最裏面的老人家神情悠然,靠外坐着的三個年輕人一低頭,發現面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張雪白的紙。

“來,小夥子們,用手指頭沾點這個朱砂,然後在白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聽了這話,嗆老頭子已經嗆成習慣的應天立刻反駁道:“為什麽要寫我們的名字,還用這種詭異的方式?難道老頭子你想要用我們的名字下咒控制我們?”

陸老額上青筋直跳,陰森森地開口,“網絡小說看多了吧年輕人,要是知道別人的真名就能下咒,誰還敢給自己取名字?就算真有人有那種類似的能力,那肯定也有很多限制或者必須用法器輔助。要是老頭子我真有那麽逆天的能力,現在還用得着辛辛苦苦在這裏開店?”

聞言應天一臉卧槽,震驚道:“連網絡小說你都知道,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時髦的老頭子。”

陸老目光一沉,一臉嚴肅道:“羅裏吧嗦,還不快寫?”(內心:哈哈哈,想當初老頭子我為了跟上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腦洞,可是在時尚元素上下了不少功夫的!想靠着那些新東西打敗我?哼哼,門都沒有!)

應天撇撇嘴,似乎還想再說什麽,目光一轉見到任千裏和穆長生都已經開始寫了,立刻也跟着沾點朱砂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三人的名字一寫好,就被陸老收了過去,他一張張看過去,“任千裏……穆長生……應天,都是好名字啊!”老頭子嘆了口氣,将寫了三人名字的三張紙夾進一本書裏。

那本書有有小塊磚頭那麽厚,表皮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楚,陸老将三張紙放進去後,那三張紙很快就跟那本合為一體,好像從來沒有撕下來過。

任千裏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神奇的現象,不由瞪大了眼睛。

穆長生和應天倒是十分平淡。

陸老看了三人一眼,有些失望地發現穆長生和應天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心裏哼了聲,果然是兩個不可愛的孩子。最後看看任千裏,發現這孩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裏的書,眼裏明顯有好奇和渴望,他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你們這麽好奇了,那我就給你們講講這本書的歷史吧!”

應天奇怪,“誰好奇啦老頭子?”

陸老裝作沒聽見,繼續講到:“說起這本記錄冊,從誕生到現在,已經有一千三百多年的歷史了。”

一千三百多年!任千裏看着那本書的眼神十分驚嘆。

應天眼神嫌棄,一副老頭子你繼續吹的表情。

穆長生默默看着陸老手裏厚厚的書,微微阖上眸子,腦海裏映出這本書靈光流轉的模樣。

“這本書的每一頁就是一個故事,記載了從一千三百年到現在所有覺醒者的姓名、生死、能力以及大致的生平。”

應天顯然不信,他雙手環胸,開口道:“從一千年到現在任何一個覺醒者都記錄在內?”

陸老愛惜地撫了撫懷裏的書,理所當然地開口,“當然不是。這裏說的全部,指的只是願意被登記在內的覺醒者,如果有些人不願意的話,我們自然也不會勉強。當然,他們也不會得到我們提供的任何方便。你們別看這本書看起來普普通通,其實它是一千多年前一位煉器大師的作品。今天你們把名字寫進來,以後如果你們遇到危險,這本書會第一時間發出警示,也好方便我們派人過去。”陸老有些唏噓,“現在靈界的人是越來越少了,能多護着一個是一個啊。”

“那麽,季公子也會在裏面?”穆長生忽然道。

陸老一愣,問穆長生:“你認識季澤那小子?”

“沒錯。”穆長生眉梢輕佻,“有什麽問題?”

陸老一拍大腿,叫道:“有!問題可大了!你都見到季澤那小子了竟然還沒被他拉攏?”

穆長生眉心微蹙,“我為什麽要被他拉攏?”

