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畫外音

裏頭,遲東旭冷冷的抛出了一枚:“怎麽,你這麽快就把‘強哥’給忘了?”

魏良猛然擡起頭,滿面驚恐。

周磊落道:“你這會兒花的,就是賣孩子的錢吧!還不說嗎?等我們抓到強哥,你想說也沒人聽了!”

阮西霖無聲的皺了下眉:“磊落這句話,其實不該說,他跟遲東旭應該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才更适合對付魏良這種步步算計的人。幸好火候已經差不多了,應該不會耽誤事。”

一陣沉默,大家都屏聲息氣的等着,魏良終于喃喃的道:“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這麽做的……我沒想到孩子是那個人的,我疼了鵬鵬好幾年,我沒想到是在給別人養孩子,我實在接受不了……”他痛哭起來。

大家緩緩的松了口氣。

王程大業看看裏頭,又看看外頭,覺得阮西霖就跟個畫外音一樣,跟裏頭的遲東旭配合的別提多默契了,莫名有種夫唱婦随的感覺?也幸好有阮西霖在外頭講解,不然他們就算看着,也看不出門道兒來。

遲東旭看魏良已經情緒崩潰,便出來了,示意吳限進去幫忙。

他大步往外走,阮西霖幾乎是下意識的跟上,遲東旭道:“我懷疑那個販賣器官的組織在煙市有聯絡點!那個‘強哥’的三角定位,技術做了嗎?”

“還沒。”王程大業急答道:“是個不記名手機卡,裏面通話不多,有清單。”

遲東旭道:“那先看看他清單的基站信息!”

強哥的手機這6個月裏一共就只有十三個電話,其中有4個都是魏良的,8月6號兩個,10月25號、30號各1個。另外還有兩個本地號碼。從基站信息來看,歸屬地确實都在煙市,其中有十個,接的電話都在至福區蘇城裏附近。

遲東旭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這一處:“看來他平時就住在這兒!”

這時候吳限和周磊落已經審完了,把魏良扔了回去,遲東旭看了一眼手表:“先休息,還能睡三四個小時。”

周磊落道:“我不回宿舍了,就在辦公室貓一會兒得了。我哪兒都能睡!”

王程大業立刻道:“那我也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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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遲東旭道:“那明天一早,我們四個去找‘強哥’,黑皮吳限,你們來了之後立刻去查這兩個號碼,找到之後,直接帶回來。小謝,你跟唐哥去查查這個黃文貴診所,一切聽唐哥指揮,看情況,需要支援就給我打電話。”

然後他把謝時光打發走,繼續跟任高照和吳限說具體要怎麽做,需要注意什麽。

阮西霖看着,很有點兒幸災樂禍,這種事必躬親事無巨細的帶孩子式領導方式,也真是難為遲大少了。

她進去看了看小孩兒,孟想躺在沙發上,蓋着新的小被子,胖身子擺成一個l形,腿都要掉下來了,還睡的美滋滋的,小胖臉上溢着笑渦渦。

身後好像響起了孟林霈沉厚的聲音,笑呵呵的道:“這臭小子,準是又做夢娶媳婦兒了!”

她笑了笑,低頭親了他一口,把他的身體擺正。

轉回頭來時,遲東旭正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她,她立刻站起走出來,遲東旭低聲道:“你在這兒陪他睡吧,我在外頭跟磊落他們……”

還沒說完,阮西霖就一口打斷:“不,不用了!”她無比真誠的道:“這兒畢竟是你的辦公室,不太好,還是你在這兒陪他睡吧,我在外頭就成了。”

開玩笑,難得有一天可以逃脫小東西的無影腿和旋轉睡姿,她傻了才會繼續跟他擠!好好享受吧,遲大少!

遲東旭看着她,眼底帶笑,點了點頭:“好。”

刑偵隊加班是常事,辦公室好幾張大沙發,老刑警差不多都有套家夥什兒在這。周磊落和王程大業已經躺下了,阮西霖草草洗了把臉,就拿了毯子出來。

遲東旭一直看她躺好了,才過去關了燈,王程大業道:“我要不要定個鬧鈴?”

“不用,”阮西霖道:“孟想牌人工鬧鈴,早上五點,準時叫醒服務,你值得擁有。”

王程大業噗的一笑,遲東旭也笑了,他在黑暗中靜靜的看向那個方向,她整個身體埋在沙發裏,只能透過窗外的光,看到她枕在扶手上的頭,她似乎正扶着頭,胳膊微微屈着。

他看了很久,一直到她動了一下,他才長吸了一口氣,大步進了辦公室,在沙發上躺下,才剛把小胖子攬在身上,小胖子就啪的一腳過來,踹在了他腰上,這麽點小人兒,踹的還挺疼。

遲東旭想起她剛才真誠的大眼睛,嘴角就彎了起來,低聲道:“你姑姑嫌棄你呢,小笨蛋。”

他靜靜的躺了一會兒,想去摸煙,猶豫了一下,又忍住,只是屏聲息氣,從外頭漸起的鼾聲裏,努力分辯屬于她的那縷細勻的呼吸。

七年了,一直在從孟林霈的口中了解她,所有的描述,所有的照片,都在見到她的那一刻鮮活起來。

他的手輕輕揉着小孩兒的頭發,孟林霈的案子,包括……他的餘生。希望一切還來的及。

雖然沒有孟想牌鬧鐘,但經歷了太久摧殘的阮西霖還是在五點左右準時醒了過來,周磊落兩個還睡的四仰八叉,阮西霖猶豫了一下,還是悄悄起來,輕手輕腳的進了遲東旭辦公室。

小孩兒醒了肯定第一時間摳人眼晴,摳他眼睛倒沒事,完全可以使勁摳,就怕他太皮實,摳都摳不醒,今天還得出去,要是小孩兒尿他一身就熱鬧了。

沒想到進去的時候,孟想還睡的香香的,臉擠的扁扁的,張着小魚嘴,像只小考拉一樣巴在他大腿上,帶着肉渦的小手攥着他衣角,身上卷着小被子,而他平躺着,枕着扶手,濃長的眉微微擰着。

她忍不住打量了他兩眼。

遲大少這幾年,過的是有多水深火熱,人好像比以前糙多了啊!他本來就是個比較陽剛的長相,哪怕十八歲別人也不敢叫他“小鮮肉”的那種,剃了寸頭更顯得五官線條冷峻,眉睫漆黑濃長,鼻梁高挺,再留了胡子,“叔”範兒都出來了。

他眉頭忽然一跳,睫毛微顫。

她轉身就往外走,逃也似的出來了,出來了又有些懊惱,心說她心虛個屁啊,她是去看小孩兒的,又不是去看他的!都胡子大叔了有什麽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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