陸老嘆氣,“之前見過他的年輕覺醒者都被他拉走了。”

這麽說季澤在聚攏人心上很有手段?想到弟弟長風和季澤的關系,穆長生心裏就十分不舒服。他複道:“季澤也在這本記錄冊裏?”

陸老搖搖頭,頗有些遺憾道:“沒有。準确地說,四大家族的人都沒有被記在上面。”見到幾個孩子疑惑的眼神,陸老解釋道:“這個世界看起來和平,其實是被分割成表裏兩部分,表面上是普通人的世界,內裏卻由四大世家把持操縱。這四大世家從數千年起便是靈界內的大家族。兩百多年前,海外諸國敲開了華國閉關鎖國的大門,當時的朝廷招架不住,已經退隐許多年的幾大家族重新現世,才将侵略國打退,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些已經退隐的家族徹底出世,還聯合建立了華夏國,趙家的子孫還當上了總統。四大家族的人心高氣傲,從來對統治普通人沒什麽興趣,也不知道他們是想幹什麽。”

陸老撫了撫手裏的記錄冊,繼續道:“我們同盟跟那世家向來沒什麽往來,理念也全然不同,他們的名字自然不會被記錄在這裏。”

已經退隐的世家忽然介入俗世,除了勢力下滑,不得不在俗世中尋求更多的資源,還能有什麽讓那些人放下身段親自出來管理普通人?穆長生心中了然。

一片靜默,半晌後,應天瞥了穆長生一眼,随即問了一句,“那個,老頭子,領路人是什麽,你還沒跟我們解釋呢!”

“都說了不要叫我老頭子,沒禮貌!”陸老悠悠道:“說起領路人,這故事就長了。”

看着這三個年輕人一個事不關己,一個一臉冷淡,一個微微低着頭,一句話都不說,陸老覺得自己今天嘆氣的次數是比過去一個月加起來還多,“得,既然你們什麽都不知道,那就由我來當你們的領路人吧!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機會。”所以啊,小夥子們,你們可要好好珍惜,倍加愛戴我這個慈祥和藹心地善良的老人家。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們看不見但是确實存在的東西,那就是靈氣。它們隐藏在空氣當中,用科學儀器無法測量,無法看到,卻能夠真實地被特殊的人吸收,進而轉化而屬于自己的力量。這一類人,就是覺醒者。按照字面意思,覺醒者從一出生,身體就能吸收散布在天地間的靈氣,但是他們大多數人都感覺不到,會以為自己和其他任何人相比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直到契機到達的那一天,體內積累道一定程度的靈氣就會促成質變,幫助他們覺醒各種能力,從此以後,覺醒者就能自己吸收靈氣,壯大自己的能力。”

“那要是覺醒失敗了呢?”應天問。

陸老搖頭道:“從有記載開始,就沒有覺醒失敗的案例。”

“看來成功率是百分百。”應天嘀咕了一句,又道:“那要是覺醒者覺醒之前都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那你們是怎麽發現他們的?”

陸老看了幾個年輕人一眼,見到他們都目光專注地看着他,十分滿意地繼續道:“覺醒者将要覺醒的那一個階段,身上的氣息會發生劇烈的變化,這一點很輕易地就能讓我們發現。”

“您一直在說‘我們’,是有一個聯盟或者是組織?”穆長生開口了。

“不急,我會慢慢跟你們解釋的。”陸老擺擺手,接着說:“為了跟普通人區別開來,覺醒者将自己人的圈子稱為靈界。上古時代,靈界人才輩出,覺醒者的數量絕對是今天的萬倍,現在你們看到的神話傳說,其實裏面都有覺醒者的影子。比如流傳很廣的女娲造人的故事,其實女娲就是一位十分強大的女性覺醒者,她的能力是用泥土捏成人形傀儡,幫助自己對敵。上古時期,人類還處于蒙昧階段,無意中見到女娲制造傀儡的那一幕,便以為人類是她創造出來的,從此尊她為大地之母。”

應天和穆長生還好,但在今天之前還只是普通人的任千裏聞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原來女娲真的存在啊……”

“這麽說人類不是女娲造的?真是從猴子進化來的?”應天往穆長生那裏瞟了一眼。

“蠢!人類怎麽可能是從猴子進化來的?”陸老一臉不屑,仿佛應天說了一個特別白癡的問題。

任千裏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受到了沖擊,他看着陸老,小聲道:“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說人類是從類人猿進化來的……”

“蠢!”陸老再一次表達了他的鄙視,“達爾文是什麽時代的人?他再厲害還能一下子跳過幾百幾千萬年前,看到遠古生物的演化?還有啊,既然人是猿猴變得,那為什麽現在還有猿猴存在?它們怎麽也不跟着進化成人?”

“可是……可是”搖搖欲墜的世界觀支撐着任千裏說完了下一句話,“科學證明了的,有很多證據。”

“科學能證明你忽然覺醒的特殊能力嗎?”

任千裏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呆呆地看着陸老。

“你說科學證明了人類是從猿猴進化來的,那要是一開始就有人将所謂的‘證據’擺出來給達爾文看呢?年輕人要學會質疑,越是權威,我們就越是要秉持着一種懷疑的态度。”陸老一臉肅穆,臉上的表情有種特別神聖的高潔。

“那,我現在可以質疑你嗎?”一片靜默中,任千裏忽然說話了。

陸老:……

應天:……

穆長生:……

“噗哈哈哈。”應天猛地拍桌子狂笑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實在的人。”

穆長生也勾了勾嘴角。

陸老臉上有些挂不住,冷冷哼了一聲,道:“接下來我會給你們講講領路人的事情,你們都不要插嘴,尤其是你。”他威嚴地瞪了任千裏一眼。

任千裏低着頭,模樣有些歉意。

“三百五十六年前,覺醒者之間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動亂。靈界內部四分五裂,很多覺醒者在那場動亂中隕落,人口數量銳減,幾乎只到原來的千分之一,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靈界的高層終于意識到了再鬥争下去,指不定靈界的傳承就這麽沒了,于是為首的幾大家族簽訂契約,成立了和諧同盟,由同盟派人去各地尋找将要覺醒的人,這些被派出來的人,就是領路人,顧名思義,領路人的作用,就是幫助剛剛覺醒的年輕人認識和掌握自己的力量,也保護他們不被普通人當做妖物傷害。同時引導着他們接觸靈界。”

“那剛才那位胖老板呢?他也是和諧同盟派出去的人?”應天問。

“他?”提起那個任大海,陸老的表情十分不屑,“一開始擔任領路人的的确都是同盟派出去的,不過随着時間過去,現在成為領路人的并不一定都是同盟派出去的,任何一個年長的覺醒者,甚至一些有經驗的普通人,只要自己願意,就能成為一個年輕覺醒者的領路人。而任大海,他不過是靠着自己的兒子覺醒才勉強被靈界接納罷了。要不是他是千裏的親叔叔,就憑他,根本不夠格成為領路人。”

陸老頓了一下,又接着道:“不過任大海的事情你們都不用管,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們三個的領路人了。”

任千裏默默點頭。

應天撇了撇嘴,但沒有做聲。

穆長生也沒有反對。事實上,從一開始陸老向他們普及靈界的時候,他一半的心神,都用在思考靈界與他原來的世界有什麽聯系上了。他所在的大慶,是那個廣袤世界裏最強大的帝國,皇族與各大世家相互牽制又互相協作,将整個大慶守得固若金湯。

而皇族與世家的掌權者,都是擁有特殊血脈的天生貴族。他們生而尊貴,隐藏在血脈中的天賦能力到了一定的階段就能徹底覺醒,化作守護家族的強悍力量。

而貴族身上的情形,放在這個世界,叫做覺醒者。

但是這個世界與他的家鄉又有不一樣的地方,這裏的覺醒者,實在太弱,要問穆長生才見到了幾個覺醒者,是怎麽判斷出來的?

穆長生只能說一句,即使沒有見到任何覺醒者,憑着對這世間靈氣的感應,他也能看出來。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地靈則人傑。靈氣越濃郁的世界,就能供養出越多的強者,反之亦然。

這個世界雖然有靈氣存在,但實在太稀少,即使這幾天他感覺到幾個靈氣集中的地方,其強度也遠遠無法與大慶任何一個地方相比。

陸老雖然是個煉器師,也能煉制出許多高等級的法器,但這無法掩蓋他身上過于低微的靈壓,換句話說,如果不是陸老是個十分不錯的煉器師,根本不會被他看在眼裏。

而任千裏,大概是剛剛覺醒的關系,身上的靈壓時強時弱,但他最強的那個階段,卻也比季公子弱上不少。

所以他才如此忌憚和欣賞季公子,在這樣貧瘠的世界,他都能有那樣高的修為,若是到了大慶又會拔高到什麽樣的層次?可惜,他偏偏要跟長風有糾葛。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卻又有那麽多相似的地方,讓穆長生不懷疑兩個世界的聯系都難。或許,在陸老這裏,他可以得到如何回去的線索。

這也是穆長生願意按陸老說的,将自己的名字載入那本記錄冊,同時默認陸老安排的原因。

陸老講完了領路人,又接着講和諧同盟了。“其實,我是同盟第十任副盟主。”

“哦。”應天應了一聲。

穆長生仍然靜靜看着他。

任千裏仍然低着頭。

陸老安慰自己這是因為這幾個年輕人不懂得同盟的強大,等到以後他們回過味兒來了肯定得抱着大腿求我。這樣想着,陸老心裏平衡了不少,接着道:“因為覺醒者實在是越來越少了,為了保護你們這些新生的孩子。同盟內部統一決定出資給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定制法器護身。所以你們第一次來我這家法器店購買的任何一件法器,都是不要錢的。”

“我知道,但是要承擔原材料對嗎?”應天涼涼地瞥過去一眼。

陸老被應天這後腦生反骨的家夥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只讓你提供原材料你還不滿足嗎?你知道煉制一件合适的法器需要多長時間嗎?你知道請我這樣的煉器大師出手一次要多少費用嗎?得了便宜就不要賣乖了臭小子。”

應天仍然不死心,試圖從陸老那裏摳點東西出來,“你剛才不說了我們是新生的嗎?像我們這樣的小孩子哪裏有能力去找齊那種不用打聽就知道很貴的原材料?”

陸老嘿嘿一笑,露出他老人家每天都刷得很幹淨的兩排牙齒,“不要緊,你們看。”他指着自家法器店後門那裏,“打開那扇門,後面就是靈界的交易市場,你們可以去那裏打工掙錢湊齊材料。記住啊,人類幣在那裏連白紙都不如。”

應天:……

任千裏:……

穆長生并不在意陸老所說的原材料問題,因為他根本不需要法器,他直言道:“我不需要法器。”

聞言應天一愣,看了他一眼。

只見穆長生看着陸老,道:“我想要那個檀木盒子裏的東西。”

聽到穆長生說要那檀木盒子裏的東西,陸老愣了一下,而後果斷道:“不行。”

“為什麽不行?”穆長生還未開口,應天就接了一句,“那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吧!”

陸老瞪了他一眼,“那可是我這間法器行的鎮店之寶,是非賣品!”

“鎮店之寶?就跟其他東西一起放在架子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地位這麽低的鎮店之寶。”應天嘀咕道,聲音卻大得就算陸老捂着耳朵都能聽清。

他捋了捋下巴上的幾縷胡子,做出十分嚴肅的樣子,道:“總之我是不會賣的。”

“我是言靈師,你可以用那樣東西換我一個言靈。”穆長生擡眼看着陸老,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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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